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內一眾將領聽著崇禎的話不由一陣詫異，要知道臨陣換將可是兵家大忌。
面對眾將的詫異，崇禎卻沒有要解釋的意思，畢竟這種未卜先知的事解釋起來太過麻煩。
至於崇禎為何不像史上洪承疇那般用王廷臣換掉劉肇基？
那是因為作戰不力的危害遠遠沒有臨陣脫逃來得大，正所謂兩害取其輕。
雖然吳阿衡去山海關不一定會和建奴打起來，但也不能把馬科這樣一個膽小怯懦，會臨陣脫逃的不定時炸彈放在軍中。
這裡又要有人說，那史上的松錦大戰吳三桂也逃了呀！為何不換他？
這就更簡單了，不戰而逃和打不過逃跑還是有本質區別的。
更何況吳三桂、祖大壽舅侄倆手裡握著關寧鐵騎，而此番吳阿衡去山海關還要依靠關寧鐵騎和建奴周旋，所以自是不能在此刻換掉吳三桂。
再有吳三桂其實還是有能力的，只是多了一些自己的小心思，總之在這個檔口不適合拿吳三桂。
當然，說一千到一萬，還是因為吳三桂不會在這個時候反叛大明構成威脅，要不然任他多有能耐，崇禎也斷然不會留他。
至於說以後要不要留他，那還要看往後吳三桂自己的表現。
畢竟穿越後引起的蝴蝶效應已經改變了歷史進程，許多事都變得和史上不一樣了。
就在一眾將領還訝異未回神之際，卻又聽崇禎補充道：
「另外再給盧象升、張之極傳信讓他們以軍閣的名義撤掉大同總兵王朴、密雲總兵唐通，讓他們到後方去運糧草吧！」
崇禎之所以莫名其妙補這麼一句，是因為王朴、唐通兩人和馬科一樣，是松錦大戰八位總兵里最開始逃跑的三位。
也就是他們三人不戰而逃，致使明軍防禦出現缺口，導致全軍潰敗。
「老奴遵旨，這就去辦。」
崇禎話音剛落，王承恩就已應身而去。
回過神來的一眾將領卻是面面相覷，無一人發聲。
只因將領的任免乃是軍閣的職權範圍，他們雖是領軍將領卻也無權置喙。
況且是皇帝當面金口玉言，就是給他們一白個膽子，他們也不敢勸說半句，因為這已經涉及到軍機密要了。
清理了三個臨陣逃脫的不定時炸彈，崇禎掃了一眼帳內眾將若有所思的想了想。
「既是吳阿衡讓爾等隨朕出征，那朕也不好駁了他的一片赤誠之心。」
崇禎說著，不由聲線拔高几分：「既如此，高光斗、楊嘉謨、周遇吉留守喜峰口作為後應，其餘將領隨朕入草原。」
崇禎之所以在考慮之後決定帶這些人入草原，可不是為了裝逼抖排場。
而是想讓更多將領入草原參與大明和韃子、建奴的戰爭，以此歷練一眾將領。
崇禎話畢，一眾將領皆是神情激動恭敬應聲：「臣等遵旨。」
崇禎微微頷首，接著補了一句：「軍中無君臣，往後在軍中諸將對朕行將帥之禮即可。」
「諸事已定，眾將都各自下去準備吧！」
聞言，一眾將領齊齊抱拳改口：「末將遵命。」
隨著一眾將領離去，大帳也慢慢靜了下來，崇禎拿過曹變蛟標有喜峰口外草原各部族駐地的地圖看了起來。
崇禎眼觀地圖，正想著出關後先拿哪個部族開刀之時，王承恩快步而來稟報道：「皇爺，錦衣衛指揮同知李若璉求見。」
嗯，李若璉？
崇禎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下意識脫口問道：「你說誰？」
「回皇爺的話，老奴說的是錦衣衛指揮同知李若璉求見。」
確認自己沒聽錯後，崇禎內心狂喜不已，這李若璉來得也太是時候了。
雖然李若璉、盧九德一直都有將察哈爾的大致情況傳回京師，但那也是大半月以前的事了。
更何況傳信哪有面對面陳述來得細緻。
「那還等什麼，快傳李若璉進來。」崇禎心裡想著不掩心喜的吩咐道。
「老奴遵旨。」
王承恩應了一聲快步而去。
不一會兒，還保留一身蒙古穿著的李若璉便跟著王承恩來到大帳。
「微臣錦衣衛指揮同知李若璉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愛卿此去辛苦了，免禮平身。」
崇禎大手虛抬，轉而問道：「你且和朕說說，察哈爾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李若璉似看出了崇禎的急切，隨即從自己和盧九德到察哈爾開始，事無巨細的敘述起來，末了補充道：
「此次察哈爾南下的大軍共計一萬五千人皆是一人雙馬，南下期間，微臣不止一次隱晦表露讓察哈爾融入我大明的想法，均被此次隨行的察哈爾兩翼大總官巴海含糊蓋過，似有隻想從我大明撈取好處之意。」
「察哈爾大軍中的另一名首腦寨桑祁似也表露出不情願的情緒，從這兩人的反應來看，我大明想要吞併察哈爾恐怕絕非易事。」
說到最後李若璉直接跪了下來：「微臣未能說服察哈爾歸順我大明，有負陛下囑託，還請陛下責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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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禎手敲桌案閉目凝思少傾，隨即睜眼抬手：「愛卿何罪之有，快快請起。」
「當初讓你們說服察哈爾歸順我大明，本就是朕的一廂情願，更何況我大明也不是一定要察哈爾歸順。」
「察哈爾若能歸順固然好，若事不可為，只要不讓其倒向建奴即可。」
崇禎說到這頓了頓，也不知想到了什麼，眉眼橫挑的「呵呵」一笑：「聽愛卿剛才之言，那兩翼大總官巴海倒也是個人物。」
「既然察哈爾不能為我大明所用，那還是除去的好，以免將來被建奴收編反為我大明之禍患。」
「陛下英明，微臣也覺得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即使察哈爾歸順了我大明，也難保此後不在軍中生出事端來。」
聽到崇禎的說辭，李若璉終於將自己內心的真話給說了出來。
可別奇怪為什麼李若璉開始不這麼說？那是因為他深知半君如半虎、君心難測，在帝王沒表露出自己意圖時，他可不敢拿命去賭。
崇禎若有所思的微微頷首，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問道：「現在察哈爾大軍在什麼地方？」
「回稟陛下，察哈爾大軍現在正紮營在喀喇沁部領地，距離喜峰口大約有兩百多里。」
「喀喇沁部？朕沒記錯的話他們的首領叫蘇布地，崇禎二年建奴兵圍京師就是喀喇沁部率先攻擊喜峰口。
崇禎嘴裡念叨著悠悠說了一句，但任誰都能聽出他語氣中的森冷。
「察哈爾大軍駐紮在喀喇沁部領地，蘇布地就沒有發現嗎？」
「回稟陛下，察哈爾大軍一路南下，雖然刻意躲避不與其他部族接觸，但時間一長也難免走露風聲，所以蘇布地是否察覺微臣尚不知曉。」
聞言，崇禎神情淡漠的點了點頭：「倒也無妨，即使蘇布地知道了，也沒有足夠的力量能撼動一萬多察哈爾鐵騎。」
「最多就是向遠在盛京的奴酋皇太極求援罷了，只是這一來一回時間上怕是趕不上了。」
聽出崇禎話里言外之意的李若璉，似想到了什麼，愣了愣壯起膽子說道：「陛下，喜峰口外巴林左翼首領色布騰與現任巴林王阿玉錫不和。」
「並且微臣在巴林左翼還留有人手，作為微臣在察哈爾時與京師、遼東的消息的中轉……」
李若璉話還沒說完，崇禎已然猜到了他的想法，是以直接抬手打斷道：「你是想讓朕入草原後放色布騰一馬？」
「陛下明察秋毫，微臣卻有此意。」
李若璉話落，崇禎卻是搖起了頭：「色布騰與阿玉錫再怎麼不和也是同族，更何況巴林部早已投靠建奴，在草原一旦遭遇不論先前如何，他們都將視我大明為仇敵。」
「留在巴林左翼的人手，朕想你有辦法讓他們撤退。」
「至於三地消息中轉之事，察哈爾大軍既已南下，便也無此需求了，遼東那邊的消息往後直接傳回京師即可，朕想你會安排妥當的。」
正所謂聽鑼聽聲聽話聽音，崇禎雖然沒有直接說要對巴林左翼下手，但話里的「仇敵」兩子卻是再清楚不過。
李若璉自然聽得懂也知道該如何做，是以趕忙躬身應道：「微臣明白，必會妥善處理。」
崇禎嘴角微勾的點了點頭，他就喜歡和聰明人說話，一點就透。
「呵呵……看你這身裝扮怕是已經想到了，回來稟報完消息朕會讓你返回察哈爾大軍中？」
「回稟陛下，微臣確有所慮。」
「很好，你能想朕之所想，憂朕之所憂實屬難得，待回朝後朕必有重賞。」
崇禎鄭重其事的誇讚了一句，轉而說道：「你迴轉察哈爾駐地後一切照舊，斷不可讓察哈爾領軍的兩人心生猜疑，至於如何處理察哈爾那一萬五千騎，等兩軍匯合後朕自有定奪。」
崇禎說著向帳外擺了擺手：「去吧！非常時期，也只有辛苦你了。」
「微臣遵旨。」
李若璉很是恭敬的應了一聲，正欲離去忽似想到了什麼，又緩聲補充道：「陛下，微臣此番迴轉還帶了兩人，他們知道察哈爾大軍的駐紮位置。」
話落，李若璉再一躬身：「微臣告退。」
李若璉走後，崇禎又拿起之前的那張地圖看了起來，只是這地圖太過簡易看得崇禎直皺眉頭。
於是對身側的王承恩吩咐：「大伴，去將曹變蛟找來。」
「老奴遵旨。」王承恩應了一聲小跑而去。
盞茶時間後，曹變蛟便跟著王承恩來到大帳。
「末將參見陛下……」
不等曹變蛟禮畢，崇禎便招手道：「曹將軍不必多禮，來來來，你給朕指指你地圖上標的這些都是哪些部落，距離喜峰口最近的又是哪個？」
聽到這話，曹變蛟差點一個沒站穩摔倒在地，敢情陛下宣我來是因為看不懂我標註的地圖……自己不會因此受罰吧？
就在曹變蛟胡思亂想之際，崇禎催促的話語再次傳來：「曹將軍，你愣著幹什麼？快點過來呀！」
「哦，末將遵命。」確定不會遭到處罰後，曹變蛟屁顛屁顛的小跑上前、指著地圖道：「陛下，喜峰口外韃子部落分布複雜領地犬牙交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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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曹變蛟指著地圖上自己標記的一個紅點：「陛下您看，以喜峰口為中心點，距離較近的幾個部落是靠西的喀喇沁部、居中和靠東的土默特和巴林部，再往東則是兀良哈三衛。」
「這其中要說距離喜峰口最近的，無疑是土默特下的一個小部族，估計也就三千戶左右。」
崇禎雙眼微眯的盯著曹變蛟手指的小黑點微微點頭，也知道此土默特非彼土默特。
喜峰口外的土默特並不是歸化城俄木布的土默特。
兩者雖是同源，都是達延汗後裔，但喜峰口外的土默特卻是早已投靠了建奴。
後世為了區分兩者又稱其為「東西土默特」，歸化城俄木布的土默特即是西土默特，喜峰口外的土默特即是東土默特。
曹變蛟話音剛落，崇禎就猛一巴掌蓋在剛才的黑點上，把曹變蛟嚇了一跳。
「既是土默特這個小部族距離最近，那就先拿它來開刀。」
崇禎說著，轉頭看下王承恩：「大伴傳令三軍做好準備，明日一早開拔出關。」
「老奴遵旨。」王承恩應了一聲再次出帳而去。
曹變蛟聽到崇禎的吩咐，心頭也不由一喜，他原以為照陛下以往的尿性怕不是要在喜峰口猶猶豫豫磨蹭十天半個月，然後到關外跑一圈就回來。
卻不曾想陛下會如此雷厲風行，到像是有點迫不及待。
其實不是崇禎迫不及待，而是他深知多爾袞對察哈爾的行動一旦撲空，察哈爾一萬多大軍南下的痕跡根本掩蓋不住，多爾袞有極大可能會尾隨而來。
所以他得抓住多爾袞到來前這段時間，一旦多爾袞到來，在草原上的行動也就沒那麼方便了。
就在曹變蛟神遊天外之際，卻又聽到崇禎話音傳來：「曹將軍，你熟悉喜峰口外韃子部落的分布，出關後以你為先鋒為大軍開路。」
話音入耳，曹變蛟回過神來打了一個激靈，頓時歡喜不已：「末將領命。」
「好了，你也下去準備吧！」
喜歡大明：崇禎你且去，汝江山妻嫂吾照之
第293章 二合一大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