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龍霸天的聲音,舒望蘇在浴桶中微微動了動,聽她在外不要臉的道:「你若喜歡昭南公主這個頭銜,我就讓西洲給我封個公主,今日起我就是夜真公主了,你看合適不合適。」
龍霸天不顧阻攔挑開帘子進來,掃了營內臉色格外精彩的眾人一眼,眼睛落在□□著泡在浴桶中的舒望蘇身上,毫不客氣,大大方方的落坐在舒望蘇眼前的椅子上。
隨後溫玉伴著女帝西洲進了來,西洲怯怯的,看到舒望蘇沒穿衣服驚嚇的「呀」了一聲忙扭過頭去。
溫玉趕忙抬起袖子擋住西洲的臉,扶著她慢慢往裡走。
秀林那個氣啊,拿了披風蓋在舒望蘇身上,沒好氣道:「夜將軍難道不懂什麼叫非禮勿視嗎?」
龍霸天眼睛一直在舒望蘇身上,溫和的笑道:「他就和我交|配過了,哪裡我沒看過?」
秀林登時氣的想上前送客,偏舒望蘇伸手虛虛的抓住了他,他才強行將那口火氣壓下去。
杜衡卻興奮了起來,興致勃勃的瞅著龍霸天驚問:「你們已經匹配過了??是完完全全的匹配過了?」
龍霸天依舊溫和的笑著,「是,也咬了,也做了。」
「咬了!做了!」杜衡難以掩飾的興奮,只恨不能上前去抓著龍霸天問清楚,含蓄的問:「什麼感覺?純陰……果然不同?」
「咳咳。」蕭容看不下去的拉著她乾咳兩聲打斷。
「幹嘛。」杜衡沒好氣的甩開他。
蕭容用眼神示意她看秀林和舒望蘇。
她瞧過去果然秀林的臉色難看之極,一副要撲過來咬人的樣子,她聳了聳肩氣虛道:「我這是學術研究,百年罕見的頂級純陽與頂級純陰匹配,這可是很珍貴的研究信息。」
秀林一記眼刀掃過去,冷冷道:「這裡不需要杜醫師了,蕭容你請杜醫師下去好好休息。」
蕭容應是,去請杜衡。
杜衡自是不樂意,「那怎麼能行,三殿下剛剛才醒,還不穩定,我得留下來照看他。」
「不必了。」秀林道:「若是有事我會讓蕭容請杜醫師過來。」
蕭容知道秀林這是真怒了,忙拉著杜衡,小聲道:「快走吧,別說了……」又低低道:「出去,出去我跟你講這個。」
杜衡想了想,不甘心的任由蕭容拉著出去了。
是走到營門前的時候龍霸天突然叫住她,「杜衡。」
「恩?」杜衡回過頭來。
龍霸天抬頭看著她,笑的意猶未盡道:「其妙不可言。」
「恩?」杜衡先是沒明白,隨後才明白她這是在回答自己上個問題,頓時興奮的騰的紅了臉。
蕭容一看秀林的臉色,忙一把將杜衡拽出了營帳。
出去仍聽到杜衡興奮的笑聲,「妙不可言……哈哈哈哈好詞好詞!」
秀林的臉色黑的像是要隨時殺人一般,惡狠狠的瞪著龍霸天,咬牙切齒道:「你究竟想怎樣!殿下已與你兩不相欠,你還要再來羞辱他!」
「羞辱?」龍霸天看著秀林蹙了眉,「與老子交合是羞辱他?」
秀林不顧分寸道:「你以為這天下誰都願意與那自以為高高在上的純陽交合?」
「當然。」龍霸天毫不猶豫的道:「弱者天生憧憬強者,這是生存定律,試問這天下還有誰比頂級純陽還要強大?」斜眼一看站在身側的溫玉,「難道你不想嗎?」
溫玉一愣,臉頓時一紅,低下頭道:「溫玉本就是為了大人而存在。」
龍霸天滿意的又看秀林,「還是你不想?」
秀林氣怒直涌到喉嚨口,氣的手指哆嗦,毫不遲疑道:「我雖為卑賤的純陰之身,但寧願被萬人踐踏而死,也絕不與你這樣的純陽匹配求得依附!」
龍霸天瞧著秀林那氣咻咻的樣子,慢慢擰了眉頭,頓了半天才問:「為何?」一副不解的樣子。
秀林氣的只想上前將她那腦殼撬開來看看裡面到底裝的是什麼,舒望蘇卻壓住了他的手背,示意他不要衝動。
「我承認,我自大輕狂,不善解人意,但我好歹還算憐香惜玉,勉強也懂得體貼,為什麼你寧願被萬人踐踏?」龍霸天一副你有病的樣子,擰眉看著秀林,「你是對我有偏見。」
秀林氣的無語,舒望蘇抬了抬手,讓他幫自己把褻衣穿上。
秀林便強忍著,低頭小心翼翼的扶他坐好,去給他穿衣服。
他仍泡在浴桶中,靠坐在那裡,任由秀林抬起胳膊給他擦乾淨穿衣服,那肌膚白似雪,一吹就要化一般,看的龍霸天喉頭髮緊,他瞥了一眼龍霸天,也不起身,穿著褻衣泡在浴桶中,輕聲道:「這世上除了強弱,還有尊重一詞。」
他聲音又虛又啞,聽得人心頭難過。
他安安靜靜的靠在那裡,慢慢道:「人之所以為萬物之首,是因為他們懂得尊重,有愛有恨,若只有強弱與畜生何異?」看了龍霸天一眼,「純陽生存千百年,倒是把人性給進化沒了。」
龍霸天眉頭擰了起來。
他眼皮抬都沒抬,慢慢吐出一口氣道:「你活了一百多年還沒活明白,若是人人都願意與你這純陽匹配,那舒郁為何要你不得好死?」
溫玉心頭一跳,忙看龍霸天。
龍霸天坐在那裡眉頭緊擰,臉色陰沉,一雙眼暗光沉沉的盯著舒望蘇,溫玉是真怕她突然發火上去又惹惱了舒望蘇,那義父就更沒救了。
哪料,龍霸天就那麼坐著看著,慢慢的送出一口氣道:「你說的對。」
這樣的反應讓溫玉和秀林都愣了一下。
也讓舒望蘇眼皮跳了跳,掀起睫毛去看她,心中不爭氣的湧出細微的……不舍,不該拿舒郁去刺激她……但這念頭只是起了一瞬,他又壓下,冷冷道:「所以請回吧,秀林已將你的東西都還給你了,你我以後再無瓜葛。」
龍霸天依舊坐在那裡看著他。
溫玉急得不行,生怕此去再無機會,便急著上前道:「三殿下誤會大人了,大人她其實失憶……」
「溫玉。」龍霸天打斷他的話,臉色又陰又沉,語氣不善道:「你出去等著。」
溫玉知道自己多言了,也不敢再講什麼,心急如焚的行了禮退出營帳。
餘下西洲低頭坐在那裡,坐立不安的。
便聽舒望蘇冷笑了一聲,「失憶?」舒望蘇靠在浴桶中抬眼望著龍霸天,冷笑道:「你是要告訴我,你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失憶了?以前全部的事情都忘記了?」
那眼神滿是嘲諷和不信。
龍霸天早就知道他會有如此的反應,所以她之前就沒打算說,直接道:「老子……我知道你不信,我也沒打算你信,失憶不失憶不重要,我做錯了我認,我對不起你,我願意彌補。」
彌補兩個字像針扎似的刺進舒望蘇耳朵里,他便笑的更冷,「彌補?你要如何彌補?」
龍霸天道:「來之前我就想好了,你把你的怨言和我做的不對的地方都說出來,我們一件一件解決,你要我怎麼做你才會原諒我,我就怎麼做。」
她將姿態徹底放低,十分的誠懇。
可舒望蘇又笑了,「是為了夜重明嗎?為了讓我替你救夜重明?」
龍霸天看著他,毫不隱瞞的答道:「一部分是為了他,一部分是因為你與我有恩,我確實對不住你了。」
舒望蘇隔著熱氣騰騰的霧氣將她看不真切,**有些費力道:「其實在你沒有將我交給舒郁之前我已打算幫你救夜重明,我想將他救活了再還給你……」他輕輕咳了兩聲,秀林忙低頭扶他,他擺了擺手,虛弱道:「但在你將我交出去的時候我就說過,我永生永世都不會原諒你。」
龍霸天嘆了一口氣,「當時我不記得你曾經與我有恩,在我心中只要能救小夜子什麼都可以捨棄,我並不打算解釋什麼,讓你諒解,我只是想知道我要如何做才能讓你原諒我?」
舒望蘇在裊裊熱氣中抬眼看她道:「去死啊。」
龍霸天看著他又幽幽嘆了口氣,「是不是我死了你就不生氣了?」
「是。」舒望蘇道。
龍霸天只說了一個「好」字,霍然起身,連遲疑都沒有就往外走,掀了帘子就出了營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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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聽見溫玉在外喊:「大人?大人要去哪兒?」
營中的眾人都是微微一愣,西洲呆愣愣的抬頭看著舒望蘇,不知所措的起身,「她……她真去死了?」
舒望蘇也沒料到她會如此的爽快,看著那晃著的帘子,心頭跳了跳,忙一把抓住秀林的胳膊吃力的站起來。
「殿下小心。」秀林忙扶住他。
他便撐著身子顫巍巍道:「穿衣服,快。」
「殿下這是做什麼,您……」
「快!」舒望蘇厲聲打斷他。
秀林便忙拿了衣服褲子來與他穿上,也顧不得穿外袍,他就只穿單衣披著披風出了浴桶,扶著秀林便往營帳外去,心口突突直跳,他太清楚龍霸天的性格了,也太清楚夜重明對她有多重要了,她是當真會為了夜重明去死的……
秀林看著他著急的樣子一肚子的怨氣也無處敢說,扶著他著急忙活的就出了營帳。
打開帘子跨出去,冷冷的風就撲面而來,撲的舒望蘇渾身一哆嗦,就有人從側面撲過來一把抱住了他的腰,冷冽的蒼蘭香撲在他的鼻翼間,那人就在他懷裡笑了一聲。
他一低頭就撞上那雙暗金流彩的眼睛,她黑烏烏的髮鬢間插著一朵白色的小小蒼蘭,摟著他,熱乎乎的沖他笑道:「你看看,你還是捨不得老子死的,老子死了你不得傷心死啊。」
舒望蘇胸口一悶,差點就眼前一黑氣昏過去,怎麼……怎麼會有這麼不要臉的人!
他怒氣交加,推了她兩下沒推開,氣罵道:「鬆手!」
「我不。」龍霸天不要臉的道:「有什麼問題咱們就好好的解決問題,別老動不動就讓老子去死,你又捨不得,何必呢?」又問秀林,「你說是不是?」
秀林氣的已經無奈了,只覺得舒望蘇早晚要死在這老流氓的手裡!
一百一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