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快的劍。」
四周一陣驚呼。
姜楚那一劍恍若流光。
如縹緲雲煙，神秘莫測。
讓人感覺到，這一劍斬出之時，滄海桑田，歲月轉換，竟是如同人生一樣。
只能承受，無法逃避。
「這就是絕仙劍嗎？真是太強大了，不愧為連仙人都可滅絕的劍法。姜仙子雖然修為還淺，此時的劍法已經有了三分絕仙氣象了。」
有人在旁嘆道。
「哪是什麼絕仙劍？這一劍的神意如水如光，其本質是歲月變遷，四季轉換。根本就是四季劍法好不好？
也許摻雜了一些絕仙劍意，但我看得絕對沒錯，是四季山莊的傳承。」
「她竟然練成了兩門絕學，真是能者無所不能啊。」
「可笑那葉乾，機關算盡，反誤了卿卿性命……」
熙攘聲中。
隨著姜楚一劍刺穿葉乾的心臟，毀滅勁氣灌注劍身，震碎五臟，並且直接摧毀對手的全身經脈之後。
蕭南端坐窗戶旁邊，神情未動，微閉雙目，卻是愜意的長長吸了一口氣。
他感覺到青銅鏡重重的震動了一下。
分出一部分心神望去。
就見到空間裡面，那池湖水，又跟著上漲了兩指高度。
金黃色的水浪柔柔泛波。
這是世界本源力量的匯集。
「原來還能這樣，只是看了一場比斗，所收穫的本源力量，比起當初在連山秘境幾經生死得到的收穫還要多上不少。」
到底是什麼原因，蕭南不能確定。
但是隱隱也有了一些猜測。
這位葉乾同學，很可能以後會做出一些大事來。
或者說，在本世界，他應該是風雲人物。
而如今呢，葉乾在挑戰之中直接被殺，就引起了種種變數。
改變了天機，也改變了某些大勢。
這就是蕭南能得到大量本源收穫的原因所在。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很可能出自姜楚身上。
如果沒有自己附身四季山莊少莊主蕭離，碧月仙子姜楚很可能會帶著重傷之軀迎戰葉乾，從而被殺。
當然，就算是她能夠激起自己的潛能，也是生死未知。
沒有蕭南的七針通神法，她的病不可能好得這麼快。
沒有蕭南運使心心相印的法門，讓兩人心靈共通。她也做不到直接領悟四季劍春秋二劍的部分真髓。
更不能直接一步跨入天人合一境界，離著外景宗師也只差一步。
這樣一來，葉乾的問心十三劍，也沒有這般容易被破。
換而言之，這一戰之中的姜楚，依原本情況發展，大概率會輸。
從這方面來看，其實，在場的這些江湖人，包括青蛟任橫行他們在內，全都沒有看錯。
只能說人算不如天算，計劃沒有變化快。
真論起來，葉乾其實是一個很難應付的對手。
「那是四季劍吧，聽明月小姐說過，如果把春秋二劍領悟，有一定機率明悟到光陰劍意。
楚小姐竟然在練就絕仙劍的同時，還精研了四季劍法，真是不可思議啊。」
白無生十分驚奇，呼吸重了一些。
「蕭老莊主回來了吧！」
他這次前來，本是為了請援，北地三關局勢如今很是不妙，不但有外敵窺視，更是禍起蕭牆，內患致命。
依著上官明月的意思，其實是想要白無生來四季山莊請蕭秋水出手。
兩地消息來往不暢，蕭秋水只是失蹤，又沒有傳出死訊。她們還是報著萬一的想法，希望四季山莊之中的人能夠尋到那位號稱「秋風秋雨愁煞人」的秋水劍能夠重新出現。
若非蕭秋水重新出現，親自指導，試問蕭離和姜楚，又怎麼可能悄無聲息的就練成了四季劍法兩劍神意呢？
「沒有，你想到哪去了？白叔，北地三關的事情，不用你說我也會走一趟。明月的事，我不可能不管的。不過，在動身之前，你還是先講一講如今的形勢吧。」
蕭南笑著把姜楚迎進樓上，見對方仍然羅衣不沾塵土，身上清淨自然，不由暗暗點頭。
那一次治病，不但姜楚得到了好處，自己也得了絕仙劍的劍法傳承真意。
別的用處沒有，只是用劍之時，又多了一些精微奧妙，對元氣的掌控更加精細一些了。
到了他的這個劍法境界，單純的學習某路劍法的技巧，其實已然沒用。
最好的路子是吸取各家神意，促進自己的神魂提升，這才是根基。
「蕭公子你要親自前往？」
白無生驚異道。
「當然是我。」蕭南沒有解釋自己的實力。
他自問以自己的劍法水平，以及神意鍛體法的圓滿，配合上本世界的九竅修行法門天人合一境界，真論起戰力來，其實還遠在姜楚之上。
姜楚都能單獨面對三大外景取得上風，在自己這裡，應該要更輕鬆一些才對。
不過，這些東西，就不必跟白無生說了，說了他也不明白。
「危機來自哪裡？」
「是四季劍夏字劍圖惹的禍端？」白無生不忿說道：「自從上個月節度使身體有恙，並傳出有意讓明月小姐接替兵權之後，朔方郡的形勢就有些變了。
上官林大逆不道，竟然勾結外敵。不但算計自己的父親，還迫害親妹。而朔方郡有些將領，也早就懷有二心。同時發動之後，倒是占了上風，逼得明月小姐，只能困守小涼河。
「小涼河，名字好熟悉。」
姜楚想了想，突然問道：「可是那條分隔凍土的黑水河。」
「正是。」白無生解釋道：「明月小姐一直在邊界守御蠻夷襲關，她得到朔方郡傳來的消息，已然有些晚了……
當時已被上官林斷了糧秣，進退兩難。只能盡全力向北推進，正面強攻，搶奪蠻夷牛羊……」
「還有這事，這位大舅哥是個人才。不對啊，他如此做法，豈能服眾？」
「是因為一件事情，長樂高家的高陽到訪求親，這事已然被上官林代父答應下來，不日就要迎娶。」
「長樂高家。」
這一次，蕭南都不用別人解釋，就很明白這幾個字代表著什麼了。
淮安府靠近南邊，與大晉接壤，但仍然身處北周之境，受朝廷管轄。
而長樂高家呢，就是北周皇室。
至於高陽是何人，他是沒聽說過的。
但是，對方既然膽敢以勢相迫拆散原本姻緣，不怕眾口礫金。
在皇室之中，想必也不是邊緣人物。
「對，高家絕學心寂物外篇和代天神拳，十分強大詭異。尤其是心寂物外編絕學，專攻心靈幻象，能讓人不知不覺的懷疑自己，從而心性大變。蕭公子如果見著了，千萬不要輕舉妄動。」
難道那事跟高家有關，可是，一個是北周皇室，一個是偏遠淮安府的江湖勢力山莊，又怎麼扯得上關係呢？
不知為何，聽到心寂物外篇的形容，他就想起了在姜楚記憶中見到的那雙眼睛。
原本的少莊主倒霉鬼蕭離，就是在幼年時期被一雙幽深的眸子看了一眼，從而變得心性失常。
從原來的天賦絕艷變成一個廢物點心。
對方剛開始之時，其實是衝著姜楚出手的，只不過是被蕭離無意之中擋住了而已。
好吧，新仇舊恨，這具身體的因果蠻多的啊。
蕭南有些好笑，諸事如同亂麻，很難一一理清。
看起來，這朔方郡還真的非去不可了。
「為什麼又扯到了四季劍夏字劍圖上面去了，難道夏字圖是在上官家那裡？」
劍圖才是蕭南最關心的。
如今劍意十成，能虛空凝形，斬虛妄破元氣。但還沒達到傳說中的不朽圓滿之境。
在這方世界之中，有著世界規格加持，他如果把劍意練到十二成圓滿境，出劍威力恐怕能達到不可思議的地步。
即算對上神境高手，也不是沒有還手之力的。
而且，隨著他的精神境界和真氣修為提升，劍意還能水漲船高。
心劍術本來是蕭南最厲害的殺手鐧，厲害是厲害了，後續卻是無路。
從長遠來看，反不如劍意能夠步步升級來得有前途。
師父黎山民也只會三層心力秘法，後續根本就推演不出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所以，蕭南想要修為和戰力齊頭並進，消除自己的短板，就不能一直抱殘守缺的守住心劍術。
他有必要多準備幾張底牌，遇到難纏的敵人，可以使用的對敵手段也更多一些，勝算就更大一些。
聽到蕭南問話，白無生奇怪的看了過來。
「難道蕭老莊主竟是沒有跟你說過？當初蕭老莊主，與節度使上官元浩，以及如今雪山派的飄雪劍魏無涯是至交好友，也是同門師兄弟。
他們的師父就是劍魔無始，四季劍的創始人。」
「劍魔無始，姓什麼？」
「姓姜。」白無生偷偷的看了一眼姜楚，餘下的話也不用說了。
「原來這樣，這麼說來，我蕭家得傳了春秋二劍劍圖，上官家得了夏字劍圖……還剩下冬字劍圖，顧名思義，應該是在飄雪劍魏無涯那裡了。」
蕭南徹底明白了，他其實知道，蕭家其實只得了一劍，剩下的春字劍圖，原本是在姜楚手裡。
蕭秋水至始至終都沒練過春字劍法，要不然，也不會得了個什麼秋水劍的名頭。
而會是春秋劍。
「對，蕭公子還是那麼聰敏，聞一知十。此次禍端，明面上雖然是上官林引賊入室，實際上據我所知，很可能是魏無涯想為了得到夏字劍圖弄出來的事情。
因為，夏字劍圖早就被上官元浩傳給了明月小姐。」
「魏無涯也不怕麻煩，他為何會如此心切夏字劍圖？」
「聽說，因為他練了冬字劍，又練了雪山派的根本劍圖，於是雪上加霜，孤陰不長。需要同根同源的夏字劍來調和陰陽，讓實力更進一步。
而明月小姐一直統領大軍在外征戰，他沒有把握在軍中直接動手。於是，把主意打到了朔方城中，迂迴謀取。」
白無生說得很詳細，倒是讓蕭知道了一些隱秘。
這具身體的恩怨糾纏，以及四季傳承的下落，都被他弄清楚。
他與姜玉對望了一眼，心中有了些底，站起身道：「回莊吧，去朔方之前，先調集人手，把淮安清理一下。今日一戰之後，四季山莊有資格獨自霸占這膏腴之地了。」
如此行事，其實並不是為了搶地盤。
而是為了世界本源之力。
如果依原來的發展，這一次，四季山莊會出大問題，甚至會被人家滅門也說不定。
那麼，把四季山莊壯大起來，改變原本軌跡，對這方水土造成深刻影響，自然而然的就會收穫本源力量。
再一個，勢力大了，人手多了，再來打聽姜老爺子的蹤跡，也會更容易一些。
說做就做，蕭南也不耽擱。
回莊直接調集三百人手，直撲狼頭崖。
不管這處山匪到底受誰指使，是不是主謀？
既然敢於對四季山莊的商隊動手，那就要承擔後果。
……
狼頭崖三兄弟，本是大晉邊軍將領出身。
因為戰事不利，懼怕責罰……於是逃到了北周境內，落草為生。
他們出自軍隊，練兵很有一手，頗為收攏了一些窮困百姓，還有一些亡命之徒。
這群山匪別的特點沒有，就是做事特別手狠。
只要被他們盯上了，又沒有強大的力量護佑的話，家破人亡就是最好的結局了。
更慘的是生死兩難。
之所以能縱橫淮安府將近十年時間，是因為其老大鮑忠頭腦清醒，會做人。
凡是有著勢力，有著背景的人物貨物，他統統不劫。
甚至還會以禮相待，護送一程。
以往四季山莊勢強的時候，鮑忠、鮑信、鮑義三兄弟，就會巴結奉承著，從來不敢伸手。
這三人全是九竅通達，老大鮑忠更是早在五年前就達到了天人感應境界。
現在到底是強是弱，蕭南不清楚，也不在意。
……
「淮水西面，一群數百人，正裝貨上船。
船上風帆迎浪，此時已然吃水頗深。
鮑家三兄弟身著勁裝，各執兵器，警惕的望著岸邊官道。
為首中年高大威猛，臉上鬍鬚密布，他手持三亭大刀，聲音有些焦慮道：「剩下的不要裝了，快點出發。
聽說四季山莊的少莊主蕭離已經達到天人感應級別（是別人誤解），碧月仙子姜楚更是天人合一境界。
再不逃離淮安府，很可能就走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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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棲從屍山爬回去的時候，發現全城都在為他服喪；
他只能提起一桿破槍，告訴人們他還活著……
第四百二十六章 劍指朔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