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晶眯起眼,看著他,面表情地道:「魅六,你可還記得自己身份與職守,身為主子的影子,豈能擅自離開主子身邊!」
「你到底要怎麼樣,什麼時候輪到你一個魅字部都排不上號的東西也來教訓前輩了麼,何況白玉視你們如姐妹,她出了事,這就是你的表現!」
魅六咬牙切齒地道,他不是不知道自己職責所在,但是玉兒,他的玉兒如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面前這個臭丫頭居然來教訓他不夠盡忠職守麼!
因為魅六戴著面具遮了半張臉,愈發的顯得那雙眼睛如此猩紅,帶了一絲猙獰的味道。
魅晶冷冰冰地道:「我能分得清楚職責與情感,你呢,你還配做一個魅部的死士麼?」
魅六大怒,他原本就滿心煎熬,如今忍不住抬手就要推魅晶「你。」
而此時一道悅耳陰冷的聲音響了起來:「怎麼,如今這是惱羞成怒要動手麼?」
魅六一驚,回頭一看,卻見一道修長華美的身影不知何時靜靜地負手站在不遠處,正冷冰冰地看著他。
那種極具壓迫感的視線讓魅六渾身一顫,隨後噗通一聲單膝跪下,顫聲道:「千歲爺!」
裴炎款步過來,冷冷淡淡地道:
「原想讓魅晶來提醒你的職責,卻不想原來你竟還是這樣的痴情種子,這已經是你第二次犯錯了,你也不適合再呆在魅部了,且先去把你的令牌和刀都交出來,自去領罰,便去滾刀堂,過了刀堂,你便不需要再做個影子日日跟在主子們身邊了,可以去尋你的白玉。」
如今司空茉對一個丫頭傾注了太多的心力,動用這麼多人馬已經是他容忍的極限,但他絕對不會將一個心不在焉的護衛放在司空茉身邊。
魅六不敢置信地驀然抬眼看向裴炎,卻只見裴炎越過了他,徑自向院子內走去。
魅晶淡漠地看了他一眼,也隨著裴炎而去。
魅六呆滯地看著裴炎和魅晶的背影,心中一片茫然,成為魅部的殺神是他從出生以來的就指定的方向,不知流了多少血,廢了多少心思。
歷盡多少殺伐才能在魅部取得一席之地,九千歲給他們的一切也全部都是最好的,成為殺神是死士的榮耀。
如今卻
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但是眼前滑過白玉的模樣,頓時啞住了嗓子,隨後狠狠地閉上眼,只覺得嘴裡滿是腥氣。
此時,一道尖利又似笑非笑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我說魅六,你莫要忘了,你一切都是主子的,為了一個丫頭這般讓主子沒臉,你是瘋了麼,行了,跟咱家走吧。」
魅六沉默著,轉臉看向了那紅衣大太監——刑房副總管劉公公,隨後魅六垂下眼,僵硬地道:「有勞公公辛苦了。」
隨後,他忽然跪下來,對著裴炎所去的方向『咚咚咚』地磕了三個頭,隨後紅著眼,起身以後,頭也不回地朝著門外走去。
劉公公輕笑一聲,搖搖頭,慢悠悠地跟著去了。
空無一人的庭院裡,一道纖細的身影從小樹叢里走了出來,看了看裴炎去了的方向,又看了看魅六離開的方向,漂亮的面容上露出興味的笑容來。
「素兒,你在這裡做什麼!」另外一道白色人影捧著一隻鳥窩從他身後的樹叢鑽了出來,對著他好奇地道。
裴素兒看了看炸了滿頭碎草屑愈發承托得他一臉單純的裴洛,唇角一勾:「沒什麼,看小鳥吵架。」
裴洛眼睛一亮:「咱們去抓蚯蚓餵小鳥,讓它們不要吵架好不好!」
裴素兒看著裴洛那張漂亮純美的過火的臉孔,眼裡閃過一絲異光,隨手輕柔地撫上裴洛細緻的臉頰,乾脆地笑道:「好,當然好。」
裴洛不疑有他,興高采烈地拖著裴素兒又鑽進了草叢。
在眾人都為白玉著急,九字訣和司禮監的人幾乎私下翻遍了整個上京之時。
「唔」白玉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只覺得一陣頭暈腦脹,空氣里濃郁的腐敗味夾雜奇特的香味更是讓她覺得胸悶氣短。
她趕緊閉上眼,打算調理自己的內息,讓血脈運行順暢一些,卻不想陡然卻發現自己氣海丹田內竟然——空空如也。
什麼都沒有!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白玉心中一冷,隨後摸了摸身下,方才發現自己躺在了一床軟緞墊子上,她忍耐著頭暈腦脹,支撐著自己的身子慢慢地坐了起來。
在自己的眼睛適應了周圍的環境的昏暗之後,不由一愣,地面上躺在兩個人,或者說兩具屍體更合適。
一人是自己的車夫,一人是跟著自己的小丫頭白羽,兩人都閉著眼,但是皮膚已經分明是一種完全沒有生氣的死人的慘白色澤。
而不少地方已經露出青青紫紫來,跟著司空茉出生入死也好幾回,白玉怎麼會認不出那是屍斑?
那些腐臭的腥味就是從屍體上發出來的,即使現在天氣已經漸漸變冷也不能阻止屍體的腐壞。
她到底已經被擄來關在這裡多少天了!
她捂住額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然後慢慢地站了起來,卻忽然一陣頭暈目眩地跌坐了回去。
床瞬間發出『吱呀』一聲響。
白玉心中瞬間一冷,暗自叫了聲:「糟糕!」
果然片刻之後,門便吱呀一聲打開來,冰冷的帶著潮濕味道的風也一下子給吹了進來,瞬間吹散了房子裡那種讓人窒息的臭味,也讓白玉瞬間清醒了一點。
只是隨之透落進來的刺目光線讓白玉有點難以忍受地伸手擋住了自己的臉。
一道軟軟儂儂的聲音響起:「喲,這是真醒了,方才下頭人通知我,我尚且不信呢,看來飛羽督衛手底下的丫頭也真是不同凡響呢。」
白玉眯起眼向門口看去,只見一道纖細的人影走了進來,只是這人打扮之古怪讓她徹底地愣住了。
粉面紅唇,水袖長衫,分明是伶人戲子的裝扮,只是這般濃墨重粉之下依舊看得出她面目之精緻美貌,只是一舉一動透露出一種極為古怪的氣息。
「你是誰?」白玉警惕地看著她。
那女伶笑嘻嘻地進來之後,也不答話,只是走到那地上躺著的屍體周圍看了看,搖搖頭:「果真是沒有內力底子就是受不得這九寸香,都死了好幾日了。」
說著她從腰上取了一隻細瓷瓶子倒出裡面的液體在了那兩具屍體之上。
一陣青煙冒起,隨後那屍體就彈動起來,猙獰異常嚇得白玉忍不住往床里閃了閃身子。
不一會只見地上的屍體竟然融化了開來,從皮肉腐傻灼到骨骼破碎,皮肉燒焦的味道腥臭難聞。
那兩具屍體慢慢地消失在了地上,只留下兩攤子血水,但是風一吹,那血水仿佛迅速地在瞬間就蒸發了。
白玉臉色愈發的蒼白,她原本就餓了好些天沒有用餐,如今看著這樣的情形,雖然幾欲作嘔,卻什麼都嘔不出來。
那女伶瞅著地上乾乾淨淨以後,又扭著腰身走近了白玉,居高臨下地看著白玉,仿佛在打量什麼貨物一般,那種詭異的眼神讓白玉異常地不舒服。
女伶伸手抬起白玉的臉蛋,軟軟地道:「瞧著臉蛋倒是不錯,內力也有所以才熬過了九寸香之毒罷,嘻嘻,沒了內力才好,也算是你命大。」
「你到底什麼人!」白玉只覺得她指尖冰冷滑膩,讓人異常的不舒服。
女伶在她身邊坐了下來,掩了唇笑得花枝亂顛:「嘻嘻,我是誰,你說我是誰就是誰,早日裡見你如此彪悍護主地打人,怎麼如今卻不認得我了?」
說著,她眼波一轉還很是哀怨地唱了一句:「咿呀,汝這等好忘性卻教奴心肝斷!」
白玉莫名其妙,只覺得這女伶說話顛三倒四,目光詭譎,她忍不住稍微退開一點,離開那女伶遠點,但是那女伶卻又坐了過去,緊緊地貼著白玉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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