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鐵收束臉上的笑意,強板起臉,縮入角落裡。
「玄甲軍?!」
祝無傷站在木舟邊上,一手按住木舟邊緣,望向下方整齊威嚴的軍陣。
「這這這,這是皇城的禁軍,他們怎麼來了?」
「他們把這裡圍住了,我們還能走嗎?」
「他們在找祝無傷,要不把他交出去?」
眾人聽到玄甲軍的聲音,攝於他們多年的威勢,議論紛紛,言語中帶著恐懼。
「哼!」
沈清遠聽著眾人的話,冷哼一聲,儘是不屑。
「你們從踏上這座飛舟開始,就已經算是半個修仙之人,何須對凡夫俗子讓步。」
祝無傷聽到沈清遠的冷哼,明白了沈清遠的態度。
雖然說是燕國仙門,但這仙凡之間的差距,怕是這些年燕趙兩國拼殺死的人加一塊都填不上。
「本將在此,爾等莫送。」
祝無傷注視著下方的軍士,像一位檢閱三軍的主將,頭髮髒亂,衣衫破舊也不掩大將氣度。
「什麼,他竟然敢如此!」
眾人都被祝無傷說出的話震驚,他竟然敢在燕國京城挑釁燕國禁軍!
「不錯,這才是仙門風範,沒有墮了仙門的氣度。」
沈清遠暗暗點頭,眼裡流出讚賞。
「放肆!」
玄甲軍中,長槍槍尖交疊,一名盔戴紅纓的偏將立在交疊的長槍上。
持槍的士兵一起使力,紅纓偏將借勢飛起,手中長槍寒芒閃閃,刺向祝無傷。
「砰!」
一柄古樸的長劍劍身砸在偏將身上,而後光芒一閃,懸在祝無傷身前。
偏將重重的落下,身上沉重的盔甲砸碎了廣場上的青石板。
一襲藍袍出現在祝無傷眼前,伸手握住長劍。
「仙凡有別,小懲大戒。念爾初犯,饒爾性命。」
施安憑空出現,眼神冷漠,聲音傳遍廣場。
木舟泛起淡黃的光芒,微微顫動,離地懸浮。
施安一個閃身,出現在沈清遠背後,對著祝無傷微微的點頭。
「砰。」
祝無傷右手輕輕的砸在左胸上,對施安行了一個軍禮。
他不但幫助自己說情進入仙門,還幫自己擺平了這些禁軍的圍困,大仇不可忘,大恩同樣也不可忘。
「嗖!」
飛舟猛地起飛,像是一支利箭,直插雲天。
祝無傷轉身看向下方,快意大笑,孤身一人入敵國京城,挑釁禁軍全身而退,幾百年來恐怕也就我一個了。
「本將先走一步,諸位莫送。哈哈哈哈哈。」
金鐵瞳孔一縮,挪動腳步,躲在其他人身後,不讓祝無傷注意到自己。
「這都能讓他逃掉?!他日定要手刃此賊。」
飛舟極速的飛行,後方是變得越來越小的燕國京城,下方是平整的土地。
燕國沃土三千里,物產豐饒,倉廩充實,這也是為什麼燕國即使失敗也能屢次對趙國開戰。
只要這三千里沃土不絕,燕國就無糧草後患。
飛舟穿過雲海,掠過大漠,連續幾日不斷的飛行。
這幾日,眾人每天吃一枚沈清遠發下的丹丸,可保一天不餓。
祝無傷在飛舟上無人敢惹,吃完那枚丹丸就躺下睡覺,將身體的疲乏完全恢復過來。
此時,飛舟正飛在一片山脈上空。
下方地勢縱橫交錯,河流穿插其間,宛如一幅雄偉壯麗的水墨山河圖。
祝無傷俯瞰下方,豪情頓生,只恨自己平日裡只讀兵書,沒看過詩文。
「這是蒼山,玄一門就隱在這蒼山之中。」
朱姝款款而來,明艷的衣服讓這幾日枯燥趕路的眾人眼前一亮,開始給眾人講解。
「玄一門共分五峰,青雲、重霄、長天、流丹、妙行,我們是妙行峰。師傅是妙行峰峰主,我與施恩是妙行峰坐下弟子,你們都會拜在妙行峰門下。」
朱姝微微一笑,「師傅教授弟子在整個玄一門內可是一絕,就算是門主都讚不絕口,你們可是有福了」
眾人聽到這話,一陣激動,互相看著這幾日相熟的,溢於言表。
祝無傷默默聽著,這些與仙門有關的東西正是他渴求的。
飛舟勢頭一頓,速度慢了下來,像是正在擠進什麼東西里一樣,眾人也感覺到了一股無言的壓力。
僅僅度過短短的幾息,就如年一般。
下一刻,飛舟終於擠了進來,祝無傷肩上的壓力一松。
放眼看去,五座巨大的山峰佇立在天地之間,高低各有不同,圍成半圓,每一座山峰上半截都籠罩著不同的物事,白雲、赤霞、青氣、流風、迷霧。
沒有被籠罩的部分也不盡相同,高聳的古木、赤裸的岩石、陡峭的崖壁
眾人都被震驚的張開嘴,說不出話來。
朱姝看到眾人無言張嘴,微微一笑,想當初自己剛來時,也是這副模樣。
五座山峰交相輝映,爭奇鬥豔。
只有山峰圍成的半圓,鳥語花香,一派祥和的景象。
「這應該就是青雲、重霄、長天、流丹、妙行五峰了,只是不知道各自對應的是什麼。「
祝無傷初看時,也被震驚住,很快就從震撼中回過神。
如此神仙異景,他當然沒見過,但是數十萬大軍對陣廝殺的場景他已經司空見慣,這仙景對他的衝擊,自然就沒有這麼大。
祝無傷收回眼神,將目光從山峰上那些奇異的景色里轉向近處,仔細觀察周圍。
沈清遠看在眼中,對祝無傷的喜愛又多了一分,此子雖然資質不足,但是這份心性可是常人都比不了的。
「唳。」
悠長尖銳的鶴唳突然從不遠處傳來。
聲音還沒有消散,就看見八九隻仙鶴排成一隊,每隻仙鶴背上都載著三五個人,朝著木舟快速的接近。
沈清遠看到仙鶴,眼神一凝,抬步將剛從震驚中回過神的尤大虎擋在身後。
極品靈根少見,極品單靈根更加少見,如果被這平日裡不對付的對頭看見了,將消息傳出去,恐怕麻煩不會少。
鶴唳剛剛消散,一排仙鶴就已經到達了木舟近前,與木舟齊飛。
當頭上那隻仙鶴背上站著三人,為首的穿一身灰色的袍子,背著一把紅柄的彎刀,身材削瘦,雙眼狹長。
「沈師兄,多日不見,你紅光滿面,想必是收到資質極佳的弟子了吧?」
陶壽無臉色誠懇,語帶譏諷,京城的人已經被他搜刮一遍了,就在他後面的仙鶴上。
他與沈清遠不合,能坑他一把自然樂意為之,可惜要是把他提前在京城搜人的謀劃說出來會成為眾矢之的。
不然,殺人誅心,看這姓沈的道心到底有沒有傳言的那麼堅固。
「修仙求道,首重心性,資質只不過是擾心之物,陶師弟,你著相了。」
沈清遠古井無波,不咸不淡的說了一句。
「呵呵呵,沈師兄還是這麼會說,希望等三年之後,考較新入門弟子的時候,你也能這麼嘴硬。」
陶壽無發出冷笑,別有深意的朝著沈清遠背後看了一眼,然後向後招呼,「走。「
悠長尖銳的鶴唳響起,一排仙鶴整齊的振翅,朝著中間那座白霧瀰漫的山峰極速飛去。
頃刻間,隱在了白霧裡。
「師父,陶師叔好像看見了尤師弟。」
朱姝上前一步,略有些遲疑。
「無妨,管他娘的看見看不見。」
沈清遠說出一句和自己身份極為不符的話,「就算看見了又能怎的,日後有這溜骨髓好看。」
有了尤大虎這個極品靈根的仙苗,沈清遠對陶壽無的嘲諷沒有放在心上,只要能把尤大虎培養好,就算在弟子考較時落在最尾又能怎的,反正年年都是妙行峰最差,也不在乎這一次。
幾十年之後,等尤大虎成了金丹,再爭上宗主的位子,輸贏一目了然。
木舟緩緩飛行,朝著最末處,那座被流風環繞的山峰飛去。
似緩實疾,木舟幾個呼吸就已經落在了妙行峰上。
妙行峰上屋宇相接,數座房屋聚在一起,構成一個屋群,數個屋群散落在山峰各處。
屋群與屋群之間用粗糙的石板鋪成道路相連。
雖然屋宇樣式不盡相同,古樸、大氣、簡單、精巧但是都是由木石建成,在高處放眼,與山峰融為一體。
沈清遠領著尤大虎,一馬當先,進入面前這座沒有窗的木石屋,朱姝緊隨其後,施安落在最後。
祝無傷跟在朱姝後面,金鐵隱在人群里,都一起湧入了木石屋裡。
屋內只在正中擺了一個白色的棉麻蒲團,眾人一起進來,立刻就將屋內擠的滿滿當當。
沈清遠盤膝坐在蒲團上,眾人互相對視,不敢說話,學著朱姝的樣子,安靜的立在原地。
「吱呀。」
施安最後進來,關上木門,屋內立刻陷入一片黑暗。
沈清遠一揮手,牆壁上、青石磚地上亮起繁複的靈紋,照亮屋內。
「大虎是極品靈根的事,誰也不准泄露出去。」
沈清遠一臉威嚴,不容拒絕。
「我會用這地上的靈紋暫時封住你們的記憶,讓你們忘記從燕京到玄一門所有的事,只會記得自己是來修仙的。」
「啊?」
「什麼?」
眾人面面相覷,不敢說話,無言的嘴形暴露了他們的真實想法,不斷的看向其他人,希望其他人能率先出頭。
「敢問仙師,這封禁記憶會不會對我們造成傷害,讓我們變得痴傻。」
祝無傷上前行禮,問道。
他本就是為了復仇而來,如果因此變得痴傻,忘記了滅族之仇,自然不會樂意。
其他人聽到祝無傷的話,送了一口氣,他們想的就是這個。
「不會。」
沈清遠微微點頭,「你們被封禁的記憶會隨著你們實力的不斷提升而逐漸顯現,等你們修煉到鍊氣六層時就會完全失效。」
「等你們修煉到鍊氣六層,以大虎的資質離築基也就是臨門一腳,自然不用再隱藏。」
沈清遠腦中閃過這個念頭,眼中有了笑意。
「為了彌補你們,我會親自為你們挑選最適合的功法,助力你們的修行。」
「謝仙師。」
眾人互相扭頭,左右對視,一起下拜叩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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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玄一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