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蘭!」
元皇后尖叫一聲,嚇得臉色蒼白。
「快放開她!你知道她是誰嗎?」
陳天罡大笑一聲,他的喉嚨粗礪沙啞,吐出的話語有種滲人的陰寒:「原先不知道,剛剛聽了你們的對話,我卻知道了。木蘭,謝木蘭……可不就是謝暉的掌上明珠嗎?」
他的手指枯瘦乾癟,卻力大無窮,如鐵爪一般。
長安被扣在鐵柵欄上,喉嚨被掐得火燒一樣疼,她喘了口氣,艱難道:「我贈你護心丸療傷,你說要報答我,就是這樣報答我?」
陳天罡笑道:「小女娃,你的護心丸的確是好東西。我被關在這牢裡二十多年,每日食用的飯菜都混了軟筋散,武功全失,吃了你的護心丸,我居然恢復了內力,確實該好好謝謝你!」
「那你還不快放了我!」長安扒著他的手,想要掰開。
媽蛋,你個恩將仇報的小人!白費了老娘的護心丸,給你吃還不如餵條狗!至少狗懂得給她搖搖尾巴!
小人,混蛋,畜生!
詛咒你喝水塞牙縫,娶個老婆醜八怪,生個兒沒丁丁!
長安在心裡把詛咒了無數遍,冷不防掐在脖子上的手猛地收緊,掐得她眼冒金星,兩眼發黑,舌頭都要吐出來了。
「小女娃,你只知道我是因為隨侯珠,才被狗皇帝關在這裡日日夜夜折磨,可我卻忘了告訴你,當年,把我抓來這裡的人是誰。」
陳天罡面色一寒,眼中迸發的仇恨如火焰般熊熊燃燒。
「當年設計抓我的人,就是你的好爹爹,謝暉!因為你爹,我被關在這暗無天日的鬼地方二十多年,每日鞭笞杖打,如今,我還沒出獄,你爹就死了。你是他最心愛的女兒,父債子償,你說我該不該殺你報仇?」
長安已經被掐得大腦充血,面色漲紫,肺部喘不上氣,快要暈厥。
元皇后嚇得肝膽俱裂:「住手!你放開她,再掐下去,她就要斷氣了!只要你放開她,你想要什麼,本宮都可以給你!」
陳天罡看著元皇后,審視片刻,問:「當真?」
元皇后道:「本宮是中宮皇后,一國之母,說話自然當真,一言九鼎!」
陳天罡道:「好!我要的也很簡單,我只要出獄,放我自由!元皇后,你讓他們打開牢門,放我出去,另外準備兩身衣裳,一匹快馬,一份離開燕京的通關文書,五百兩銀票的盤纏,等我安全了,立刻放人!」
元皇后吩咐獄卒,道:「把牢門打開,放他走!」
獄卒痛哭流涕地跪倒在地,連連磕頭,拼命勸阻道:「皇后娘娘,不可啊!此人是陛下欽定的重犯,絕不能有所閃失……」
「閉嘴!」
元皇后看著面色漲紅,呼吸越來越困難的長安,雙眼通紅,幾乎失去理智。
「讓你開牢房你就開!出了任何事,都由本宮擔責,你怕什麼?如果木蘭出了一點閃失,本宮誅你九族!」
獄卒無奈,只能打開牢門。
陳天罡劫持著長安,一步步往外走,到了天牢出口,門外層層疊疊地圍滿了衛兵,各個手持弓箭長矛,直指著他。
陳天罡掐著長安,怒道:「我要的東西呢?」
元皇后一揮手。
立刻有士兵牽了一匹馬過來,陳天罡檢查了馬匹上的通關文書等物件,確認無誤後,才翻身上馬,提著長安的衣領,把她往身前的馬背上一甩。
他一拽韁繩,腿夾著馬肚子,吁了一聲就要走。
元皇后卻道:「等一下!你索要的東西,我全都給你了,你何時放人?」
「等我到了城外,確認安全了,自然就會放了她。否則……」陳天罡指了指旁邊手持武器的大批衛兵,「現在,一旦我把這小女娃放了,這群衛兵就會一擁而上。」
「可我怎麼才能確保木蘭的安全?萬一你到了城外,見四下無人,直接將她殺了泄憤呢?」
「元皇后,你既然能遵守承諾,放我離開,我自然也不會食言。再怎麼說,我陳天罡也是武林高手榜排名第五的高手,自然會說到做到!」陳天罡笑了一聲,「何況,人質在我手上,你別無選擇!」
元皇后臉色難看,卻別無他法。
只能信他一次了。
如果他膽敢食言,傷了木蘭,那無論他跑到天涯海角,她也絕不會放過他!
「放他走!」
陳天罡一夾馬肚,騎著馬絕塵而去。
長安先是被掐得頭暈眼花,後面又被甩在馬背上顛得眼冒金星,等到日暮時分,陳天罡騎馬來到城外,把她丟在溪水邊的草地上時,她已經半條命都快沒了。
陳天罡把馬系在溪邊的樹幹上,自己蹲到溪邊接了捧水喝。
他見這溪水清澈涼爽,自己又被關在天牢二十多年都沒洗過澡,索性脫了衣服,跳進溪水中。
撲通一聲,溪水被濺起三尺高。
長安被濺了一臉水,抬起臉,看過去。
臥槽槽槽!
辣眼睛!
長安看著在溪水中搓洗身體的中年大叔,簡直想自戳雙目!
他身上究竟是有多髒啊?
原本清澈見底的溪水,在從他身上沖刷之後,變得烏漆抹黑,如一團流動的墨汁。
長安估計下游的魚兒全都要被毒死了。
偏偏陳天罡還毫無所覺,對她嘿嘿一笑,問:「要不要下來一起洗?」
洗你個頭!
長安轉過臉,下流胚!
陳天罡足足在水裡洗了一個時辰,才把身上二十多年的陳年老垢搓乾淨,神清氣爽地上了岸,拿起包袱里元皇后準備的衣衫穿上。
「爽!」
爽你個頭!
長安翻個白眼。
收拾乾淨的陳天罡已沒了之前的落魄潦倒,他身材高大,褐色長袍熨帖合身,洗淨的長髮用一根枯樹枝綰成髮髻,五官端正,面容剛毅,竟是副好相貌,想必年輕時也是個英俊瀟灑的俊俏公子。
這樣的好時光,竟被囚禁在牢獄中度過,實在是可惜。
想到把他抓住,關在牢中天天折磨的人是謝暉,她的生身父親,長安就有點心虛。
他會如約放了她的吧?
長安惴惴地問:「現在你已經安全了,可以放我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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