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手柄摔在了地板上,秦仁一陣肉疼,魚靈兒則是慌慌張張站起身子,擠出一個儘量和煦的笑容:
「怎…怎麼了啊容兒,我們在玩遊戲來著…」
遊戲…
「是麼。」
魚有容的語氣冷冷淡淡,聽不出心情,臉色也像剛來地球時那樣面無表情, 唯有眼睛裡閃爍著幾分狐疑。
剛才她好像看見師父和哥哥兩個人,雙手交織,捏捏合合,摸摸抓抓…
是錯覺麼…
應該是吧。
畢竟打遊戲的時候也沒理由做出那種行為才是。
……
小蛇兒不是擅長表露情緒的類型,可也同樣不是掩飾情緒的類型。
兩者並不矛盾,比如曾經想要感謝哥哥的時候會不知所措,比如偶爾悄悄鬧彆扭的時候也很容易被哥哥發現。
因此, 在最開始的狐疑過後, 魚有容同學語氣中自然而然透露出的那份冷淡, 此時也自然而然地消散了一些。
……
「好玩麼?」
魚有容看了眼電腦屏幕,上面是奇奇怪怪的畫面,只能依稀能認出幾個類似域外天魔一樣長翅膀的怪物。
「一般吧,主要你師父玩的倒是開心極了…嗷!」
秦仁光顧著心疼擦拭手柄,下意識正嘟嘟囔囔回話呢,腳面卻乍然吃痛,低頭一瞧是魚靈兒在忿忿踩他,頓時皺眉望著她:
「踩我幹嘛…嘶!」
又是一腳。
別看魚師父玉足精巧,一如徒兒那樣玲玲瓏瓏小小隻,可這兩腳的力道,那是一下比一下過分,踩的秦仁直呼給勁。
「容兒…」
魚靈兒面色一陣陣地泛紅:
「…秦仁剛才就是在教我用這個手柄…對!你也來試試吧?這個很好玩的,秦仁,快, 教容兒也…」
「不用了。」
魚有容興趣不大, 眼光在師父和哥哥來回掃動兩下之後, 微微頷首:
「我有事情,想問問哥…」
「我啊?」
秦仁指著自己, 魚有容原地不動,點點頭,接著再重新看了一眼魚靈兒。
「哦哦!」
魚靈兒就悟了,把秦仁往徒弟身邊推著:
「沒聽到容兒找你麼?快去!」
「魚師父,我有腿…」
「閉嘴。」
「……」
話說以前都沒注意,原來男人的背碰起來是這種感覺,線條比女孩子硬朗,也比女孩子寬闊…
「我洗個手——」
魚靈兒把秦仁推過去,然後自己就跑到衛生間去,關上一條細細的門縫,美眸滴溜溜,暗中觀察.jpg。
……
「什麼事兒啊有容?」
「也不是什麼大事兒。」
魚有容稍微抬起眼來:
「哥,你有沒有很喜歡的顏色啊…」
「喜歡的顏色?」
秦仁呆了呆,這種類似小學同桌之間的對話,秦仁已經很久沒聽到過了,本來下意識想說黃色,但面對小蛇妹妹純良的眸子,他還是姑且思考了一下,沉吟道:
「嗯…藍色吧。」
「藍色…」
「對,墨藍色,感覺低調大氣有內涵。」
秦仁的手機殼就是墨藍色的磨砂矽膠殼,不僅低調大氣有內涵,還兼具一定的科技感。
包括穿搭方面秦仁也偏愛墨藍色,比如法蘭絨的墨藍色格子襯衫,不管搭配大黃靴還是工裝褲,都很百搭。
「好,我知道了。」
魚有容眸光閃了閃,心情看起來不錯,轉身就走。
「等下。」秦仁叫住她,「你就問這個啊?」
「嗯。」
魚有容老實點頭,秦仁便眯起眼睛:
「目的呢?」
「沒…」
魚有容雙手緊握著看了一天的手機,往身後藏了藏:
「…沒有目的。」
「……」
秦仁耷拉著眼皮子瞧了她一會兒,瞧的魚有容同學緊張兮兮了,才笑著揉揉她的腦袋:
「那好吧。」
「嗯…」
魚有容鬆了口氣,回到餐桌上繼續專心看手機。
而這樣的小細節,秦仁自然是看在眼裡的。
他坐回電腦前繼續檢查手柄有沒有摔壞,一陣香風卻幽幽而至,感覺耳朵被不輕不重地掐了一下,一抬頭是魚靈兒也回來了,眼睛一瞥一瞥地看著他,小聲嘀咕道:
「她問完了?」
「問完了。」
「哦…」
魚靈兒撫著臀兒,並肩挨著秦仁坐下來,然後想起了什麼似的往魚有容方向一瞧,繼而挪著椅子稍稍跟秦仁拉開了幾公分的距離:
「她問你什麼了?」
「隱私。」秦仁隨口道。
魚靈兒心裡就閃過一絲不悅,沉吟道:
「容兒是我徒弟,徒弟能跟師父有什麼隱私?」
谷靄
「不不不,這可能你就不懂了,在地球上,這個人的隱私啊,它是…」
「不說算了!」
魚靈兒才不要聽這些,兩條藕臂往胸前一抱,抱的鼓鼓囊囊的:
「知道你們兄妹情深,愛說不說…」
秦仁樂了,怎麼感覺魚師父這段時間越來越像小姑娘了呢?
「其實吧,也沒問啥。」
他也不賣關子了:
「就是問我喜歡什麼顏色。」
魚靈兒眨眨眼:
「就這?」
「就這。」
「容兒問你這個做什麼啊?」
「她不肯說。」
秦仁露出一副懂王的笑容:
「嘿,不過我其實是知道的。」
「那你快說。」
「其實就是心理測試。」
秦仁放低了聲音,漫不經心地笑道:
「這也不是第一次了,之前貔貅不是非要在十二生肖裡面找自己嗎?然後就帶著有容在網上一通衝浪,最後把什麼搞星座血型心理測試的網站搬出來了,從此以後,有容時不時就會上去看看這些東西,本質上還是圖一樂罷了。」
「原來如此…」
魚靈兒聞言喃喃:
「還以為她跟你說了…」
「嗯?說什麼?」
「沒…沒什麼,隱私!」
「……」
「不說了,手柄…我已經學會了,你走開,我要開始虐怪了。」
嚯,還虐怪?
年輕的魚師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秦仁搖搖頭,笑著回到沙發上繼續休息。
——————
「都說了本座不髒嘛!」
「不髒也要洗,聽話。」
「師父,多給她搓搓胳膊,我今天去隔壁接她的時候,一進去就看到她和唐波波在地下打滾…」
「那不是打滾!是唐波波中了本座的排雲掌,本座又中了唐波波的風神腿!」
「嗯嗯知道了,瑤瑤乖,這裡稍微翹起來一點兒…」
「不…不要!唔~!」
………
悠閒的一天結束後,衛生間裡吵吵嚷嚷,兩條蛇兒在給貔貅洗澡,秦仁則是已經洗漱完畢,輕手輕腳地來到姐姐閉關了一天的臥室里。
「還不睡啊?」
「馬上…」
乾淨的書桌上,戴起了眼鏡的顧清,像應考的女高中生一樣坐的筆直,專注的視線在左手邊的資料書和右手邊的筆記本上來迴轉移,腦後柔順的一束馬尾也跟著輕輕晃動。
這是哪來的學習委員麼…
秦仁嘴邊浮起柔軟的笑意,雙手輕輕扶在她的肩頭,彎下腰,胳膊緩緩下探,指尖划過她精緻的鎖骨,最後一點點,從背後輕輕抱住她:
「今天用功的有點兒過分了吧?不累啊?」
「還…」
「不要說還好。」
秦仁打斷她,騰出一隻胳膊來,取下她手上的中性筆,看她還要去拿的樣子,手指索性滑上她纖薄的手背,再慢慢扣緊她的指縫:
「現在就這麼拼,以後上班了怎麼辦?身體要緊,這方面你弟弟可是有經驗的。」
「好了好了,我不弄就是了,你…你…」
顧清臉紅紅,被這個溫柔過分的弟弟搞的有點兒心跳加快,呼吸都急促了:
「…天氣冷了,你倒是先把衣服穿好行不行…」
「?」
秦仁低頭看看身上的短t和褲衩:
「馬上睡覺了還穿什麼?」
說完秦仁就伸著懶腰撲在床上,被子一裹再一掀,拍拍床單:
「快上來清兒,給你講講這周我們公司的事兒。」
「嗯…」
燈光熄滅,黑暗裡窸窸窣窣褪去了衣衫,顧清鑽進被窩,扭了扭身子,把腰兒扭進他安穩的手掌里,開始享受每周末有弟弟陪著的愉悅夜晚。
……
而同樣是這個夜晚,有人愉悅,也就有人不愉悅。
不僅不愉悅,還很鬱悶,懊惱,煩躁。
……
「切,預判失敗嗎…沒想到身體消耗這麼快,這地方的壓制力也太…」
某個比較高檔的小區附近,一道體貌婀娜嬌小的黑影,正在快速經過。
或者說「掠過」。
一道在夜空中掠過的黑影…
如此都市傳說的存在,看似違反常識,可如果是秦仁隔壁的某人妻的話,大概是能認出這個黑影的。
「不…不行了…來不及了」
雖說是「掠過」,但實際上,這道黑影正在以肉眼可見地降速,接著很快,就像花叢里采蜜的小蝴蝶一樣,變得晃晃悠悠不穩定起來。
再接著,歪七扭八地,開始了跌落。
「可惡,可…惡…」
伴隨著聲線的逐漸稚嫩,黑影的整體個頭也在緩緩縮小,如果仔細觀察的話,更是能發現黑影背後的一對巴掌大小的翅膀也在越來越小,直至完全看不見的時候,「啪嗒」一聲,黑影徹底跌進了夜幕。
「!」
與此同時,正在夢裡幫姐夫解開腰帶的程思雨,不滿地睜開了眼睛。
程思雨揉了揉惺忪睡眼,坐起來,迷迷瞪瞪地吃著嘴邊的頭髮,很不開心地望向臥室陽台外。
「什麼東西掉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