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裡面請。」
知客僧小跑著從內堂衝出,無比恭敬地道:「公子,首坐有請。」
陳休饒有興趣般道:「不知大師有何指教?」
「公子誠心向佛,亦是有佛緣之輩。我佛慈悲,首座又有普渡濟世之德,不忍公子敗興而歸。故此,在三位首座的千萬勸說之下,天佛子師侄願意踏出千佛塔,以見公子,論道佛法。」知客僧眉飛色舞般道。
「如此,倒是小子叨擾大師了。微薄心意,還望大師和諸位活佛能夠笑納。」陳休心領神會般輕輕一笑,很是適宜地於懷中取出了一枚溫潤無比的寶玉。
「這,這是北海瓊玉?」知客僧的瞳孔瞪得老大,滿滿的震撼。
「五千三百年的北海瓊玉,取自北海王庭的鮫人王庭。小小心意,還望諸位大師能夠笑納。」陳休淡笑著道。
這.
知客僧探出的手,在這一刻顯得那般猶豫和遲疑,飄忽不定。
北海瓊玉,那是傳說中的天地奇珍,是為鮫人皇室一脈的至寶。
百年衍化,千年雕琢,三千年方才成玉,是為煉製天神兵,乃至絕世神兵的造化奇珍!
而此間的這一枚,光華如滿月,盈潤如秋水,哪怕是北海瓊玉之間,也為上品。
「施主如此寬宏,實乃菩薩之心。只是如此珍寶,我大悲如來寺無功無德,如何能夠收下?還請施主收回吧,您的慈悲向善之心,我們已然明白。」溫和而敦厚的話語響起,一襲輝煌袈裟的老者漫步而出。
白眉垂落,面有慈悲之意,神有童顏之態。
大悲如來寺,玄苦大師。
當世天仙,號為「降龍尊者」!
「方丈大師!」
知客僧連忙合掌行禮,頗為恭敬地退卻到了一旁。
「玄苦大師,晚輩陳休,於此有禮了。」陳休輕聲開口,行事頗有大家之風。
「聽說,你是稷下學宮的弟子?禮、樂、射、御、書、數,主修的是哪一門?」玄苦頗為溫和地開口,態度良善。
「家師為數聖,晚輩隨他修行術數之法。」陳休淡笑著開口,言語之間,掌心有六爻銅錢顯化。
玄苦的眸間似有追憶之色,輕聲道:「那還是真是緣分啊,你的老師,恰好是貧僧的故友。昔年人間一別,已然百年不曾相見。」
他看向陳休的眸光顯得愈發和善,「既是故人親傳,貧僧又豈能怠慢?陳公子,不妨隨貧僧一同去往大佛殿如何?一則,貧僧想要和你敘敘舊;二來,是天佛子師侄誦經完畢後,須得焚香禱告,沐浴更衣。」
「若是讓你於此間枯等,倒是顯得貧僧怠慢老友門下了。」
陳休雙手合十,頗為懇切地道:「既是方丈大師邀請,晚輩定然相隨。」
玄苦微微頷首,輕聲道:「覺真啊,你負責引領陳公子去往大佛殿,千萬不得怠慢。貧僧,要老友之後,親自斟茶!」
「是,師尊。」略顯古拙的白衣僧人輕輕抬手,做出邀請的姿勢,恭敬無比地道:「陳公子,請隨我來!」
「既然如此,那晚輩就卻之不恭了。」陳休呵呵一笑,徑直隨著僧人踏入大悲如來寺。
望著遠去的背影,知客僧頗為小心地道:「方丈,他,他有問題嗎?」
「或許吧。」
慈眉善目的玄苦淡漠開口,話語泛寒:「無論是五行珠,還是北海瓊玉,皆是上品珍寶,天仙都為之垂涎三尺。琅琊王氏縱然底蘊幽深,富甲天下,但也不至於此。老衲擔心,他此行入我大悲如來寺,別有深意。」
知客僧的神情微微變幻,五指抹過脖子,寒聲道:「方丈大師,那我們要不要」
言語間,他的神色猙獰了幾分,煞氣浮現。
玄苦微微搖頭,凝視著著陳休的背影,淡漠無比地道:「大悲如來寺,是為佛門淨土之地,慈悲為懷,又豈能如那般魔道狂徒一般胡亂行事,濫殺無辜?」
「我讓你擔任知客僧,便是為了借人世紅塵之意,磨卻你的修羅明王之殺意。你怎的還是如此?倘若,你再是如此,就莫怪老衲請你入萬佛塔閉關十年,以此磨鍊心性了!」
知客僧當即雙手合十,無比委屈地道:「弟子不敢,弟子知錯了!還請玄苦一定寬恕!」
玄苦輕輕搖了搖頭,嘆息道:「更何況,如今是多事之秋,山雨欲來風滿樓啊!!天下,要不太平了!我大悲如來寺,亦是難逃這紅塵的修羅戰場!」
知客僧頗為慌張地道:「方丈大師,您此言是為何意?您可是絕代天仙,造化有望的存在,什麼樣的紅車孽障,能夠牽扯到有您坐鎮的大悲如來寺?」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玄苦輕聲長嘆,「在數聖的推演之間,天下即將動亂,九州即將陷落,無盡的血色即將吞噬寰宇,諸多的天仙即將隕落。真正的浩劫,即將來臨!」
這.
知客僧的眸間,有著諸多的驚悚。
足以讓天仙隕落的浩劫,他本能不願意相信。
但,這是那位數聖的推演,不可不信。
「那,那怎麼辦?」
知客僧顯得頗為慌亂和不安:「數聖有窺見破局之法嗎?」
「有!」玄苦淡漠無比地道:「在我那位老友的推演之中,一切的禍亂,皆是源自江南之地。」
「而在三日之前,天佛子師侄明悟了因果堂的秘術,能夠勘破未來。」
「在他窺見的未來一角,我大悲如來寺為滔天黑炎吞噬,萬丈佛光,盡數付之一炬!」
什麼?
知客僧的眸子陡然一縮,不可思議地望著那道遠去的身影,顫聲道:「方丈大師,您是在懷疑他?」
「心有疑惑罷了。」
玄苦的雙眸琉璃之色,鬚髮皆金,隨火光飛揚,似是金剛怒目,「畢竟,在我那位老友的推演之中,一切禍亂的源頭,是同時存在於過去、現在、未來之人,是超然於此世之人。」
「老衲的天眼通,可觀過去,亦可觀現在。」
「縱然是天仙神祇,亦可察覺幾分。」
「唯有此子,所見是為空蕩虛無!」(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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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九十一章 一切的源頭!(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