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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飛灰飄塵之中,素手而立,一雙眼金光乍現,像極了百年之前的……夜真。一筆閣 m.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她什麼時候恢復了內力?
「阿真……」那一時間他竟不知該如何問出心中的驚懼,她什麼時候恢復了內力?她不是……剛剛可以行動嗎?那阿善的暗器……是她嗎?
他心中山呼海嘯,卻只是驚慌的上前要去抓住她的手,「阿真我們快走……」龍霸天的手指卻在碰到他的一瞬間抽回,她護著阿守阿善往後退了一步。
門外響起整肅的腳步聲,那些埋伏好的輕甲兵拔劍而入。
將這小小院落,小小臥室,將他,圍的水泄不通,在劫難逃。
他自始至終只看著龍霸天,看著她金色的眼,冷冰冰的臉,後退的那一步,輕輕開口叫她:「阿真……我們逃,阿真過來我們……」
「你逃不了了。」門口的輕甲兵整肅退開,擁著一人走了進來,墨衣銀甲靴,一頭銀髮高高束在銀冠之中,眼角挑著風霜看他,又看龍霸天。
「你沒事吧?」他問,眼睛將龍霸天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遍仍不放心。
「舒望蘇……」歸一僵在那原地,出乎意料,卻又意料之中……他只是不敢相信,他如今還在想也許龍霸天毫不知情,他們只是中了舒望蘇的埋伏,他急忙上前一步要去抓龍霸天。
那虎視眈眈的輕甲兵並拔劍而上,將他和龍霸天隔開,將龍霸天護在包圍之外。
阿善躲在龍霸天身後探出頭來看他,一雙銀灰的眼睛又靈又亮,嬌怯怯的跟他說:「歸一哥哥,龍姐姐是不會跟你走的,我們殺了你,就要跟舒哥哥回大巽去了。」
「阿善。」龍霸天打斷她的話,道:「這是我和他的事,你和阿守先出去。」
阿善乖乖的抿了嘴,拉了拉她的手道:「龍姐姐要小心,阿善在外面等你。」
龍霸天點頭,揮手讓兩名輕甲兵將阿守和阿善帶了出去。
歸一,不,舒郁就站在她的幾步之遠,看著她,那雙眼睛裡又絕望又可憐,像是個失去所有的少年。
她扭過頭去看站在門口的舒望蘇,對他道:「你也帶人先退出去,我和他的恩怨,不希望別人插手。」
舒望蘇看著她良久,說了一句,「好。」揮手讓輕甲兵全數退出屋子,從隨侍的手中接過一把佩劍,走過來奉給龍霸天,「夜重明讓我帶給你的劍,你自己小心。」交在她手上,轉身而出,將那扇門替他們關了上。
陽光被合在門外,小室昏昏,龍霸天低頭看著手中的佩劍,是一把青鋒劍,劍柄之上嵌著一顆虎睛寶石。
這把劍是她當初殺回大巽的隨身佩劍,她用這把劍報仇雪恨,掃平大巽。在那之後她稱王稱帝,將這把劍束之高閣,再也沒有用過。
今日小夜子將它重新交回她手上,是想讓她再一次斬斷恩怨,做個了結嗎?
也好,也好。
「你都想起來了?」舒郁聲音發顫的問她。
她輕輕「恩。」了一聲,將那劍細細拂過,像拂過前塵舊事。
「阿真我可以贖罪,可以……補償你。」舒郁疾步上前來。
那劍錚然出鞘,一劍抵住了他的喉嚨,止住了他的腳步,將兩個人隔開。
他愣在了那裡,聽龍霸天舉劍同他道:「舒郁,拔劍吧,今日讓我們一次了結。」
了結,這兩個字讓他天塌地陷,他不怕夜真恨他,怨他,想殺了他,他只怕阿真和他了結。
「不……無法了結,了結不清,我們之間的恩恩怨怨,愛恨怨懟幾輩子也了結不清。」舒郁看著她,喉頭都在發顫,「你休想了結!」
他不要了結,他要跟夜真生生世世糾纏不清。
「舒郁。」她叫他的名字,格外的冷靜,「我們之間,如今只有恩怨,沒有愛恨。」
她那樣冷靜,一雙暗金的眼睛冷靜的可怕,冷靜的讓他心慌,讓他憤怒。
他心中山呼海嘯,天塌地陷,而她卻冷靜的告訴他,只有恩怨,沒有愛恨。
沒有愛恨……
他忽然笑了起來,笑的心悸,一把攥住她的劍尖,尖厲了聲音道:「怎麼可能沒有愛恨?我們之間一百多年的情仇恩怨,我活埋了你,殺了你的將士,將你在鐵棺之中塵封了一百年!你不是恨透了我嗎?不是要變成厲鬼來拉我一起下地府嗎?怎麼可能沒有愛恨!」
他太激動,攥著劍的手指都在發顫,皮肉現在劍刃之中鮮血淋漓而下,順著劍刃滑落在龍霸天的掌心裡。
龍霸天看著他滿心悲涼,清清楚楚的道:「我從前恨你,我在鐵棺之中生不如死的時候發誓永生永世都不會放過你,要和你一同下無間地獄。可是那太久了,舒郁,太久之前了,時間可以磨平一切愛恨。」
她說:「你放干我的血,這是仇,我會報。你害死我的將士們,這也是仇,我會報。你害得小夜子生不如死,這個仇我一定要報。但是舒郁,這些只是我與你之間的仇,不是恨。」
她冷靜極了,「舒郁,我愛過你,也恨過你,但那都是太久以前的事情了,我再世為人發生了許多事情,這些事情足夠讓我淡忘前塵舊事,重新開始。」她從肺腑里嘆出一口氣,「舒郁,在幾天前你哭著求我活下去,讓你救我的時候我就已經發現我對你,沒有愛,也沒有恨了,甚至這幾日我很可憐你。」
他顫的厲害,血越流越多,他每個字都聽得清楚,每個字都讓他心如刀絞。
「舒郁,我已經重新開始了,你還活在過去。」她道:「活在那個已經過去百年的前世里,那個愛你發瘋,恨你致死的夜真早就死在鐵棺之中了,我已重生。」
「你恨我……你恨我所以才跟我說這些!」劍在他掌心裡被抓的越顫越厲害。
龍霸天抽回劍,動身退開幾步,冷靜的看著他道:「該說的我已經說盡,舒郁拔劍吧,今日你們之間最後一次刀劍相向,無論誰死,過去的恩恩怨怨就此了結。」
「不不……了結不了,誰要跟你了結!」舒郁將袖中的佩劍丟在地上,紅著眼睛來拉龍霸天,「阿真,你是恨我的,怨我的,我欠你那麼多怎麼可能了結,讓我贖罪彌補,用我這一輩子,用生生世世來彌補你……」
他伸過手來,龍霸天抬劍點在他的肩頭,一劍刺了進去。
那劍毫不留情的刺進肩頭,他就是一愣,低頭看著肩膀上的劍想說什麼,一張口胸口一陣劇痛,喉頭一腥一口腥臭的血就吐了出去。
天旋地轉,五內俱焚,他突然之間站立不住,抓著肩頭的劍一頭栽了下去,那劍捅著他的肩膀洞穿而出。
龍霸天嚇的一驚,忙伸手托住他下墜的身體,抱著他被撞的踉蹌了半步,他一口血肉吐在了她的肩頭。
黑色的。
她一愣,低頭看著他吐出的血,肩頭流出的血,居然是黑紅色的……中毒了一樣。
舒郁一口血一口血往外吐,像是要把肺腑吐出來,一把抓住她的肩膀,艱難的道:「你會恨我的……」他抬起頭,眼睛又紅又渾濁,滿口黑紅的血,一字字問:「你愛舒望蘇對嗎?」
龍霸天伸手要去為他把脈,他一把抓住龍霸天的手,「對嗎?讓你忘記我們之間的愛恨……代替我的是舒望蘇對嗎?」他忽然笑了,滿是惡意的道:「那你知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娶西陵?」
龍霸天看著他的手指,又慢慢看他的眼睛,那雙眼是傻子的,是歸一的,不是從前舒郁的,「我知道。」
她那三個字讓舒郁愣了住,知道?她知道?
「我早就知道。」龍霸天道:「在舒望蘇突然讓我離京去小曄國時他就已經告訴我,你來了,你在對付他,你的那些處心積慮他都提前告訴我了,包括利用西陵逼他就範。」
他僵在那裡,怎麼會……她從一開始就知道?那她在長街之上要劍殺西陵……是演得嗎?
「舒郁,你知道你和舒望蘇的區別在哪裡嗎?」龍霸天問他,「你們一樣多疑謹慎,不坦誠,但是他愛我,他願意努力嘗試信任與坦誠。你從來不會,不論是過去,還是如今,你一意孤行的用你的方式表達愛恨。」
「他和西陵上|床了,他是如何跟你解釋這件事的?」他扣緊龍霸天的手,「他說是假的?他什麼都沒做?你信嗎?」
龍霸天皺眉,「為什麼不信?在馬車之中我就答應過要信任他,我從不懷疑信任的人,就像我從前從未懷疑過你會殺我一樣。」
他看著龍霸天忽然笑了,笑的口中黑血翻湧,眼睛渾濁的看不清,「所以你配合他將計就計,去小曄國,演那麼一出大鬧喜堂,被我救走?你們都計劃好了?」
她道:「去小曄國是,之後的事情卻是沒有計劃的,回來之後看到他迎娶西陵才明白你設了這麼一個局,之後就是將計就計。」
「那在溪邊的自殺呢?你隱瞞你已經恢復內力也是為了殺了?這幾日的相處……也只是將計就計?」他的手指漸漸無力,有些抓不住她的手,「在林中……那些話,也是演戲?」
龍霸天看著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開始渙散,卻一瞬不眨的盯著她,他又吐出一口黑血,一頭栽在她的手臂中,一顫一顫的發笑。
她忙道:「別再說話了,我叫沈青來。」
他卻無力的抓住她,「你信任他……」他抓著她的手慢慢放在自己的脖子上,摸到脖子上那一點冰涼時她的眼睛一閃,他就明白她是不知道的。
他笑了,「我猜你一定不知道舒望蘇和那小不點設的這個計……你信任他,他卻不一定信任你……」
龍霸天眼睛一顫,扭過他的頭就看到那脖頸之上,被阿善摸過的地方刺著一根小小的銀針,她抬手逼出銀針,捻在手中是一枚綠色的銀針。
這種銀針她認得,是舒望蘇身上的暗器,劇毒無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