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艙之外霞光萬千,照的海面一片晃眼的碎金。

    龍霸天快步躍出船艙,就見那掌舵的海賊一猛子跳下船逃進了海中,船身猛烈的動盪,腳下的船板傳來「咚咚」的震盪聲,她疾步到船邊往下看去,只見船下圍了一圈兒的赤膊海賊,一個個拿著鐵鍬在鑿她的船,腳底板一涼,那船竟是已經漏了,海水從船底一股股的往上冒,不過是眨眼的功夫就已經漫上她的腳背。

    她再抬頭,那金光燦燦的海面上已神出鬼沒的駛來一艘船,那船頭立著的不是九匪又是誰。

    那狗賊好整以暇的立在船頭,在離她三十丈外抬手讓船停下,就那麼看著她,不動了。

    「干他娘的……」腳下的海水越涌越多,那船下的海賊還在咚咚咚咚的鑿窟窿,龍霸天自然知道九匪是在等船漏完再動手,她現在就算干|死船下的海賊也保不住船了。

    她抬頭掃了一眼九匪那艘船,船有點奇怪,比她之前見的高了許多,兩側黑洞洞的像是……大炮?

    再看那船上上的人,矮子,高子,全是他手下的精英,她一人單挑奪那條船怕是有些吃力,略一思慮間就聽身後船艙里有腳步聲。

    她忙轉身掠回船艙,就看到格格拉著葉子躍身跳出了船艙,等她追過去兩人已噗通一聲躍進海中。

    格格在海中抬頭挑釁的看她一眼。

    她此時也無心追,只是轉回船艙解開舒郁的穴道,又到榻前將奄奄一息的舒望蘇用衣服一裹抗在了肩上。

    舒郁抓開衣服起身,啞著聲音上前,伸手就要去抓她肩上的舒望蘇。

    龍霸天抬手揮開,蹙眉道:「你找死?」敢動她的人。

    「把他丟進海里,我帶你脫身。」舒郁眼睛又冷又寒。

    龍霸天「嘖」的一聲笑了,「你自己脫身去吧。」扛著舒望蘇就出了船艙。

    「阿真!」他快步跟出去,龍霸天已扛著舒望蘇毫不猶豫的跳下船,「咚」的一聲。

    他趕到船邊就只見到龍霸天抱著舒望蘇在海中揮開圍上來的海賊,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

    「夜真!」他在船上咬牙切齒的喊她,她就這麼果決不猶豫的做了決定,帶著舒望蘇離開,讓他獨自脫身去吧。

    龍霸天根本顧不上他,懷裡的舒望蘇死沉死沉,那些海賊就像是聞見血腥的食人魚一般,揮開一波來一波,她費了半天的力氣,只游出不到百丈,已是力竭。

    再看九匪等到將葉子抱上船,才落眼去看她,也是略吃一驚,帶著一人還能掙脫開他那樣多的兄弟,連個傷都沒有受,連他都佩服,忽然改變主意道:「那純陰無所謂,純陽我要活捉。」

    矮子領命,親自跳入海中去追,他在水中靈敏的像一條蛟鯊,幾個挺身就游到了龍霸天身側,伸手一把就抓住了龍霸天的腳踝。

    龍霸天被猛地往下一拽,一口腥鹹的海水灌進了口鼻之中,登時大惱,一腳就朝矮子的臉上踹去。

    矮子結結實實挨了一腳,鬆開手在海中一個轉身就抽出了腰間的彎刀,劈開海水就朝舒望蘇削去。

    龍霸天剛揮開一圈陰魂不散的海賊,就感覺身側水流急涌,待看清是把彎刀削過來已是避猶不及,只得伸手一把抓住那彎刀,刀刃削在掌心裡疼的她發火,便緊抓著猛地一用力,生生將彎刀被扭彎在掌心裡,一腳踹在矮子心窩將他踹了出去。

    剛一掙脫往前游,衣袍便被身側的海賊一下下拽住,重的她游不動,舒望蘇還在她懷裡動了動,痛苦的睜開眼,像是要斷氣一般在海水裡掙扎,她怕他淹死只得死命的托起他,將他托出海面。

    破水而出的一瞬間舒望蘇被金晃晃的陽光亮的睜不開眼,抓著龍霸天的肩膀拼命的喘息著,朦朦朧朧的看見有艘船朝他們過來,船頭有人火急火燎的喊了一聲,「阿真!」

    是夜重明。

    他抓著龍霸天,費力道:「夜重明……」

    龍霸天猛地躍出海面,「哪裡?小夜子在哪裡?」驚喜萬分的落眼在那艘船上,拼了命的踢開那些圍過來的海賊,喊道:「小夜子!」

    「阿真!」夜重明躍上船頭,抓著船桅喊她:「阿真!阿真!過去!快過去!」

    龍霸天將舒望蘇在肩膀上一扛,蹬著一個海賊猛地竄出海面,直飛去丈百遠,再落入海中已掙脫開了那群海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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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格在大船上看著龍霸天脫身,幾個跳躍已到了那艘來救她的船邊,急道:「大當家動手吧!她跑了!」

    九匪卻不疾不徐的看著遠處的龍霸天,「不急,等她上船。」一揮手在海中待命的海賊便朝那艘船游去。

    等龍霸天躍上那艘船,和船頭的人抱在一起,舒望蘇被她放在甲板上,海賊像蛟鯊一般在船的四周冒出頭來。九匪才一抬手下令道:「動手。」


    格格早就亟不可待,興奮的高呼一聲「動手!」那船艙之內早就準備好的炮手,點燃引線——

    只聽轟隆一聲巨響,那飛炮卷在一團濃煙之中流星一般朝那艘船射|去!

    龍霸天在那船上被夜重明抱的七葷八素,聽到聲音猛地回頭就見黑煙滾滾而來,在天海之上有雷霆之勢,心中便是一沉,根本來不及多想,那炮彈已襲到眼前,她在那一瞬間只來得及抱著夜重明翻身跳進海中,等再要去抓甲板上的舒望蘇之時,那炮彈已落在船上轟然炸開——

    火光,煙霧,天搖地動,飛屑炸開……

    舒望蘇昏昏沉沉的根本沒有看清那炮彈炸開的樣子就被一股濃烈的氣流瞬間推飛出去。

    飛出去多遠,飛到了哪個地方他不清楚,只覺得渾身被刮開一樣疼,天旋地轉,他落進海中時只有一個念頭——他又被捨棄了。

    在她忘情的喊著舒郁時他就該明白,他於她只是一個純陰,可以用的純陰,長的像舒郁的純陰,替身。

    他在海中下沉下沉,滿腦子都是她趴在他的身上喊舒郁的樣子……

    舒郁,舒郁……

    他睜開眼,那聲音一下子沒了,他看到湛藍的海水,海水之外高懸的太陽,又明又亮,卻被海水隔開了。

    冷極了,也靜極了,他只聽到海水在耳朵里的聲音,別的什麼都聽不到。

    他又輸了,輸給自己不該動的感情。

    多奇怪,他這樣的人居然也奢望情愛,他本該在被父皇捨棄那一天起就明白,天地於他,就是不留情面的。

    ===========================================================================

    「純陰小子!」龍霸天在那浮浮沉沉的海水中找了一圈,沒有看到他的身影,身邊的海賊卻越來越多。

    「阿真……」夜重明不會水,緊摟著她的脖子拼命喘|息。

    「別怕。」龍霸天將他往上抱了抱,看著一波一波涌過來的海賊,咬牙轉身便逃,「摟緊我!」隨手摸出夜重明腰間的佩刀,殺了出去。

    她這一逃連喘息的時間都沒有,直到力盡,直到太陽西垂她才將那群陰魂不散的海賊甩的遠遠。

    身上也不知割了多少口子,她強撐著一口氣游到不知道哪個方位的岸上,一頭栽在細沙中昏了過去。

    昏過去之際,她只聽夜重明在身邊喊她,有人走到她眼前,伸手托起了她的臉,她在朦朦朧朧中只看到一雙暗金的眼睛。

    那人冷笑一聲道:「你輸了。」

    她只來得及用最後一口力氣罵了一句,「干你娘……」就徹底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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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昏昏沉沉,迷迷濛蒙之間,她做了個夢。

    夢到她被人帶上了一艘大船,剝光了丟在桶里涮了涮,小夜子一直在她身邊大喊大叫,後來他被人塞了嘴巴帶走了。

    然後她被涮的差不多熟了,又被撈出來,擦乾淨,開始往她身上抹什麼黏糊糊的東西,一股子難聞的味兒,還往她嘴裡灌什麼特別苦的液體,苦的她舌頭往外頂,吐了身前人一臉。

    那人就捏住了她的嘴,冷測測的說,「再吐我就把你舌頭割了!」

    然後就又給她灌,灌得她差點沒噎死。

    她覺得她要被吃了,不是有個傳說吃了純陽肉可以滋陰補陽嗎?喝了純陽血還可以催|情,她被洗的這麼幹淨一定是要被什麼不行的人吃了壯身體。

    她才睡了一次純陰,還沒有睡過癮……她的純陰還給搞丟了……

    她心裡窩著火,在被灌了四次又苦又難喝怒火衝天,猛地一挺身醒了,睜開眼看到驚愣愣的一雙眼,暗金的,昏迷之前見過的。

    干他娘的九匪!

    九匪正抓著她的雙手雙腳,捏著她的下巴往她嘴裡灌什麼東西,也是被她陡然睜眼嚇了一跳。

    龍霸天抬腿就要踹過去,卻發現自己渾身軟的像個娘兒們,被他軟綿綿的抓住了腳踝。

    「你再動動試試看。」九匪挑了挑眉,「我不介意動手把你這條腿給卸了。」

    干他娘的這根本不是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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