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寧宇滿是期待的看向柳若荷,希望她看在他們的情份上,願意在這關鍵時刻息事寧人。
至於出來背鍋的庶妹,回頭再補償她便可。
柳若荷別開頭,不與徐寧宇對視。
她是不可能為了他放過許氏的,只要能讓許氏痛苦,她什麼都願意做。
這次只犧牲一個徐惠玲,就想事情過去,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
許氏原本心裡也有幾分期盼的,可看到柳若荷的神色,她知道這個兒媳婦是不肯善罷甘休的。
於是,她一咬牙,直接以侯夫人之尊向柳若荷下跪。
「大兒媳婦,玲姐兒雖然不是我親生的,可我待她如親生女兒,實不忍看她一生被毀……」
「我知道你對我有怨氣,可有什麼你衝著我來,我老了,死也不怕,可玲姐兒還沒有及笄……」
柳若荷被許氏這舉動嚇了一跳,她怎麼說跪就跪?
她忙跳開,不受她這一跪,免得折壽。
許氏說得情真意切,眼角又含淚,一個慈母的形象就此出現。
圍觀的民眾見狀,不禁紛紛誇讚她品德高尚,是個好嫡母。
而對於始終不鬆口放過此事的柳若荷,頗有微詞。
甚至還有婦人與許氏共情,朝柳若荷喊話。
「虧你是個當嫂子的,如此為難一個小姑子,你配當個嫂子嗎?」
「就是,人看著柔弱得很,心卻如此狠硬,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你沒看到她婆母都跪地求她了,換成我,早就跪下來認錯了。」
苛責有失偏頗的話一句接一句。
柳若荷本就蒼白的小臉,越發蒼白難看。
顧德音看著這一幕,並不覺得意外,她可是領教過許氏懷柔手段的人。
深知許氏在關鍵時刻是什麼都做得出來的,所以她將不利局面發展成有利自己的一面,並不出奇。
捨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
許氏是箇中好手,可她別忘了,柳若荷在這方面也不遑多讓。
果然。
只聽「撲通」一聲,柳若荷也跪了下來,此時她聲淚俱下。
「不是我心硬不肯放過小姑子,可是非曲直總得論個清楚明白,不能冤枉了一個好人,也不能放過一個壞人。」
「自我嫁進徐家以來,侍候夫君,孝敬公婆,友愛弟妹,我哪樣沒做到?」
「婆母,您又何必把罪名往我身上推?」
「正正因為把小姑子當成自己的妹妹看,我才不想她行差踏錯,哪怕是為人頂罪也不行。」
「您不能因為她是庶出就把她推出來背鍋,我身為長嫂如何忍見?」
這番話一說出來,眾人再度譁然。
有些深受嫡母苛責的人,看向許氏的目光立即就不同了。
再看徐惠玲那瘦弱的樣子,與在場的倆嫡姐相比,哪裡像是得寵的樣子?
她若是被推出來背鍋,她又哪裡拒絕得了?
感同身受之下,當即有人感嘆道,「可憐的喲,在嫡母手下討生活就是艱難。」
不過這樣的言認一出,頓時有人反駁。
「你又怎知那徐家大兒媳婦所說的是真的?」
圍觀民眾分成兩派吵了起來。
許氏的神色頓時就變了,柳若荷這是想要跟她魚死網破嗎?
徐惠珠恨恨地看著柳若荷,手按在徐惠玲的肩上,示意她行哀兵之姿。
可這會兒徐惠玲卻退縮了。
她同樣恨毒了嫡母嫡姐。
這一場狗咬狗骨的大戲,看得顧德音很是舒暢。
就該這樣互相攀咬,要不然都對不起她精心設計的這場大戲。
鍾時名適時的一拍驚堂木,「安靜!」
群情激憤的民眾,這才全體收聲。
鍾時名看向柳若荷,「徐柳氏,你堅決不肯撤案?」
「是,大人。」
柳若荷回答得異常堅定。
鍾時名又看向顧德音,「徐顧氏,你也一樣?」
顧德音盈盈一拜,點了點頭。
鍾時名最後看向白念涵「徐白氏,你呢?」
本以為把皮球踢走的白念涵,看到球又踢了回來,頓時有些無措。
接觸到婆母許氏陰森的目光,她的頭皮一陣發麻,心裡又萬分捨不得那些錢財,這可如何是好?
正在她猶豫不決之時,聽到驚堂木一響,嚇得她立即下跪。
「我撤案。」
最後她屈從許氏給予的壓力。
許氏聞言,這才舒了一口氣。
鍾時名卻是沉著臉道,「既然你沒有失竊,為何又要報案?你這是在藐視律法?以為這是兒戲嗎?」
白念涵一驚,撤案也不行?
她頓時驚惶地四看,一時間,找不到主心骨。
結果看到珊珊來遲的丈夫徐寧開,她頓時哭著看向徐寧開,「夫君……」
徐寧開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她,她怎麼不蠢死算了?
不過如今家醜外揚,他只想儘快平息此事。
於是,他朝白念涵無聲地道了倆字,「撤案!」
白念涵看明白了,當即照做。
「我……只是受人蠱惑,還請大人有大量,從輕處罰。」
邊說她邊把目光看向顧德音,當然還有柳若荷。
顧德音嘆息一聲,一副無奈的樣子。
「大人,之前我說我失竊了,三弟妹說她也同樣失竊,我們才會結伴前去報案,如今她否認,估計是有所顧慮,還請大人從輕發落。」
白念涵會有什麼顧慮?
大家一猜就猜到,目光聚在許氏和後面趕來的徐寧開身上。
頓時,母子倆都感到目光灼人的難受。
鍾時名道,「既然徐白氏否認失竊,之前的證據就此做罷,可徐白氏此舉極為惡劣,當罰銀三百兩。」
一聽到不但財物追不回來,還被罰銀三百兩,白念涵白眼一翻,當即暈了過去。
徐寧開急忙推開人群,衝上前去抱起白念涵,然後朝鐘時名行了一禮。
「還請大人原諒在下私闖公堂,徐白氏乃是在下之妻,在下不忍她暈倒在公堂之上,至於罰銀,在下定當交罰。」
鍾時名看他態度良好,遂不追究他闖公堂之舉。
徐寧開抱著白念涵退到一邊。
鍾時名看向柳若荷,「徐柳氏,你依舊堅持失竊,且疑犯非自首之人,那你可有證據指證罪犯?」
柳若荷應聲,「有。」
然後她輕拍手掌。
沒多時,她的貼身嬤嬤帶來好幾個宣寧侯府的下人,且還是侍候徐惠珠的。
顧德音微垂眉,沒有看下那些個下人。
這局一早就做好了,不過是走個流程而已。
許氏瞪眼看向這些個下人,厲聲質問,「你們要背叛侯府嗎?」
鍾時名一拍驚堂木,嚴肅著臉看向許氏。
「本官未曾問話,還請閉嘴,況且當著本官的面威脅證人,宣寧侯夫人,你這是要藐視王法嗎?」
許氏驚出一身冷汗,沒有再說話。
鍾時名這才一一審問。
那些個證人的證詞都指向了徐惠珠。
徐惠珠叫囂道,「我沒有,你們這是串能好了誣衊我,大人,她們的證詞都不可信……」
鍾時名拍下驚堂木,這才阻止了徐惠珠失禮的舉動。
柳若荷突然道,「大人,我有幾句話想問下玲姐兒,不知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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