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就是岔路口,承天門往左,坤儀宮向右。

    她即將和流螢分道揚鑣。

    再想不到辦法就一切都晚了!

    長安絞盡腦汁,急得一腦門汗,卻想不出一個切實有效的法子。

    完蛋了……

    她看著懷裡的畫卷,忍不住嘆氣!難道她就是一根廢柴,註定幫不到柳眉兒?

    不對!

    畫卷的數目不對……

    長安看了眼自己懷裡的畫軸,再點了點流螢手中的……一共二十一卷。

    柳眉兒的畫像還在這裡面。

    如果這二十一幅畫像全送到坤儀宮,元皇后會怎麼處置?

    是排除異己,踢掉溫淑妃的侄女?

    還是和溫淑妃一樣,踢掉身份最低的柳眉兒?

    長安不了解元皇后的脾氣,也不敢打這個賭。

    那就讓元皇后別無選擇吧。

    到了岔路口,長安主動把畫卷交給流螢,道:「承天門在那邊,坤儀宮也快到了,我就不陪姐姐過去了,告辭。」

    「這一路多謝你了。」

    流螢伸手接過畫卷,卻不知怎麼的,兩人在交接時刮到了一幅畫卷的腰封,刺啦一聲,畫像直接從中間撕開了好大一個口子。

    「完了!」

    流螢嚇得臉都白了。

    這些秀女的畫像,都是宮廷畫師對照這真人一幅幅畫的,如今撕裂了,要她去哪裡再找一幅代替?

    她看了看撕裂的那幅肖像,裂紋橫貫人臉,絕對無法修補了。

    「完了完了……」

    流螢急得六神無主。

    長安故作驚訝道:「怎麼一共有二十一幅畫像,不是只有二十名秀女入選嗎?」

    流螢晃了下神,才道:「是那個柳眉兒的畫像,我忘了拿出來了……」

    「撕壞的是閩州布政使千金的畫像。」

    長安給她出主意,「不如這樣,我們還是把柳眉兒的畫像放進去,把撕壞的這幅丟掉。反正皇后娘娘只在意方水仙是否入選,淑妃娘娘也只關心金枝姑娘,其他人誰在冊誰落選,根本沒人在意。」

    「那怎麼行……」

    流螢嘴上雖然反駁,卻已經在猶豫。

    「那你還有什麼更好的方法?」長安反問,「難道你要告訴兩位娘娘,有一張畫像被撕毀?到時候娘娘怪罪下來,我們只怕是小命難保。還不如將計就計,偷梁換柱,反正也神不知鬼不覺。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是啊,還能有什麼辦法?

    她已經惹得溫淑妃不喜了,如果差事再出什麼紕漏,娘娘怪罪下來,只怕是難逃一死。

    還不如順水推舟,反正也沒人知道。

    流螢終於下定決心。

    長安從承天門出了宮。

    時間尚早,她騎著馬去城北逛了一圈。

    城北是燕京的貿易集市,青石街道兩旁店鋪鱗次櫛比,即使過了午後,仍有很多商戶散客穿梭其間。

    這麼多商鋪,不知道哪一間是浮生茶館?


    長安牽著馬在集市上來回走了兩圈,才在街角的拐彎處發現一家很小的茶館,店鋪很隱蔽,也沒什麼顯眼的匾額,只在門外掛了盞陳舊褪色的大紅燈籠,上用隸書寫了「浮生茶館」四個大字。

    比起毗鄰店鋪的生意興隆,茶館的生意非常冷清,只有幾個相熟的老客,溜溜達達地提著鳥籠子背著手悠閒地進店,點一壺香茗,坐在二樓的窗口,觀人世百態。

    這個茶館只怕是四方閣在燕京的聯絡點吧?

    不知道冥夜在不在裡面?

    長安沒有進茶館,只要知道城北這裡真的有一家浮生茶館,進店點一壺浮世清歡就能見到冥夜,她的心仿佛一下就安定下來,不再空蕩蕩的沒有著落。

    回到封府時已近傍晚,滿天紅霞映得屋頂飛檐都鑲上了一圈金邊。

    她牽著馬走在逼仄的楊柳巷,正好遇上花和尚拎著個酒葫蘆,搖頭晃腦的從巷子另一頭拐進來。

    見到長安,花和尚眼睛一亮,笑得賊兮兮地湊上來。

    「從毓華宮回來了?」

    長安嗯了一聲,就皺起了鼻子,問:「你究竟喝了多少酒啊?」他一湊上來,她就聞到了一身的酒味,臭死了!

    花和尚嘿嘿一笑,道:「就喝了一點點,一點點。」又擠眉弄眼地看著她,「你見過寧王了吧?怎麼樣怎麼樣?」

    長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解道:「什麼怎麼樣?」

    「就是寧王殿下啊!你覺得……他怎麼樣?」

    長安還是不懂他在問什麼。

    是問寧王的長相,是否如傳聞中那般風華絕代?

    還是問寧王的為人,待人是否和善?

    「就那樣啊!」長安道,「再說冥夜不是也認識寧王嗎?你是他的屬下,想了解寧王,不如去問他啊!」

    花和尚頓時一臉鬱卒。

    長安忽然想起一個問題,道:「花和尚,你認識冥夜多久了?」

    花和尚打開酒葫蘆,喝了一口,道:「很多年了。」

    「那你一定很了解他嘍,那你有沒有發現,冥夜他其實是斷……」

    長安眼珠子骨碌碌一轉,直接問冥夜是不是斷袖好像不太合適。這事萬一被冥夜知道了,她怕會被他掐死。

    不如換個方式。

    「花和尚,如果想知道一個人有沒有龍陽斷袖之癖,有沒有什麼辦法?」

    花和尚賊兮兮一笑,道:「這事兒你問我,可就問對人了。」

    「哦?」

    難道他真有什麼好主意?

    花和尚道:「想知道一個男人是不是斷袖,你就問他一個問題,攻的反義詞是什麼?如果他回答防,那說明是正常人,如果他回答是受,那十之七八就是斷袖了。」

    這個主意不錯啊!

    長安很高興,隨口問花和尚:「那你覺得呢?攻的反義詞是什麼?」

    花和尚灌了口酒,笑嘻嘻道:「守。」

    受!?

    長安大吃一驚!

    難道花和尚其實也是個斷袖?

    隱藏得夠深啊!

    她顫抖著手指對著花和尚,悲憤道:「原來你是冥夜的男寵!」

    隱藏得夠深的啊!

    「噗……」

    花和尚一口酒全噴了出來,嗆得直咳嗽,眼淚都出來了,怒道:「我……咳咳!誰說我…我是主上的男、男寵了?咳咳!不對,誰說我是斷袖?」

    臥槽,他可是天下第一直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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