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周圍還有好幾十個家丁奴僕紛紛跟才歸來的侯爺行禮,但孫途此時的目光卻完全只落在了月亮門前那一大一小兩個身影之上。筆神閣 bishenge.com
此時的雅兒不知是因為前些日子已經跟孫途見過面的關係,還是想著自己已是主母身份才有所顧忌,雖然俏臉上也滿是激盪之色,卻並沒有如以往般直接就撲上來,甚至她身上還多了幾分從前在青州時所沒有的沉穩與端莊。
而在她身旁,小小的人兒正有些疑惑張大了眼睛看著這個陌生的男人緩步走過來,很快地,臉上便露出了一絲懼色來,頓時就腳步蹣跚地往自己母親的身後藏去,口中還呀呀有聲,卻不知在說些什麼。
孫途拉著扈蓉走到了雅兒跟前,伸出另一隻手,一把就將依舊嬌小的雅兒摟入懷中:「雅兒,我回來了!」說這話時,既有慚愧,更有心疼。只看雅兒已從一個柔弱,只等人保護的小女人成長為現在這般有所擔當的模樣,就可知道這兩年裡她經歷了多少,自然是讓孫途一陣內疚了。
雖然兩人早在驛館就已見過面,說過話,但這還是在自己家中相聚,兩者感覺自然是完全不同的。雅兒這時也再顧不上自己主母的身份,低呼一聲,便把整個嬌軀埋入了孫途懷中:「三哥哥,雅兒好想你啊,好想好想……」
孫途的另一隻手也跟著一用力,便把扈蓉那修長苗條的身體也給攬到了一起:「蓉兒,我也想你,也辛苦你了!」他很清楚,這個家能撐得住,其實扈蓉的作用更大,而且她對自己的感情也並不比雅兒要少,再想想雅兒還有孩子,而她卻是才剛成親不久就與自己分離,心中對她的愧疚自然更甚了。
扈蓉心中只覺一陣歡喜,雙目一紅,跟著又垂下淚來:「嗚……你一走就是兩年,我和雅兒都擔心死了,還好你終於回來了……」說著,發泄似的還拿粉拳在孫途的肩頭捶打了幾下,不過用上的力道嘛,卻實在太小,連孫途身上的灰塵都沒能打掉。
見此,周圍那些僕從們在感動之餘又迅速回過神來,知道這是人家夫妻重聚的時候,自己就不好再作打擾,便紛紛無聲地退了開去。不過雖然這些人都識相地走了,可現場卻還是有個不識相的,那個剛才藏到母親身後的小人兒見狀小小的腦袋裡生出了大大的疑惑來,但又沒法兒提問,只能拉扯了母親的衣裳下擺幾下,口齒不輕地叫了聲:「娘……姨姨……」他實在無法理解這個陌生的男人一來,為何會抱著娘和姨姨,她們又為什麼會流淚。
孩子這一開口,終於是讓三人從重新團聚的激動情緒中回過神來,雅兒更是俏臉一紅,忙彎腰將他抱了起來:「三哥哥,他就是虎頭了。」
孫途這時才真正地仔細端詳起自己的骨肉來。這小傢伙還真人如其名,長得虎頭虎腦的甚是可愛。虛歲才兩歲的他長得倒是結實,也頗見精神,不但剛才能一直跟著母親站立,現在還半點不虛地與自家老爹對望著,依舊是一副疑惑與戒備的樣子。
「虎頭,快叫爹,這就是你一直在找的爹爹了……」雅兒突然想到一點,趕緊又跟兒子介紹起來,卻讓扈蓉在旁聽得咭兒一笑。小傢伙更覺疑惑,只是盯著孫途左看右看,繼續口齒不輕地說了句:「爹爹?」
雖然孩子這是個問句,但聽在孫途耳中卻是歡喜不已,當下里就再也忍不住了,忙答應著:「誒,虎頭可真乖真聰明啊……」說著就伸手去抱。雅兒也沒有任何猶豫的,立刻就把孩子往他手上送去。
虎頭整個都驚了,他是真沒想到娘親會突然把自己交到一個陌生男人的手上,一瞬間身子僵硬,竟連掙扎的動作都做不出來。而孫途已很自然地將他抱在懷裡,笑得更是開懷:「好結實的小子,真不愧是我孫途的兒子……」在孩子入懷的這一刻,一種血脈相連的奇異感覺就已通過接觸直入內心,竟讓孫途一陣心神激盪,就是在與敵人作生死搏殺時都未曾有過的情緒。
兩女,尤其是雅兒在見他那欣喜的模樣,小心翼翼的動作時,心裡也是一陣歡喜,自然也就沖淡了剛才醞釀出來的委屈與激動的情緒。就在三人平復心情,一起走進前面跨院的小廳內時,已經呆愣了好一陣的虎頭終於是反應了過來,然後便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娘,姨姨……」他到底還是被自己親爹的舉動給嚇到了。
孩子一哭,當父母的自然是好一陣的忙碌又哄又說,當真是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讓虎頭慢慢了解到了眼前這個男人和爹爹之間的聯繫,同時也終於明白了爹爹這個稱呼的真正意義。
在接下來的半日時間裡,除了吃了些飯食外,孫途便一直把虎頭抱在手上,或是將他舉高高,或是把他小心地拋上去再接住了,又或是拉著他在這邊跨院的內外一陣嬉鬧。總算,靠著父子間緊連的血脈親情,再加上我們的孫侯爺完全沒有半點架子的討好逗弄,虎頭終於是真正認下了這個父親,並很快,變成緊緊粘在他身上的小尾巴,怎麼都不肯離開了。
話說虎頭畢竟是男孩,雖然兩個娘親對他一向愛護有加,卻也不可能像他剛才那樣將兒子拋上半空嬉鬧。而從未嘗試過這種又刺激又好玩遊戲的虎頭立刻就愛上了這種遊戲,所以很快,就能聽到他不時歡笑著,叫著:「爹爹,要,爹爹,要……」的聲音。
直到鬧了半日,天色擦黑後,精神頭已沒那麼足的虎頭才在雅兒的身邊靜靜地睡了過去。而這時,晚膳也被下人們迅速送了過來,作為侯爺回府的第一頓正餐,府中廚子們自然是花了大力氣,各種珍饈美味如流水般不斷端上桌來,直把張大桌子都給擺了個滿滿當當。
孫途有兩個妻子陪伴著,心中自然大為暢快,胃口更是大開,好一頓的吃喝。卻把兩女又給看得心疼壞了,席間自然是好生侍候,不但布菜端酒忙個不停,甚至連他手上多了些其他動作,兩女都不帶有絲毫閃避的。
所以一頓飯吃下來後,不但肚子已飽,臉也熱了,身子更是有些發軟。正所謂保暖思那啥,兩年未與妻子見面的孫途當時就忍不住了,於是這一夜自然就變得不可描述起來。
佛曰:不可說,不可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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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數日間,孫途就一直呆在府中,連大門都沒有出過半步,就這麼一直陪著自己的妻兒在家中盡享天倫,以補償這兩年時間裡對他們的虧欠。
每日從早到晚,他不是陪著兩女細說自己這段時日的種種遭遇,就是和虎頭玩在一起,增進父子之間的感情。而在有了第一天的融洽相處後,虎頭對爹爹的感情自然是日益加深,只三四日後,便真正再也離不開他了,甚至到了晚上睡覺時,都要和爹爹睡在一起,霸占男人的行為甚至都要讓自己的娘親和姨姨都有些吃味起來。
當然,真等到虎頭睡著後,其實孫途和兩個妻子間還是有許多交流可做的,兩年在軍中過著和尚生活,現在自然是要一氣都給補回來了。
而朝廷那邊,卻是暫時沒了回音。孫途的那兩份差遣都沒有任何官誥送來,倒是一些金銀絲帛之類的賞賜,倒是在三四日內全都送來了。其實這也可以理解,畢竟如今朝廷內的辦事效率一直不高,就是一般的官員從確認得官到走完相關流程都得花上半月至一月時間呢,就更別提像殿前都虞侯和皇城司提舉這樣的要緊官職了。說不定這兩個差遣之前還有人擔著呢,現在又要交接,又要想法兒安插相關官員,這可不是短期內能順利辦好的。何況,邊上還有高俅等人掣肘搗亂,所以孫途就只能暫且按捺下心情繼續等著了。
「三哥哥……」雖然身份已大不一樣,都成誥命夫人了,雅兒在孫途面前卻沒什麼變化,稱呼也是依舊:「你老這麼寵著虎頭也不太好吧。」看著又被孫途抱在懷裡,還拿小手揪著父親剛開始蓄起的鬍鬚的兒子,雅兒終於有些不安地說道。話說以往她和扈蓉雖然也愛護兒子,卻也沒到這般地步,這兩日兒子都沒怎麼自己走過路,都是孫途抱著了。
「呵呵,放心吧,我兒子我還不知道嗎?」孫途不以為意地笑了下,又顛了下腿,惹得坐在上頭的虎頭又一陣歡笑:「等過兩天,我要外出當差,再好生教他便是了。他畢竟還小嘛。」
雅兒應了一聲,又想起個重要事情來:「那虎頭的大名可想好了嗎?」只有取了大名,才好真正管束兒子啊。
孫途這兩日還真就在考慮這個問題,本來,他是打算找個飽學的鴻儒來為兒子取個好名字的,但後來一想,又打消了主意,朝中那些當官的固然學問很大,但與自己關係卻不是太好,若隨便找個讀書人,又有些不妥,索性還是照著自己的心意來。
所以在一番思忖後,他便給出了自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