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曼卿走了一段路，不禁想起程瑤鳳，微覺難過，心道：「她雖然記恨我，自己走了，還是希望她不要出事才好。」此時離梅花門已遠，便放慢了腳步，緩緩地走著。
正在胡思亂想，忽見路邊林中有人影晃動，他心念一轉，暗道：「這些人腳力不慢啊，怎麼又追來了？梅花門弟子應當不會有這樣好的輕功，想必是邊天燕，或者是馮天會，也許是金劍世家其他什麼人。」
蘇曼卿提高警惕，轉身想走，但轉念又想：「我又沒做虧心事，這樣一味逃避，反而讓他們小看了。剛才給的教訓還不夠，這次再讓他們長長記性才對。」一念及此，突然縱身過去，喝道：「既然跟來的，就不要鬼鬼祟祟的，金劍傳人怎麼能是小人作風？出來吧。」一掌劈出，面前碗口粗細的大樹應聲斷折，驚得夜宿林鳥同時飛起，一時間鳴叫不絕。
林中那人『啊喲』一聲，蘇曼卿吃了一驚，心想：「怎麼是個女子？」試探問道：「是程姑娘麼？」那人從林中走出，嗔道：「你知道是我，還出掌嚇唬人？」正是程瑤鳳，她撅著小嘴，似乎有些生氣。
蘇曼卿沒料到她又在這裡出現，奇道：「你怎麼又回來了？」程瑤鳳道：「你跑得這樣快，我差點沒找到，想一個人溜走麼？」蘇曼卿不知道她又打什麼主意，暗自戒備，唯恐她又向先前那樣發射暗器，吶吶的道：「程姑娘，我那晚的確不是有意要輕薄你。」
程瑤鳳啐道：「你又提這件事幹什麼？」將頭轉了過去。蘇曼卿想了想，說道：「程姑娘，你要是不解氣，不妨現在就刺我一劍，我決不躲閃。」說著，向前走了兩步，神色鄭重。
程瑤鳳斜眼笑道：「你當真不躲？」蘇曼卿心想：「她如果一劍刺死我，那該怎麼辦？我就這樣死了？」但想話已出口，無法更改，他有時性子極倔強，當即暗自咬牙道：「不躲，只要你能出胸口惡氣，我決計不躲。」程瑤鳳伸手將長劍拔出，說道：「那就好。」一劍向胸口刺到。
蘇曼卿把眼一閉，心中嘆氣：「這下賭錯了。」想要伸掌震開來劍，但最終沒有抬起來。忽覺胸口輕輕地被戳了一下，雖然有點疼痛，不過好像並不是劍鋒。他遲疑之際，只聽程瑤鳳輕輕的道：「曼卿哥哥，我早不怪你了。」蘇曼卿微覺驚異，睜眼一瞧，只見她低著頭，面帶羞澀，眼角眉梢有喜悅之色，好半天沒反應過來。
程瑤鳳又道：「你到火中去救我，我早看見了，我心裡又高興，又擔心，幸好你沒事。」蘇曼卿見她沒半天功夫，又像換了一個人，心中納悶：「這是先前要置我於死地的程姑娘麼？怎麼變得這樣快？」程瑤鳳見他愣愣地發呆，嗔道：「你是不是在心裡笑我？」
蘇曼卿一驚，這才反應過來，忙道：「沒有啊，我在想你為什麼不殺我了？」程瑤鳳笑道：「誰說的不殺了，我只是現在沒想好而已，等我什麼時候不高興了，可能再給你一劍。」她伸出白嫩的手指，假意向前一戳。蘇曼卿愕然，心中突突直跳，暗道：「如果真是那樣，你還不如現在給我一劍，整日提心弔膽的，誰知道你什麼時候不高興？」
程瑤鳳又道：「曼卿哥哥，咱們現在去哪裡？」蘇曼卿聽她語聲嬌軟，眼中含情，心中一動，說道：「程姑娘，……」程瑤鳳輕「嗯」了一聲，道：「我師父叫我瑤瑤。」蘇曼卿心想：「她這樣說，分明是要我也這樣稱呼，她真的不記恨我了。」一陣意亂情迷，忍不住叫道：「瑤瑤。」
程瑤鳳臉露喜色，輕聲道：「曼卿哥哥，師父要我練『洞仙歌訣』，少跟男人接觸，不過我自從見了你，便把她的話拋到一邊去了。」蘇曼卿見她吐露情思，心中感動，伸手過去，握住她的溫潤小手，說道：「都怪我不好。」程瑤鳳道：「不怪你，是我自己喜歡。」她微微抬頭，瞧了一眼蘇曼卿，又低下頭去。
蘇曼卿低聲道：「瑤瑤。」程瑤鳳「嗯」了一聲，仰頭望著蘇曼卿，眼中亮晶晶的，如同天上的明星一般。她慢慢地將身子靠在蘇曼卿胸前，呢喃道：「我不知道以後對師父怎麼說，不過我不後悔。」蘇曼卿輕撫她的肩頭，心想：「她如此對我，我又能給她什麼？」說道：「我怕你跟著我會受苦，遭人忌恨。」
程瑤鳳道：「那些人都是胡亂猜疑，事情總有真相大白之日，我相信你。」她頓了一頓，又道：「曼卿哥哥，我想問你一件事情。」蘇曼卿道：「你想問什麼？」程瑤鳳遲疑片刻，才道：「那天金劍世家忽然闖到客店裡，要拿語書三人問罪，我一直想不明白，他們為什麼這樣做，後來才知道金劍世家出了事情，那個岑公子被人打傷了。他們把這件事賴在你的頭上，我們都很生氣。不過這些人都說在新房之中看到了你，我想這其中是不是有誤會？」
蘇曼卿喟然嘆道：「這件事情說來話長，那個兇手叫蕭木搖，與金劍世家有仇，我當時正好遇上了。不過那天我已經讓吳一平和路一飛轉述這件事情，可能這倆人並未說清楚，所以剛才邊馮二人還要對我出手。」
程瑤鳳悠悠的道：「我早知是這樣，你怎麼會無緣無故跑到人家的新房去，說出來也沒有人相信。」蘇曼卿又想起洪瑾，暗道：「那晚雖然是巧合，但後來又去金劍世家，我難道不就是想見瑾兒一面麼？當時還為自己找了一個藉口，要她幫忙澄清誤會，其實又何嘗用得著她？最後到了門前，雖然沒有進去，可是總還存了這個心思。」
這件事情好像卡在胸口的一根刺，時時陣痛一下。他不想跟程瑤鳳說起，只希望永遠埋在心底里，讓時間沖淡一切。只聽程瑤鳳又道：「我記得你以前說自己被師門所逐，當時還不信，幾日前才知道是雲霞派乾的。」
(本章完)
第316章 意亂情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