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南天門之內出現的人,陳功並不認識,可是就算這是吳優的內心世界,陳功依然能夠感受到那人身上散發了來的強大氣息。
受限於虛仙界的天道法則,來者或許實力算不上有多強,便是隱約之間,陳功能夠感受到他境界的與自己的差距,那種差距在當年他面對拜日老祖的時候感受到過,當年要不是依靠霧玄旗和混沌珠僥倖逃得一死的話,早已經沒有現在的虛仙界司雨天神了。
這人或許就是所謂的外界仙人,也就是陳功以前所知道的仙界裡的仙人,否則無法解釋他為什麼會擁有如此強勢的氣息,雖然被壓制到了大乘期以下,可是那種威壓,絕對不是兩界之戰後,在虛仙界之中修煉的人可以擁有的。
只是這新出現的仙界之人,與吳優所化的松鼠說了些什麼,陳功根本就聽不到,大概這些話語在吳優的心中也是屬於極為隱秘的內容,所以根本不會呈現在陳功的面前。
當那外界仙人離開之後,吳優所化的松鼠終於化形為人了,而後這名仙界仙人又來過幾次,每一次都會與吳優說一些什麼,只是每一次所說的話,陳功都聽不到任何一絲。
轉眼過去十萬年,天魁峰外,一道雷光落入了南天門之內,雷光化而為人,正是白月。
陳功微微有些激動,這是吳優記憶之中幻生而成的世界,有白月出現是很正常的,但是他卻也在這一瞬間意識到了,吳優已經準備好要破去自己神像的鎮封了。
小圓融是一種無關法力修為的心境狀態,但是卻又能夠深深的影響到一個修行之人的法力與法術,這是一種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只有達到這一境界的人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道心如果能夠圓融,定然會出現相應的神通法術。
陳功最開始將常紅鎮住,那只是下意識的做法,他覺得自己能夠做到,便那樣做了。直到在悟真的心中世界裡與悟真論法之時,石像願力封禁便已經真正的成為了一種只有他一人才會的秘法,這各秘法被陳功命名為千幻石像鎮神禁法。
凌霄寶殿之中有那麼多人,每一個人的抵抗方式都不一樣,要衝破這千幻石像鎮神禁法的方式也就不一樣。但是無論怎麼變,都無法改變不能夠憑法力法寶法術去破除這一事實。
吳優的心中世界裡,白月借九天之上的雷霆而破入天魁峰南天門中,直接向著南天門的大殿裡而去,那一道自九天之上而落下的奔雷直向南天門大殿前的石像而落。
陳功透過那石像的雙眼看到了順著雷光而下的白月,這是他第一次面對白月的雷法,這才知道白月的雷法是多麼的精妙。
一種法術的強大並不完全取決於那一瞬間爆發出的天地之力有多大,而在於那種入微控制,就像現在的白月,陳功只覺得她就介是完全融入到了雷霆之中。
那雷霆本是天地之雷,卻受她的牽引,她竟然是沒有一絲的吃力感,反而有著輕鬆、遊刃有餘的感覺。除此之外,他也只能用深不可測與神妙無雙來形容了。這也難怪木秀一州年輕一輩的修士全都敗在了她的手上,卻沒有一個人死去。
這是吳優的心中世界,白月只是他記憶之中的一道雷光。她當然不可能看到陳功,而陳功看到她隨刺眼而霸道的雷光而下的那一瞬間,他明白自己被吳優欺騙了。
但是吳優還是小看了陳功,或者說他並不太清楚陳功現在的狀態。吳優能夠憑藉的只有本身的道意,必須有一種能夠獨立於世間的精神意念才能夠破得了陳功的封禁。可是吳優卻並沒有這樣的東西,他還沒有可以讓他就算是拋棄生命也必須去做的事。
所以,陳功看著吳優的心中世界,不為所動,安靜如岩石,任憑雷霆擊在石像上,雷霆在擊中的瞬間就消散了。陳功自己就是施展幻術的強者,赤焰劍蝶,可令仙神心神動搖,不見死亡劍刃封喉,卻只見花開滿天。
他自然知道怎麼破除虛幻之像,只需要緊守本心即可。
吳優似乎有些意外,又似乎早就意料到了這個結果。
他突然開口說道:「你這是什麼法術,不但可以封禁法力,還能夠讓我的意思困於這虛無之中,無法感應到肉身的存在。」
「這是千幻石像鎮神禁法。」石像開口說道。
吳優低聲念了一句,過了一會兒說道:「我對不起師父,對不起南天門,我不配修煉九轉玄功。是我接受了那人的條件,換得了自己化形而出,然後敲響了鍾,化去了天道之力,也毀滅了南天門,是我殺死了師父他們。」
陳功知道他是護教弟子,定然是接受了任務在一個時間撞響鐘來,但是十萬多年過去了,鍾撞響了這後,不僅僅是那些潛入到南天門中的散仙死了,連南天門上下除了他和兩名實力低微之極的童子,死了個乾乾淨淨。吳優陷入這自責與掙扎之中,似乎一時之間是突破不了陳功的封禁了。
對於陳功來說,他一共鎮壓了十七個人,就像是被分成了十七個分身,雖然他有九大元嬰,可是這十七個人,每個人都有與他單獨一個元嬰比肩的實力,所以他十分吃力。
儘管如此,那些偶爾進入到了凌霄寶殿之中的人,還是瞬間就被鎮封了。
時間過去了三天,這三天對於什麼都不知道的人間來說,自然是平常的三天,而對於知道正在發生十萬年來難得一遇變局的修行之人來說,這三天比三年都要來得久遠,沒有人能夠想到陳功居然還將殿中的人鎮壓了三天,而且看上去還像是會繼續鎮壓下去。
在第四天,青華宮、紫薇宮、神霄玉清府三處都有光華衝出,向著中心的凌霄寶殿逼去。陳功在凌霄寶殿之中,剎那之間感覺到了三個方向分別有著不同的巨力碾壓而來。這力量不是法力,也不是某一種法術,而是來自於心靈的力量,是一種道意。
青華宮那邊襲來的是一種煌煌大勢,毫無避讓可言,才一感受到,便有一種頂禮膜拜的感覺,他那是一種周天生靈皆在其中的滾滾洪流。
陳功收攝心神,如果他沒有達到小圓融的心境,只怕才不一會兒便要皈依,否則便只有遠離一途了。而現在陳功自然是收回全部的心神全力堅守著,那是吞沒天下的洪流,而他便像是洪流之中的一棵大樹,緊緊的紮根地下,承受著那洪流的衝擊。
另外一個方向的紫薇宮則是萬獸咆哮著衝來,飛禽走獸,或水中生靈,鋪天蓋地的向陳功而來,陳功的腦海之中出現了一個畫而,萬獸過處,山野之產寸草不生,一片荒漠,這是震撼心靈的王者霸道。
再有一個便是神霄玉清府映入陳功思感之中只是一道雷霆,一道刺眼的雷光,這雷光好像是從天外而來,陳功在吳優的記憶之中見識過白月的雷光,如果說白月的御雷之術堪稱神妙,舉世無雙的話,那麼這一道映入陳功思感之中的雷霆便是一種天道般的法則,冰冷無情,仿佛這是蒼天在行雷罰之事。
白月是御雷入微,而這神霄玉清府顯露的雷象是恢宏毀滅。
三人似乎都動了真火,這一擊便要徹底擊殺陳功。
陳功不動,他不能動,也動不了。他是一棵樹,就算是再參天,再多的鳥在樹上築巢,再多的人曾在這樹下歇息過也無濟於事,他的小圓融心境在三方的衝擊之下,便如海中小舟,如狂風中的蝴蝶,他感受到了撕裂,被撕裂成了無數塊。
陳功回頭看了一眼白月,無論如何,他都不能夠放棄白月,所以當他重新迴轉頭的時候,眼中的目光只有堅定。
凌霄寶殿之中光華閃耀。
劍吟沖天,殺戮瘋狂,這是絕仙劍,是林近已經醒來,他身上殺戮之氣極重,與絕仙劍更加的相融。他有了陳功傳授的神咒護持,全盤接受了絕仙劍的絕殺之氣,現在陳功的小圓融心境被破了,他知道陳功有了危險,從沉眠狀態之中醒了過來。
果然,除了林近之外,其他的人都已經紛紛醒來,但是他們並不是向陳功出手,而是紛紛向外而去,在這三面風暴之下,他們可不想自己的意識被撕成破片。
只見靈光閃動,一道道靈光自凌霄寶殿之中閃逝而出。
只有林近揮動了絕仙劍,一片劍光披散開來,將陳功罩在其中,看似要將陳功一劍抹殺,其實是打算在最後時候護持住陳功,再反手一擊。
陳功受那三方壓力,短時間內根本就動彈不得,若不是林近出劍相護,只怕已經被那三股力量壓成了碎片,只是林近的絕仙劍氣固然厲害,卻也無法抵擋三方首腦的全力碾壓,所以絕仙劍氣被直接壓破,那一股絕殺之氣真的向著陳功劈下,似乎被三股力量挾持了一般,要將陳功分為兩半。
也就在這個時候,一直躺在凌霄寶殿之中最高王座上的白月醒了過來,並有絕仙劍氣斬破陳功頭顱之前閃耀而起。
如奔雷下九天,破夜空。
她手中的劍名為玉皇,先天劍器之中的玉皇劍。只見劍光過處,虛空如洗,潔淨無痕。
與此同時,白月的傳音鑽入林近的耳中,讓林近的心中一清,審時度勢之下,他那絕仙劍轉動,就如不敵玉皇劍一般,收回到了他的手中,然後快速的化為靈光向著殿外遁去。
白月身形一幻,再定之時已經來到了陳功的身邊,陳功依然坐於青龍頭上,只是那青龍完全沒有了反應,而陳功手中的書冊已經落在了地上。
她突然站起,手中玉皇劍劃出,這一劍仿佛傾盡了她心中道法玄妙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