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張鉉和往常一樣,率領士兵沿著桑乾河拉練奔跑,他們每天的跑步行軍路程已經延長到八十里,要中午才能返回軍營。
在距離軍營約四十里外的一片草地上,臨時休息的千餘名士兵圍成一大圈,聽郎將張鉉給他們講授實用格鬥技巧。
張鉉極為重視士兵的武技訓練,這些士兵們基本上大都沒有練過聚力之術,最初都是普通農民,他們在力量上已經無法提高,只有從格鬥技巧上來提高他們的戰鬥力。
半個月來,張鉉將他在特種兵中學到各種格鬥擒拿技巧都毫不保留地傳授給了他的士兵們,使每個人的戰鬥力都得到了極大提高。
張鉉今天教大家刀法,也是一套極為簡練實用的格鬥之術。
和他對抗之人叫做陳旭,是第四團下面的一名旅帥,也是張鉉從軍紀兵中提拔的親信。
陳旭是武威郡人,父親是張掖軍馬場的一名管事,不僅痴迷於戰馬,同時也對練武十分痴迷,從小花大錢對兒子進行練武培元訓練,但陳旭資質不足,苦練聚力之術卻失敗了。
三年前,陳旭曾是金城一家武館的武師,因失手傷人而逃亡,輾轉加入了驍果軍。
張鉉手執木刀,目光銳利地盯住張旭,口中卻大喊道:「要盯住對方眼睛,要眼露凶光,沒有凶光就把眼睛塗成青黑色,首先要讓對方膽寒
「步伐要穩,不要隨意出擊」張鉉再次提醒所有的士兵。
陳旭大吼一聲,手中木刀向張鉉疾速砍來,張鉉揮刀相格,此時他已經學會了紫陽戟中的吸字訣,只需用勁力繞住對方刀向後一拖,對方就會失去平衡。
但張鉉此時並沒有使用這種精妙的力量,他是在給士兵們示範,必須讓士兵們也能運用。
張鉉大喊一聲,「所有人都要注意」
就在所有人都注意他刀的一刻。他的腿卻猛地一腳踢向陳旭的胯間,在他陰部處停住了。
這正是張鉉和楊奇格鬥時那一招,所有人都以為他會反擊,但大家卻沒有想到。他竟然用腳踢對方要害。
「大家看見沒有,這個時候刀並不重要,要快、狠、准,踢中對方的卵子,然後就可以一刀砍下對方的人頭。」
四周爆發出一片笑聲。張鉉將木刀一扔,厲聲對眾人道:「戰場搏殺就只有兩個字,要麼生,要麼死,你不想死就得殺死對方,不擇手段,如果你要講究君子,講究規則,那麼對不起,你的人頭將會成為對手的賞金。大家聽懂了嗎」
「懂了」士兵們齊聲應和。
「將軍,能不能再教俺們幾招」隊正吳大志高聲喊道。
張鉉見幾名以偷懶出名的士兵眼中都露出熱切之色,便對眾人:「想再休息一刻鐘也可以,但要加長二十里,否則立刻給老子跑步去」
士兵們象兔子一樣紛紛從地上跳起,迅速排好了隊伍,開始繼續跑步行軍,沒有敢說再練幾招之類的話,老老實實向東南面的大營奔跑而去。
張鉉笑罵道:「一群兔崽子,想占我的便宜。還差得遠呢」
此時張鉉已經沒有必要再跟隨士兵一同奔跑,他翻身上馬,跟隨在士兵一側奔行。
中午時分,又飢又渴的士兵們終於返回了軍營。吃罷午飯,士兵休息片刻後繼續訓練,張鉉則騎馬在一旁督促士兵們的訓練,距離上戰場的時間越來越近了,他覺得士兵的訓練還是不太足。
就在這時,旅帥陳旭奔過來低聲道:「將軍。宇文大將軍來了」
張鉉心中暗吃一驚,立刻催馬向營門奔去,只見宇文述在數十名親兵的簇擁下,立馬在軍營大門前,目光冷冷地注視著自己。
張鉉催馬上前,在馬上抱拳施禮道:「卑職參見大將軍」
「張鉉,你可知罪」宇文述一聲怒喝。
張鉉在宇文述身後看見了一臉得意的長史馬遜武,他立刻明白了,該來的還是要來,他立刻冷靜下來,不慌不忙問道:「請問大將軍,卑職犯了何罪何規」
張鉉入軍營半個多月,宇文述始終不敢動他,倒不是因為他是天子親自任命,而是自己兒子宇文化及尚在突厥,令他不敢輕舉妄動。
直到昨天他得到消息,兒子宇文化及已經返回了洛陽,他便不再把張鉉的威脅放在心上了,他早就想收拾這個混蛋,今天他便迫不及待地趕到二十七府。
宇文述陰險的眼睛眯了起來,「你擅自率軍出營訓練,難道你還以為自己光明正大」
這個風險張鉉早已化解了,他淡淡道:「大將軍身在遼東,或許還不知道,兵部已經取消了那條禁令,允許士兵在將領的帶領下出營,卑職並沒有違反兵部之規」
「那是兵部,但這裡是驍果軍,沒有我的同意,你敢帶兵出營就是違規」
「大將軍身在遼東,卑職已得到了司馬將軍的批准,他是軍府主將,而卑職只是一營郎將,如果真有違規,也應該由軍府主將來承擔責任,還輪不到卑職,更不用煩勞大將軍親自前來」
宇文述連聲冷笑,「好一張利嘴,可惜你不懂我的規矩,我不妨告訴你,在我的軍營中,那怕是一名士卒違規,我也會照殺不誤,張鉉,別以為你後面有人撐腰我就不敢動你,今天就是你哭的時候,來人,給我拿下」
幾十名親兵衝上來,但意外卻發生了,陳旭帶著一百餘名士兵湧上來,將張鉉團團圍住,陳旭大喊:「不准碰我們將軍」
宇文述大怒,「張鉉,你是要以下犯上嗎」
張鉉暗暗嘆了口氣,只要他在驍果軍,他根本就逃不過宇文述掌心,他不想再連累手下,立刻喝令道:「所有人都給我退下」
士兵們無奈,慢慢退了下去,數十名宇文述的親兵將張鉉迅速包圍,宇文述得意大笑:「張鉉,你也有今天嗎給我拿下」
就在這時,只聽不遠處有人大喊:「且慢」
宇文述一回頭,只見從後面奔來十幾名騎兵,為首一名身材魁梧的老將,身著金盔銀甲,正是前軍大將軍來護兒。
來護兒疾奔而至,勒住了戰馬對宇文述笑道:「我特地來找宇文大將軍,卻聽說宇文大將軍來了二十七府,所以我又急急趕來,果然找到了大將軍。」
「來大將軍有什麼事嗎」宇文述不耐煩問道。
來護兒馬鞭一指張鉉,「我為張將軍而來」
宇文述臉一沉,十分不滿道:「有什麼事去軍部再說,來大將軍請不要干涉我處置違規將領」
來護兒看了一眼張鉉,又笑道:「宇文大將軍有所不知,這位張將軍已經屬於我的部下了,他如果違反了軍規,應該是我由來處罰他,就不用煩勞宇文大將軍。」
「你說什麼」宇文述愣住了。
來護兒舉起一卷牒文,「這是兵部正式下文,不僅有兵部虞尚書的簽字,還有聖上的硃批,准許我從驍果軍抽調兩萬軍隊,上面還有具體名單,寫得很清楚,驍果二十七府三營,武勇郎將張鉉,宇文大將軍需要向兵部確認嗎」
宇文述半天說不出話來,這是巧合嗎還是來護兒刻意為之,他頓時怒道:「沒有我的同意,你不能把他調走」
來護兒目光炯炯地盯著他,「宇文大將軍,這可是你我在聖上面前說好的,軍隊由兵部決定,而大將只要他本人願意調到我的前軍,你也不會反對,莫非你要言而無信」
宇文述重重哼了一聲,扭過頭去不語,來護兒又問張鉉道:「張將軍,你可願意調入前軍」
張鉉深深看了宇文述一眼,毫不猶豫道:「卑職當然願意」
宇文述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儘管他心中一萬個不願意,但他也不可能為一個張鉉向聖上反悔,他還沒有這麼大的魄力,他知道今天被張鉉僥倖逃過了,只得狠狠瞪了張鉉一眼,怒氣沖沖道:「來日方長,我們走著瞧」
他一揮手便帶著數十名侍衛催馬而去,很快便奔遠,馬遜武十分尷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張鉉催馬上前對他道:「我只奉勸馬長史一句,做人要給自己留一點餘地,今日你為了一點私利而想置我於死地,總有一天我會加倍奉還。」
馬遜武臉色大變,心中生出一絲膽寒,他不敢再和張鉉面對,也顧不上和來護兒見禮,轉身便向大營內慌慌張張跑去。
張鉉又翻身下馬嗎,上前向來護兒深深行一禮道:「卑職參見來大將軍」
「張將軍,找到你真不容易啊」來護兒呵呵笑道。
張鉉心中感激,今天來護兒及時趕到,自己肯定會被宇文述羞辱一番了,宇文述或許還會趁機把自己杖斃。
「卑職多謝大將軍及時救助之恩」
「其實我也不是專門來救你,只是恰逢其時,走吧我們去軍營里聊一聊。」
兩人並駕而行,緩緩向軍營里而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