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再說一遍！」
「沈院長你沒聽錯，就是徹底解決癌症，所有的癌症。」程翔非常肯定。
「可是……」沈康文說話都有些結巴，「這怎麼可能？怎麼做到？」以他的知識儲備，無法想像這究竟怎樣才能做到。
「沈院長，我們作為研究工作者，不就是不斷的將不可能變成可能嗎？」程翔緩緩說道，聲音擲地有聲。
沈康文怔住了，喘氣都變得粗糙，唐正明也絲毫不例外，眼睛瞪的老大，仰頭看著自己這個學生。
「不知不覺，就已經到了這種高度了嗎？」
去年的那個時候，他還在準備和博瑞生物展開合作研究，研究新的靶向藥，那個時候程翔才剛剛畢業，當時自己還邀請過，想著能通過這個項目鍛煉下程翔，給程翔增加點大項目的研究經驗。
不過，讓他意外的是，當時程翔就拒絕了，當時他還鬧了點誤會。再後來，真是一言難盡，他們還在做著前期的準備工作時，這場合作就硬生生被這傢伙給攪黃了。
精準基因切割技術理論一問世，幾乎將小分子藥物的常規研發過程徹底推倒，不過博瑞也沒有放棄，反而更加賣力的投入。
原因很簡單，精準基因切割技術的問世，代表著先前基因粗糙提取前提下的很多經驗不再適用，博瑞在抗癌基因靶向藥方面，和世界主流企業的差距反而減少了。
不過，因為程翔接二連三的成果不斷湧現，唐正明沒有再繼續在這個項目參與進去，只是偶爾聽魯岩說起研發的相關進度。
前不久似乎還有了不錯的進展，現在聽到程翔要全力投入到這個課題，而且，目標是徹底解決癌症。
唐正明怎麼能不震驚，似乎連唐正明自己都忽略了，在聽到程翔說出目標的時候，第一反應不是懷疑，而是肯定程翔能做成。
其他學校的各院長則有些反應不一，劉長勝眼神更加複雜，其他人更多的則是互相交換眼神，驚疑不定。嘴上沒有直接說，但是他們畢竟沒有沈康文和唐正明感受那麼強烈，置疑肯定是免不了的。但是，因為這個課題由程翔提出的，是這個擁有無限可能的年輕人提出的，他們在懷疑的同時，也不得不考慮程翔提出課題成功的可能性。
如果真能成功！那……
前景真的無可想像。
眾人目光齊聚沈康文，現在的3608計劃，在學院這塊，沈康文就是第一執行負責人，在第一線，首先要做決定的就是他，只有通過他的首肯，這個提議才有機會被傳遞到上面，眾人看看這位老相識會怎麼做。
劉長勝暗暗捏了下拳頭，暗自思量，如果自己現在是沈康文，該怎麼做？同意？還是不同意？或者是打點折？
3608計劃，這可不是小孩子過家家，而是一個國家從上至下制定下來的大計劃，事關國家發展。培訓，是處在源頭中最重要的一環。
前面拉稀了，那後面就無從開展。
但是，程翔又是這個計劃的靈魂人物，更是生物晶片的締造者，生物和機械電子科技結合道路的開闢者。他的意見不能不認真考慮。
兩頭都很為難。
支持程翔的請求，一旦計劃的執行出現問題，華國大好發展的機會被拖後腿，那他沈康文就是華國歷史的罪人。
而不支持，拋開程翔在生物晶片這一成果上的重要地位不說，光是徹底解決癌症這個課題的吸引力，就讓他無法去拒絕。
這件事要是真的做成了，那無疑可以寫入人類歷史，絕對屬於關鍵里程碑式的重大成就！人類從這之後徹底告別癌症。壽命大大延長，而壽命的延長，對社會方方面面的促進發展作用是毫無置疑的。
至少，只有種群存活的更長，才有時間去看更遠的遠方。
夏蟲不可語冰，連冬天都無法看到的夏蟲，怎麼可能有更長遠的發展？
更關鍵的是，數千資深教授和優秀博士畢業生齊聚的機會一樣可遇不可求。下一次可不一定有。
所以，如果真的因為自己的不支持，錯過了這個機會，而讓這份成果遲滯，甚至夭折。
沈康文感覺自己同樣罪孽深重，甚至是在對整個人類在犯罪。
該怎麼做？
這是一道沒有答案的選擇題。
保守可以少犯錯誤，但是很可能失去重大發展機會。
而激進可能犯錯誤，但是，同樣很可能會贏得更廣闊的未來。
風險和機遇從來都是等同。
福禍相依，關鍵時刻，就看人怎麼選。
這就是沈康文的處境，其中滋味只有自己更加清楚。
所有人都在等沈康文的決定，程翔也在默默等著院長的決定。整個會議大廳，變得分外安靜，安靜的只有急促的呼吸聲，氣氛分外的緊張。
啪！沈康文忽然猛的一拍桌子，打破了會場的沉寂。
「格老子的！老子豁出去了，程翔小子，你可得爭氣！」
「這個會不開了！」
「我去打個電話！」沈康文轉身就走了出去！
會議還沒正式進入重要的部分，就因為這樣的變故，不了了之。幾天過後，程翔接到唐正明的通知，一塊趕到院長辦公室。
一走進門，程翔就看到了坐在辦公桌前的沈院長，這個時候的沈院長不比前幾天那樣精氣神旺盛，滿臉紅光。
沈康文面色枯槁，眼皮聾啦，精神無比疲憊，可想而知，沈康文這幾天承擔的壓力之大，這幾天，沈康文可不是一直在辦公室裡頭待著，打完電話後，他就立刻坐飛機趕去了首都，接連幾天就在首都各地各單位來回奔走，勞心勞力。
見程翔和唐正明進來，沈康文只是抬了下頭，聲音帶著疲憊，勉強道，「自己找把椅子坐下。」
老院長這副疲憊的樣子，讓程翔內心忍不住有些感動，他知道自己的要求非常難辦，但是，他有必須這麼辦的理由。
兩人坐下，沈康文渾濁的目光仔細審視著程翔，程翔毫不怯弱的與之對視，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這是一種無聲的試探和交鋒。唐正明則坐在一旁安靜等待。
幾分鐘後，沈康文疲憊的老臉微微露出滿意的笑意，「好！」
轉而，沈康文拉開抽屜，雙手鄭重拿出了一份檔案袋。
「這是你需要的！老頭子我，給你辦到了！」
程翔雙手接過，檔案袋明明不重，但是程翔卻深深感覺到其中沉甸甸的分量！這樣的大計劃，究竟需要做何等的努力，才能爭取到這樣的機會。多大的努力程翔無法猜測，但是，絕對非常難辦。
而為了爭取到這樣的條件，可以想像沈院長身上會承擔多麼沉重的壓力，以及這其中飽含著的對自己的信任。
「多謝院長！」程翔筆直站起，鄭重鞠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