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岩,我們都一把年紀了,你還玩這個。」莫頓爬起來,皺著眉頭說道。
老人哼了一聲,背過身,緩緩地說道:「我看你是病入膏肓了……」
「你……你看出來了?」莫頓一臉驚愕地問道。
老人轉過頭,微微笑道:「想我救你,是嗎?」
「是……」莫頓躬身行禮,說道,「拜託了。」
老人微微眯起眼睛,臉色突然一變,沉聲喝道:「想都別想,當年你害死我七十多位族人,這筆賬還沒跟你算清楚!」
莫頓見狀,面無血色地退後了一步,顫聲說道:「老同學,您這是什麼意思?當年的事情能怪我嗎?」
「承諾好的事情,你究竟辦了多少?為什麼現在還沒有消息!」老頭瞪圓雙眼,大聲喝問。與此同時,他周身升起了一股恢弘的氣勢。剎那間,密封的室內氣流亂竄,桌上的、地上的書籍被吹得「呼啦呼啦」直響,那些瓶瓶罐罐東倒西歪,「乒呤乓啷」地互相碰撞……
此刻,身材相對矮小的莫頓站在小山一樣的老人面前,顯得有些驚慌失措,就像只瑟瑟發抖的雛鳥,惶惶不可終日。在強大的精神壓迫下,他連續向後退了幾步,直到後背重重地撞在冰冷的牆面上,他才驚醒過來,慌忙雙手奉上信件。
「有……有消息了,信……信在這裡……」
老人一把奪過信件,看了眼封口的紅蠟印記,頓時平靜了下來。霎時間,空氣停止了流動,排山倒海的氣勢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沒動過,信是完好的,請仔細檢查。」莫頓顫顫巍巍地補充道。老人看了眼後者,冷笑一聲,說道:「動過又怎麼樣?你能看得懂嗎?」
「是……您說的是。」莫頓附和道。
看著老同學謙卑的樣子,老人嘆了口氣,抬了抬手,沒有再說話。接著,他低下頭,凝視著手中信件……
不知道過了多久,老人緩緩地坐了下來。在這一瞬間,他仿佛蒼老了許多。此刻手中的信件,有如千鈞之重。他找來一把小刀,仔細地割開了信封,取出一張疊成三段的信紙,然後動作輕緩地打開了。哪輕薄的紙張上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古老的文字。
「親愛的爺爺,您好:
自從鐵山鎮一別,二十年過去了……
二十年來,我們一直謹遵您的教誨,在沒有足夠的實力之前,不能主動聯繫您。如今,我們都長大了,而當年分散的兄弟,我和老三也找回了大部分。老大、老四和老九都已經不在了,渡鴉在一次衝突中被當地的守備隊殺害了;洛奇和他的養父母在礦山挖礦時遭遇了礦難。而當年分開的時候,老九還沒有滿月,他沒能熬住,死在了半路上。
現在我和老三、老六、老八都在不同的地方。我們都過得很好,老三組建了家庭,生了很多小諾爾塞斯。老六和老八的天賦很好,他們是稀有的複合型進化者,擁有靈蟲血脈。特別是老八,雖然年齡最小,但實力卻是兄弟中最強的。
目前,老
(本章未完,請翻頁)五和老七還沒找到,我和老三會繼續尋找。我還依稀地記得,當年老五隻有十個月大,留在了北荒,後來不知道被什麼人撿走了,至今還沒有消息。而老七沒有蟲化基因,當年被雷凌·莫頓送到了西部大陸的一位戰友家中。那莫頓曾向我承諾,他的戰友沒有孩子,會把老七當做自己的孩子撫養成人。但我們無法前往西部大陸,所以至今未能確認老七的情況。
爺爺,請保重!
我們已經長大成人,先祖的教誨,輝煌的榮光,莫不敢忘。」
信尾的落款是——海格·諾爾塞斯。
看完信時,灰岩·諾爾塞斯已是老淚縱橫。二十年的蒼茫歲月,他們都長大了,諾爾塞斯的血脈,終於延續下來了。
片刻之後,老人的情緒逐漸平復下來。他為自己倒了杯白蘭地,一口飲盡,然後用力一甩。「乓啷」的一聲脆響,玻璃杯砸在牆上,化作了無數粉末。緊接著,他重重地捶了一下桌子,大吼一聲:「好!」
「老同學,這封信,你滿意嗎?」莫頓問道。
「我們家老七現在怎麼樣了?」灰岩問道。
「我每隔半年都派人送他的生活照給你看,你是看著老七長大的,難道還有什麼不妥嗎?如今他在中央銀城軍事學院進修,聽說已經有了自己的團隊了,不過……」
看莫頓欲言又止的模樣,老人眉頭一皺,粗聲粗氣地說道:「不過什麼?說啊!」接著又罵道,「這麼多年了,你怎麼還和以前讀書的時候一個樣,說話支支吾吾的,真不爽快!」
「我的戰友希望你們不要去打擾老七,畢竟他是純血的靈能者,沒有變異基因,你們就讓他過著普通人的幸福生活,一生無憂無慮的,不要再去背負那些……那些過往的舊事,我的戰友是個子爵,沒有子裔,將來的爵位會傳給老七,這樣對他更好,你說是不是。」
「他是諾爾塞斯!」灰岩沉聲吼道,震得莫頓耳膜發疼。
「老同學,請你仔細考慮,你是希望你的孫子過得幸福,還是希望他們在腥風血雨中行走?」莫頓擺了擺手,說道,「你的孫子,你自己選擇。」
灰岩嘆了口氣,說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接著又問他,傷在哪裡?雷凌·莫頓終於等到這句話,立即堆滿了笑容,說道:「傷在胸口。」灰岩隨即伸出手掌,按在莫頓的胸口上。霎時間,灰岩眼中藍光乍現,一股強橫的氣流自腳下升起,帶著滿屋的小物件,在半空中旋轉起來……
片刻之後,兩位老人氣喘吁吁的跌坐在地上。莫頓面帶喜色,一邊喘著氣一邊說道:「老同學,勞煩你了。」
灰岩雙眼一眯,抓著莫頓的衣領將他扯了過來,沉聲威脅道:「雷凌家的小兒子,你最好別玩花樣……」
「雖然我們諾爾塞斯只剩幾個人了,或許沒有辦法對付聖殿,但要掐滅你雷凌一族,依然易如反掌,你相信嗎?」話音未落之際,灰岩雙眼之中紫光暴現!那耀眼的光芒如同暗夜中的烈焰,瞬間照亮整個牢房。
「我……我相信……」莫
(本章未完,請翻頁)頓反覆地點著頭,生怕對方沒有會意。
「記得帶點好酒來。」灰岩咧嘴一笑,收斂了所有的氣勢。
莫頓如釋重負般鬆了口氣,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坐到側面的床沿,嘆息道:「老同學,這麼多年來,我們雷凌家可曾有對不起你們的地方?」
「太多了,記不清了。」灰岩說道。
「你……你這老賴皮,當年的事情,是我逼他們這麼做的嗎?我那點兵力,還不夠你們塞牙縫的……」莫頓委屈地說道。
「好了!不要再說了,喝酒,喝酒。」灰岩隨手拿起來酒瓶,卻發現裡面全空了,隨即大聲喊道:「衛兵,沒酒了!」
不一會,有人推開一條門縫,塞了一瓶白蘭地進來,然後迅速地縮了回去。灰岩大步走到門前,一把撈起地面的酒瓶,回到小桌旁。他正想倒酒,卻發現沒杯子了。
他只好就著酒瓶喝,還沒喝上幾口,莫頓就伸手搶了過去,自顧自地喝了起來。後者剛喝兩口,前者又搶了回去。就這樣,兩名快百歲的老人像孩童般,爭搶著一瓶酒喝來喝去。
接下來的時間裡,衛兵一支接一支地把酒推進來。幾小時後,兩人喝了十來支昂貴的白蘭地,都有些醉醺醺的。他們仿佛回到了求學的歲月,勾肩搭背地坐在床沿,說著含糊不清的醉話。
「小莫頓啊,你以前就是個膽小鬼,打仗還躲後面,實在太慫了。」「傻大個,每次考試都是我替你複習的,你有什麼話說?」
「噢,我想起來了,前些年看報紙,說你孫子在下面做了壞事,被仇家砍了腦袋。」「不要提了,都怪我沒教好,家門不幸。」
「你是上樑不正下樑歪,我以前就告誡你,要教育好後代,否則一輩子的努力,沒幾年就他們被敗光了。」「其實,我的兩位孫子都不錯,大孫子現在是世界議員,三孫子是紅衣武士,還行吧?」
「還行。」「不過這些年來,全靠老同學的指引,才有我們雷凌家的今天。」
灰岩搖搖頭,嘆了口氣,說:「你這個沒有的老東西,三年前我讓你去消除隆巴爾家的威脅,結果你……」
「我們盡力了,沒有人願意讓聖殿稱霸世界,可最終還是讓她跑了。」莫頓嘆了口氣,說道,「現在麻煩了,她是聖殿公主,我們天天提心弔膽,就怕她報復。」他埋怨道,「都是因為你出的餿主意。」
「如果這件事成功了,月神祭祀就會邀請你到祈月神殿任職,能福澤數代人。」灰岩拍了拍莫頓的肩膀,說道,「我看報紙說,聖母院至今還沒出現新生代的源力者,再這樣下去,恐怕你們的勢力會越來越弱。」
「老同學,若是老莫頓能為聖母院找到新生代的月神祭祀,就是立了一件大功。」莫頓注視著灰岩,說道,「降低聖殿的影響力,對你們也有好處。」
灰岩·諾爾塞斯沉思了一會,說道,「讓祈雨祭祀來見我吧。」
雷凌·莫頓眯起眼睛,陷入了苦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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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