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嘆了一口氣,道「你的心裡只有朋友,家裡還有老婆孩子呢。」
陸漸紅歉然道「安然,真對不起,可是達子不是一般的朋友,是過命的交情。」
陸漸紅覺得有必要把有些事情告訴安然,便把王少強是怎麼進監獄的、何潤澤是怎麼被弄殘的一一告訴了安然,另外還把他在燕華時,牛達臨坐牢前還要把黃詩銘幹掉為自己出氣也說了出來。
安然沒想到這麼多事都是牛達乾的,雖然說方法極端,手段兇殘,可是他沒有別的目的,就是為了陸漸紅和安然,對於這樣的朋友,你還有什麼話可以說呢?
陸漸紅道「在別人的眼裡,達子或許不是什麼好人,但是在我的心裡,他就是我的朋友,最可靠的朋友,安然,希望你能理解我。」
「漸紅,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不過我相信你看人的眼光。」安然默然半晌,道,「我昨晚來洪山了,找了林雨一趟。說到離婚的原因,真是可笑得很。林雨的爸爸是個很傳統的人,因為牛達是個坐過牢的人,當初就不同意林雨跟牛達來往,可是當時林雨懷上了牛達的孩子,她爸爸也就認了。可是這一次牛達再次坐牢,她爸爸就不幹了,非逼著林雨跟牛達離婚不可。林雨不肯,老頭子就要尋死上吊,林雨是個孝順孩子,見這樣,只好答應他跟牛達離婚。」
陸漸紅簡直是哭笑不得,天底下居然還有這樣的事,可是這種要求雖然不被法律所保護,而且還違反了婚姻法,但是從家庭的角度出發,林雨真的很難選擇,如果讓她硬跟牛達在一起,而導致她爸爸真的尋了短見,那她這一輩子也不能原諒自己。無奈之下,她只有選擇放棄牛達。這正應了一句老話,傷害的往往是自己最愛的人。
「做不通工作?」陸漸紅問了一句。
「把林雨叫到咱們家說了一晚上,你猜怎麼著?天一亮,就剛剛,她爸爸帶著她弟弟硬是把她帶走了。」安然氣乎乎地說,「依著我的脾氣,非報警抓他不可。」
「你瞎說什麼呢,又不是刑事案件,派出所來了也就是調解一下,反而把事情弄得更僵。」陸漸紅道,「這不是急的事情,只有慢慢來了。」
「你什麼時候回來?」安然問道,「孩子一直鬧著想你呢。」
陸漸紅自責地道「我對你和孩子的關心都太少了,我不是個稱職的丈夫,更不是個稱職的父親啊。」
安然見他這麼一說,反過來勸道「可是你是稱職的官員,你的心裡裝著百姓,漸紅,我理解你,也支持你。」
陸漸紅更加自責了,道「安然,這個五一我一定好好地陪你和孩子。」
掛了電話,陸漸紅走到窗邊,淡淡的陽光從玻璃射進來。看著街上不少店門前懸掛著「慶祝五一」的燈籠,陸漸紅這才猛然記起,今天是五月一號,是趙瑾的大喜之日。
想到趙瑾,陸漸紅忍不住地一陣心疼,可是反過來一想,這難道不是最好的結局嗎?他們的交集只當是一個美麗的錯誤吧。可是一想到趙瑾對趙本新根本沒有感情,這樣的婚姻,她會幸福嗎?
不管怎麼樣,祝她幸福吧。陸漸紅決定這個婚禮還是要去參加,趙學鵬對自己有著再造之恩,無論如何一定要到場的。
回到包間,米新友和牛達已經醒了。
陸漸紅道「我要去參加一個婚禮,你們先隨便。達子,晚上跟我一起去洪山。」
此時的安然默默地看著兩個孩子在玩耍,自從辭職之後,她便閒了下來,她不忙了,就有了時間去思考,當她伴著孩子的時候,她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寧靜。
可是就在剛剛,就在陸漸紅跟她說,他不是個稱職的丈夫的時候,她忽然意識到,她也並不是個稱職的妻子。她在問自己,這幾年,她又何嘗關心過陸漸紅呢?他的工作怎麼樣?有沒有遇到什麼煩心事?他都有哪些苦惱?這些她從來都不知道,是因為他從來沒有主動提起過嗎?難道越是親近的人,越是容易忽視嗎?
陸漸紅撥通了趙學鵬的電話,趙學鵬顯得很開心,畢竟是愛女的大喜之日,不過由於他身份的特殊性,所以此事辦得並不張揚,也沒有通知幾個人,只是一些老同學老同事,當然都是交情過得硬的。
接到陸漸紅打來的電話,趙學鵬笑道「漸紅,我還以為你把這事忘了。」
陸漸紅趕緊道「趙叔,瞧您說的,怎麼會忘呢。」
說這話的時候,陸漸紅心裡暗罵了自己一句,還真是差點忘了。
「我昨晚就到燕華了,婚禮在哪裡辦的?」
趙學鵬只是口頭跟他說了一下,並沒有發請闌,當然所有的人都是這樣,笑道「就在家裡,舉行一個儀式而已,你馬上過來吧。」
陸漸紅到的時候,時間還早,才十點多一些,家裡還沒來什麼客人,趙瑾也並不在,出去化妝了。
陸漸紅接到趙學鵬遞過來的一包煙,散了一根,給趙學鵬點上,笑道「趙叔,恭喜。」
他的這種態度,趙學鵬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自己已經知道了他跟趙瑾之間的荒唐,不過事已至此,也沒有必要再去深究了,笑道「時間過得真快,想不到一眨眼的功夫,小瑾也要嫁人了。看著自己的孩子就要離開身邊,還真有點捨不得啊。」
陸漸紅笑道「父女情深,天下的父母都是這樣,趙叔,等小寶寶以後大了,可是要帶個兒媳婦回來的。」
趙學鵬哈哈一笑道「等這小子娶媳婦,我都不知道在哪了。」
想想也是,趙學鵬已經五十多了,就算小寶寶二十歲就結婚,他也七十多歲了,看來中年得子也並非便福氣,不過以趙學鵬的現在的狀況來看,活個九十歲問題不大,供孩子上學娶妻買房,那是一點負擔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