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蕭漢俊不扯了,拱手肅然道:「夜深了,卑職就不閒談了。一筆閣 www.yibige.com卑職今日前來,實是有一事要請指揮使幫忙!」
駱養性不動聲色,嘴角微微露笑意,這一番較量,他贏了。
「照磨客氣,但有能幫上忙的,駱某絕不敢推辭。」駱養性一本正經的拱手回禮。雖然他是堂堂地錦衣衛指揮使,但在內心裡,他卻一點都不敢小看蕭漢俊,不止是因為蕭漢俊是太子面前的紅人,更因為蕭漢俊破獲轅門鬧事案,只憑鼻子就抓到紅娘子之事,已經在京師傳的神乎其技;東廠派人跟蹤蕭漢俊,結果人卻悄無聲息的不見了,東廠懷疑是蕭漢俊動的手,但卻找不到任何證據。對這樣一個,有著特殊本事,連東廠的人都敢殺的刺頭,駱養性豈敢小看?
「京營兩個軍需官,一死一失蹤的事情,指揮使可聽說了?」蕭漢俊道。
駱養性心中一動,他當然聽說了,而且他還知道其中的一些內情,尤其是太子和京惠商行的關係,以及李國禎和趙直結怨的過程。趙直被杖斃之後,他立刻意識到李國禎惹了大禍,太子怕是不會饒過李國禎的。而兩個軍需官的死亡和失蹤,也在他的意料中。
殺人滅口嘛,任何人都會這麼做。
不過因為上一次「殺管家」的事情,他徹底還了李守錡的人情,兩不相欠,因此這一次李守錡並沒有來找他。現在想來,正是慶幸。
因為沒有參與,所以他心情還是比較坦然的。
「當然聽說了,賊人居然敢對軍營的軍需官動手,膽子實在太大!」駱養性假裝義憤填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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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處置劉澤清,未修改版。
王永吉額頭有汗:「回殿下,他二人都在,不過是不是回到官署再問訊他們?大街之上,不宜久留啊殿下。」
「張勝,姚文昌!」
朱慈烺立刻叫出兩位指揮使對質。
兩人都是滿頭大汗,跪在太子面前如同是洗澡。
「聽好了,本宮只問一次,但有一字虛言,必嚴懲不貸。李青山冒功,究竟怎麼回事?」朱慈烺俯視他們,冷冷問。
張勝,姚文昌雖然是劉澤清的死黨,但在帶天出征的太子面前,卻也不敢撒謊,不然就是「欺君」之罪,何況當日知道真相的人極多,他們不說,自有他人會說,於是兩人不敢隱瞞,一五一十的將當日真相說了出來。當日,李澤清帶兵圍攻梁山,不想卻走了李青山,劉澤清覺得沒有面子,於是勾結軍中將領,將李浩然生擒李青山的功勞掠為己功。
不過張勝和姚文昌卻竭力撇清跟李浩然之死的關係。
當兩人自白時,同樣跪在地上的劉澤清面無死灰,他知道,自己今日肯定是逃不過了。這個總兵,肯定是丟了,幸好李浩然之死他做的漂亮,只要他咬死不承認,太子找不到證據,最多就是罷職,等過了這個風口,他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一匹快馬疾馳而來,到了太子身邊小聲而報,卻是中軍官佟定方。
原來精武營兩個把總隊已經悄無聲音將劉澤清的五百親兵堵在了城門口不遠處的一片空地上。如果劉澤清的親兵隊膽敢作亂,立刻就可以絞殺。
一切安排妥當,朱慈烺冷冷看向劉澤清。
「劉澤清,你知罪麼?」
事到如今,劉澤清不能不認了,他一咬牙,重重叩首:「臣一時豬油蒙了心,搶了李浩然的功勞,臣有罪,臣該死。但臣絕沒有派人殺害李浩然!」
都見到棺材板了,居然還嘴硬,朱慈烺心中冷笑,聲音冷冷道:「劉澤清虛報戰功,欺騙朝廷,著立刻拿下,押入軍中候審!」
聽到此,劉澤清大吃一驚:「殿下,臣是陛下任命的總兵,你不能這樣對臣啊……」
他以為就是降職,最多就是撤職,想不到太子居然要將他拿下。
武襄左衛早已經一擁而上,將他打翻在地,剝去甲冑,結結實實的捆了起來。
跟在劉澤清身邊的副將鄭隆芳見事不妙,想要悄悄溜走,也被武襄左衛按倒在地捆了起來。
山東文武都看的目瞪口呆,太子出手居然如此果決,一點轉圜的機會都不給。巡撫王永吉連忙上前,慌張道:「劉澤清雖然有罪,但還是應該交給有司處置,何況申氏所言只是一面之詞,尚沒有其他佐證,劉澤清一鎮總兵,干係重大,一旦有變就悔之莫及了,望殿下三思啊!」
朱慈烺當然明白王永吉的意思,劉澤清是總兵,在軍中盤踞多年,不說手下的親兵,就是副將參將也都是他的親信,冒然拿下劉澤清,萬一那些副將參將們不服,帶兵譁變,山東不就亂了嗎?
身為巡撫,王永吉擔心山東的安定,想要圓融處理,並沒有錯。
但太子卻仿佛沒有聽見,轉頭對田守信說道:「去跟劉澤清的親兵傳令,令他們放下武器,繳械投降,但有反抗者,以謀逆論處!!」
「遵令!」
田守信帶著兩名錦衣衛疾馳而去。
劉澤清本人在城門口迎接太子,其五百親兵在城門口不遠的一處空地上列陣,因為距離主將比較遠,聽不到城門口的聲音,自然也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同時,對於左右兩邊忽然出現了兩隊京營士兵,除了驚羨於京營的武器裝備之外,他們也並沒有多想。
直到一名緋袍太監縱馬而來,在他們陣前勒馬站定,高聲喝道:「太子殿下有令,劉澤清違背軍紀,已被革除總兵之職,其麾下親兵(家丁)立刻繳械投降,但有頑抗者,以謀逆論處!」
劉澤清的家丁都驚慌無比,他們是家丁,平常都被劉澤清餵飽了銀子,只聽劉澤清一個人的號令,驟然聽到劉澤清被革職,朝廷令他們繳械,一時不知道該準備辦了。
田守信目光嚴厲,再喊一遍:「爾等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快扔下兵器?劉澤清被革職,已經不是總兵,爾等再跟著他還有何意義?」
聽到田守信這番話,又看看左右不遠,兩隊殺氣騰騰的京營士兵,劉澤清的親兵們都做出了明智的選擇。「咣郎朗……」兵器和甲冑在地上扔成了一座小山,然後兩個京營士兵押一人,將他們全部押入城外的臨時營帳中。
直到劉澤清的五百親兵順利被繳械,排成隊,一個個地被押入營中了,朱慈烺才看向山東巡撫王永吉,肅然說道:「審理之事就交給你們山東巡撫衙門和按察使衙門了,我猜殺害李浩然的兇手,就在他們中間!希望爾等能嚴格審訊,絕不使兇手逃脫!」
聽到此,山東官員又是吃驚,怎麼?太子殿下要審訊劉澤清的親兵?那可是五百人啊,一堂一堂的要審到什麼時候啊?
而劉澤清卻要要暈了,因為當日殺害李浩然的,就是他手下的親兵,一旦親兵招認,那他的罪行就再也隱藏不住了。
「現在是中午,最遲明天早上,本宮必須見到結果。」
朱慈烺盯著山東巡撫王永吉,淡淡微笑:「至於怎麼才能令那些頑固者開口,以撫台大人之才,一定能夠想到,本宮就不贅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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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軒初次臨陣、
不想在離著鎮子還有一里路的時候,忽然馬蹄聲響,一名賊騎兵忽然從鎮子裡面闖了出來,隔著七八十步,相互就看到了對方。
雖然操練嚴格,但畢竟是新兵,緊張總是難免,楊軒手下的一名親兵端起來就是一槍。
砰!
但卻沒有打到,那賊兵嚇的撥轉馬頭跑回了鎮子。
那親兵知道自己壞了事,嚇的臉都白了。
楊軒雖然惱怒,但卻也沒有責怪,只令人回去通報劉肇基,就說行跡已露,。他則帶著二十個兵守在原地,繼續監視流賊的動向。
雖然是第一次上真正的戰場,但楊軒卻是談笑風生,和手下的二十個兵丁開著玩笑,在他疏導下,二十個人漸漸都輕鬆了起來,等鑽天猴帶著二百多人,呼啦啦地從鎮子裡湧出來時,楊軒臉色一下就凝重了,但仔細觀察過流賊的數量之後,他卻又笑了:「只有兩百人,哈哈,正好夠我們練兵,都把銃端起來,聽我號令!」
海興都是平原,周圍沒有山,且土地貧瘠,莊稼成活不易,有大片大片的荒地,因為含鹽量高,所以連草都不怎麼長,一眼望十里,人很難隱藏,不過幸虧有一個小土坡,現在楊軒他們就隱身在小土坡的後面。
楊軒說的輕鬆,但手下的兵丁卻是緊張的冒了汗,他們只有二十人,一半鳥銃兵一半長槍兵,雖然操練刻苦,雖賊兵畢竟眾多,萬一一窩蜂的湧上來,那他們就完了。
但千總大人命令已下,沒人敢不從,再者千總大人都敢冒險,我們當兵的又怕什麼呢?
賊兵越來越近,三當家騎著高頭大馬,走在隊伍的最中間。作為一名有經驗的流賊,他清楚知道隊伍的前方後方都是不安全,都容易遭受攻擊,唯有隊伍的最中心,眾人拱衛之下才能最大程度的保證自身的安全。
只有剛才僥倖逃過一劫,現在帶路的那名賊兵一臉疑惑的伸長了脖子,向道路兩邊看,又看前方--剛才他這是在這裡遇見官軍的,現在怎麼不見,莫非是跑了嗎?
心中這個念頭剛一閃過。
「砰砰砰……」
耳朵里忽然響起巨大的聲響,還沒等他明白過怎麼回事,一顆鉛彈就已經打中了他的胸膛,將他掀翻在地。
忽然的襲擊將流賊打的一陣大亂,前行的流賊撲倒了一片,中彈的沒中彈都倒在了地上,中間的流賊嚇得都趴在了地上,只有三當家「鑽天猴」依然冷靜,他一指前方土坡冒起白煙之處,大喝:「在那裡!不要怕,他們只有十個人,衝上去,殺了他們!」
在三當家的喝止之下,流賊終於恢復了鎮定,趴在地上躲避鳥銃的賊兵也都爬了起來,揮舞著手中的長槍大刀,嘶吼著,向白煙還沒有完全散去的土坡殺去。
但官軍卻已經不在現場,只看見二十幾個官軍正撒丫子往東面跑,其中還有一個騎馬的。
「三當家,你說的太准了,他們只有二十個人,正往東面跑呢!有一個騎馬的,好像是一個官!」
一個留著八字鬍須的小頭目站在土坡上興奮的喊。
「一群鼠輩!」
鑽天猴不屑的冷笑一聲,馬鞭向前一指:「給我追!」
丟下七八具屍體,賊兵一窩蜂的向前追。
八字鬍須最是英勇,帶了五十個人沖在最前。流賊如果殺了官軍,那是有重獎的,一個腦袋最少三兩銀子,在八字鬍須看來,前面跑著的二十個官軍就是六十兩銀子,官軍或許有鳥銃,但論起跑步,卻絕對跑不過他們這些流賊,不出兩百步,他們就能將這波官軍追上,然後一窩蜂的衝上去,將官軍殺一個落花流水
--衛所兵雖然是官軍,但戰鬥力比他們強不了多少,他們人多,肯定能將官兵堆死。
如果是李自成或者是張獻忠軍中的老流賊頭領,一定會發現官軍今日使用的鳥銃和他們平常遇見的鳥銃不同,平日裡官軍的鳥銃雖然有相當的威力,但卻不會有這般厲害,一輪射擊之下,中彈的九個人當場就死了八個,另外一個眼看也是不能活了。
由鳥銃便知道今日官軍的不同。
但鑽天猴沒想那麼多,他依然將對面的官軍當成是了縣城裡的衛所兵,不好好在縣城待著,卻跑到劉店鎮來撒野,耽誤了他的,他心中一團火,非把這一小隊的官軍殲滅了不可。
「殿下,你身邊有奸細!」杜勛第一句話就讓朱慈烺吃了一驚。
雖然他知道身邊有東廠探子,並且苦惱如何找出來,但杜勛這個軟骨頭的無恥之徒居然也知道此事,還真是讓他頗為吃驚。
心裡吃驚,表面卻不動聲色:「奸細?你說的是誰?」朱慈烺淡淡問。
「典璽太監田守信。」杜勛咬牙切齒的說出一個名字。
這一下,朱慈烺是真吃驚了,猛得站起來,狠狠盯著杜勛:「杜勛,惡意中傷可是要反座的!」
杜勛被朱慈烺兇狠的眼神嚇了一跳,連忙拜伏在地:「奴婢有證據。」
朱慈烺眼角微跳:「什麼證據?」
「三天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