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園小愛妻
聶四郎過來,還沒等人問話,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屋門口,咧開嘴就哭。
雲朵看著頓時皺起眉頭。
&是來認罪賠禮?像是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聶大郎冷嘲,「既沒有道歉的誠意,那就滾出去,不要在我家裡鬧騰!」
甘氏怒喝,「四郎閉嘴!」
聶四郎還在哭,聶二貴踢了他一下,提醒他,聶四郎這才哭著說話,「不是我砸的大嫂!不是我砸的!」
一聽他還不承認,跟著進來的眾人就紛紛露出嘲諷之色,下那麼重的手,差點把人砸的沒了命,到現在了竟然還不承認。
雲朵挑眉,「我親眼看見是你拿石頭砸的我。」她倒要看看聶四郎準備怎麼狡辯的。
聶四郎哭的更凶,一副傷心害怕的樣子,「是我砸的你,不過那不是我願意的!我當時不收控制了,我…我……我被鬼上身了!」
雲朵張了張嘴,心裡的佩服簡直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啊!被鬼上身這種說法也能使出來,這是二房哪個的人的腦洞?簡直不要太大啊!
張氏和雲英幾個一聽他被鬼上身,都驚疑的睜大眼,不敢置信的看著聶四郎。
院子裡的眾人有些不相信,不確定的看著聶四郎,「打人就打人,還說成鬼上身!真是要笑死個人了!」
&是!我也不信!是哪個鬼上了你的身,還讓你去砸雲朵。難不成還有哪個鬼跟雲朵有仇的?!」
&藉口編的也太爛了!以為這樣說就能被原諒了?」
聶四郎哭著喊話,「我真的是被鬼上身了!我當時不僅想砸大嫂,看見二嫂的時候,我也控制不住的想掐死她!」
有人切了一聲,不信聶四郎的話。
劉氏張嘴要說話,聶二貴橫她一眼,讓她閉嘴,他站出來解釋,「我家四郎平常就膽小,再說無緣無故的他哪可能會殺人啊!雲朵被砸的那麼重,那分明是要雲朵的命。四郎就算再膽大,他也不敢殺人的!更何況雲朵還是他大嫂!他還想掐死二郎媳婦兒,他這不是被鬼上身了是啥!?」
聶四郎也急忙接著說,「那一天從傍晚開始,我就覺得心裡好難受,上茅房的時候,手像不當家一樣,還打了我自己好幾巴掌。出來看到二嫂,我就想掐死她。我覺得不對勁兒就跑出來,又看到大嫂,我就不受控制的搬著石頭要砸死她!看到她們長得漂亮標緻,我就不受控制,想殺死了她們!」
眾人紛紛吸氣,難不成聶四郎真的中邪了?被鬼上身了?
甘氏擰著眉,想到了楊婆婆拿大公雞半夜幫雲朵叫魂兒的事兒,難不成真的撞鬼了?
聶四郎哭的眼淚一把鼻涕一把,一臉的害怕驚慌未定,臉色也一片蒼白,「我嚇壞了!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手腳,要不然那天保根他們幾個打我,我就不會一動也不動讓他們打了。」
聶二貴忙又道,「雲朵這次大難不死,能夠醒過來,還是昨兒個半夜叫魂兒叫過來的!」
&的假的啊?」眾人頓時都表示疑問。
聶大郎瞥了眼甘氏和張氏。
張氏也不太相信聶四郎要殺雲朵,聽到這她已經相信了,「雲朵昨兒個就是叫魂兒叫醒的。三聲雞叫她立馬就醒過來了。大郎,四郎應該不會殺人的!」
雲朵有些驚詫的看著張氏,又看聶大郎。原來她聽到的那三聲震耳的雞叫,是給她叫魂兒的?
眾人面面相覷,連張氏都這麼說,那這事兒就是真的了?雖然這事兒詭異的很,但是中邪的事兒也是有發生過的。聶四郎當時看見漂亮標緻的就想殺死,連自己親嫂子都想殺,那就是真的被鬼上身了?
&郎他就是中邪了,被鬼上身了!他小小年紀,別說殺人,還想殺兩個嫂子,看見漂亮標緻的就想殺,這不是被鬼上身了還能是啥!?」劉氏忍不住出聲。
&們村真的有鬼啊?」
&鬼了?!」
古代人多信奉鬼神,這麼一來回的說,頓時就有不少人相信了聶四郎是撞鬼,被鬼上身才要殺雲朵的。
&死我了!」雲朵兩手抱著胳膊。
聶二郎看著眼裡閃過一抹精光,看來大半的人都信了!
聶大郎還以為雲朵真的害怕,忙低聲安撫她,「不怕!」給她拉了拉被子。
雲朵搓著胳膊,「原來是砸死我是因為鬼上身。嚇死我了!嚇死我了!嚇的我都餓了!」說著伸手招雲英,「大姐!快給我拿些點心壓壓驚!」
雲英聽她說害怕,也以為是真的,正要安撫她,又聽她『嚇的餓了』,要點心『壓驚』,頓時愣著不知道咋反應了,「雲朵……」
聶大郎也愣了下,看她默默翻了一眼,頓時眼裡閃起笑意,「好,我去給你拿。」轉身去缸里拿了一盒水晶糕和馬蹄糕出來。
雲朵接著點心,拈了塊水晶糕送進嘴裡,「可惜沒有辣條,吃辣條最能壓驚了。」
眾人哪裡還看不出她的意思,有人直接噗的一聲笑起來。
山根嫂子抿著嘴笑著道,「村里或許真有鬼,不過我看有些人怕是連鬼都嫌吧!畢竟人家連老天爺都不怕!」委婉的提起雲朵家裡大年初一丟了上供銀子的事兒。
&活了二三十年,沒見過鬼。正月十五還沒過,就算有鬼,估計也不敢出來。」楊石頭是打定心眼兒里向著雲朵和聶大郎。要說白天劉氏和聶二貴剛追著雲朵和聶大郎打,傍晚聶四郎拿石頭砸雲朵是無緣無故,啥啥被鬼上身,楊石頭一句不信。
這麼一說,不少人頓時反應過來,紛紛點頭應和。不出正月,這個年就不算過完,現在連十五都還沒過,各路神仙都還在,哪個鬼敢出來?還找人上身要殺人。
看眾人被雲朵兩句話說的不信了,聶二郎冷眼掃了山根嫂子和楊石頭一眼。
聶二貴咬死了道,「誰說大正月的沒有鬼,你們又不是鬼,你們咋知道!雲朵之前就是被大公雞叫的魂兒,才叫醒的。那還不是魂兒被那鬼給勾走了!」
&是!你們不相信的,那鬼說不定回頭就找上你們去了!」劉氏瞪著眾人,半詛咒半威脅道。
有膽小的縮了下身子。
但多數人聽她開口說話,頓時撇了嘴,劉氏的話,那可信度就低了。
&以呢?」聶大郎微挑眉頭,冷淡的看著聶四郎幾個。
聶四郎擦了把眼淚,繼續哭道,「所以這不關我的事兒啊!我真的不知道,我自己都嚇的兩天沒吃飯。大哥!大嫂!你們一定要原諒我啊!我要不是被鬼上身了,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殺人啊!」
張氏看看聶四郎幾個,又看向聶大郎和雲朵,想說話,聶蘭拉著她沒讓她說。
柳氏看了眼雲朵和聶大郎淡冷的神色,抿了抿嘴。二房想求原諒,怕是沒那麼簡單。
&又沒錯,原諒你啥?」聶大郎慢慢的抿著嘴笑。
甘氏的眼神頓時凌厲起來,「好好認錯!」到這個時候了,連一句錯都不認,就想著原諒不原諒的。
聶四郎抬眼看了眼聶二郎,哭著認錯,「是我不對!是我不應該!可是我也不知道咋會被鬼上身了!我真的不敢殺人,不敢殺大嫂!給我多少個膽子我都不敢啊!求求你們原諒我吧!肯定沒有下次了!原諒我吧!」
&啊!四郎這幾天也被折磨的快沒人樣了,你們看在都是兄弟的份兒上,原諒他吧!」聶二貴也期盼的看著雲朵和聶大郎,又看向張氏,以前有啥事兒,這個大嫂都站出來幫著說話,今兒個咋不吭聲了?
看著聶大郎和雲朵都不說話,雲朵嘴裡的點心還沒停,聶二貴眼裡閃過惱恨,抬腳踢了聶四郎幾腳,「我叫你八字不硬!叫你被鬼上身!你個沒用的東西!還不快給你大嫂磕頭!」
聶四郎被他踢了幾腳,身上剛剛見輕的傷處頓時又疼起來,哭著朝屋裡磕頭,「大嫂你原諒我吧!原諒我吧!之前保根他們已經打我一頓了!」
甘氏看著聶四郎都磕頭了,就轉頭看向雲朵,「雲朵?」在她看來,雲朵反而比大孫子好說話,被砸了頭的又是雲朵,她要是原諒了四郎,那大郎也不會再說啥了。
雲朵瞥了她一眼,冷眼看著聶四郎和二房的幾個人,冷聲道,「我不原諒!」
甘氏幾個都愣了下,看著雲朵。
劉氏心裡怒恨不已,咬了咬牙,「四郎還小,你就看在他也不知道,是被鬼上了身的份兒,原諒他吧!他都被打了一頓,又來給你磕頭了。」
雲朵冷笑,「那我就要原諒你們?你們憑什麼認為差點要了我的命,找個理由,磕個頭我就該原諒你們?」
&劉氏怒瞪了眼,聶二貴扯她一把,才忍住下面的話。
張氏欲言又止。
柳氏露出個果然的神色,抿著嘴打定主意不吭聲。
聶大郎看著劉氏惱恨的眼神,聶四郎已經目光已經不忿,微微勾起嘴角,「我要是把你們的腦袋砸個窟窿,再把你們手砍了,腳剁了,再給你磕個頭,道個歉,你們是不是也原諒我?」
&郎他是撞鬼了!被鬼上身,才不知道做出那樣的事兒來。這事兒不怪他啊!」聶二貴乞求的看著聶大郎,又看向甘氏。他們都已經這樣,這該死的病秧子死咬著不放,還要他們咋樣?
&以我不怪你們!」雲朵贊同的點點頭。
門外的眾人頓時都看向她,差點就被砸的沒命了,剛才不是說不原諒,咋又不怪了?這雲朵也太心軟了吧!
聶二貴幾個也都看著雲朵。
雲朵把最後一口點心放進嘴裡,剩下的她不想吃了,馬蹄糕不好消化,水晶糕也有點,她三天沒吃什麼東西,少吃兩塊,剩下的遞給雲英,擦了擦手,抬眼看聶四郎幾個,「畢竟八字不硬,容易招鬼上身,這事兒確實不怪你們。但我害怕啊!現在還嚇的不行!可能我比較容易招『鬼』記恨,所以,我不怪你們,但是,以後可千萬別讓我看到你們!再來一下,我這條小命可真的要交代了!」
甘氏驚的睜大眼看著雲朵。這是啥意思?難道要斷關係,不來往了!?
柳氏嘲諷的瞥了眼聶二貴幾個,還當雲朵和大郎是好拿捏的呢!軟軟幾句話,這四郎以後怕是要廢了!本來鬧成現在這樣,四郎就不好娶媳婦兒了,再傳出八字不好,容易招鬼上身,怕是沒有哪家閨女願意嫁了。
眾人雖然驚訝,卻覺得這樣應該的。紛紛表示支持,聶家二房這樣的人,就不該再和他們來往了!就算是一家親戚的,但親戚也是分人的啊!看這些日子聶二貴家的人都乾的啥事兒!?實在讓人不齒。
&朵,這…四郎他是被鬼上身,也磕頭了……」張氏的聲音越說越小,不敢看聶大郎冷漠的眼神。
聶二貴心沉到了谷底,暗自咒罵幾聲,掐住劉氏不讓她說話,他對著雲朵拱手,「雲朵!二叔給你行禮了!四郎他那會被鬼上身,現在也只能給你賠罪!你要是不解氣,你就再打他一頓!兒子不好也怨我這個爹,你要不打我一頓!」要是以後不來往,那所有的好兒他們不是更占不上一點了?欠的銀子還沒有還上,以後還要過活,可不能眼睜睜看著大房和三房占便宜!
劉氏心裡快惱恨死了,「要不你打我吧!反正你也不是打了一次兩次,你就再打我一頓出氣吧!」
聶二郎也拱手彎腰,「求大嫂原諒!」
&原諒!」雲朵還是這三個字。
&朵……四郎他…他是被鬼上身……」甘氏也祈求的看著雲朵,要是這樣,一家人的關係,豈不是徹底僵了?自己一家人都不抱團了,別人豈不是想欺負就欺負了?
聶大郎打斷她的話,「被鬼上身這事兒只有殺人的知道是真還是假。但這樣的話拿到公堂上,縣太爺會二話不說,先打上幾板子。判他個故意殺人罪!」
甘氏吃驚的看著聶大郎,「你們要…去告官?」
聶四郎嚇的瞪大眼,臉色開始發白。
劉氏急忙辯駁,「我們四郎是被鬼上身了,就算要殺人,那也不是他,是那鬼要殺你的!你卻要害我四郎去送官!?你們咋那麼狠的心!眼睜睜的把自己兄弟送官,你們的心是黑的!」
&點要了人家的命,還反過來罵人家的心是黑的,到底誰的心是黑的啊!」
&眼睛的人都會看,還能她說啥就是啥了!」
&是好好認錯,還有可能原諒,搞這一出,這樣的態度,要是我我也不原諒!最好老死不相往來!」
&郎!你就算心裡有氣,你……」甘氏急道。
&有假銀子的事兒,若是送到官府,定然會一併發落。」聶大郎說著看了眼雲朵,「雲朵心底和軟,我卻不會看她委屈受欺!」
甘氏覺得喉嚨有些發乾,現在,這是徹底成仇了嗎?
張氏看情況不好,也想張口說話,「大郎,四郎已經知錯了,你就原諒他這一回吧!就算不原諒,也不能送官啊!」
聶大郎沒有理會她,冷冷的看著聶四郎幾個,目光如劍。
聶四郎被他看的全身發寒,這會才真正開始從心裡害怕起來。
聶二貴和劉氏也都害怕了。
聶二郎看著聶大郎的眼神,心提起來,擰住眉毛。他是真的要把他們告官?那假銀子明明就是從他們這裡出去的,就算告官,他們也脫不了干係!
眾人也都不出聲的看著,看聶大郎會不會真的要告官。雲朵昏睡的時候,他們不少人都來探望,都見到了聶大郎難看的臉色。雖然有人覺得都是一家人,再鬧也是一家親。但不少人覺得就該告官,讓這二房的人吃點教訓!否則不改!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雲朵也以為聶大郎要告官的時候,聶大郎看了她一眼,雲朵眨眨眼。恍然過來,聶大郎做惡人,讓她出面做好人。她心裡發熱,伸手拉了他的袖子,「聶大郎!算了!看在曾是一家人的份兒上,告官就算了吧!」
甘氏鬆了口氣,只要雲朵肯開口,大郎一個人也不會堅持非要把二叔一家給告官不可。
聶四郎也鬆了口氣,但看聶大郎的眼神還是幽冷一片,他不敢鬆懈。
聶大郎深深的看著幾個人,直到雲朵又勸,這才收回眼神,冷淡的抿著嘴,「那我就暫且放過。但以後不要到這邊來晃悠,若是再有下次發生,我會直接送你們見官!」
聶四郎擦擦額頭浸出的汗,心裡又怕又怒又恨。
劉氏還要張嘴說話,聶二貴拉住了她,以後的事兒以後再說,現在這病秧子正在氣頭上,雲朵這小賤人也不是啥好東西,裝著一副好臉,心裡也惡毒的很。不能這個時候再激怒他們,真要告官了,他們就得吃官司。
外面的人都紛紛小聲議論,說就知道雲朵心地善良,聶大郎也是好的,把倆人誇了又夸,心裡是更加鄙夷二房的人。
張氏放心的笑笑。
柳氏看眾人還在說話,二房的人還不走,看了眼雲朵和聶大郎的神色,就笑著道,「鬧了這麼久,雲朵的臉色又白了,我們還是趕緊都回去吧!別在這打擾了雲朵休息!大郎這幾天也一直沒休息好,今兒個好好休息一下!有啥事兒就過去喊人!你爹,你三叔,三郎他們都在,叫一聲就過來了!」
張氏就不說啥了,「那我們先走吧!你們好好休息!」
聶大郎起身送客。
聶二貴拉起聶四郎,扯著劉氏出來,「那我們,就先走了。回家反思去!我保證以後不會出這樣的事兒了!」
眾人也都招呼一聲,出了院子。
靠了這麼久,雲朵覺得脖子不舒服,把墊在頭低下的棉襖拉到一旁。
雲英忙過來給她拿開,把枕頭也拿開一個,小心的抬著她的頭讓她躺好。
雲朵直接閉上了眼。
甘氏看著,只好臉色難看的走出去。
等眾人都走了,雲英坐在炕邊問雲朵還想吃啥,頭疼不疼,要不要上茅房。
雲笑也趴在炕邊看著雲朵。
雲朵聽聶大郎閂門的聲音,睜開眼,「我想上茅房。」
雲英忙扶著她坐起來,「先試一下能不能坐。」
雲朵覺得除了腦袋,她別的都挺好,輕輕的坐起來,覺的沒啥大問題,「沒事兒。」
&你先坐一下,別等會站的急在頭疼,我去把馬桶拎過來。」雲英說著快步出去。
聶大郎進來,見她坐著,「要上茅房?」
雲朵點點頭,「你先出去吧!」
聶大郎眸光轉了下,「我先扶你站起來。」
雲朵已經穿好中長襖,下身是褻褲,反正她還要躺著,也不用穿。看聶大郎過來扶她,就應聲,先試試起來,別等會她站不住,大姐扶不住她。
聶大郎伸手攬著她的腰,把她幾乎整個人的重量都扶起來了,「暈不暈?」
雲朵已經站不住了,抓著他的衣裳,整個人就貼著他往下倒,「頭…頭昏!」
聶大郎連忙一把抱起,又重新把她放在炕上,「怎麼樣了?還昏不昏?我去叫聶郎中來。」
雲朵搖搖頭,她現在不能站起來,躺下就好很多了。
雲英把馬桶拿屋裡放下,發愁道,「那不能起來,咋上茅房啊?」
聶大郎眸光微動,貼在雲朵耳邊小聲道,「要不我抱著你?關上門沒人看到。」
雲朵睜大眼,看他貼的那麼近,呼吸都打在她臉上耳朵上,還說要抱著她上茅房,那不是要給她……小臉頓時通紅通紅,「不行!」
看她小臉像紅透的柿子一樣,兩個大眼羞怒的瞪著他,聶大郎心中一窒,緩緩吸了下氣,「那你要怎麼解?你不能起來,大姐又抱不動你。我蒙著眼睛。」說著他眼裡浮起笑意。
&也不行!」雲朵堅決拒絕,不說她男女有別,單她是個成年人,都不能讓人抱著方便。
聶大郎就看著她。
雲朵覺得全身又在發燒了,看看雲英和一旁的雲笑,想了想跟聶大郎道,「你出去,我讓大姐幫我就行了。」
聶大郎看她實在不願,像是想到了辦法,就應聲出去,關上屋門,在外面等。他也覺得自己有點急了,但她生病的日子裡,是他的機會。既然她以後都沒法離開,不會離開了,他就絕對不會放手!
在外面等了好一會,屋門打開,聶大郎進屋瞥了眼屋後,有個盆子被扔在那裡。
雲朵臉上的紅潮還沒有下去,拉著被子給自己蓋好,「我餓了!做飯吧!」
聶大郎看她臉紅的樣子,笑了笑,「好!你想吃什麼?」
雲朵看了眼門外的天,「我想喝豆腐腦。」
聶大郎愣了,「沒有泡豆子……要不我給你*蛋腦?」
雲朵搖頭,燉的雞蛋她不喜歡吃。
&你等一會。」聶大郎說著,出門。
雲朵看他出去,想了下忙叫住他,「我吃雞蛋腦吧!」才剛跟聶家老宅二房斗一場,轉眼就去要豆子,不是太沒骨氣了?她情願吃燉的雞蛋好了。
&的不想吃了?」聶大郎返回來。
雲朵點點頭。
&我給你燉點雞肉粥,豆腐腦明兒個早上吃。」聶大郎說著去了泡了碗豆子。
四人的晚飯就是雞肉粥,炒蘿蔔絲,餾饃饃。
雲朵怕夜裡再上茅房,沒敢喝太多粥,吃了幾塊雞肉就不要了。
送走了雲英和雲笑回來,聶大郎看炕上鋪的被褥眸光變了變。
倆人一直是同一個被窩睡的,兩條被子都蓋在一起。雲朵覺得她以後就得留在這裡,接受這個原本不應該是她的人生,那就先把界限稍微劃開一點。見聶大郎回來,看著炕上被鋪到一旁的被褥,她輕咳了一聲,解釋道,「我現在受傷了,晚上怕碰著頭碰著傷口了,你睡我旁邊吧!」
「……蓋一條被子會冷的。」聶大郎深深看著她。
&多燒點炭,晚上就不會冷了。」雲朵呵呵笑。
聶大郎看她一眼,又多燒上幾塊炭,洗漱好上了炕,脫了棉衣,拿起被子蓋在雲朵身上,拉開她的被子,睡進去。
雲朵瞪大眼,看著他一氣呵成的動作,已經睡到她被窩來的人,「你…你……晚上可能會碰到我的傷口的。」
&會!」聶大郎把被子給她掖好,笑道,「咱們住在村邊上,這屋子不暖和,底下炕燒的再熱,冬天蓋一條被子下面熱上面冷,容易得風寒。」
雲朵皺起小臉。
&睡吧!我側著躺,不會碰著你傷口的。」聶大郎輕輕摸摸她的頭。
&看他吹了燈,雲朵還能說啥。
屋裡黑了,雲朵睜著眼看著黑漆漆的屋裡,又想到再也回不去的家,再也見不到外公外婆和爸爸姐姐,她眼看濕潤。想翻個身,卻因為頭上的傷又不能隨意亂動。
聶大郎就輕輕的拍她。
雲朵估摸著,聶大郎可能太孤寂了,正好有個她,把她當女兒養,當小娃兒哄了。真是的!
等她迷迷糊糊睡著,聶大郎才停下手,輕輕靠在旁邊,不敢挨她太緊,怕睡著真的會碰著她的頭,但又捨不得離的遠了。明明他兩三天沒怎麼休息,卻捨不得睡似的,小心的摸摸她的頭,這才閉上眼靠在一旁睡著。
聶大郎是需要好睡一覺,雲朵卻沒那麼困,睜開眼看著慢慢亮起來的窗戶,她實在忍不住了,可看聶大郎睡的沉,她又不忍叫醒他。他兩個眼睛都布滿了血絲,肯定三天都沒怎麼休息,現在好不容易能放心睡下。
再忍一下!再忍一下,聶大郎就該醒了,大姐說了今兒個會早點來。
可是忍了一會,她實在忍不住了,就伸手推了推身旁的聶大郎,叫他。
聶大郎猛地睜開眼,坐起來,「怎麼了?」
&個……我想上茅房。」雲朵窘迫道。
聶大郎鬆了口氣,拉了棉衣穿上,「你先再忍一下,我去拎馬桶。」
雲朵點點頭。
聶大郎看天還剛剛泛白,拎了屋外的馬桶,把門口的盆子外面擦乾淨遞給雲朵。
&先出去。」雲朵接了盆子。
&我轉過去。」聶大郎應聲轉到屋門口。
雲朵萬萬沒想到,她會有生活不能自理的一天,真是臉都丟盡了。
聶大郎拾掇好,又重新躺下,看她整個小臉還紅紅的,連耳朵脖子都紅紅的,揚起嘴角,「繼續睡吧!還有天才亮。」
雲朵睡不著了,不過她還是拉著被子,拉到臉上。
聶大郎無聲的笑,睡下。
早上起來,聶大郎磨了豆漿,點了豆腐腦,炒的肉絲,給雲朵舀了一碗,蓋了一層肉絲端過來。
雲朵沒讓喂,靠起來自己吃了。
山根嫂子幾個結伴過來看望,問作坊開工的事兒,「是不是再晚兩天?等過了十五?」
&用了,你們開工吧!再等些日子,估計收不到紅薯了,就沒有紅薯澱粉了。」雲朵想了想,她就算病著也不影響作坊的事兒,聶大郎正好可以自己來。
&就今兒個開工吧!」聶大郎也道。
雲英把雲笑留下陪著雲朵,她到作坊去幹活兒。
聶大郎把大家召集起來,說了幾句話,作坊再次開始營業。他沒待多久,看楊石頭趕著聶里正家的牛車和幾個人出去收紅薯,他就回了小院。
雲朵正在讓雲笑幫她拿針線,要縫個大靠枕。
聶大郎進來看到,接了過來,很快就縫了大靠枕,裝上棉花,給她靠在身後。
村里陸續有人來探望。
不到晌午,聶貴芝又來了,抓來了一隻雞,她是看雲朵這裡已經收了不少雞蛋鴨蛋,就把家裡餵的雞抓來了一隻。
李菊香跟著一塊來的,坐在炕邊問雲朵疼不疼的話。
不大會,錢氏和鄭氏拿著禮過來了,錢氏也抓了一隻雞,鄭氏割了一塊肉,還拿了不少蘿蔔和蔓菁,胡蘿蔔。
錢氏把別的人都擠開,一屁股就坐在雲朵旁邊不動了,拉著她的手噼里啪啦的表達對雲朵的關心,對聶四郎拿石頭砸人的憤怒。
聶貴芝皺了皺眉,就算天生嗓門大,雲朵還病著,也不能大嗓門的巴拉巴拉個沒完啊!
雲朵抽了幾下,抽不出手,就笑著打斷錢氏的話,「我現在是坐著久了頭久昏,我躺一會。」
&好好!那你趕緊的躺著!」錢氏忙應聲,「我扶你!真是可憐見的,這紗布才剛換的吧?都還浸血呢!聽說好大個窟窿,聶四郎那個天殺的小兔崽子,沒想到小小年紀就這麼狠,長大還得了。」
她倒是擠的聶大郎都沒地過來了。
鄭氏聽著只好跟聶貴芝笑笑。
張氏過來了,看幾人來了,就讓她們去老宅吃飯,「雲朵這裡也不好做,你們就都去老宅吃吧!」
聶貴芝也覺得,她們是來看望雲朵的,不是添麻煩的。
錢氏卻笑道,「去你們老宅吃就算了!我們就在這邊了!雲朵不好做,不是有我們呢!一個人燒一個做,還有打下手的呢!我們娘幾個隨便吃點,不去打擾你們了!」
張氏張張嘴,不知道再咋勸。
雲朵看向聶大郎,「去叫大姐回來做飯吧!」
聶大郎應聲,出去叫了雲英回來。
殺了一隻雞,肉剁了餡兒,包的餃子,因為家裡沒有饃饃了,剩那倆也不夠幾個人吃的。
聶蘭跑過來,「大舅母!二舅母!大姑你們都來了!我正好幫你們燒鍋!」
雲朵默默翻了她一眼。
李菊香跟她玩的不錯,見她過來,正好和她一塊包餃子。
飯做好,雲朵要了幾個餃子。
錢氏一邊自己嘴裡不停,還不忘勸著雲朵,「你多吃點!多吃點好的,可得好好補一補!」
雲朵把餃子吃完,把聶大郎給她剔的雞腿肉吃了些,就不要了。錢氏自告奮勇要做飯,卻把飯做的太咸了。她的口味本來就不重。
聶大郎端了晾著的餃子湯嘗了一口,也是鹹的,端了茶遞給她喝。
飯沒吃完,錢氏就問起作坊的事兒,「聽說要建個新作坊,還要招很多人做工。你這頭受了傷,作坊還沒開始幹活兒吧?」
&經幹活兒了。」雲朵眉頭一動。
錢氏呵呵笑,「那大郎要照顧你,還要看顧這作坊,肯定忙不過來。你們這作坊準備蓋在哪?啥時候開始蓋啊?」
&沒決定呢。開了春再看。」雲朵笑道。
&我說啊!你們還是先都準備好!開了春就能立馬動工了!」錢氏把最後兩塊肉夾到嘴裡,放下碗筷,一邊嚼著一邊道,「這作坊是建到村里,還是建到村外啊?肯定得十幾間房子一個大院子吧?要不然也鋪設不開不是!你也知道,你大舅別的不在行,這蓋房子最拿手了!你們要是蓋作坊,交給他,保准給你們蓋的氣派好使又省錢!」
這才是她今兒個來的目的。雲朵和聶大郎要蓋新作坊,最起碼也得蓋成青磚黛瓦的,不然人家來買澱粉的也笑話。那一個大院子加上十幾間房子,這個小屋是別人的,到時候還有雲朵和聶大郎住的地方,肯定得一二十間屋子,那可得不少銀子花。
要是這個活兒交給她當家的,他們就能從中賺一筆,還能賣了好兒,以後親親熱熱的來往上。
&在還啥都沒商量,等開春了再說呢!」雲朵沒說拒絕的話,卻也沒有應下。
聶貴芝看了她一眼,幫著雲英把碗筷拾掇了,刷鍋。
鄭氏看茶壺裡沒有茶了,她是最清楚這個大嫂做飯了,每次都咸,就刷了茶壺,燒上水。
錢氏擦了擦嘴,說了幾句要刷鍋的客氣話,就繼續過來拉著雲朵說話。
聶大郎給雲朵是個眼色,讓她睡會。
雲朵卻是真的困了,稍微眯著眼,上下眼睫毛就打架。
看錢氏還在說,鄭氏提醒她,「大嫂!我們該回去了!」
&啥!好不容易趁著功夫來一趟,再說會話!」錢氏不滿的回她一句,她還沒讓雲朵答應把作坊給他們家蓋呢!
聶貴芝出聲道,「雲朵身子虛弱,她這會快睜不開眼了,我們就別在這吵了,還是都回家吧!」
錢氏看雲朵果然一臉睏倦,可是她事兒還沒辦成,「雲朵啊!那蓋作坊的事兒,你就放心交給你大舅,行吧?」
&地方都還沒看好呢!」雲朵扯了扯嘴角。
&你們先看著!到時候交給你大舅給你們蓋!」錢氏就等她的話。
&們先看地方。」雲朵眯著眼。
鄭氏過來拉錢氏,「大嫂!雲朵都要睡著了,我們被打擾她了!」
錢氏心裡不悅,她搭上一隻雞還有那些菜,連句話都沒撈到啊!
聶貴芝招呼了一聲,領著李菊香就走了。
鄭氏也要走,錢氏只得跟著一塊走了,臨走說『過幾天再來看雲朵』。
雲朵一覺睡醒,見聶大郎正在練字,她拉了大靠枕坐起來。
&不想喝茶?」聶大郎下去端了半碗茶過來。
雲朵搖搖頭,喝了要上茅房的,「幸好菜沒剩下。我們晚上包湯圓吃吧!做點水晶湯圓來吃!要是好的,就多做一點,拿出去賣了。」想到錢,她忙問,「我看病花了多少銀子啊?」
&花幾兩。」聶大郎把茶又端走。
雲朵有點不相信,「那是花了幾兩啊?」她自己有賬的,掙了多少,花了多少都有數的。
&就十兩不到。」聶大郎不在意道。
雲朵呼吸一窒,「十兩銀子……二房有沒有說賠錢的事兒?」
聶大郎皺眉,「打了借據。」
藥錢診費是早就付了的,保根幾個抓著聶四郎就狠打,雲朵一直救不腥,大夫都搖頭,說醒不過來就只能準備後事,這是要背上人命了。甘氏在一旁看著,聶里正寫了借據,聶二貴和聶四郎按了手印。
雲朵鬆了口氣,雖然十兩銀子讓二房還是還不出來,但有個借據在手,就好說話了!
聶大郎笑著摸摸她的頭,「我去看誰家有黑芝麻,借點回來包湯圓給你。」
雲朵點點頭看著他出去。發現聶大郎好像很喜歡讓人寫借據,這是等著欠錢不還的時候要拿人去縣衙打板子?
不時,門就響了,雲朵納悶,「這麼快就回來了?」
&里沒人嗎?」不是聶大郎。
&啊?」雲朵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