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霸天傷的不重,只是一些皮外傷,止血上藥包紮好即可,又讓太醫給看了中毒的地方,竟只是麻藥。
她便有些猜不透舒望蘇,他應該是恨毒了她,但明明可以直接用□□,就算殺不了她也能讓她受點罪,但他竟只是用了麻藥?只是為了拖延時間?
可他又劫走了夜重明,如果只是劫走西洲,她完全可以理解,但他還劫走了夜重明,夜重明,這擺明了是沖她來的。
龍霸天洗了三趟冷水澡總算是慢慢恢復了力氣,她披衣出了內殿,候在外殿的溫玉便道:「大人,兵馬已調配齊備了,只等您吩咐。」
龍霸天散發赤腳,一件長袍到底,坐在大殿正中的榻上,將泡的發白的傷口一點點擦乾,不抬頭問溫玉,「如果現在昭南易主會不會是件很麻煩的事情。」
溫玉並不詫異,他早就料想過這種可能,舒望蘇劫走女帝,國不可無主,他們有兩個應對的辦法。
一是想辦法,死拼也要儘快救回西洲。
二是令立新君。
「會很麻煩。」溫玉如實道:「如今大巽來勢洶洶,此時令立新王倒不是不可以,但女帝一無子女,二無親眷,唯一的妹妹還在舒望蘇營中,貿貿然立個毫無皇室瓜葛的人為帝,朝中定是會亂,義父又不在,到時外憂內患會比如今更加麻煩。」
龍霸天「嘖」了一聲,索性將包紮的紗布全給解開,丟了,握了握手掌,有點疼有點麻,不過拿刀是沒有問題了。
溫玉偷眼看她,她長袍只系了腰帶,兩條修長筆直的腿裸在寬闊的白袍下,他便忙低下了眼問:「大人打算令立新君?」
「不。」龍霸天道:「我只想速戰速決,既然另立新君麻煩,就不必了。」
「那大人……」溫玉猶豫不定的問道:「是要硬拼去救女帝?還是去與舒望蘇談判?我想舒望蘇劫走女帝,並不打算硬拼,一是憑他如今剩餘的兵力不足以抗衡昭南,二是他若是想硬拼直接殺了女帝,宮中打亂,他趁亂攻城便可,但他如今還沒有發兵,想來只是為了得到什麼。」
龍霸天「恩」了一聲,起身轉入屏風後,脫了長袍換衣服。
溫玉低著頭,只看到那雙纖巧光潔的腳在眼下走來走去,也不敢抬頭,聽龍霸天問:「確定小夜子被舒望蘇劫走了嗎?」
溫玉話不敢說滿,「應該是,機甲兵劫走女帝,義父追出去後就與機甲兵一塊不見了,我想不出除了機甲兵還有誰能奈何得了義父。」
龍霸天赤著的腳停在他眼底下,溫玉不敢抬頭,龍霸天忽然伸手握住了他的脖頸,他一愣,還沒抬頭就被龍霸天拉到跟前一低頭咬在了他的脖子上。
那熱熱潮潮的呼吸,又急促又細密的噴在脖頸上,他攥緊了手指不敢抬眼,渾身上下被那股純陽特有的氣息壓的顫慄,他可以感受到自己的血液被龍霸天吸允到唇齒里,不可控制的身子發軟,險些栽到。
龍霸天伸手托住了他的腰,將他帶到椅子旁,一口吸到底,看他軟在椅子裡才鬆開口,雙手夾在椅背上,咋了咋嘴,嘟囔了一句,「勉強。」
溫玉渾身發麻,頭暈目眩,只看到龍霸天穿好衣服,將發隨手的捲起束在腦後,一邊同他道:「既然是這樣就等著那小純陰來開條件,無論如何先將小夜子和你們的女帝換回來,再慢慢收拾他。」
溫玉暈乎乎的想站起來卻又沒有力氣的軟在椅子裡。
龍霸天過來壓他坐下道:「你休息吧,老子出去看看。」抓起披風一披便出了大殿。
她親自到兵馬集中營看了一圈,又吩咐眾人枕戈待旦便又回了大殿。
果然舒望蘇的人已經來了,就等在大殿裡,是那個叫秀林的人。
龍霸天進去瞧了一眼,居然也是個劣質純陰,沒想到純陰這都要自強不息了啊。
龍霸天在正殿落座,秀林行了一禮道:「我們殿下差在下給夜將軍帶來了一份小禮物。」托在雙手間一隻精美的小匣子轉交給了溫玉。
溫玉檢查並無危險才托到龍霸天面前。
龍霸天連接都沒接,就著溫玉的手挑開小匣子看了一眼,也不吃驚,匣子裡是一截頭髮,纏在西洲常帶的髮簪上,不用問肯定是西洲的。
但是卻沒有夜重明的。
龍霸天懶得與他廢話,直接問道:「說吧,舒什麼蘇想要什麼來交換。」
秀林沒料到她如此的爽快,原本舒望蘇估算按照她的性格寧願魚死網破也不會輕易受迫於人的,怎麼她竟……
秀林也只是略微一頓,隨後便按照計劃道:「夜將軍如此直爽,在下便依言直說了,我們殿下只想討個說法。」
「哦?」龍霸天托腮看他,「他想要什麼說法?」
秀林笑道:「當初昭南女帝悔婚,帶著公主潛逃,還劫走了七皇子,導致七皇子受傷,這些,昭南總該給個說話。」
「少他媽兜圈子。」龍霸天聽的不耐煩,「直接說要什麼。」
秀林也直截了當道:「昭南邊界那四座城池作為女帝道歉的賠償,應該不過分吧?」
龍霸天望著他笑了,「不過分,老子還以為你們要吞了整個昭南呢。」
「當然,還有我們殿下的一點私人要求。」秀林察言觀色的繼續道。
「說說看。」龍霸天笑意未減。
秀林便道:「還有……夜將軍您。」
溫玉一抬頭看向龍霸天。
龍霸天托著腮,仍在笑,看著秀林笑,笑的秀林渾身發寒,她問:「他想要老子?」
「是。」秀林如實道:「殿下想要夜將軍您歸降在他帳下。」
「也就是說用老子去換人對吧?」龍霸天臉上看不出是喜是怒,只是笑的讓人發毛。
「是。」秀林低下頭不敢再看她那雙暗金的眼睛。
溫玉看著龍霸天不敢聲張,只等著她發怒下令動手,卻只見她笑盈盈的望著秀林。
她忽然起身,嚇得秀林略微往後一退,聽她帶著笑道:「好。」
溫玉一愣,秀林一驚,抬頭看向了龍霸天。
她從正坐上起身,毫不見怒氣道:「城池等他放了西洲,讓西洲簽給他,老子現在跟你走。」一步一步走到秀林跟前。
「大人!」溫玉快步上前攔她,「您……想清楚了?」
龍霸天看了一眼溫玉對秀林道:「你且殿外等著,老子換身好看的衣服就隨你去。」
秀林也是被龍霸天這麼爽快,毫不猶豫的架勢給嚇了一跳,萬萬沒料到會如此的順利,反而是……不安心了,聽她這麼說便一行禮退到了殿外。
等他退出大殿,溫玉才急道:「大人不能去啊!舒望蘇為人奸詐,您若是去了他定是會想法子對對您!您……」
「老子知道。」龍霸天低頭解腰帶道:「但他暫且要不了老子的命,他現在已經被老子匹配了。」
溫玉一驚,「您……您已經與他……」
「是,交|配了。」龍霸天解開了腰帶,扒下外袍。
溫玉忙低下頭,聽她道:「他已是我的純陰,所以他不敢動老子,老子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他就不要活了。」
溫玉這才略微鬆了口氣,純陰一旦被純陽匹配之後就完全歸屬於他的純陽,一旦這個純陽意外喪生,匹配的純陰也會自動的陷入沉睡狀態,直到他的純陽轉生,或者是被另一個更強大的純陽重新匹配,不然就會一直沉睡下去。
「所以老子估計的不錯,他應該只是為了泄憤。」龍霸天將脫下了的袍子搭在他肩膀上,畢竟當初她是強行與他交|配的,也真是夠小心眼的,自古以來純陰就該配純陽。
「先將小夜子換回來,免得動起手來再拿小夜子要挾老子,等小夜子回來,老子再動手綁了舒望蘇逃回來,不是問題。」她穿著褻衣在大殿裡掃了一圈,「給老子找身好看的女裝來。」
溫玉一愣一愣的,忙低著頭去給她找,「大人這樣冒險若是有事……」
「不會有事。」龍霸天打斷他,「他手下那些兵馬老子大概都摸透了,有些戰鬥力的就是他的輕甲兵和機甲隊,若老子單身往來,他們皆都奈何不了老子。」她又道:「只有一件事老子交代給你,等老子拿下舒什麼蘇給你發了信號,你立即帶著集中營的兵馬攻過來,信號彈為令,明白嗎?」
溫玉一愣,「大人是想裡應外合?」
龍霸天點頭,「這叫擒賊先擒王。」
溫玉想到她之前的戰鬥力,這才安下心來,找出了一件鎖在檀木柜子里的衣服,他小心翼翼的捧出來,像捧著一團煙霞,「大人,這件如何?」
龍霸天轉過頭去,被那顏色晃的抖了抖,那是一套交領襦裙加褙子,嫩嫩粉紅的交領,裙是拿一層層軟煙紗堆出來的,從淺紅到海棠紅,一層一深的色,薄薄是紗上還細細巧巧的繡了淺金的海棠,堆在一塊煙霞似得,腰帶是繡了纏枝蓮的青蔥綠,褙子是略深一層的緋紅煙羅紗,捧過來一團輕飄飄軟綿綿的紅,爛漫的她牙印疼。
「這色兒……也太少女了。」她有些猶豫。
溫玉卻道:「這是大人離世那年,義父偷偷給您準備的生辰里,差了十六個女紅裁縫熬了十幾日才做好的,本打算回大巽時送給您,沒想到您……他便帶回來一直鎖在柜子里,說等找到您再送給您。」
龍霸天伸手摸了摸,那細軟的紗在手指間像是少女的肌膚,「那就穿這個。」
溫玉應了一聲,想找宮女來,她卻嫌麻煩,只好硬著頭皮垂著眼親手幫她穿,那一層層軟煙紗穿上,青蔥的腰帶系好,褙子套上,又替她挽了個髮髻,別了一支紅寶石的海棠花簪。
龍霸天往鏡子前一站,一個干字就崩了出來,盯著鏡子裡的自己咋舌道:「老子可真像一個思春的少女,還是趕著送上門那種。」
溫玉站在一旁紅著臉道:「大人穿著十分的好看。」
「老子知道。」龍霸天對著鏡子又看了一會兒,這才轉身出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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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林在大殿外等的有些不安了,才看見一團煙霞大步流星的走過來沒讓秀林嚇一跳,硬生生的愣了住,等那嫩生生的少女擺手說走的時候他才回過神來,這居然是龍霸天???
龍霸天還端著一張臉,帶著他一路出了宮門,站在馬前遲疑了。
秀林忍不住又偷看她一眼,她梳著少女髮髻,簪著海棠簪,一身淺淺深深的粉紅,活脫脫一個二八年華的小姑娘,如今對著一匹黑馬蹙眉沉思,實在是……讓他難以形容。
卻見她一轉臉,對著他道:「小子,你騎馬帶老子,老子穿的裙子太麻煩。」
那一開口的幻滅讓秀林不忍再看,便道:「榮幸之至。」翻身上馬,伸手將龍霸天拉上了馬,也不敢抱她。
龍霸天自己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對溫玉一擺手,下令道:「行了,走。」
秀林這才敢策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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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沒把秀林憋死,以前她總是男裝,或者利落的女長袍,並不覺得她是個……姑娘,如今這一身讓他動都不敢動,生怕惹惱了她,也怕惹惱了三殿下……
好容易挨到營帳前,打馬入了營,在舒望蘇帳前停下,他翻身下馬,便有人入營中稟報舒望蘇。
只聽舒望蘇在帳中道:「讓她進來。」
秀林伸手要去扶龍霸天下馬,卻被龍霸天撥了開,龍霸天就坐在馬上道:「讓他親自來。」
秀林也不敢說什麼,親自入帳中,去與舒望蘇說。
只聽帳中,舒望蘇冷冷淡淡的道:「那就讓她在外面坐著,不必進來了。」
哎呀我干。
龍霸天在馬上挑了挑眉,居然還給她里下馬威了,她低頭笑了笑,把馬鞭在指尖轉了一圈,猛地抬手一鞭抽在馬屁股上,馬吃痛嘶鳴一聲朝前沖了過去。
龍霸天就那麼橫衝直撞的策馬衝進了他的帳中,她一把抽開帳簾,馬蹄就踏進帳中,帶著冷風冷意踢翻帳中的桌子茶盞,噹啷啷的堪堪停在舒望蘇的床榻前。
沒把帳子裡的大夫,蕭容和秀林給嚇死,那馬頭就在他們臉前喘氣兒,吭哧吭哧的。
只有舒望蘇一人沒吃驚,還側臥在榻上,慢慢的將手中的藥喝完。
龍霸天就坐在馬上,轉著鞭子低頭看舒望蘇,他好像是病了,側臥在榻上又白又弱,惹人憐愛極了,「喲,病了啊?怪不得不出去扶老子下馬。」
舒望蘇這才抬頭看她,微微愣了住,她穿了裙子,梳了髮髻,紅寶石的簪子一晃一晃的擺在黑髮間,一張臉紅撲撲的,襯著煙霞似得裙子,像個故意找麻煩的小姑娘。
好看極了,好看的他有些心軟了。
龍霸天看他那副弱不禁風的小樣子,便自顧自的道:「既然你不舒服,那老子就自己下馬吧。」翻身跳下馬。
蕭容便忙按住馬頭,將馬帶出營帳。
她跳下馬,抖了抖裙子,在他的榻邊坐下,「老子已經來了,放人。」
舒望蘇沒立刻答她,只是抬了抬手,旁邊的大夫便忙將一隻藥碗放在他手上,他端到龍霸天眼前道:「喝了它。」
龍霸天聞了聞,有股子純陰血的味兒,他的味兒,「□□?」她挑眉。
「喝了它。」舒望蘇道:「我就放人。」
龍霸天也沒猶豫,端起碗一飲而盡,咂了咂舌,便覺渾身熱熱麻麻的,幾乎軟倒在榻上,「干……麻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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