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把總大人

    自古軍令如山，儘管張震再不樂意還是不得不帶著他那兩百兵勇「浩浩蕩蕩」出征。

    可怎麼看這兩百人都不像去打仗的，在城裡的時候雖然一個個膀大腰圓，可人人都是無精打采的樣子。等出了城，精神倒也有了，不過個個東張西望，畏頭縮腦，就生怕太平軍會忽然從什麼地方殺出來一樣。

    出城約莫二十來里，張震看看四處無人，趕緊下令就地紮營，埋鍋造飯，可肚子裡一點飢餓感覺沒有，算算時間，總也只有下午三點左右的樣子。

    這也難怪，可不才吃了中飯出來的？

    可那些士兵一個個樂得和什麼似，忙不迭的遵循「把總大人」吩咐干起活來。

    張震一**坐到地上，累的只顧喘氣，自己好歹也是個「把總大人」，怎麼連匹坐騎也都沒有，還得和這些當兵的一樣用兩隻腳走到漢陽去。

    「大人。」那謝逸走了上來，這段時候他也摸准了這位把總脾氣，就喜歡別人叫他大人二字：

    「大人，按照咱們這個度，恐怕到了漢陽，那些匪早就已經」

    說到這還是覺得得顧忌些把總大人面前，後面的話生生咽了回去。

    那張榮沅卻有些不知好歹，湊上前來說道：「大人，眼下離用飯時間尚早，我看不如加緊趕路，等到了前面的」

    「胡說，本大人最是愛兵如子，豈有讓弟兄們餓著肚子趕路的道理，需知吃飽了才有力氣打仗。」

    張震面孔一板。像模像樣說道。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是一臉苦笑。這位「大人」哪裡是「愛兵如子」。分明就是貪生怕死。生怕到了漢陽和太平軍撞個正著。

    莫黑最知張震心意。一迭聲地說道：

    「大人如此愛兵。弟兄們自然感覺不盡。我看古之名將白起孫武。用兵亦不過如此。」

    張震大是受用。只覺得這麼些人里還是這個部下說話辦事最合自己心意。

    如此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日上三竿才會啟程。走不了一兩個時辰又會紮營。走了將近兩天。居然離漢陽還有一大段路。

    當日才剛做好飯，飯碗剛捧在手裡，就見把風的士兵押著一個穿著百姓衣服的人過來，得意洋洋地說道：

    「大人，我們抓到一個奸細！」

    「我不是奸細，我不是奸細！」那人只顧拼命掙扎，大聲叫道。

    「胡說，明明看到你鬼鬼祟祟在那**，不是奸細又是什麼，難道還是給我們送飯來的？」

    聽那士兵呵斥得倒頗有趣，張震啞然失笑，轉而看向那個「奸細」，二十出頭樣子，長得也算眉清目秀，看看也不覺得像個間隙，張震坐那大咧咧地問道：

    「你說你不是奸細，那有為何窺視本將大營？」

    那人抬起頭來，有些莫名其妙。「本將」？「大人」？攏共就兩百號人左右，面前這位帶隊的也就是個把總，哪裡來的將軍？哪裡來的大人？

    還好這疑惑只放在了心裡，沒有說出來，否則即便不是奸細，也非被張震當成奸細辦了不成。

    「我的確不是奸細，我也是個當兵吃糧的，在下姓李名昇平，原是取的歌舞昇平的意思，祖籍原本山東，後舉家遷往安徽」

    張震不過問他一句，這人倒嘮嘮叨叨地說了半天，聽得張震幾乎睡著，好容易耐著性子聽他繼續說了下去：

    「後來家道中落，沒奈何吃了上了這碗飯，妻子雖是回人，也算知書達理，在下平時閒來無事也好研讀一些兵法，比如」

    「停，停！」

    張震再也忍耐不住，大聲制止了他，要按照這人這麼說下去，只怕說到明天上午才說到他為什麼會從山東遷到安徽的：

    「揀重要地說來，你是從什麼地方來的？是不是逃兵？」

    「不是，不是，在下豈肯做出這等事來？」回答這話的時候李昇平倒是爽快：

    「匪水軍登6，強攻漢陽，漢陽已然城破，在下」

    「什麼？你說什麼？」張震猛然跳了起來，大聲問道。

    李昇平被他嚇了一跳，定了定神這才說道：

    「漢陽已經淪陷，匪如今就在漢陽！」

    「好！好！」

    張震哈哈大笑起來，漢陽破了，老子不用再去漢陽送死了，這是天助老子成功！

    那些士兵一個個目瞪口呆地看著「把總大人」，大人這是怎麼了？漢陽城既然落到了匪手裡，下一個必然輪到武昌。莫非大人心憂戰局，得了失心瘋不成？

    張震這才現自己失態，掩飾著咳嗽了兩聲，讓人放了李昇平：

    「你報信有功，等回了武昌本大人自然會為你請賞，眼下你也沒處可去，就暫且跟隨在本大人身邊吧。」

    李昇平本想拒絕，眼下匪猖獗，心裡牽掛家人，原想著借著這個機會回去看一看。可見這位大人多半有些神智不清，若是現在惹惱了他只怕小命難保，因此勉強答應了下來。

    「大人，既然漢陽已經破了，可沒咱們什麼事了？」那莫黑見風使舵說道。

    張震連連點頭，正想命令撤兵，可只覺得又累又餓，想來匪也不會那麼快就打到這裡來，不如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再做撤退計較。

    他全然不去考慮其它，可謝逸和張榮沅不能不為自己和這些兄弟們考慮。

    眼下匪進展迅，說不準今天晚上就會殺到這裡，別在睡夢裡睜開眼睛，自己這些人全都成了匪的刀下冤魂。

    請示了「把總大人」之後，命令全軍轉移到鄰近一處樹林裡安營，又安排了大量崗哨，這才放心下來。

    張震哪裡會去管這些？再說自己就算想管對這些事情也不清楚。看到眾人忙碌，他樂得清閒自顧自沉沉睡去。

    睡到半夜，忽然被人推醒，耳邊傳來謝逸低低聲音：「大人，大人，匪來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張震一個機靈，一下翻身而起：「你說什麼？」

    「大人，匪就在我們的不遠處。」（全本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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