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君不落的表現,寧夜知道自己基本猜對了。
寧夜剛才的說法,其實是在製造一個子虛烏有的罪名:君不落手下有內鬼。
玉流霜一事極為隱秘,若無內鬼,公孫夜怎麼會知道交易的?
而一旦有了內鬼,就意味著君不落的秘密不再是秘密,也就意味著君不落最擔心的事很可能會發生。
只要君不落擔心了,那就好辦了。
這刻寧夜已道:「屬下知道東使神通無雙,宵小伎倆自然不在心上。但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若是有人暗中搞風搞雨,也總是個麻煩。如今寧夜和東使也算是一條戰線上的,東使的事,就是寧夜的事,自然要為東使考慮,是故雖知可能有些小題大做,卻還是跑了過來。耽誤東使之事,還請東使勿怪。」
這番話說得君不落目漸生輝。
他看看寧夜:「一條戰線……是啊,你說的沒錯,寧夜,你殺了祝白蒼,這罪過可不小啊,還是我親自去了趟九宮山,為你擺平的此事。你應當知道,若是此事傳出,張烈狂也保不住你。」
靠,你到拿這個威脅起我來了?
寧夜心中冷笑,臉上也不現懼色,笑道:「屬下之所以敢告訴東使此事,就是相信東使絕不會如此。屬下為東使赴湯蹈火,只想完成東使所託。」
「好,很好。你與容成現在如何?」
「關係不錯,只是時間尚短,仍需鞏固。但是不出十年,寧夜必得其秘!」寧夜斬釘截鐵道。
「十年嗎?到也不算長。」君不落嗯了一聲:「你能有此信心,很好。」
他想了想,又道:「寧夜。」
「屬下在。」
君不落已道:「你在執子城的表現不錯,岳大殿首和風殿都對你讚譽有加。說起來,黑殿白殿素來都不對付,岳兄一向與西風子交好,和風殿的關係也因此一般。能得他們兩方同時讚譽,卻是不簡單。我雖是東境鎮守,但素來不參與神宮內部權力之爭,與風殿關係也算不錯。所以你雖是風殿的人,但我依然舉賢不避外,用了你來幫我解決此事。」
放屁!
你丫就是隨手下個閒子,想著一出是一出,也就是老子跟你說有進展了,你就舉賢不避外了。
寧夜心中腹誹。
不過有一點君不落說的倒也沒錯,就是他和風東林的關係的確還算可以。寧夜綁他做事,至少不會因風東林反感,否則也不會有洛城風東林與君不落聯手之事。
君不落現在說這話,與其說是安撫寧夜,到不如說是安撫他自己,為他接下來要說的話做些心理鋪墊,來個自我說服。
寧夜懂他心理,打蛇隨棍上:「東使知遇之恩,寧夜不敢忘。」
你是知遇了,恩可還沒見呢。
君不落這點還是拎得清的:「皇帝也不差餓兵,你為我辦事,連祝白蒼都殺了,也算盡心盡力,長虹,回頭讓他去我寶庫,挑兩件寶物。」
李長虹應是。
寧夜滿臉大喜:「多謝東使!」
見他如此,君不落也滿意。
他現在最怕的就是寧夜清高。
寧夜不清高,那就好辦。
君不落已道:「那如果,我還有件事想讓你幫我出謀劃策,但我需要你保密,你可能做到?」
他這意思,自然是你不能告訴風東林。
寧夜笑道:「容成之事,屬下可也一直是保密的。」
寧夜說著,拱手道:「東使有何吩咐,儘管開口,寧夜只要能做到,絕不推辭。若是那做不到的,也自會忘記不該記的。」
「很好。」君不落已然起身:「既如此,你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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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使府。
寧夜跟著君不落進入地牢最下層。
下層共有八間牢房,每一間都布有禁制,但現在,這下層八間牢房空空蕩蕩,竟只關了一人。
公孫夜半個身子泡在水裡,手臂被特製的鐐銬銬起,身上更是趴滿了火蟻。
這是一種毒性蟲蟻,當它吞噬人時會注入毒素,帶來巨大的痛苦,正是行刑者常用的手段。
公孫夜只是被俘了不到半天,現在就已被折磨的不成人形,這刻已是氣息奄奄的模樣,低著頭,仿如死去了一般。
見此情形,寧夜立刻道:「公孫夜?」
他怕公孫夜看到自己時表現不對,所以先行喊破。
果然,聽到寧夜的聲音,公孫夜身體一顫。
然後他緩緩抬起頭來。
就是這一瞬間的功夫,公孫夜已鎮定心神,目光淡漠的看了寧夜一眼,又低下頭去。
反倒是正負責拷問的趙寒詩,回頭看了寧夜一眼:「原來是寧玄策使,你到是好眼力,他頭都沒抬,你便認出來了。」
寧夜笑道:「我與公孫夜曾有過多次接觸,他背叛神宮時,我更是就在旁邊,他這身形,一眼便可辨認了。本以為此獠沒能完成煙雨樓的囑託,應當被召了回去,沒想到煙雨樓竟然還是派了他來執行禍害我東風關的任務。」
聽到這話,公孫夜心中一奇,忙低頭凝思,寧夜這話什麼意思?
趙寒詩也有些奇怪,他尚未問,寧夜已對君不落道:「東使,公孫夜乃黑白神宮的罪人,既然抓了他,為何不直接提送黑白神宮?」
聽到這話,公孫夜心中猛然一亮。
他不知道盒子裡有玉流霜,但趙寒詩與孫肅秘密接觸,然後他們就得了一個無垢境才能打開的盒子,本身就有許多神秘色彩。
難道說……
公孫夜立刻想到,寧夜多半已經和公孫蝶有所接觸。
他心中興奮,知道自己的活命機會來了。
只是寧夜語焉不詳,他暫時還不知自己該如何做。
不,他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閉嘴!
就象岳心禪君不落對寧夜的信心一樣,公孫夜對寧夜也有信心。
實際上他之所以能堅持到現在,本就是指望公孫蝶把消息告訴寧夜,讓寧夜來救自己,只是他也沒想到,寧夜會來的這麼快。
這刻君不落已道:「這正是我要跟你說的,因為一件事,公孫夜不能交給神宮處理。」
「哦?這是為什麼?」
君不落嘆口氣:「說來話長,沒必要在這裡談,人既已看過,我們還是出去說吧。寒詩你也過來,再把空炎也叫來。」
「可是這邊……」趙寒詩指指公孫夜。
「不急。此事可能已有更多人知道,我需藉助寧夜之智慧,來為我解決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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