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書吧 > 女生小說 > 嬌妻良醫 > 第一百五十三章 面子

    ..嬌妻良醫

    對徐維康而言,坐在一旁,看柳輕心給初一治傷,絕對是種無法言喻的折磨。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而造成這種折磨的源頭,卻恰恰是他自己。

    他有些後悔,後悔聽了朱時彤的話,對初一嚴刑逼供。

    如果,他沒對初一用刑,沒讓初一重傷至此,「他的語嫣」又何須這般紆尊降貴,去給這下人醫治傷患!

    三皇子是不是真的傷了,關他何事?

    三皇子有沒有跟朱時澤勾結,與他何干?

    三皇子……

    徐維康突然覺得,自己真是瘋了!

    他明明只需把這個叫初一的人抓了,關起來,「他的語嫣」就會找上門來,他幹嘛還要多費力氣,對這人嚴刑逼供,跟其審問些,自己壓根兒就沒興趣知道的事?

    「夾板。」

    柳輕心快速的給初一把膝蓋復位,腿干有輕微裂紋的地方,塗了藥膏,頭也未回的,跟給她幫忙的立夏,索要下一步所需的物件。

    徐維康常年使用罌粟薰香,用的久了,自然對劑量的耐受力越來越大。

    而初一,這從未接觸過這東西的人,卻是極易遭其影響。

    不過,這也未嘗不是個好事。

    至少,沉迷於幻覺,幫他免遭了這正骨之痛。

    給初一的雙腿綁好夾板,柳輕心便快步繞到了他的上臂位置,撿了他的手起來,細細的檢查了一番,他手心處,被木椿貫穿的創口。

    「布巾和酒。」

    沉吟片刻,柳輕心從布囊上,取了幾根銀針出來,扎到了初一的手腕上,然後,接了立夏遞給她的布巾,往酒碗裡蘸了一下,給初一擦拭起了傷口和傷口周圍的皮膚來。

    她動作很快,優雅的,宛若行雲流水。

    若給不知內情的人,看了她的神態動作,定會覺得,她這是在作畫,而非,在手染殷紅的,幫人治療傷患。

    初一的手被木椿貫穿,斷骨自不可免。

    柳輕心趁著他仍受罌粟薰香影響,用銀針給他封了穴,以銀刀劃開周邊皮肉,將碎骨渣細心挑出,把余骨拼對妥善了之後,又使羊腸拈就的細線,給他把皮肉重新縫合,上藥,附以夾板,用布帶綁紮。

    兩條腿。

    兩隻手。

    連臂上的,遭麻繩綁縛所留的破皮青淤。

    柳輕心只用了一刻鐘不到,就將初一身上的傷,料理完備,開始用立夏倒在了盆里的酒,清洗起雙手上的血污來。

    簡單的收拾完了,使人丟榻上靜養就好,那邊兒凳子上,還等著個不好收拾的徐維康。

    只盼,他能熬的過去。

    柳輕心這般想著,不禁輕嘆了口氣,回頭,跟立夏吩咐了一句,「把初一搬回他住的地方,著兩人守著,見他醒來,便立刻來報我知道。」

    「是,王妃。」

    在江南,立夏見多了柳輕心給人治傷,所以,瞧柳輕心以這般快速度,安靜淡然的給初一拾掇好了傷,她也並未顯絲毫訝異。

    果然,自己人和外人,待遇就是不一樣。

    之前,那李虎躍,不也是斷了手骨來求醫的?

    他們家王妃,還不就是隨便給他蘸了點兒藥,使夾板綁了就打發他滾蛋了?

    何曾如待初一般,給其悉心醫治!

    半點兒醫理也不懂的立夏,這般開心的想著,辦起事兒來,也手腳利索了許多。

    知自己接下來要面對的,是一場耗時頗久的手術,柳輕心先使饕餮,給自己備了一壺濃茶和一碟多糖的點心。

    之前,急著去救初一,她飯也未來的及吃一口,若無些多糖的點心撐著,恐熬不下整場手術,而在這裡,又是除了她之外,再無人能接替。

    「躺上去。」

    伸手,指了指已換了新被的桌子,柳輕心一邊撿了徐維康的斷臂在手,一邊跟他交待了一句,「睡一覺,醒來,你的胳膊,就長回去了。」

    以前,她安撫那些不得不通過手術,治療頑疾的孩子,也不過就是這樣了罷。


    柳輕心稍稍想了一下,便習慣性的低頭,從腰間荷包里,摸了一瓶糖出來,給徐維康放在了「手術台」上,示意他自己來拿。

    用安撫孩子的口吻,哄徐維康這麼個成年人,這般做法,本該是會讓人覺得彆扭才是,可許是徐維康的舉止,太像個乖巧的孩子,以致於她這麼做,竟毫無違和感。

    「你果然,還是這麼愛吃糖。」

    徐維康低聲嘟囔了一句,便順從的走到了「手術台」邊兒,用尚在的那隻手,將裝糖的白瓷小瓶,攥緊在了手裡,「我在府里,特意給你備了個廚娘,糖做的極好,將來,你若有閒暇,可以隨時過去,倘你王府管束多,你不方便去,我將她送來給你也行。」

    「躺上去。」

    柳輕心並不想跟這徐維康,有太多交集。

    一來,翎鈞那醋缸,酸起來當真讓人受不了,她亦不忍他抑鬱,二來,跟這徐維康有故舊的人,並不是她,她與他走動,只是為了「還債」,還她欠的,還顧落塵和語嫣欠的。

    「好。」

    徐維康抿了下唇瓣,小心翼翼的環視了一下四周。

    見德水軒的二樓和三樓上,都堆滿了看「新鮮」的人,臉色頓時一暗,低下了頭去,對自己的失察,愧疚到了極點。

    他不想給「他的語嫣」惹麻煩的。

    他只是千等萬盼,終於能又見到她,恨不能時時刻刻都把目光,只停在她身上才好,沒發現那些,趴在二樓三樓的人罷了,並不是想,並不是……

    他只剩了一條手臂,又不敢使力,怕將另一邊兒,柳輕心給他止血的銀針崩出來,傷了站在旁邊的她,而翎鈞使人用桌子拼搭起的「手術台」又高,以致於,他嘗試了三次,都沒能如願。

    「扶他上去,冬至。」

    眼見著徐維康爬了半天,都沒能成功,旁邊的人,又沒一個肯好心幫他,柳輕心終是於心不忍的,開口,就近指名了人,來給徐維康幫忙。

    「是,王妃。」

    聽柳輕心又指名自己幫忙,冬至頓於心裡,叫苦不迭了起來。

    他承認,是他的失誤,造成了徐維康的斷臂不假,但凡事兒,總得有歇有晌啊!

    他們家王妃,這麼個抓他「壯丁」法兒,讓其他人瞧著,可該當是,他做了什麼討她歡喜的事兒,跑來跟他「取經」了!

    介時,他怎麼回人家?

    總不能說,是因為我做錯了事兒,王妃罰我罷?

    就算,他能不要臉面的,把事發始末說出來,旁人,也得肯信吶!

    ……

    待徐維康在冬至的幫忙下,爬上翎鈞令人臨時搭起的「手術台」上坐了,柳輕心便遞給了他,她使饕餮使羊躑躅、茉莉花根、當歸和菖蒲熬製的湯藥。

    徐維康開心的接了,一小口,一小口,戀戀不捨的吹著喝了個底朝天,才意猶未盡的,把空碗交還給了柳輕心,一副再給他十碗,他也肯喝的模樣。

    若非柳輕心能通過聞嗅,知饕餮沒有熬錯藥,一準兒得被他那幸福的模樣「騙」過,當他喝的是蜜糖,而非苦藥。

    接連斷臂,終究是個細緻又費神的事兒,容不得半點走神兒不說,對進行這手術的醫者,體力也要求的頗為嚴格。

    柳輕心使綁帶纏起寬大的衣袖,在立夏的幫忙下,耗了約莫兩個時辰,才將徐維康的手臂,一層層的縫了回去,待完成,更是累的徑直坐倒在了地上,連手都未及清洗的,抓起茶壺,給自己灌了半肚子涼茶。

    「給他把銀針取了。」

    「從肩上開始,肩上的和手臂上的,一根都別落下。」

    喝了些涼茶之後,柳輕心便覺得,自己的力氣,像是恢復了一些。

    她深深的吸了口氣,想從地上站起來,卻發現,雙腿乏力的厲害,縱是起來,也還得摔回去,便乾脆,放棄了這念頭,只跟立夏吩咐了,接下來需要做的事兒,便繼續坐在地上歇著。

    立夏是修習過武技的人,自然看得出,柳輕心這是累的狠了,站不起身來。

    但考慮到,她即將嫁入三皇子府,身為當家主母,必不可於人前示弱,致將來,少了氣勢威儀,只得順從的應了一聲,先去了徐維康身邊,給他拔除銀針,才迴轉身,將她自地上扶了起來。

    「燕京不比江南,縱添了火盆,地上也是涼的。」

    「王妃可饒了我們這些當下人的罷,您這般坐在地上,讓三爺瞧見了,還不得剝了我們的皮,給您做墊子使吶?」

    幫柳輕心卸了綁縛衣袖的帶子,立夏手臂用力,以旁人窺不見的角度,使巧勁兒,將柳輕心從地上「抬」了起來。

    她面色不變的,跟柳輕心笑了笑,示意她不用緊張,然後,便就這麼架著她,把她就近放到了一把椅子上。

    「在江南住的久了,這習慣,還真是不好改。」

    柳輕心知道,立夏這是在幫她挽面子,自然要配合她一番,而這一配合,翎鈞就毫無疑問的,被坐實了惡人名頭。

    不過,想來,若他知,是要給他家娘子撐面子,才背這「黑鍋」,應也是不在意做這惡人的才是。

    「沒什麼意外的話,他還會再睡一個時辰。」

    「給他找個房間放下。」

    「我歇一會兒,先去給三爺換了藥,再去瞧他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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