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人南下,金人南下了,這該如何是好?」東宮趙桓面色蒼白,他身上穿著一件白色長袍,俊臉上已經沒有白天的平靜了,他是從睡夢中驚醒的,突如其來的消息讓趙桓不知道如何是好,金人的進攻一下子就將趙桓從天堂打到了地府。
金人來的速度太快,打破了趙桓一系列的布置,無論是秦檜也好,或者是宇文虛中也好,這個時候都沒有趕到大名府或者長安城,兩人肩負著趙桓等一系列算計,這也是他想著繼承皇位的最有利的保障,現在金人來了,隨時都能攻破汴京城,連趙桓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鄭卿,現在如何是好,金人南下,不久之後就會到達汴京城,禁軍能夠出征嗎?」趙桓看見遠處黑暗之中有鄭居中大袖飄飄,趕緊迎了上去,失聲說道。他現在就是將鄭居中當做救命稻草了。
鄭居中看著趙桓驚慌失措的模樣,心中一陣嘆息,也不知道自己跟隨這個人是不是正確的,眼下金人南下,眼看著就要闖入京畿之地了,聽說宮中連禪讓皇位的大典都已經準備妥當了,甚至連傳旨意的宦官都已經出發了。趙桓居然連一旦主張都沒有,這讓他心中很是失望。
「殿下,天不會塌下來的,不必擔心。」鄭居中趕緊勸說道:「等其他的幾位大人一起前來,大家商議一番,或許有一線生機。」
「對,對,趕緊讓他們來。」趙桓這個時候才想起自己的手下還有一幫人馬,連連點頭,邀請鄭居中在大殿上坐了下來,自己也進去收拾了一番。
半響之後,李綱、吳敏、張邦昌等人紛紛前來,大家臉上還有一絲驚駭之色,顯然在這之前,大家都已經知道金人南下的消息了,這也打亂了眾人的布置,讓趙桓的未來充滿了變數,汴京能不能堅守的住,已經不僅僅涉及到趙桓的性命安全,甚至已經關係到眾人的身家性命。
「眾卿想來也知道了,金人南下了,突破了黃河天險,直接殺入河南之地,大概三天之後,就能兵臨汴京城下,現在擺在我等面前的局勢十分緊迫,眾卿也都是朝廷的棟樑之才,對於這種事情,可有什麼解決的辦法?」趙桓也不客氣,張口就詢問道。他現在已經到了最危機的關頭,自己以前和鄭居中相談的事情已經不能解決眼前這一切。
「殿下,怕什麼,汴京城乃是京師,堅固無比,糧草充足,金人想要攻下汴京,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李綱不在意的說道:「臣這些日子盤點汴京的城防、兵器等等,臣認為抵擋金人也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殿下,臣認為李綱大人此言不妥。」張邦昌看的分明,趕緊出言說道:「金人兇橫殘暴,但到底是蠻夷之人,興兵南下,不過是為了一些糧草和錢財而已,我大宋富裕,不如給予一些錢財,臣斷言,金人肯定退兵。」
「住口,張邦昌,我大宋乃是天朝上國,豈能做出這種事情?」李綱勃然大怒,忍不住反對道:「我汴京城中有敢戰之士十餘萬人,兵精糧足,豈是金人可以比擬的,金人手中儘是騎兵,騎兵不擅長攻城,這正好是我們的機會,殿下,等到殿下登基之後,立刻發出勤王詔書,必定能夠聚集三山五嶽的義士,必定能夠擊敗金人。」
「刀兵一起,生靈塗炭,梁溪先生也是讀書人,難道就這樣看著天下生靈塗炭不成?」張邦昌看著趙桓一眼,見他並沒有反對自己的建議,心中大定,頓時反擊道:「殿下,臣認為金人不過是利益之輩,只要給一些好處必定會退兵,這一點從他們只是帶了數萬大軍渡過黃河,進攻汴京就能知道了,若是他真的想吞併大宋江山,肯定是步步為營,先奪取了大名府,然後再進攻渡過黃河,兵臨城下。」
趙桓暗自點點頭,張邦昌的話也並非沒有道理,但若是一仗都不打,恐怕會有損自己的威嚴,就算自己登基稱帝,恐怕也不見得會得到什麼好處,甚至還會被其他的皇子攻訐。想到這裡,頓時詢問道:「梁溪先生,禁軍可堪一戰?」李綱乃是主戰派,這些日子他知道李綱連自己的學問都不做了,一心撲在禁軍之中,想來對禁軍還是了解的。
「只要殿下一聲令下,禁軍必定會為殿下效力。」李綱正容說道。
「如此甚好。」趙桓點了點頭,臉上頓時露出滿意之色,一邊的鄭居中卻是一聲長嘆,趙桓為政的經驗不足,不知道官場上的那一套,但是鄭居中卻是聽出來了。趙桓詢問的是禁軍的戰鬥力,可是李綱只是說軍心士氣。
軍心士氣雖然是在大宋,但是兵不精,就算是空有鬥志,也沒有任何用處,鄭居中知道禁軍羸弱,平日裡訓練很少,若是欺壓一下百姓還可以,但若是征戰疆場,卻是不可能,就算是平日的檢閱,甚至到了找一些地痞充數的地步,讓這些人去抵擋金人的進攻怎麼可能的呢?
鄭居中長嘆了一聲,事情到了這一步,他也沒有任何辦法,只有兩三天的時間,自己就算是帶著家人離開汴京,又如何能躲得過金人的追殺,難道是走水路?恐怕也逃不脫騎兵的進攻,現在他只能是相信汴京的城防了,作為大宋皇朝的京師所在,歷代皇帝都很重視汴京的防禦,對於汴京的城牆幾乎是每年都在修葺,或許堅固的城防能夠抵擋金人的鐵騎也說不定。
「殿下,殿下,宮中派人來傳旨,說是請殿下立刻前往垂拱殿登基稱帝。」這個時候外面傳來內侍驚喜的聲音,趙桓登基,對這些下人來說,也是一件難得的好事情。也就意味著東宮內的眾人將會跟隨趙桓雞犬上天,這是何等的榮耀。只是他們不知道的是,這件事情對趙桓而言,卻是晴天霹靂。
「這個時候要我登基?」趙桓面色蒼白,腦袋一陣昏沉,一下子就癱倒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