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殘陽門敬上!

    野狗道人應該是喝了不少的酒,站在院子門口對著江然等人,笑的見牙不見眼。

    碩大的酒糟鼻,紅彤彤的閃閃發光。

    兩眼迷離的看著江然,抱拳拱手:

    「江……江大俠……

    「今日,今日多有得罪。

    「還請,還請江大俠……勿怪,勿怪啊!

    「然則……然則終究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貧道,貧道也是徒之奈何。

    「好在……好在……」

    江然聽著他顛三倒四的說話,多少有些不耐煩了。

    恰在此時,一隻手自野狗道人身後探出,一把抓住了他的肩頭,隨手一甩,便將野狗道人整個扔了出去。

    野狗道人只來及『哎呦』一聲,就摔了一個滿地打滾。

    爬起來之後,滿臉怒容的抬頭去看:

    「誰啊?」

    就見林晚意手裡隨意的提溜著她的那把扇子,站在不遠處靜靜的看著她:

    「大寒幫也非是什麼無名之輩,野狗道人也不是什麼初出茅廬的江湖後生。

    「江大俠已經饒你性命,還不知足。

    「這是非得將自己往死路上逼嗎?」

    「……原來是林三小姐。」

    野狗道人的怒火便好似暖春三月的雪,片刻之間便消散的乾乾淨淨。

    他咧著嘴,拍了拍屁股後面的泥土:

    「林三小姐說的話,素來都是,都是有道理的……是野狗不對,野狗告辭,告辭……」

    說完之後,轉身便走。

    江然目光自他的背影收回,落到了林晚意的身上:

    「大寒幫和你林家有舊?」

    林晚意一愣,便輕輕點頭:

    「江大俠有所不知,昔年確實是有些恩情在的。

    「野狗這人……平日裡也絕非如此,這一趟,卻不知道是怎麼的,就好似是抽了風。

    「當中得罪之處,還請江大俠莫要見怪。」

    江然擺了擺手:

    「我這人脾氣素來很好,你來找我有事?」

    「只是跟江大俠說一聲。」

    林晚意說道:

    「楚雲娘不懂醫術,但是孟桓確實還在山莊之內,未曾離去。」

    江然略作思忖,微微一笑:

    「林三小姐今日所言,只怕並非是臨時起意吧?」

    林晚意一愣,嘴唇翕動,想要說些什麼,卻又說不出口。

    江然笑了笑:

    「無妨,我也並非是要追根究底。

    「只是三小姐需得知道,有些話說出口了,可不能就是做做樣子。」

    「晚意明白!」

    林晚意當即雙手抱拳,深施一禮。

    「好了,我們這一路趕來也頗為辛苦,先歇息一下……你自去吧。」

    「是。」

    林晚意站在門外,眼睜睜的看著唐畫意隨手關上了院門,徹底隔斷彼此目光。

    這才長長的鬆了口氣。

    面上一時躊躇,卻不知道想到了些什麼。

    就聽一個笑聲自一側傳來。

    回頭去看,只見獨孤雄領著獨孤雁正從一側走過。

    雙方對視一眼,很有默契的未曾開口,而是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行去。

    行不多久,約摸著距離江然他們的院子已經足夠遠了。

    獨孤雄這才說道:

    「老夫是看著你爹從小長起來的,也是看著你一步一步走到現在的。

    「你在家中行三,上面還有兩個哥哥。

    「你大哥早夭,二哥行差踏錯,被驅逐出了家族。

    「反倒是你……憑藉女子之身,於各種關鍵時刻,屢屢出挑。

    「不能說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於將傾。卻也讓林家一步一個腳印走的很穩,如今更是有了中興之相。

    「可是今日你這個決定……老夫看不懂。

    「你沒有跟任何人商量,回去之後,就不怕你父親責罰於你?

    「免了你林家少主的頭銜?」

    林晚意沉默了一下,並未著急開口,而是伸出手來,似乎在觸摸空氣。

    「你怎麼了?」

    獨孤雄輕聲問道。

    「春江水暖鴨先知……」

    林晚意輕聲說道:

    「獨孤前輩,你我同在江湖,可曾感受過這江湖的風向?」

    「……」

    獨孤雄的眉頭微微蹙起,他年紀大,經歷的事情多,雖然是有著老一派江湖人的驕傲,卻也絕非自視甚高便看不得年輕人半點好的迂腐之輩。

    他很清楚,林晚意有著一種極為厲害的本事。

    這本事並不體現於武功之上。

    而是她有著一種出奇厲害的眼光,有著極為高明的審時度勢。

    這不是後天養成,仿佛是她與生俱來。

    因此,她的話說完之後,獨孤雄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卻禁不住微微皺眉:

    「殘陽門確實是個麻煩……

    「可要說就此攪動江湖風雨,未免有些誇張了吧?」

    林晚意笑了笑:

    「可不僅僅只是殘陽門。

    「落日坪一戰,奔雷堂覆滅,如今除了東郡府之外,其他各處十三幫所在,都有人員調集。

    「十三幫遍布金蟬各地,牽一髮而動全身。

    「江湖動盪,只在一瞬。

    「前不久琅嬛亭少亭主行走於江北童河灣一代,在匯天樓巧遇一個美婦,上前攀談,卻沒想到這美婦性子烈,只想脫身。

    「少亭主不願放她離去,便戲謔了兩句。

    「那美婦竟然直接從匯天樓跳了下去,直接摔了個腦漿崩裂。

    「後來……少亭主就沒能走出童河灣。

    「因為那美婦原來是三俠會張三俠的妻子。

    「少亭主惹了潑天大禍,琅嬛亭也保他不住……可你覺得,琅嬛亭會吃下這個啞巴虧嗎?

    「同是十三幫之一……彼此誰又能服氣誰呢?」

    林晚意說到這裡,微微一頓,抬眸看向了獨孤雄:

    「我跟前輩說這個,只是想要告訴你。

    「類似的事情,如今於金蟬各地時有發生。

    「前輩以為,這都是因何而起?」

    獨孤雄沉默。

    林晚意說的這件事情,似乎跟奔雷堂這邊沒有絲毫瓜葛。

    可實際上,哪有這麼簡單?

    好大的一塊肥肉出現了,就在眼前,旁邊卻有好幾個磨刀霍霍的對手等著吃。

    你要是眼裡只有這塊肉,他們就有可能趁著不注意的時候,在背後給你一刀,讓你也變成案板上的肉。

    想要不變成案板上的肉,還能吃到肉,這不僅僅得盯著肉,還得盯著人。

    彼此鉗制,各自忌憚。

    同時,最好還能把水攪渾,從而渾水摸魚。

    各地亂象,多是由此而來。

    也有一部分,只是積累了許久的恩怨,有了一個合適的時機來借題發揮。

    總歸來講,奔雷堂的消失,已經開始在這波瀾不驚的江湖之下,醞釀起了一層層的暗流。

    「可就算是這樣……」

    獨孤雄輕聲說道:

    「東郡府仍舊和其他所在,不一樣……」

    「是不一樣。」

    林晚意點了點頭:

    「那是因為,紫月山莊,獨孤家,林家,花家,包括大寒幫在內。

    「咱們可以凝聚於一處。

    「可以不畏懼十三幫任何一幫一派……

    「但現在……紫月山莊是什麼樣的?孟桓稱病不出,孟夫人如何支撐?

    「花家被屠,五家已經去了一家半。

    「殘陽門便是懸在我東郡府的第一把刀……

    「這一刀落下,餘下的我們,又會被打的如何支離破碎,哪個筋脈盡毀?誰還可堪一戰?

    「屆時,獨孤前輩縱然是得償所願,成為了這東郡府第一家。

    「卻又能逍遙幾時?

    「總不會真以為清風閣的商千虎,翟清泉之流,只是坐在這裡,陪我們耍耍猴戲,談談天,說說笑?

    「真到了時候,他們是會動刀子的……

    「明爭暗鬥,刀光劍影,得用人命填。」

    「……老夫不是被嚇大的。」

    獨孤雄面色一沉:

    「三小姐不必在這裡,威嚴恐嚇,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林晚意只是對獨孤雄笑了笑:

    「那獨孤前輩,何必在這裡聽我說這麼多?

    「你我兩家多年交情,我少時也得您庇護。

    「如今便有一良言勸告……

    「江然非是尋常之流,從未有過一個人,能夠在這短短時間內,崛起於江湖!

    「他心機手腕,一樣不缺。

    「真的狠辣起來,今日堂上,若非孟夫人來的及時,你以為,我們真的可以全身而退?

    「面對他的時候,最好收起花花心思,仔細權衡利弊。


    「人在江湖……膝蓋該軟的時候,也是得軟的。

    「如此,方才是長存之道!

    「我林家不求稱霸江湖,只求儘可能的長存於世。

    「至於獨孤前輩……言盡於此,你自行斟酌就是。」

    她說完這一番話之後,似乎不想再談,轉了個方向,片刻不見了蹤跡。

    獨孤雄站在原地,默默的看著她的背影,僅存的一隻眼睛裡滿是思忖之色。

    就聽獨孤雁在邊上低聲說道:

    「江湖上,如同彗星崛起之輩常有,可如同流星般隕落的也不在少數……」

    「但他不同。」

    獨孤雄輕輕拍了拍孫女的手背:

    「你說的那些,都是單人獨行之輩。

    「可江然不是……他還有血刀堂。

    「落日坪一戰後,他還抓了落花煙雨盟的江寒……雖然江寒為人救出,可這當中,誰又能知道,是不是還有其他玄虛?

    「這樣的人,不會輕易隕落的。」

    「那……那我終究是得嫁給他的嗎?」

    獨孤雁呆了呆,倒也沒有太多抗拒,只是有些身不由己的鬱郁。

    再轉念一想,似乎是想到了江然的那張臉,嘴角不禁泛起了一絲笑意:

    「其實,他長得很是英俊……」

    獨孤雄看了孫女一眼,忽然笑了:

    「你不用嫁了。」

    「啊?」

    獨孤雁一愣:「為何?」

    「因為啊,這天底下沒有這樣的好事。」

    獨孤雄嘆了口氣。

    嫁一個孫女,便能尋得庇護?甚至還能以長輩的身份,站在江然的頭頂上頤指氣使?

    這天底下,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好事?

    江然不會答應的,自己這孫女,只怕也沒有這樣的福分。

    ……

    ……

    「得意吧?」

    唐畫意看著坐在桌子跟前,擺弄人頭的江然,輕笑一聲:

    「虎軀一震,林晚意納頭就拜。

    「獨孤雄上杆子將孫子送給你禍禍……

    「是不是覺得,很是得意,很是威風?

    「不過我可告訴你啊,色字頭上一把刀,你最好警醒著點。」

    江然頭也不抬,只是拿著各種小工具,在面前這顆人頭上擺弄。

    他在上面施加手段,讓這頭顱可以很長一段時間內不會腐朽:

    「林晚意比我想像的聰明,倒是讓我意外。

    「獨孤雄也不會真的將孫女嫁給我……除非他真的僅此而已。

    「不過你要是真的覺得,我應該做些什麼的話,料想了林晚意是不會介意自薦枕席的。」

    「啊?」

    唐畫意吃了一驚:

    「你都想到林晚意自薦枕席了?

    「可憑什麼啊?」

    「因為她聰明啊。」

    江然說道:「雖然今日初見,不過一面……但她是那種自身榮辱幸福,在家族利益面前,皆可以拋棄之人。

    「她明著是將家族供我驅策三年,實則是將自家託庇於我掌下。

    「以求在這紛亂江湖,能有一席之地。

    「將來縱然血刀堂勢大,念及今日她這一拜,我又豈能讓她林家敗落?」

    他說到這裡,忽然『咦』了一聲:

    「二皮臉!」

    「什麼啊?」

    唐畫意還在想江然的話,忽然蹦出這麼一句『二皮臉』給她整蒙了。

    就見江然伸手在那人頭臉上一揭。

    竟然又揭下來了一張人皮面具。

    這人頭是白夕朝的。

    當時江然剛剛拿到手的時候,就著火光揭開了一張人皮面具,便以為這一張就是真容。

    卻沒想到,這面具之下還有面具。

    和唐畫意對視一眼,兩個人便將注意力放在了這人頭上。

    江然再嘗試了一下,發現,還有……

    前前後後,又揭下了兩張。

    每一張臉孔都很精緻英俊,一直到最後一張揭開之後,卻現出了一副黑堂堂的大麻子臉。

    不僅僅是黑堂堂,大麻子這麼簡單,還有一對朝天鼻,眉毛被他自己給刮乾淨了,倒是看不出什麼,一雙眼睛則是一大一小,怎麼看都不對稱。

    「這……」

    江然呆了呆:「小銀龍白夕朝,原來長這樣?」

    「怪不得用這麼多面具遮著,就這一副尊容,不多戴幾張面具,都遮不住啊。」

    唐畫意連連搖頭:

    「以貌取人,失之子羽,以後可不能光看臉了。」

    「……」

    江然撇了撇嘴,將這幾張人皮面具拿到一邊,準備回頭清洗乾淨收起來。

    這東西看似江湖上人人都有。

    其實真正做得好的,並不多……

    雖然也有類似於天機斗轉大移形法,以及秋水凝冰決這樣的神功。

    但這樣的武功,又哪有這麼容易學到?

    天機斗轉大移形法,出自於十八天魔錄……無量生仗著一個秋水凝冰決,就將天下人騙的團團亂轉,這都是世間罕有的絕世神功。

    對於尋常人來說,做得好的人皮面具極端珍貴。

    可以說是可遇不可求。

    江然一口氣得到了這麼多,雖然一時半會的是沒什麼用,可誰知道以後又如何?

    「對了,剛才說到哪了?」

    唐畫意震驚完了白夕朝的真容,又想起了方才未盡之言。

    江然卻已經站起身來:

    「行了,他們的事就談到這了。

    「覆巢之下無完卵,都是為了自保而已。

    「我們談談別的……」

    「什麼?」

    「孟夫人。」

    唐畫意聽到之後,陷入了沉默之中:

    「你覺得,孟夫人不對勁?」

    「很不對勁,不過這一點不在預料之外。」

    江然說道:

    「我現在更在意的,其實是孟桓。」

    「你是覺得,孟桓生病的時機,太不湊巧了吧?」

    唐畫意似乎也早有計較:「殘陽門的事情發生了,孟桓便稱病……可要說這兩者有什麼關係的話,只怕為之過早。」

    江然聞言一笑:

    「你說的沒錯。

    「孟桓稱病可能是因為秦家的事情,也可能是真的有病……

    「最後一個可能,才是跟殘陽門有所關聯。

    「但哪怕可能性再小,也不能大意。我打算……」

    他話剛說到這裡,就忽然看向了門外。

    腳步聲很快傳來。

    緊跟著又傳來了厲天羽的聲音:

    「大哥,是紫月山莊的孟管事,請你們赴宴。」

    江然和唐畫意對視一眼。

    江然這才開口說道:

    「跟孟管事說一聲,馬上就到。」

    「好。」

    厲天羽答應了一聲,轉身離去。

    江然便站起身來,將人頭收拾好。

    這才領著唐畫意出了門。

    如今的時辰已經是傍晚時分,確實是該吃晚飯了。

    靜潭居士也早就準備好了,站在院子裡等候。

    顯然對於能再見一面孟夫人,他表現得很興奮……

    三人匯合一處,仍舊是厲天羽在院子裡看家。

    推開院門,和孟修等人打了個招呼,便朝著正堂的方向走。

    可沒走兩步,就聽到有腳步聲急急而來。

    「不好了,不好了!!」

    一個小廝打扮的年輕人,滿臉蒼白的沖了過來:

    「管事,不好了,殘陽門的人打上來了!!」

    此言一出,孟修臉色大變。

    江然三人也是一愣。

    尤其是江然……他見過殘陽門行事的風格,如今這個時辰打上門來,是不是有點太早了?

    孟修連忙詳細詢問究竟,那小廝雖然六神無主,卻還是勉強開口說道:

    「那位野狗道爺……被人,被人打死了,是殘陽門下的手……

    「半具屍身,如今就掛在正堂門前。

    「鮮血灑了一地!

    「旁邊還留下了血字。

    「寫的是……寫的是……

    「【殘陽門敬上!】」

    ……

    ……

    ps:不出意外的話,明天恢復正常更新,明天不打點滴了,開始干中藥……超級難喝!從未喝過這麼難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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