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報出名號的同時,撥開了兜帽,露出五官,微微抬頭,挺直腰杆。
於正海和虞上戎已經領教過他的手段,知道他應該不會是一般人物。但兩個人心裡都在納悶,這靈威仰又是誰?
古人云,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
於正海如實道:「不認識。」
靈威仰:「……」
他開始重新審視這兩名年輕人。
「你們的長輩,就沒跟你們說過修行界的事?」靈威仰說道。
於正海和虞上戎同時搖搖頭。
靈威仰的眼皮子跳了跳,說道:「在修行界,人們稱呼老夫為——青帝。」
於正海和虞上戎再次搖頭,異口同聲道:「沒聽過。」
靈威仰:「……」
「前輩,不管你怎麼說,我們已經有師門了。俗話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若是我們真的叛離師門,拜您為師,以後我們也會叛離您。您倒不如把我們放了,另選良才。」於正海笑著說道。
靈威仰搖頭道:「那可不行,老夫看中的人,哪有放走的道理。不過……你剛才說的有幾分道理。品行的確是要考量的。既然你們不會叛離師門,那老夫便殺了你們的師父,再收留你們。」
於正海、虞上戎:「……」
靈威仰見二人表情怪異,還以為他們是害怕了,於是笑道:「你們的師父是誰?」
於正海和虞上戎沒有立刻回答。
這靈威仰看起來修為不低,既然號稱什麼青帝,那至少也是一名至尊。
不能平白無故給師父樹敵。
想到這裡,於正海才說道:「家師不過是寂寂無名之輩,不提也罷。」
「那不行,讓他現在出來。」靈威仰說道。
「家師的修為可能遠不如前輩。如果前輩真的殺了家師,我們在心中也會記恨前輩。何必呢?」於正海說道。
「有些道理。」
靈威仰又道,「那老夫便跟他好好講講道理。讓他出來。」
「家師不在未知之地。」於正海說道。
「這個好辦,老夫隨你們走一趟便是。」靈威仰說道。
「……」
於正海和虞上戎感覺到事情不妙。
這人難纏的很,是個刺頭。
於正海嘆息道:「實不相瞞,家師失蹤多日,我兄弟二人正在尋他。」
靈威仰微微皺眉。
於正海見其表情有些變化,心中一松,說道:「如果前輩有時間的話,可以和我們一起尋找家師。」
像這樣的高人,一般而言都沒有太多的時間。
青帝靈威仰果然猶豫了下,陷入了思索之中。
「老夫恐怕沒這麼多時間。老夫也要找人。」靈威仰露出惋惜的表情。
「前輩要找誰?興許我們知道。」於正海問了一句。
靈威仰看了看周圍的環境,這個人的名號似乎也不是什麼秘密,於是道:「魔神。」
這不是剛才提到過的人嗎?
名頭聽起來嚇唬人的。
二人默契搖搖頭:
「不認識。」
「……」
靈威仰有種想要拍死這兩人的衝動。
眼皮子劇烈地跳動。
轉念一想,魔神的時代早就過去了,上古時期的名頭的確響亮,現在知道的人並不多。加上太虛有意將魔神的名號列為禁忌,提起的人自然少之又少。年輕人誕生於新的時代,自然不知道。
靈威仰微微點了下頭,突然覺得心裡有些平衡了。
「既然前輩也沒時間,那我們就此別過了。」於正海朝著虞上戎使了一個眼色。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這也算是運氣好,如果遇到太虛或者大淵獻中殺心比較大的,那就倒霉了。
回想起來,今天就已經夠倒霉了,怎麼就這麼巧碰到了一位大能,跑這裡找魔神。
「慢著。」靈威仰語氣威嚴。
這一叫,於正海和虞上戎停住。
「要走可以,但老夫得留一個標記。」靈威仰說道。
「標記?」
「等老夫有時間了,再來找你們。待你們的師父見了老夫,不僅不會拒絕,還會巴不得同意。」靈威仰道。
「……」
靈威仰甩出兩道青光。
那青光像是兩滴巨大的水滴一樣,閃電般飛向於正海和虞上戎。
二人本想避開,空間像是被凍結了似的,只得任由水滴撲來。
那水滴落在二人身上,消失不見。
於正海和虞上戎調動元氣感知了下,卻沒有任何感覺。
心中忐忑不安,又用元氣逼了一下,沒有動靜。
靈威仰微微笑道:「別白費力氣了,你們若是能解開,老夫這張臉還往哪隔?」
「……」
靈威仰繼續道:「待老夫找到魔神以後,再來找你們。屆時,老夫會和你們的師父好好商量。替老夫轉告他,準備好接應老夫。記住……老夫名號,靈威仰。」
於正海和虞上戎正想要說什麼。
靈威仰消失在虛空裡,遁走遠空。
二人面面相覷。
「這下糟了。」於正海皺眉道,「我們已經被標記了,若是回到聞香谷,豈不是暴露了魔天閣的位置?」
虞上戎淡然點頭:「這老頭並非一般人物,他既然敢尋找魔神,修為自然與之比肩。以我們的實力,怕是解不開標記。」
「那現在怎麼辦?」於正海說道。
「不回聞香谷便是,我們使用符紙與大家保持聯繫。待找到師父再行打算。」虞上戎說道。
「為今之計,也只能這樣了。」於正海點頭。
二人抬頭看了看天空中的迷霧。
以及下方的深淵。
於正海又道:「這老頭,為什麼會突然要收我們為徒?」
虞上戎說道:「剛才幾次交手,我感覺到一股能量循著奇經八脈遊走。若我沒猜錯的話,他應該是感知到了種子的存在。」
於正海皺眉,嘆息道:「那你我今日可真倒霉。」
「談不上倒霉。他沒有表露敵意和殺機,至少目前來看,不是敵人。若是太虛中人,只怕是會將我們強行帶走。」虞上戎說道。
「嗯?」
於正海轉頭打量著虞上戎,說道,「老二,你什麼時候跟老七學的這一套,分析都頭頭是道。」
虞上戎淡然一笑:「我並非愚蠢,不過是懶得動腦筋罷了。」
「……」
「還是少說廢話吧,我們得趁早離開這裡,萬一真有太虛中人來到這裡,想走就沒這麼容易了。」於正海轉身飛掠。
虞上戎跟了上去。
二人在距離符文通道以北百里左右的山峰上落下。
通過符紙,將敦牂天啟的見聞,告知了魔天閣眾人。
魔天閣眾人得知此消息後,大為震驚。
秋水山的弟子們,面露震驚之色,陳夫亦是不敢相信。
憂心忡忡之下,陳夫派人去了秋水山,西都雒陽,查探情況。
陳夫的弟子劉征,當天就昏了過去。
大翰的天下,終究是他的天下,修行界的動盪,波及到了凡塵俗世,那必然是一場毀滅性的打擊。
……
雞鳴天啟的東部百里的高空。
靈威仰的身影出現。
看著雞鳴天啟的方向,以及那沖天而起的冰錐,不由搖了搖頭,道:「赤帝,你是老夫見過最狠心的父親。」
話音剛落。
一道虛影出現在靈威仰左側不遠處。
那一身赤紅,身材魁梧高大的中年男子,雍容華貴,面帶紅光,劍眉星目,負手而立,道:「本帝的家事,輪不到你來管。」
「這麼大火氣?」靈威仰瞥了他一眼。
赤帝問道:「找到他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