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多車?
她的行禮統共不過一個包袱!
長安簡直震驚了,小糯米糰子和謝木蘭真不愧是母女,一毛一樣的。
小糯米糰子手腳並用地從姜孚琛的膝頭爬到長安腿上,藕節似的手臂親昵地圈住長安的脖頸,軟乎乎道:「娘親,我和爹爹要搬回王府住了,我們王府好大好大的,只有爹爹和我兩個人住。娘親也搬過來一起好不好?再帶上雪球。」
喂,最後一句才是重點吧?
所以,小糯米糰子是想讓雪球住到王府,而她只是個拖油瓶嗎?
姜孚琛道:「封大人去了閩州辦事,柳姑娘也已經搬進了永樂侯府待嫁,主人家都不在,你客居在封府也多有不便。倒不如搬到王府來,這樣你來為我診病也方便。」
長安認真考慮起他的建議。
封慕白和柳眉兒都不在府上,花和尚也離開了,棠棠更是一天到晚不著家,整個府上就她和肥貓兩個人客居,的確多有不便。
搬到王府,她也能隨時關注寧王的病情,免去每次出診的舟車勞頓。
寧王府和永樂侯府都在吉慶街上,就隔了兩個胡同,她要是去看柳眉兒,也便利了很多。
而且,雪球搬過來後,小糯米糰子也多了個玩伴,不會再寂寞。
最主要的是,她想看看謝木蘭以前生活的地方。
她現在對謝木蘭萬分好奇,好奇她是什麼樣的人,生活在什麼樣的地方,都做過些什麼事情……
也許,她能在寧王府找到她想要的答案。
長安回去收拾了一下東西,到了傍晚,就有馬車來接她和肥貓入府。
寧王府建在吉慶街的東街區,占地千頃,幅員遼闊。這座王府原本就是姜家的府邸,當年,姜堰戰死後,溫貴妃入宮,姜孚琛被接入宮中撫育,姜府就此閒置。等到姜孚琛封王后,永嘉帝就命人擴建了姜府,重新修葺一新,賜給了寧王做王府。
肥貓是男子,被安排住到了外院,姜孚琛還特意為他準備了一間書房,請了個老先生教他讀書寫字。
肥貓噘著嘴,老不樂意了。
「我不要讀書,我要學做菜!」
他將來的目標是開一間酒樓,自己做掌勺的大廚!
姜孚琛道:「請個先生教你讀書,不是要讓你去考狀元,只是能讓你識字明理罷了。否則,將來你開了酒樓,連菜名都不會寫,賬都不會算,那怎麼行?」
肥貓頓時服氣了。
長安也相當佩服姜孚琛。
她以前想教肥貓識幾個字,比殺了他還痛苦,沒想到姜孚琛三言兩語,他就乖乖聽話了。
果然還是要蛇打七寸!
安頓好肥貓,姜孚琛帶長安去她的住處。
長安被安排在王府東南角的一個小院,一進月洞門,就是成片成片盛開的玉蘭花,層層疊疊的花朵堆積如雪。
「這個院子雖然偏僻,但勝在安靜,而且去哪裡都很方便。」姜孚琛邊走邊指給她看,「往前面走幾步,就是王府花園,你沒事的時候可以去園子裡逛逛,雪球也可以放出去跑跑跳跳。穿過花園,就是我住的正院,西邊是嘉禾住的丁香閣。這裡離廚房也不遠,你要是餓了,隨時可以去廚房找吃的……」
找、找吃的?
長安囧然。
寧王還真是了解她的本性啊,遠目……
不過,她真的很喜歡這個小院子。
庭院裡種了好幾棵玉蘭花樹,樹冠如蓋,花朵迤邐,生機勃勃。
院子的角落種植了一片翠竹,枝繁葉茂,鬱鬱蔥蔥,形成了大片的綠蔭,綠蔭下躺了塊大青石,夏天的時候,無論是坐在大青石上百~萬\小!說,還是躺著午睡,一定都很舒服。
推開門進屋。
屋內乾淨透氣,內外室以一架博古架隔開,博古架上擺放著很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九連環、竹蜻蜓、小彈弓、萬花筒……
外室中央擺放著一張圓桌並四隻繡墩,臨窗一架古琴,東面的牆上還掛著一張精緻的小弓。
內室就簡單多了,一張雕花檀木床,床頭擺放著一張梳妝檯,檯面上一面橢圓的菱花鏡,鏡子前一盒盒胭脂水粉、珠寶首飾擺得亂七八糟。
處處充滿了生活氣息。
像是個調皮少女的閨房……
長安不得不懷疑。
「殿下,這院子以前有人住過嗎?」
姜孚琛看了她一眼,道:「嗯,這個院子和謝府就只有一牆之隔,嘉禾她娘親小時候常常翻牆過來玩,就住在這個院子裡。」
這是謝木蘭的房間?
長安心裡怪怪的。
姜孚琛覷著她的臉色,道:「不過,我們成親後,她就一直和我一起住在了正院裡,這間屋子已經空閒著好多年沒人住了。不過是個空院子,你不必在意這些,安心住下了就是。」
其實,並非如此。
這個小院承載了他和她太多的回憶。
她小的時候,頑皮的像個男孩子,翻牆爬樹,沒一樣她不擅長。每當年節,他出宮回府祭拜先祖,她就會從隔壁的謝府翻牆過來找他。
那時候,她本事可真夠大的。
五六歲的小豆丁,就能避開森嚴的守衛,一個人悄悄摸到正院,爬到他的床上,直往他被窩裡鑽。
「孚琛哥哥,長安要跟你睡。」
小小年紀,粘人的功夫卻是一流,簡直像個小牛皮糖,躲都躲不開。
第二天早上,還要哼哧哼哧地爬到他身上,鼻子吹著泡泡,奶聲奶氣地告訴他道:「爹爹說,男人要敢作敢當。你睡了我,要對我負責!」
一個不到三尺高的小豆丁,就懂這些,也不害臊!
他當時差點要翻白眼。
要不是看在她是老師最寶貝的愛女,他的小師妹的份上,他真想拎起她的後脖子,把她丟進湖裡!
他被她糾纏得實在沒辦法,只能在府里辟了個小院子,專門給她翻牆過來住。
後來,她嫁給了他,兩人一起住在了王府的正院。只是,每當兩人吵嘴賭氣後,她還是愛跑到這個院子來住,這裡就像是她的一小方天地。
他夜裡等不到她回來,就知道她又躲到這裡了。
她從小在元皇后身邊長大,跋扈任性的脾性也有幾分像元皇后。他們每次吵嘴,都是她無理取鬧的多,他有心要擰一擰她這調皮搗蛋的壞脾氣,狠下心來想晾她一晾,就故意不去找她。
可夜裡一個人躺在床上,想到她等不到他去哄,可能一個人孤零零地抹淚珠子,心裡就油煎似的難受。
她嫁給時才十三歲,還是個半大的小孩子,他怎麼能和她賭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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