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北國風光,萬里雪飄。
西京下了一場大雪,這場雪下得極大,老天似乎恨不得將整個西京都給遮蓋住,以此來表現出祂對於這三年來大楚不敬天的惱怒。
西京城裹了厚厚的白襖,即使是馬蹄拓下也僅僅只能留下一個蹄印,而無法製造絲毫聲音。
一支馬隊,出現在了西京城外。
城門官只是遠遠看了一眼,就趕忙走下城樓,恭恭敬敬的候著。
「末將恭迎太子殿下還朝!」
這支馬隊便是離京三年的駱玉晟。
咱們這位大楚的太子千歲,放棄了舒適溫暖的馬車,選擇親御戰馬,趟風冒雪。
歷練三年,除了每逢春節時方才回京過節,絕大部分時間都在地方督辦破舊行動的駱玉晟看起來成熟了許多,也硬朗了許多。
「不用多禮。」
輕夾馬腹緩緩入城,於瓮城處翻身下馬。
西京城中除了報急的信使、軍情官,誰也沒有資格在城中駕馬,駕車倒是可以。
走所謂的『馬路。』
其實就是之前東京城的御道。
幾十丈寬的大路不讓行人,再不讓行車,城市的運轉效率得多慢。
至於為什麼不讓駕馬,因為太吵。
而且容易出事故。
所以西京限馬。
駱玉晟雖說是太子,法律與其何有哉,但很顯然,這孩子不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
在瓮城打算換馬車的駱玉晟遇到了西京鎮守使駱成卓。
「太子殿下回來了,參見太子殿下。」
「誒,五哥,咱們兄弟之間,你還跟我來這一套虛的啊。」
駱玉晟笑著,一拳打在後者的肩頭,看得出來兄弟之間很是親昵。
「我就先不跟你多寒暄了,入宮去向父皇述職,等晚上,我請幾位哥哥喝酒。」
「好好好,太子殿下速去。」
駱成卓向駱玉晟拱手告別,又突然喊住。
「對了,都忘記和太子殿下道喜呢。」
後者踩在車轅上怔了一下:「哦?哥哥此話何意,孤有何喜可賀。」
「此間三年,太子殿下在地方屢出成績,父皇常在宮中謂太子殿下頗有雄主之姿......」
「五哥。」
駱玉晟開口喊住,微微蹙眉:「這話,還是少說的好。」
「是是是。」
兩人不再交談,駱玉晟便打算乘坐馬車入城,身邊的錦衣衛百戶突然喝了一聲。
「太子殿下小心。」
說話間便把駱玉晟撲倒,後者此時還一臉的茫然,猛然就看到這名錦衣衛百戶背上插著的弩箭,當時就嚇得一身冷汗。
有刺客!
「有刺客!保護太子殿下!快!」
駱成卓也嚇傻了,但他還是很快就回過了神,聲嘶力竭的吼著。
「快!封鎖全城,抓刺客!」
烏泱泱大幾百號人把駱玉晟護住,別說刺客了,就是霸王在世也別想害掉駱玉晟的性命。
但即使沒有再出現什麼紕漏,可這也把在場所有人都嚇得渾身直冒冷汗。
堂堂國家的太子,竟然在自己國家的首都被人刺殺了?
這、這簡直是駭人聽聞!
整個西京的南城門附近完全亂做了一團,數百名傳令兵更是跨乘戰馬準備入城傳令,被駱玉晟及時喊住。
「所有人都不要慌,孤沒事,立刻將此間事呈報父皇,記住,此事僅可父皇一人知曉,現在,任何人都不可以離開此地!」
恢復了理智的駱玉晟很快穩住了局面,他也並沒有選擇繼續入城,而是直接就在這南城瓮城待了下來。
刺客竟然敢膽大包天的直接在這京城行刺,那麼誰知道這時候入城,刺客背後的人會不會還有更兇險的殺招安排。
而且,駱玉晟身為太子,他遇刺的事情要是大張旗鼓的傳進城,那會令朝野震驚的。
只告訴駱永勝一人才是最好的選擇。
南瓮城被封鎖了。
不僅在場的將校士卒不得離開,還有出入城池的數百名百姓也被暫扣。
太子遇刺,所有人都有種天塌一般的恐懼。
信很快就傳進了皇宮,傳進了還在打拳的駱永勝耳朵里。
今天駱玉晟回京的事他當然知道,所以根本靜不下心去看書或者批政,索性就在內苑打打拳健健身,沒曾想,兒子沒等到,先等來了這麼一個晴天霹靂般的消息。
「陛下......」
御前司總管,也是錦衣衛指揮使的桂朝宏更是擔心,小心翼翼的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誰這麼膽大包天,誰這麼不知死活!
在大楚的首都,行刺大楚的儲君!
「傳嚴真來見朕。」
駱永勝很快就恢復了冷靜,看向桂朝宏交代道:「立刻封城,同時派人把玉晟秘密接進宮,所有在遇刺現場看到晟兒被行刺的人全部收監入錦衣衛詔獄,任何人都不能除外!傳旨城外的中央軍區,全軍以臨時演習為名義進入警備狀態。」
後者連忙應聲離開。
事大了!
太子今日回京的消息,知道的人不多。
而每一個知道的人,都值得懷疑!
很快,得到傳召的嚴真就匆匆入宮來,他深深鎖著眉頭。
今天是太子駱玉晟還京的日子,也就意味著是他該致仕辭官,將君衛黨所有權力移交駱玉晟的日子。
駱永勝應該照顧一下他的面子,沒道理急火火就把他詔進宮來啊。
這種事,駱永勝沒道理這麼做。
所以,宮中很可能是出現大事了。
「學生參見恩師。」
君臣獨處,嚴真依舊以恩師來喚。
駱永勝沒吭聲,只是靜靜的看著嚴真,許久才開口。
「晟兒今天還京?」
「是,太子殿下的行程上確實是今天還京。」嚴真詫異,這事皇帝不知道嗎,怎麼還問自己,但還是如實答覆:「估計很快就該回來了吧,如今地方上的破舊行動已全部圓滿結束,恩師終於可以父子團聚了。」
「可是有人,不想我們父子團聚啊。」
嚴真猛然瞪起眼睛。
皇帝這是什麼意思?
「晟兒在南瓮城遭到了刺殺,如今重傷昏迷,生死難卜!」
嚴真只覺腦子瞬間爆炸,整個人腿一軟就坐到了地上,驚恐不已的看向駱永勝。
太子遇刺,重傷昏迷?
這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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