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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61章 這應該算是好消息吧?

    耶律必攝一臉凝重地看著趙匡義,道:「此話何解?」

    趙匡義道:「南院大王欲撤回上京,是為自己族部考量。與他而言,大定府的存在可有可無,不願再次與南朝死磕。而秦王本就是中京留守,魏國公、越國公他們在大定府也有深厚根基,當然不願放棄自身基業。他們所言,看似各有道理,其實都在為自身考量。」

    耶律必攝看著義正嚴辭的趙匡義,心中觸痛,他何嘗看不出其中的利益關係?只是少了耶律屋質對群臣的把控,他這個皇帝的威信大減,無奈的長嘆道:「家國存亡之秋,眾卿卻各懷心思,實在讓朕心寒。」

    趙匡義道:「逐利乃人之本能,無可避免。諸公因利而動,雖無利於家國,卻也在情理之中。陛下當利用他們的私心以達目的,而非一味阻攔。」

    耶律必攝頓覺有理,贊道:「將軍此言,深得朕心。」他頓了一頓,問道:「將軍你呢?是否也有私心?」

    趙匡義苦笑作揖:「臣得有私心的資格才行……羅幼度這狗賊與我有不共戴天之仇,當今世上,除了陛下,誰有魄力敢收留在下?陛下安好,臣便安好,陛下有恙,他人或許能夠歸順,換取生路,而臣……唯死而已。」

    耶律必攝聽聞動容,想著趙匡義的情況,也知他所言不差,道:「將軍放心,你我君臣榮辱與共,朕就不信,渡不過眼前難關。破了當前此局,朕將大定府託付於卿,若有機會南下,便為將軍復仇,也未嘗不可。」

    趙匡義當然知道這是給自己餵大餅,但他還是興高采烈地收下,激動的道:「臣願為陛下效死。」

    耶律必攝滿意的頷首,耶律屋質、韓德讓的離世,讓他缺一個值得信任的心腹商議事務。朝中並非沒有能人,只是各懷心思,不能完全信任。反之趙匡義與中原有血海深仇,在契丹也沒有根基,不用擔心他私心過重,是最佳人選之一。

    「不過得試試他的本事才行。」

    耶律必攝心底如此暗忖,嘴裡直接詢問:「對於退守上京,還是留守中京,將軍以為如何?」

    趙匡義道:「誰都能退守上京,唯獨陛下不可。留在大定府,全軍上下皆知,就算情況再危險,還有退路可走。一旦退守上京,意味著再無活路可言。面對生死存亡之境,陛下以為願意同陛下一併死戰之人多一些,還是尋求生路的多一些?」

    耶律必攝默然無言,契丹漢化得很成功,但是在繼承法上存在嚴重問題。

    這國家的繼承,很多時候連中原都搞不明白,何況是契丹?

    迄今為止契丹自耶律阿保機建國以後,就沒有一個皇帝是正常即位的。

    不是順位繼承,就不可避免地有矛盾。

    真到生死之刻,耶律必攝還真不敢保證有多少人願意跟著他堅持到最後。

    耶律必攝認可了他的觀點,繼續問道:「說說你的看法?」

    趙匡義高聲道:「廟堂安,群臣服。是故夫欲攘外者,必先安內。」

    耶律必攝大為振奮,忙說道:「將軍快快說來!」

    趙匡義道:「南院大王不願戰,並非他心中無大遼,不願為國出力,一切皆因心氣不順。契丹八部,遙輦氏第二。這些年遙輦氏中卻無後繼來者,唯一能統兵作戰的耶律沙亦陣亡了。只要陛下重拾對南院大王的信任,重用他兒子耶律阿沒里,在軍中提拔遙輦氏的後輩。南院大王是廟堂上唯一的宿老,將他安撫住了,契丹一方,不會出亂。」

    耶律必攝微微頷首。

    趙匡義接著道:「其實真正的隱患並非南院大王,南院大王心中是有契丹的,在他看來契丹至多回到數百年前遊牧生活,不會選擇南投。可兩韓、康、高以及諸多漢人大臣卻不一樣,他們是有可能南歸的。」

    耶律必攝神情凝重,這是他最擔心的事情。

    高勛當年就是晉臣,跟隨杜重威投降遼朝。

    至於韓匡美、韓德樞、康延壽,他們祖上是契丹的開國功臣不假,但誰也無法保證,他們會不會利用自己的身份將契丹賣了,成為自己晉升的階梯。

    這種情況在歷史上屢見不鮮。

    至於其他漢臣,更是如此了。

    耶律必攝這些年深感南朝對於他們契丹的滲透,連當年的皇位第一順位的繼承人耶律賢都投奔南朝了,還有多少值得信任的?

    趙匡義此話說道耶律必攝心坎里去了。

    他們契丹越是危險,身懷漢人血統的漢臣就靠不住。

    這些年他們投降南朝的漢人不在少數,尤其是姚內斌、宋雄,這兩人在南朝混的極好,一個成為了侍衛親軍司步軍司的統帥之一,一個掌握進奏院,把控著南朝的報紙,掌控喉舌,都是響噹噹的存在,無疑給了逆反者莫大的激勵。

    耶律必攝現在最擔心的也是此處,面對現在的危局,內部再出現大規模的叛逃,他們也只有躲深山老林這一活路了。

    趙匡義道:「想要穩住漢臣,得給他們足夠的權力。尤其是現在非常時刻,更得使用非常之法。契丹人善攻,漢人善守。圍繞大定府建設堡塢防守乃上上之策,可他們的應對之法,實在堪憂,完全無法發揮堡塢應有的力量。讓契丹人援助進攻,讓漢人將領負責防守。通過重用漢臣,給予漢臣適當兵權,以應對當前局勢。」

    耶律必攝皺眉道:「可朕擔心,給了他們兵權,萬一直接叛逃,得不償失。」

    趙匡義道:「故而在人選上得重視起來,選擇值得信任,有把柄在手的漢臣,重用他們,給予其他人榜樣希望。」

    耶律必攝默默頷首。

    趙匡義一臉肅容道:「這一切都是穩定內部之法,實施起來,可治標,無法治本。我軍遭逢大敗,士氣低落。一切緣由,皆因此而起。想要治本,還得來一場勝戰,方能一掃陰霾,讓大遼上下重新恢復信心。」

    耶律必攝聽到此處,來了精神。趙匡義這一番言論,可謂深得他的心思,對他也越發看重,忙道:「只是南朝羅賊用兵確實了得,我朝多次與之對戰,皆沒有占到便宜。」

    他已經說得很婉轉了。

    豈止是沒有占得便宜,損兵折將毫不為過。連北院大王、南府宰相這樣的人物都陣亡了。

    趙匡義也越說越興奮,政治權謀不過是他的小手段而已,軍略才是他的特長:「陛下,現今南朝士氣正盛,我軍新敗,不得直面其鋒。以臣之見,先據城而守,避敵鋒芒。以城池堡塢之堅固,削敵銳氣。待對方銳氣消散,且天氣轉涼之時,再行與之一戰。我們亦可趁此機會整頓內部事情。」

    耶律必攝有些小小的失望,但也知就當前的局面,如果趙匡義真能在頃刻間力挽狂瀾,那他也就不叫趙匡義而是吳起、白起、韓信、李靖了。

    耶律必攝微嘆了口氣,說道:「也只能如此了。」


    趙匡義肅然道:「陛下,臣在東北多年,深知契丹之兵並不弱於南朝。可野戰屢屢失利,一切因由還是在於契丹之兵,不識戰陣。空有蠻力戰力,而不得靈活運用。反之南朝,他們訓練有素,在戰場之上,兵卒之間,兵種之間,將士之間,相互配合,常常形成以少打多之局面。故而契丹引以為傲的野戰騎射都為南朝克制。在此方面,不作改變,想要正面戰勝南朝,難若登天。」

    趙匡義見耶律必攝臉上猶疑不定,上前一步道:「陛下,臣略懂陣圖,若陛下信得過臣,臣願趁此機會授予我軍戰陣之法,填補我軍不足。」

    耶律必攝一直覺得契丹勇士冠絕天下,可是屢屢交手,都不得勝。契丹在戰陣方面的不足,確實是一大弱點。可是耶律屋質對於趙匡義萬全陣地評價音猶在耳,不敢貿然嘗試,但對上趙匡義那期盼的眼神,也有了定計,說道:「將軍之才,朕深信不疑。只是將軍資歷尚淺,若將大軍交予將軍訓練,只怕不能服眾。這樣吧,正好,朕要提拔一些漢人填補空缺,與其慢慢挑選合適可信的,不如就讓將軍來負責訓練大定府的京州軍。伱若訓練出成績,朕讓皮室軍配合將軍訓練,亦未嘗不可。」

    趙匡義起初還有些失落,但聽到最後,精神大振。

    京州軍是漢人、渤海等人組成的軍隊。

    在遼陽府京州軍多以渤海人,但大定府的京州軍則是以漢人為主,數量也不在少數,足足有一萬五千之數。

    趙匡義昂聲道:「屬下必不讓陛下失望。」

    有一說一,趙匡義的政治天賦是極強的。

    針對南院大王耶律海里的小心思,針對契丹漢人大臣的私心私利。

    耶律必攝提拔了多位遙輦氏的將官,彌補戰損的空缺。尤其是耶律海里的兒子耶律阿沒里,更是取代了耶律斜軫的位子。

    耶律海里果然不再說退回上京了。

    而一直未能接觸兵權的漢臣,也得到了不少的利益分配。

    原本以為耶律屋質離世而動盪的契丹朝局,真就在趙匡義的謀劃下,得到了穩定。

    耶律必攝對於趙匡義更加的器重,成為新晉寵臣。

    而且在趙匡義的提議下,改由漢人鎮守堡塢,這建議確實也讓中原的攻勢減緩下來。

    相比契丹將官,漢人對於防守上的天賦確實更勝一籌。

    出色的表現,讓趙匡義的地位得到了穩固。

    大定府城南大虞軍營。

    羅幼度正在聽著韓微匯報物資運送的情況。

    現在是夏末時節,即將入秋。

    草原上的冬天來得很早,時間也很漫長,朝廷已經開始調度禦寒衣被,避免受惡劣環境的影響,不得不撤軍。

    韓微說道:「陛下,我部棉衣棉被與曹彬部的棉衣棉被皆正常送達。林仁肇、陳德誠部的物資,亦通過江南水路運往倭國、海東半島。唯獨蕭將軍所部,深入漠南,一時間尋不得蹤跡。」

    羅幼度略作沉吟,說道:「就送到張家口吧,他們真有需求,必然會派人聯繫的。」

    蕭胡輦部的作戰風格與他們是完全不一樣的。

    蕭胡輦部經過在漠南的長期發展,已經擁有了自己的牧帳牛羊。

    此番她率兵北伐,那是帶著少部分糧食與牛羊馬一起出征的。

    就她們的情況,餓了喝一大碗牛奶羊奶或者馬奶,再配上一點炒麵炒米或者青稞,既營養又管飽。

    牛奶羊奶每天都有現成的,她們只帶一些乾糧配上牛奶羊奶,就能在草原上連續征戰一年半載。

    這種獨特的天賦是中原農耕民族遠遠做不到的,即便易地而處,不習慣類似飲食的漢人,只怕也無法長期以牛奶羊奶充當食物。

    蕭胡輦率領的牧帳進攻蒙古,雙方在北方一邊遊牧,一邊尋機作戰。

    前一兩個月,羅幼度還能準確地把握蕭胡輦的動向,最近個把月便不知具體位置。

    蕭胡輦並不是沒有派人傳來消息,隔半個月一個月的,還是能夠收到蕭胡輦的消息。

    但是蕭胡輦在信中描述的方位已經超出羅幼度的理解範圍內。

    同樣一個地方,兩地差距能夠相差百來里。

    僅靠地圖,根本無法知道詳細位置,只曉得一個大概。

    你真要去這個大概的位子找,十有八九尋不到的。

    所以到底在什麼地方,羅幼度自己都不知道。

    不過她們在北方生活多年了,對於那裡的環境很了解。

    羅幼度相信以蕭胡輦的能力,應該不會忽視天氣這因素。

    羅幼度話雖如此說,心裡不免有些擔憂。畢竟對方已經是自己的人了,長期在大男人堆里混跡著,有些想念……

    「陛下!」張進求見的消息,打斷了他的心猿意馬。

    「進來!」

    羅幼度左右看了一眼,見盧多遜、韓微都沒有發現異常,收起小小的尷尬,還真是當兵三年母豬賽貂蟬了。

    只是想想,小兄弟就不安分,難怪阿三哥會對蜥蜴下手。

    「這是大定府里傳來的消息!」

    張進將手中的情報遞給了秦翰。

    羅幼度伸手接過,瞧著趙匡義得寵崛起的消息,腦海里浮現出一個念頭:這應該算是好消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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