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懷跟小田螺說了聲目的地,然後就在車裡睡去了。筆硯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車行改道,行至原來那個綠洲。
近洲內,谷懷漸醒,也覺更加神清氣爽。
果然是個匯集神行之力的地方。谷懷這會兒都甚至幻想能天天睡在這裡,如此自己的魂傷便能好得更快了。
「看,我們到了。」泰來道。
谷懷坐起身,揉了揉眼睛,看看穿外,那白濟臍周圍已是人頭攢動。人群之外,還有各式各樣的車行,各種各樣的異獸,地上跑的,天上飛。
這大晚上的,人群何以如此之眾?
再一看那綠洲上空,飄著一支支風箏,不僅大,而且借著法力吸收著月光,十分的明亮。
其中有四支特別大,上面各有一個字,分別是「石」、「雕」、「大」、「賽」。
石雕大賽?
「那是什麼?」谷懷問泰來。
「沙鯤城裡每年都要舉行的一個盛事,」泰來也看向窗外,道,「以石雕會友,也是以法力會友!」
谷懷記得,如果某地聚集了各類名貴的車行,那所為之事就不只有買賣,還有交際。因為交際才需要用一些東西來表徵自己的身份、地位和財力。
活動期間,車行不能進入。小田螺停於洲外,谷懷與泰來步行入內。
綠洲里這晚堆滿了石頭,大的約是有三層樓之高,就連小的也有一人左右。
這些石頭或是已經成型,或是有了個大概的模樣,如人——商人、武士、法師、捕頭等等,還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模樣,如獸——牛、馬、駝、羊,和一些沒見過的種類,如花——玫瑰、月季、牡丹、紫荊,和一些異樣的芯蕊與朵瓣,如鳥——大到鳳凰,小到雛雞,還有一些陌生的羽翼,也如一些微觀的景致——小溪流水,山嶺沙丘,栩栩如生,令人目不暇接。
「這有比賽與沒比賽的時候,天差地別呀。」 谷懷嘆道。
類似的作品被集中擺放在特點的區域,人、獸、花、鳥、景被分割了開來,現場管理有緒,井井有條。
泰來笑了笑,道:
「平時這裡亂糟糟,一到了大型比賽,就是另一翻樣子。」
一個一個區域看過去,更為絢麗彩的卻不是那五花八門的石頭,而是那土行法術。
雕琢石頭的並非手握刀斧釘錘的裝漢,而是一個個衣著華麗卻又赤手空拳的法師。
一串串不知所云的咒語從谷懷耳里穿過,一套套不知所謂的手勢從谷懷眼前閃過,然後就是那點點的光亮從一顆顆石頭上飛散出來,伴隨著噼里啪啦的石沫,一個個仿佛生靈的東西漸漸呈現。
看著那慢慢成型的作品,法師們一個個臉上都洋溢出驕傲而有些恃才傲物之神情。
「難怪你一定要來這裡,」谷懷對泰來道,「果然有看頭。」
「今夜,」泰來道,「是沙鯤城裡法師們集聚一堂的時候,如何能錯過?」
是啊,當然不能錯過,谷懷心想。他與泰來,還有很多沙鯤城裡其他人一樣,都只是凡人,而今晚這個綠洲子裡聚焦的是一幫奇人異士。
要說他們來看石雕大賽,不如說是來看法師表演。
要看他們是來看法師表演,不如說是來憑空體會一下當奇人的感覺。
畢竟,三界之中,凡人要想變法師,幾乎不可能。
雕像旁邊除了法師,還有一幫正在品頭論足、指指點點的裁判,和一
堆堆看熱鬧的市民。
品頭論足的,包括裁判在內,都是凡人。
他們喜歡評論,是因為每個人心裡都有一顆酸葡萄。
「雖然這個比賽有一些獎項,」泰來說到,「但這些法師都不是太在意。」
「那是當然,」谷懷已經陷入了沉思,嘴裡喃喃地道,「因為他們是法師嘛……」
「小兄弟,你在想什麼呢?」泰來見谷懷想得入神,問到。
「這園子裡一年舉辦幾次如此規模的活動?」谷問泰來。
泰來想了想,道:
「我知道的就這一個,應是不多。」
「誰管的這事?」谷懷問。
「城府樓。」泰來答。
「那何以不收取門票銀?」谷懷再問。
「收錢?」泰來側著腦袋,像看稀奇一樣地看著谷懷道,「一年就這麼一場,你說那城府樓還搭個台子,就為了收取一天的門票?」
「有何不可?」谷懷反問,「你看這人數之眾,一人別說五兩銀子,就是一兩,都不得了!不是嗎?」
「這……」泰來像是被問倒了,向周圍看了一眼,也不知如何回答,「可能城府樓里不像賺錢吧。」
「不想賺錢那搞什麼拍賣呢?」谷懷問,「拍賣墨陽坊那些的所得,不也都是要計一部分入城府樓嗎?還有,他們將流沙群島包給了裘掌柜的,不也是錢?」
谷懷一提流沙群島,就心有餘悸,甚至又回想起了那毒煙,和那毒茶。
然而,他看這些的方向,也是對的。雖說那流沙群島本身是一個適者生存之地,但它的存在也確實是為了給城府樓帶些收入。
說衙門不想添收入,那是人們不識衙門。
若真想公益地管一管,他們為何要把那拍賣場所包出去?不還是為了省費用多賺錢?
谷懷一翻話,說得泰來一直在點頭:
「或許,他們就是覺得一年才搞一次,看上去賺不了錢,所以才沒上心。」
「這麼說倒是有些意思,」谷懷也點點頭,再稍帶諷刺地說到,「怕是這衙門裡沒有一個能耐的做賬先生吧。」
泰來也聽得出,谷懷與尤老闆一樣,好似也不太喜歡衙門裡的人。
那也難怪,他自己不就是被人界最大的「衙門」皇城給趕出來,認其自生自滅了嗎?
「不過……」谷懷看著眼前一個身穿白長袍的法師,揮舞著雙手,正當施法之時,問泰來,「他們為何會來這地界,沒有門票收益就沒有錢啊!」
「這個你就不知道了,」泰來嘿嘿一笑,道,「你等下就知道了。」
大約三柱香的時間過去,放眼望去,整個綠洲里幾乎所有的石都被法術雕注成型。
頓時間,園子裡更多了好幾分藝術的氣息。
「開始投票嘍!」不一會兒,負責看場的小夥計們都開始吆喝起來。
「叮鈴」一聲,一個錢幣從谷懷身邊飛了出去,直接落到剛才那個白長袍法師的腳下。
谷懷的眼睛跟著飛了過去,再看那法師的神情,竟有些得意。
之後有更多的錢幣飛來,砸到了觀眾喜歡的作品前面,砸到了法師腳下。
這場景看得谷懷是目瞪口呆。剛開始,他覺得那些個法師好不高傲,但現在來看,一個個不都像任人施捨的乞丐?
說這法師在沙鯤可是一種近乎貴族的職業,可當下來看卻又是一幅好不怪
異的場景。
泰來看了看谷懷,發現他一臉嫌棄的神情,解釋著道:
「法師們也只是途個名,誰被扔的錢幣多,就證明誰的石雕做得更好。」
谷懷呵呵一笑。他倒是真覺得這些所謂高貴的職業,怕是一點都不食人間煙火,也怕是連乞丐都沒見過。
又一陣子過去了,大伙兒錢幣也扔得差不多了。打理場子的小夥計遂開始計數。一錢、二錢……一兩、二兩……
這會兒功夫,泰來突然想到什麼,對谷懷道,「你不是想著賺錢的事,要不要去問下這些法師,接不接你那小物件的生意?」
谷懷被泰來這一提醒,眼睛一亮,手拍大腿,好似有些懊惱怎麼自己才想起這個事。
怕是之前太過於關注法師與怎麼賺大錢了。
因為他剛進這園子裡來的時候,先是想到了一個大計劃,應是比留思豆等買賣更賺錢的,但卻被石雕的比賽分了神。
這會兒,他被泰來這麼一提醒,心裡又覺得異常的緊迫。
他想著不管怎樣,先找到貨源,之後再談錢不錢的事情。否則,自己若再次被沙五六趕超,那就又將被動了。
「這麼多法師,難不成還沒有一個接買賣的?」谷懷喃喃地,邊說邊走近了其中一個法師。
「法師,您好!」谷懷客客氣氣地,找了剛才離他最近的那個白長袍法師,問道。可問話還未出,卻被打斷。
「我沒有名字的嗎?法師這個稱號是你們這些小夥計直呼的?」那白長袍法師年紀也不大,約三十出頭,口氣傲慢。
「敢問您尊姓大名!」谷懷像吃了一記悶棍,腦子有些亂,不知法師如何稱呼,遂問到。
「魏長青。」白長袍語調依舊十分傲慢,用下巴指著谷懷說到,「我們一般只與掌柜的接觸,你要是說不出個有價值的事情來,就別妨礙我們比賽了!」
谷懷像是又吃了一記悶棍,心裡那個堵。
心想現在比賽都快結束了,這傢伙還在那裡端著,確有這個必要?而且,他怎麼就知道自己沒有好的買賣與他呢?
於是,谷懷將他要做的東西說了一遍。
大體就是說想請這個叫長青的法師在一個小木箱子裡做一個龍捲氣旋,將裡面的氣向外送。
魏長青聽了一會兒,然後道:
「我道是什麼東西,不過是氣術之力而已。」
「那長青大哥,」谷懷想著是找對主兒了,「您是會做了?您直管開價!」
「小子,你怕是剛來沙鯤城吧。」魏長青說了這麼一句,第三次把谷懷給堵了回去。
「何出此言?」泰來也看不過去,湊上來道。
「喲,還有個馬車夫的同僚,」魏長青撇了一眼泰來,道,「怕是也不知道這法術界的事情了。」
「願聞其詳!」谷懷見那泰來都有些惱火了,按住了他,心平氣和地對魏長青說到。
「說你們見識淺薄。」魏長青道,語氣有些惱怒,「我只是白長袍,還無法駕馭氣術之力!」
谷懷算是聽了出來,原來這廝是自己不會,才如此惱怒。
他惱怒的怕是自己的不爭氣罷。
谷懷也不跟他過多計較,繼續問到:
「那敢問長青兄,這裡哪位可制呢?」
「這個園子裡,怕是沒人可制你那破東西!」 魏長青沒有回答,倒是從谷懷身後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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