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凋零,澗水枯落。
這是雙峰山半山腰以上的地方,茂密的樹木本應枝繁葉茂,如今一棵棵枝葉枯黃,地面覆蓋厚厚落葉。
深處,斷壁殘垣,神廟高高聳立。
神廟通體由石頭打造,頂端為黑陶瓦片,廟宇的大門腐朽,黑洞洞的門洞敞開。
「師兄!!我有些事要處理,改日再聚!」
「好勒!!!」
徐長青放身上馬,策馬奔騰。
騎到林中比較安全的地方把馬栓起,整個人如大鳥一般,踩著樹枝快速飛奔。
他的速度很快,用前世的單位計算的話,大概有五十公里的時速。
這是非常誇張的數據,相當於一個時辰能跑兩百里。
當然,徐長青做不到連續飛躍一個時辰,他修煉的是方術,不是修煉就能變成超人,自己是超越很多普通人,但達不到水火不侵,刀槍不入,迅如閃電的程度。
很快,他來到神廟附近。
大王在樹上盤著,看到徐長青過來,委屈巴巴地伸出尾巴,讓他看看尾巴上的劃痕。
「問題不大,回去我找東西給你拋光一下。」徐長青擺擺手。
他眼睛很尖,看到了斷壁殘垣上的雲母,這種雲母正常磚頭大小,大概三塊左右,其中有一塊似乎被人敲掉一些,地上還有零零散散的碎屑。
再看看後方的獨腳豬的屍體,徐長青瞬間明白了。
可能是吃了雲母,才會誕生出這般多的妖獸。
「你們把豪豬的尖刺摘下來。」徐長青對另外幾個草頭神道。
此物可當作箭矢的箭頭,這東西用來做箭頭有很大的優點,非常輕、並且堅硬;但凡任意一個材料,若能做到兩者兼備,價格必定高不少。
等待的時候,徐長青盯著神廟的位置。
神廟壁畫是一群人膜拜一個神的場景。
天空有放射狀的太陽,太陽之下是祭壇,眾人圍著祭壇叩拜,女人似祭師,又似祭品,場景妖異古怪。
畫面栩栩如生,明明很簡陋,卻能第一眼就看出來是女子。
很快,草人拔下最尖的豪豬針,用藤蔓捆起來。
「把雲母拿過來!」
徐長青繼續發號施令,他不敢親自上前,唯恐有什麼陷阱。
很快,三個草頭神拿著兩塊半雲母回來,放在手上墊了墊,有點重,雜斑比較多,勝在量大。
徐長青這才放心。
三個草頭神持劍一步步走向神廟。
眾人正對著神廟門口。
很快,徐長青看清了裡面的事物。
這是一個「人」,一個用松脂的包裹著的「人」,沒有生機,用山鬼位格感應不到溫度和氣息。
還是一個女子,帶惡鬼面具,深衣曲裾、雲紋垂袖,衣裳的紋飾是南麓國常見的鳥蟲文和蠶蛾。
很快,徐長青接近神廟百丈,草頭神已到門口。
嘶嘶嘶!!
大王突然昂起頭,警惕地觀望四周。
危險!
一陣冷風吹過,帶著說不清的寒意,徐長青汗毛直立,瞳孔微縮。
只見繭中緩緩飛出一道白煙,白煙漸漸凝實成人影。
人影轉身,露出一張冰冷扭曲、毫無血色的人面。
樣貌和繭中女子一模一樣,沒有下半身,而是被一團黑暗覆蓋。
「鬼?」
竟然是鬼!
徐長青第一次直面鬼魂,眼皮不斷跳動。
四周黑霧仿佛有生命般來襲,冷意撲面,冷風如刀。
「草頭神!!上!!」
徐長青連忙讓草頭神迎敵。
三名草頭神持箭衝上去,長劍刺中鬼魂,卻穿了過去。
「大王,分頭跑!」徐長青飛速抽身離開。
女鬼的頭髮化為鋼針,密密麻麻貫穿草頭神的身軀,隨後一絞,草頭神變成一塊塊。
鬼魂飛向高空,頭髮如遮天樹蔭,朝著徐長青追過來,並不理會大王。
咔咔咔!!
「給我開!!!」
徐長青怒吼一聲,青筋暴突,皮膚發紅,體溫迅速上升,體型暴漲三成,將法衣高高撐起,整個人像是散發熱氣的烙鐵,驅散陰森的陰氣。
咔咔咔!
速度再次加快,力量大到控制不住,每次經過都將樹枝踩斷。
面對鬼魂,徐長青第一反應是跑。
導引術強的點在於近戰肉搏,有些肉體孱弱的強者,都不一定撐過自己一拳,更不用說其他人了。
鬼魂不懼實體攻擊,或許自己的氣血可以灼傷鬼魂,但沒有攻擊能力,光有這一點也沒用。
回去之後再想辦法。
火力全開,跑了三里距離,背後終於沒見鬼魂的蹤影了。
「呼,好險。」徐長青大口喘著粗細。
沒想到古文明遺蹟還有這玩意,差點中了招,鬼魂出現的速度太快,山鬼位格沒有感應過來。
「只能去丹山想辦法了。」
這件事讓他意識到,自己手段還是太單一,或許可以多學一些其他派系的法門。
夜色朦朧,雲迷霧鎖。
丹山終年漆黑,高大山門如墓碑,四周圍牆如墳墓邊緣。
縱使來過多次,徐長青還是覺得丹山像墳墓,師父所在的紅色高樓,更是顯得陰森。
湖畔涼亭,任江河點著油燈,用剪刀剪出一個個巴掌大小的紙人。
桌上放著硯台,硯台有墨,任江河用刀子劃破拇指,擠了一滴血進去與墨水混合,毛筆沾了一點墨,給紙人點上眼。
「你今天怎麼有空看我點眼?」任江河頭也不抬對身後徐長青說道。
「師兄,這紙人能打鬼嗎?」
「自然。」
「能否借點?師弟遇到鬼了。」徐長青人畜無害笑道,「師弟害怕」
砰!
任江河把剪刀重重一頓,強忍著打人的欲望,吐出幾個字:「你用不了,不會祠社喚醒不了紙人,你先找師父吧,師父會零星半點祠社。」
祠社是一個修煉派系,顧名思義是祠堂、廟社;扶乩亦屬於祠社的一種,還有更偏門的,例如供養鬼魂、紙人、傀儡。
拜祭的對象可以是鬼神、河流、山川,甚至是無形的氣,只要感應其靈即可。
任江河體質特殊,祝韜專門給他找了這麼一個法門。
「好!」
雲澤觀禁地,高樓,窗門全被紅布封印。
「師父,休息了嗎?弟子有請!!」
站在門不遠處,徐長青高聲道。
「何事?」
祝韜打著傘出現在身後。
徐長青大概說了一下遇鬼之事,沒有說神廟。
「導引之法面對鬼魂的確屬於弱勢,江河的紙人法門是從別縣門派尋來,法門有禁制,不落文字,這個教不了你。」
祝韜畫風一轉,道:「老夫有兩門祠灶之法,一門名為血祭,一門名為壇祭,兩者難度不同,壇祭之法難度較高。」
「難度高無妨,弟子多練一練即可。」
「一鷹不搏二兔,練一兩個別系方術即可,勿要貪多。」
「弟子牢記在心。」
祝韜轉身化蝶消失,回高樓拿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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