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說也是一個大臣,這可不是一般人,你也說了,他是丘吉爾的女婿。」格雷斯有些不可思議的低語,「到底他惹怒了你什麼地方,竟然讓你選擇如此具有風險的決定。」
「如果你手裡有幾十億英鎊的海外資產,而大臣覺得應該歸他管理,你就明白是為了什麼了。格雷斯,我是一個事務官,而大臣政務官,底層原則上註定我不能直接和內閣對抗,白廳其實也不能,尤其是是在英倫三島。」
艾倫威爾遜遞給了格雷斯一根雪茄,然後為其點上施施然的道,「這些海外資產有幾十個高級專員在管理,就算是我同意,他們會同意麼?如果在我的手上這件事成了事實,我以後還有資格走向更高的位置麼?誰來擁護我呢?一個高級官員的力量源泉並非是來源於自己,而是龐大的、處在社會各個角落的支持者。」
「對當前的我來說,沒有這些高級專員撐著,我能辦成什麼事?沒有他們,我這個常務次長就是個屁,真出了事,是你去還是我去啊?北羅德西亞的威廉專員憑什麼聽我的,黃金海岸的英格拉姆為什麼要為我馬首是瞻?」
「這錯綜複雜的關係網啊。」格雷斯深深吸了一口煙,吞雲吐霧道,「是不是我幫你解決了他,盧本巴希的事你就能辦妥。」
「我竭盡全力。」艾倫威爾遜昂著頭,一字一頓的保證道。
「沒問題,他敢到英屬索馬利亞,我就讓他見上帝。」格雷斯按滅了雪茄,面無表情的道,「願我們的友誼可以牢固的發展下去。」
「我想,在經過幾次一起殺人放火,我們的關係想不牢固都不行了。」艾倫威爾遜不慌不忙的敘述著,「我就是用這個辦法,捆綁了馬來亞殖民地的華商。」
「辦法老了一點,但是很有用。」格雷斯心悅誠服的讚嘆,「要說心黑還是當官的心黑。」
雖然這麼說,但格雷斯也理解艾倫威爾遜這麼做的理由,幾十億英鎊的海外資產,這是一筆多麼驚人的財富啊?換做是他處在艾倫威爾遜的角度,一看這個數字也會動殺心的。
心思急轉,格雷斯已經在腦海中選定武器,並且就此事和元兇開始密謀。
「軍情六處名義上歸外交部管轄,我也算是軍情六處的間接領導。」艾倫威爾遜不慌不忙的道,「我的想法是使用英制狙擊步槍,爭取一擊斃命。」
「然後你會領導調查?」格雷斯微微皺眉反問,「你會查出來什麼樣的結果?」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艾倫威爾遜賣了一個關子,英國剛剛裁軍,有離開軍隊對前任國防大臣賣國之舉心懷不滿的正義人士,那不是非常正常的麼?
兇手是肯定抓不到的,不過這難不倒軍情六處的卓越探員,經過邏輯縝密的調查。雖然沒有說得過去的證據,軍情六處一定會推導出來,兇手應該是一個退役軍人,只不過就是抓不到,註定會成為一個和開膛手傑克一樣的懸案。
海外資產管理委員會可是艾倫威爾遜親手建立起來的,這個部門就像是他的孩子一樣,每當看見管轄的資產壯大,他就很有成就感。一個大臣就能動歪腦筋,這就?
蒙巴頓元帥和鄧肯什麼關係,是不是熟識他不管,國防部的裁軍歸根究底是國家的事,但大英國協事務部大臣想要藉機插手,他可不能無動於衷。
「到時候我會讓索馬利亞高級專員安排一輛敞篷車。方便你的人瞄準。」艾倫威爾遜表達了要通力合作的誠意。
如果此時正在競選總統的甘迺迪關注一下國際新聞,等到事情發生的時候看看報紙,沒準可以避免被開瓢的命運,不過美國人這麼傲慢,應該符合人類最大的教訓就是從來不吸取教訓的真理。
「你先留在這,看看事情的發展我們隨時商量。」艾倫威爾遜可不相信,一個暗殺計劃還要格雷斯親自去布置,關於比屬剛果獨立前後,怎麼操作這件事,兩人還要隨時交換意見。
切特尼克內定的下任首領欣然同意,他來是做什麼的?不就是為了這個目的?
為此還接下了殺掉一個內閣大臣的私活,就算是艾倫威爾遜讓他走,他現在都不想走。
那就靜等著比屬剛果的獨立日到來,剛果的獨立不是結束,恰恰相反在艾倫威爾遜的眼中,這將是非洲進入下一階段的開始。美國人不用得意,有你哭出來的時候。
如果時間上沒問題的話,盧蒙巴向蘇聯求援的時間,應該是美國大選激戰正酣的時候。
熱帶氣候對艾倫威爾遜有勸退效果,他一天天神龍見首不見尾是很正常的,畢竟英格麗·褒曼大老遠來一趟,他有義務陪伴女總裁,順便還可以裡面地搓搓。
在英格麗·褒曼這,一直都有良好的試駕體驗,兩人還有一對雙胞胎女兒。離開了歐洲,電影發展的推動者英格麗·褒曼女士,反而更加的放得開。
「這些寶石你就收下,等到我們女兒出嫁的時候,可能會用的上。」艾倫威爾遜在這方面一直都很大方,身外之物而已。
「我是怕你因此被調查。」英格麗·褒曼靠在艾倫威爾遜的肩膀上小聲道,「而且伊莎貝拉和伊斯塔也用不了這麼多,會把她們慣壞的。」
「自己的孩子,這都不算什麼。」艾倫威爾遜吻了一下女總裁的臉頰輕聲道,「可惜的是,這一次忘帶照相機了。」
話音剛落英格麗·褒曼就不滿的推了一下英國紳士,「不知道你這習慣是和誰學的。」
六月三十日的比屬剛果首府熱鬧非常,過了幾天,剛果歷史將會翻開全新的一頁,非洲中心將會誕生一個嶄新的獨立國家,人們從四面八方趕來,翹首以盼比利時對剛果的殖民統治走到歷史的終點。
每個人都是興奮的,黝黑的面孔都呲著一口大白牙,準備慶祝這一幕。
而這裡的熱鬧場面也被英格麗·褒曼帶來的攝影團隊忠實的記錄下來,隨後將會運回歐洲播放。
一直避免和美國人接觸的艾倫威爾遜,斜睨著笑容燦爛的美國副國務卿史密斯,嘴角浮出一絲冷笑,自顧自的和法屬中非高級專員斯賓塞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可惜的是,他的拒人於千里之外沒有效果,史密斯還是湊過來,笑眯眯的似乎在想看看兩個舊日支配者在版本更新的世界,到底是多麼窘迫。
「尊敬的副國務卿,我們在談六方會談的事情,你有興趣嘛?」艾倫威爾遜呲著白牙,笑容燦爛的給了史密斯一個暴擊。
笑容漸漸消失的場景畢竟不多見,尤其是在一個美國官員身上更是如此「在伊朗問題上,英國似乎對美國有誤解。」
「沒什麼誤解的,史密斯先生,你似乎忘了,就是我親自去華盛頓爭取美國支持的,也真是巧了,接待我的就是你。好像時間也不算是太過久遠,你這麼快就忘了?」
艾倫威爾遜甩著一張躊躇滿志的臭臉,幾個月之前的傲慢勁呢?不是反問大英帝國的時代過去了麼?現在又成了誤解了,當時就不是誤解?
比利時國王博杜安一世的出現,打斷了兩人的互相譏諷,在比利時衛兵的護衛下,博杜安一世正式走到台前,發表了祝賀比利時獨立的講話,對剛果的獨立表示了支持,並且希望剛果在獨立之後能夠和比利時保持良好關係。
「比利時會一如既往的關心剛果的發展,並且為此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博杜安一世態度誠懇,聲情並茂,在當初他的父親老國王不得不退位的演講當中,他作為新國王登基,就以一場感人肺腑的演講,被比利時人所銘記。
可惜這不是比利時,而是即將要獨立的殖民地,本來不準備發言的盧蒙巴聽著博杜安一世的演講,臨時決定發言,用抑揚頓挫的口吻,對著趕來慶祝獨立的剛果人提醒著,「同胞們,剛果的獨立並非來源於任何人的施捨,而是通過苦難、抗爭和鮮血得來的,這個過程並不容易,到了今天,我們拿回了屬於自己的國家。」
盧蒙巴的臨時發言,將博杜安一世的演講直接推翻,可以說是絲毫不給宗主國一點面子。
幾乎立刻就在比利時人當中引起了一陣騷動,就連史密斯也有些錯愕,沒料到這種事。
艾倫威爾遜抓住機會,指著史密斯的鼻子,「這就是你們美國想要的對吧?看看你們支持個什麼人?所謂的自由世界領導者,把全部的力量用在自己的盟國身上,對待蘇聯就裝死沒看見,我倒是忘了,美國連對立陣營的二號國家都打不過,人蠢一點沒關係,關鍵是明明是一個蠢貨還自我感覺良好。」
艾倫威爾遜臉上的表情名叫痛快,換了一個場合,他終於是報了華盛頓的仇。
那邊盧蒙巴借著演講對比利時指責,這邊艾倫威爾遜指著鼻子罵美國副國務卿,整個獨立日幾乎成了一場鬧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