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黑，晚風吹拂。
血色的月華正在逐漸淡去，仿佛預示著時機即將錯失。
孫悟空說：「雲小子，你在說什麼糊塗話？俺老孫和哪吒都曾將力量借給過你，你應該明白英靈附體那就是要咱們本體的力量完全附著在你身上，現在的你根本承受不起。」
蘇雲解釋道：
「我並不需要你們直接以本體響應，我的意思是，接觸一點力量的同時也分出一些心神，讓我藉助你們的感官去感知。」
聞言，孫悟空微不可查的頷首，陷入沉吟。
哪吒拿著一部手機，手指輕輕在屏幕上敲動，很有旋律感，同樣也在思考。
應龍盤坐在不遠處，搖頭宛如波浪鼓。
「不行，說什麼咱也不能響應你的英靈附體。」
應龍老哥今天是咋的了？
蘇雲輕微皺眉，斟酌道：「這只是把力量借給我，並且把你的感知借給我。」
「就這就這特別不行，我的感知借給你同時我也會感知到你的身體，而咱最不願意的就是待在豆芽菜一般的身體裡。」
應龍擺了擺手，瓮聲瓮氣道：
「你不要誤會，我不是在針對你。只不過這一點恰好是我的原則與底線所在。」
「除非有一天你能夠把自己訓練得肌肉強健，身強體壯，然後再多長高一些。」
他的話簡直就是在說所有個頭小的都不能入眼。
蘇雲直接翻起白眼，「就為這？」
應龍很嚴肅的點點頭，「這個理由勝過一切。」
無語，徹底的無語了！
蘇雲扶著額頭，囧著臉，對應龍比出了中指。
應龍接觸現代文化還不夠多，並不清楚這個手勢的含義。
這時，哪吒拍了拍蘇雲肩膀，讚賞蘇雲的勇。
「你就不怕那兩塊門板一樣的胸大肌給你夾扁了？」
蘇雲搖搖頭，轉移話題，直接開門見山道：「哪吒你怎麼看？」
「力量借給你倒是沒問題，感知也借出來就……」
哪吒輕輕聳了聳肩膀，退後小半步。
「不是太好！」
他搖了搖頭，「真不是我不想借給你，而是憑藉你現在的心靈堅韌程度，只怕在看到那一點薪火時，心靈就會在一剎那間被灼燒成虛無。」
蘇雲皺眉，「沒有那麼誇張吧。」
他走到石頭門旁邊，伸手摸索黑色的，帶著斑駁古舊痕跡的黑石，指尖傳來的觸感，並不如尋常砂石在夜晚的冰冷，反而透出一股熱意。
緋紅月華猶如輕紗覆蓋，「龍淵」兩字在這一刻仿佛有血液流轉。
哪吒不再繼續搭腔，搖搖頭，旋即拿出手機，自顧自看起了小說。
這是變相的拒絕。
蘇雲沒有強求，繞著石頭門走動一圈，旋即看向猴哥。
孫悟空聳聳肩膀，撓撓臉頰，「我在第一次和你見面時就說過，從今以後，你想怎麼選就怎麼選。」
蘇雲眼底蘊藏驚喜，點點頭，贊道：「關鍵時刻，還是猴哥最靠譜！」
哪吒沉浸在書中世界，絲毫不為所動。
應龍張了張嘴，似乎想要反駁，卻在話語即將跑出喉嚨時，強行按耐下去。
眼見激將法無用，蘇雲不再多說。
下一秒，他身上光影沸騰。
噠！
打了個響指，蘇雲嘴角微掀道：「英靈附體。」
這時，孫悟空踏在筋斗雲上，身上的休閒裝束在一秒內變成齊天大聖的套裝。
他咧嘴笑了笑，同樣打了個響指。
噠！
一前一後的兩個響指聲音，似有回音。
細細分辨，蘇雲聽到了另外一種意境，恍惚間，他仿佛置身於某處幽邃且充斥水流聲的洞窟中。
這個洞窟是……
蘇雲的意識定格在這一剎那，他眼前的景象忽然再換。
轟隆！
天有雷光炸響，旋即一塊五色神石砸落。
風雲流轉，日月遷移，終有一天，石裂猴生。
那種奇蹟般的景象展露，蘇雲看傻了眼，忽然耳邊傳來猴哥的聲音：「雲小子，醒來。」
蘇雲左顧右盼，並未看到猴哥的身影。
他發現自己的視角完全改變了，腳下踏著七彩祥雲，身披黃金鎖子甲，手持如意金箍棒。
「這是……我？」蘇雲不敢置信。
孫悟空的聲音從冥冥中而來：
「你必須走出眼前的幻境，才能真正借用俺老孫的感知。」
下一秒，蘇雲眼前出現一座巍峨高聳的城門，上書「南天」二字。
門下非是土石，而是藹藹仙雲。
仙雲層疊，揮散高邈仙光，其中站著數之不盡的天兵天將。
他們身穿甲冑，臉戴面具，猶如冰冷而無情的機器，手持蘇雲從未見過的神兵利器。
十萬八千之眾！！！
突然，腳下的七彩祥雲直衝而去。
蘇雲站在上面，身體不受自己控制，從祥雲之上一躍而下，凌空一棒砸落。
轟！！！
肉眼可見的衝擊波襲向十方，天兵天將的一座方陣中間破開大洞，不知多少天兵化作齏粉。
不等蘇雲反應過來，身體再次殺將而去。
他單騎鑿陣，扎入一眾天兵天將的重圍中，金箍棒變為百米之長，掄圓一圈，掃翻無數敵人。
這時，蘇雲明白了，此刻的自己猶如正在體驗全息vr，代入的正是猴哥視角。
感知正在逐漸共鳴，但蘇雲的自我意識也在逐漸模糊。
因為猴哥的心靈太過於強大，蘇雲的心靈太過於渺小，兩者相較，猶如大海與一葉扁舟。
蘇雲就如那苦海難渡的凡人，卻偏偏要尋到彼岸所在。
難！難！難！
此刻，蘇雲仿佛凡人突然得到了至高無上的力量，很難不沉迷於其中，而猴哥的聲音也消失不見了。
沒有人可以給出指引，一切都要依靠自己。
蘇雲是會在殺戮中麻木，還是……
不，他沒有！
因為他看過西遊記，知道自己和孫悟空的區別。
甚至於，他在心中反覆想著西遊記里有趣的故事段落，以此提醒自己，自己只不過是在特殊的視角下去感受猴哥當年的體驗。
時間飛逝而去，周圍已經屍橫遍野。
而後，新的一輪天兵天將憑空誕生，周圍的環境好似刷新了一般，蘇雲再次陷入戰鬥中。
破局點何在？！
蘇雲不知道，所以唯有堅持自我，保持心中真靈不散。
此刻的外界，蘇雲的肉身站立在石頭門下。
應龍、哪吒、孫悟空三者圍攏在蘇雲身旁。
「猴子，你就不怕這麼弄下去，直接把小雲弄廢了？」哪吒伸手在蘇雲眼前招了招。
應龍附和道：「我等的力量借出一絲還沒什麼，你居然將自身的感知借出，這等同於讓他觀你的魂，看到過往的記憶，不論是對你還是對他，都很危險的。」
孫悟空無所謂地聳聳肩，「就像雲小子信任他的小夥伴一樣，俺老孫也覺得他不會讓人失望，能夠撐過來的。」
「他到底會經歷你的那一段記憶？」哪吒問。
孫悟空擺手，「還能有啥，那不就是南天門唄。」
此言一出，哪吒、應龍臉色劇變。
第97章 一葉扁舟渡苦海（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