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園小愛妻
聶大郎看她有些雄赳赳的撞上來,眸光微閃,扶著她,順勢就往後連退幾步。
也幸好他穿的還是棉襖,鼻子撞的不疼,就是一下子撞個滿懷,沒想到他又後退幾步,跟著不穩的抓著他的衣裳向前兩步,「你沒事兒吧?」她差點把聶大郎撞倒在地了……
聶大郎扶著她站好,有些無奈又寵愛的嘆氣,「走路也不好好看著,看撞門上了咋辦?!」
雲朵看他寵愛溫情的目光,腦中又浮現他的輕吻,小臉轟的一下紅了個透,急忙鬆開手,小聲控訴,「是你突然出來撞上我的!」
雲英忙過來,「沒有撞著頭吧?要不要緊?」
雲朵搖搖頭,「不要緊。」
&也真是的,要看著路啊!這頭上的疤都還沒好呢!」雲英無奈道。
&出來拿盆子,快點洗手吃飯了。」聶大郎解釋了句他出來的原因,到外面拿了盆子,回屋舀了水。
雲朵看他把水盆放好,不自然的上前,洗了手,又把臉也洗了一遍。
雲英等著她洗好,忙了洗了手,擦好過來舀飯。
小米粥,餾的乾菜肉包子,炒的菠菜雞蛋。
吃了飯,雲英帶著雲笑回楊婆婆家。
雲朵出來送她們娘倆,聶大郎也關了門跟她一塊。
&們快回去吧!天還沒黑透呢!這就到了!」雲英看楊婆婆家大門就在前面,催促倆人。
雲朵看了眼黑暗中的高挺的身影,很想說她也跟著一塊住楊婆婆家。
見她又跟著上前兩步,聶大郎伸手握住了她的小手。
雲朵身子一僵,忙用力抽出來,瞪他一眼。
&姐到了,我們回去吧!」聶大郎說著又伸手過來拉住她的手。
&鬆開,別拉我!」雲朵不讓他牽,心裡有些奇怪。以前聶大郎也牽過她,那時候她只覺得他的手掌乾燥清爽又溫涼。剛剛竟然覺得手想觸電了一樣。
&太黑了,我牽著你走。」聶大郎握緊她的手,拉著她往前走。
雲朵想掙脫,又想前幾天天好像也是這麼,她突然反對了,聶大郎肯定又會覺得不解,疑惑她。
看她雖然不情願,又糾結不已,卻沒有再把手抽走,聶大郎嘴角揚起,握著她的小手微微鬆開些力道,拉著她回家。
一路上,雲朵覺得被他拉著的手連同胳膊都像不是她自己的了。
回到家,鍋里的水正好熱了,聶大郎讓她先洗漱了,自己才洗漱好上炕,問她,「是繼續做衣裳,還是練會字?」
雲朵心裡像揣了只小兔子一樣,不停的砰砰跳。繼續做衣裳?還是繼續…繼續……親她?
她長長卷翹的睫毛飛快的眨著,「不做衣裳了!」
&你練會字吧!」聶大郎笑著搬了炕桌放好。
雲朵就把炕桌往自己身邊拉了拉,這才鋪了紙,拿了毛筆。
聶大郎給她磨了些墨,看她寫的心不在焉,字都失了水準,比之前的歪扭字跡工整,笑著拿了本書看,沒有跟她一樣練字。
雲朵心不在焉的寫著字,時不時抬眼看聶大郎一眼。她在想今兒個晚上睡覺的問題。堅決不能再跟聶大郎一個被窩睡了!
聶大郎時不時輕輕咳嗽一聲,翻了幾頁書,就放下,打個哈欠,「我困了,想早點睡了。」
中午沒有歇午晌。
雲朵也有些犯困,但她磨蹭著,繼續練字,「還有好些墨沒用完呢!」
聶大郎就鋪了紙,兩張大字寫完,磨的墨也用完了。
看他收拾炕桌,雲朵就拉了條被子,「……我有點鼻子不舒服,要感冒了。肯定是你過了病氣給我,我們還是分開睡吧!」
前幾天都沒有嫌棄他,今天倒是嫌棄起他來了。聶大郎卻心中愉悅,一口應了,「好,那你蓋厚的那一條,明兒個還不舒服,就煎碗藥喝。」
雲朵詫異了下,這就同意了?沒有覺得她是嫌棄他了?
聶大郎把被褥鋪好,脫了衣裳就躺下,催促她,「快點睡下,我要吹燈了。」
&雲朵覺得咋有點不尋常?應了聲脫了棉衣,拉好被子睡下。
聶大郎把燈吹了,「夜裡冷了就叫我,我起來加炭。」
雲朵應聲,一個人的被窩覺得好寬敞,她翻來翻去野不怕碰著聶大郎了。好一會睡不著,靜下來聽,聶大郎已經呼吸輕淺,睡著了。她頓時覺得心裡有點空落感。
閉上眼,數了會羊,慢慢的睡過去。
迷濛中,不太溫熱的被窩暖了起來,她習慣的翻個身,往前拱了拱,安然睡去。
次一天醒來,雲朵睜開眼,就見眼前一片肉色,是個人的脖子,抬頭往上一看,聶大郎清俊的睡顏就在眼前。她驚的瞪大眼,猛的腦袋後仰。昨天夜裡他們不是分開被窩睡的嗎?聶大郎咋跑到她被窩來了!?
聶大郎迷濛的睜開眼,看她瞪眼的模樣,聲音慵懶道,「昨夜太冷,我怕你凍著了,就把被子給你蓋過來了。」
被子都蓋到你身上了,我當然也得過來!
雲朵聽他的解釋沒有心情變好,反而一口氣憋住了。感情還怨她了?他是擔心她凍著才睡過來了!?深吸一口氣,「你不是說要加炭的嗎?現在的天又不太冷了!」
聶大郎詫異的看她,「我看你都蜷縮到一塊了。」然後伸手摸她的額頭,笑起來,「幸好沒有發燒。鼻子還難受不?吃了飯我給你熬碗藥,喝了就沒事兒了。」
她沒有發燒,是他誰過來的功勞。雲朵垂著頭,暗自氣鼓鼓。
&要再睡會嗎?把被子拉好,別著涼了。我起來磨豆漿。」聶大郎拿了衣裳穿上,把被子給她重新拉好。
雲朵覺得有種有氣也出不來,只能憋著,不應該生氣的感覺,懶了會床,臉色不太好的穿衣裳起來。洗漱好,她就坐在一旁燒鍋,看著聶大郎做飯,不伸手幫忙。
聶大郎看她氣鼓鼓的樣子,眼裡閃過寵溺,笑著招呼她,「飯好了,快洗洗手,準備吃飯了。」
雲朵抬眼一看,忙收回視線。忍不住臉頰發熱,心跳加快。聶大郎以前不是也這樣嗎?怎麼現在他的目光竟然有熱度一樣的光一樣了?
雲英領著雲笑過來的時候,看她臉色泛紅,飯也不像是她做的,就擔心道,「你發燒了嗎?臉色紅紅的,我看看。」伸手就要摸她的額頭。
雲朵一聽她說自己臉紅了,忙伸手摸了摸,「沒有啊!很紅嗎?」
&不是發燒了?我剛才過來的時候見有兩個去找聶郎中看病的,都是發燒,還流鼻涕。」雲英擔心的要給她試試燒不燒。聶大郎已經吃著要,要是再有一個病的,不舒服,還要再花錢抓藥。
&是發燒了!有一點不太舒服,應該不嚴重的!」雲朵拍拍小臉,眼神朝聶大郎瞟了一眼。
&看你也像發燒了,快吃飯,吃完去聶郎中那看看,抓點藥。」雲英催促。
雲朵忙應聲,端了豆漿,夾了塊蔥油餅。她臉紅了!?又不是沒睡過,從入冬她就和聶大郎一塊一個被窩睡的,她臉紅個啥啊!
喝著豆漿,雲朵又摸了摸臉,她自己都能感覺在發燙,但卻不是發燒了。從昨兒個……聶大郎吻了她之後…抬眼悄悄看聶大郎。他正在吃包子,動作不滿,卻不像旁人那樣粗魯,反而透著文雅,因為瘦弱,他面容尤其清俊,凸顯的一雙眼睛很是出神。笑著時,眼裡仿佛眼波在流轉,尤其看著她笑的時候,仿佛在流淌,帶著寵愛似的。
啪嗒一聲,雲朵筷子上的蔥油餅掉在了碗裡,落在了豆漿里,濺起的豆漿嘭了一手。雲朵卻沒有注意道,而是愣滯的看著聶大郎。心裡驚慌又無措。她喜歡上聶大郎…了……她真的喜歡上聶大郎了!?
&麼回事兒?餅掉在碗裡了。」聶大郎忙放下碗筷,拿了帕子過來給她擦拭。
&燙著吧?這豆漿已經不燙了的。」雲英也忙放下筷子,站起來,「這是咋了?是不是病了?」
雲朵沒聽她說啥,眼神一直追隨著聶大郎,神色愣滯,眼神卻透著驚疑,慌措。
聶大郎看她的神色目光,動作頓了頓,壓下心裡的翻騰,仔細小心的給她擦了手上和臉上的豆漿。
&不是不舒服啊?咋不說話,突然這樣了?」雲英擔心的不行,過來扶著雲朵。
聶大郎柔聲問她,「是不是不舒服?還要吃嗎?」
&朵!你可別嚇我!你這是咋了?」雲英著急的眼眶都紅了。
聶大郎很想定格在這一刻,在她心中明白自己情感,這麼專注凝望的這一刻。而不是天天想著要離開他,天天惦記著那一個叫霸的男人。
雲朵回過神來,急忙推了把聶大郎,目光慌亂的不敢再多看他一眼,「我我我…我…我沒事兒!」
&這個樣子咋可能是沒事兒啊!」雲英不相信。
雲笑也嚇的看著雲朵,臉色隱隱發白。上次雲朵一昏睡就是幾天,把她嚇壞了。
聶大郎往自己身後看了眼,握著雲朵的手,「是不是看花眼了?」
雲朵小手一顫,看看雲英和雲笑,「…哦,是啊!我看花眼了!我……看到聶大郎身上發光…」好糗的藉口啊!
雲英卻一下子驚住了,不敢置信的看看聶大郎又看著雲朵,「身上發光?」
雲朵卻不得不硬著頭皮點頭,飛快的瞥了眼聶大郎,「沒有了。」
雲英卻沒辦法平靜,看稀奇一樣打量聶大郎,忍不住雙手合十,「老天爺保佑,大郎你不會是哪個神仙下凡的吧!」聶家老宅以前都生不出,連丫頭也沒有,抱養了聶大郎,大房二房就都有了兒女。他從小就病,一直病到現在,每次都說不行了,要死了,卻依然挺過來,沒有死。
難道他真的是哪個神仙下凡的!?要是這樣……那二妹妹以後…就能過上好日子,能出人頭地了啊!
看她欣喜的樣子,聶大郎默默的看了眼門外,看著雲朵道,「剛才我坐在門口,有太陽光照進來,可能正好照在我身上了。你看花眼了。」
雲朵也有些後悔有些糗,古人都注重鬼神,她卻說聶大郎身上發光,這不是把人往那邊想。聽聶大郎說的,她忙點頭應聲,「是啊是啊!是太陽光,我看花眼了!」
雲英卻非常疑惑,發光咋能是太陽光呢?
聶大郎伸手探了探雲朵的額頭,神色認真的皺眉道,「好燙。早上起來就有些燒,現在燒的更嚴重了。」
&的是發燒看花眼了?我摸摸燒的厲害不?得快點叫聶郎中過來!」雲英急忙忙道。
&燒的藥還有,我這就給熬上。」聶大郎忙道,低聲問雲朵,「要不要去炕上躺著?」
她沒有發燒,更不用吃藥。可現在雲朵也沒法解釋,只能乖乖到炕上躺著。
聶大郎拿了一包之前的藥,挑出幾味,剩下的淘洗一下,放在砂鍋里熬上。
雲英擔心不已,雲笑也趴在炕邊叫大姨。
&沒啥事兒,大姐你帶笑笑趕緊吃飯吧!不是還要去作坊幹活兒?」雲朵提醒她。
雲英點點頭,拉著雲笑繼續吃飯,「真不用叫聶郎中來看看?」
&用,吃了這副藥看看。」聶大郎道。
雲英張了下嘴,看他熬上了藥,也不好再說啥。二妹妹都燒的眼神花了,小臉也一直紅紅的,不像沒有事兒的樣子。可聶大郎是一家之主,他說不用請郎中,她也不敢非說要請。是不是前些日子花的銀子有點多,還有那祛疤的藥膏都要五兩銀子一盒,昨兒個又讓聶大郎做飯,他心裡不高興了?對二妹妹生氣了?可看著又不像不關心二妹妹。
帶著擔憂,雲英吃了飯又再三問了雲朵,要把雲笑留下,「你留在這邊看著大姨,就不過那邊去了。」要是聶大郎有對二妹妹說啥不好的話,有笑笑在,他也顧忌點,不會這個時候說出來,讓二妹妹更難受。
雲笑乖巧的點頭,「我看著大姨。」
沒等雲朵開口,聶大郎又道,「不用了。有我看著她就行了。笑笑還是跟大姐去作坊那邊吧!留在這邊,還得看顧著她。」
雲英看他拒絕,心裡更加擔憂。聶大郎這是厭煩她們了?二妹妹也沒咋著他啊!
她收了碗筷,刷洗好,一臉不放心的領著雲笑走了。
聶大郎關好門進來。
雲朵已經掀開被子起來,看他進來,紅著小臉道,「我沒有發燒,我不用吃藥!」是藥三分毒,是藥七分苦。她又不是真的發燒病了,才不吃呢!
&有發燒?可是臉色好紅,額頭也很燙。」聶大郎眉頭微挑,坐過來又摸了摸她的額頭。
&沒有!我只是……只是…」雲朵紅著臉兒瞪他。
&是什麼?」聶大郎輕聲問她。
雲朵說不出口,她是發現自己竟然喜歡上聶大郎了,「沒有什麼!我就是沒發燒!我不喝藥!」
&發燒啊!」聶大郎說了一句,手放在她頭上輕揉,看著她問,「那怎麼盯著我不停的看?」
雲朵小臉更紅,眼裡閃過羞惱,「才沒有!」
聶大郎靠近她,笑意瀲灩,「就那麼喜歡我?大早上就看我看呆了。」
雲朵臉色紅的滴血,還有被說破揭穿的慌亂無措,垂著眼,睫毛顫顫巍巍,就要閉上了。
看她這模樣,聶大郎心中悸動不已,捧著她的小臉,讓她抬起頭,和他對視。
雲朵不敢看他,又忍不住看他,這一看就呆住了。他目光寵溺深情,笑容瀲灩,真的像散發著光一樣。她不禁心中想。聶大郎這個樣子的笑,笑起來真的好有魅力,仿佛有魔力一樣,讓她移不開眼。
聶大郎控制著心中情潮,輕輕的吻上嫣紅的小嘴。
雲朵忍不住身子輕顫,覺得心兒都快跳出來了,身上使不出一點力氣,身子軟的控制不了。
聶大郎伸手擁住她,溫柔繾綣的輕吻,廝磨。
雲朵閉著眼,兩手下意識的抓著他胸前的衣裳。
沒有深入,聶大郎怕失控,放開她。
雲朵睜眼,就看他專注流淌著情意的目光,連忙垂了眼,不敢看他。怎麼辦?怎麼辦?她打算要離開這個地方,到另一個地方重新開始這異世的生活,現在卻喜歡上了聶大郎……
看她神色變幻,聶大郎眸光幽轉。那個叫霸的男人,在她心中有很重的分量?但不管如何,小丫頭現在是他的人!她已經對他動情,他就勢必要把那個男人從她心裡驅逐出去!
&不餓?還要不要再吃點東西?」剛剛的豆漿只喝了半碗,包子沒吃,蔥油餅也只吃了一點。
雲朵點了下頭,她剛才根本就沒有吃飽。
聶大郎笑道,「我去給你拿些吃的來。」
&雲朵小聲應。
聶大郎看她應聲,兩手還抓著他的衣裳,輕笑出聲。
雲朵抬頭看他,眼裡閃著不解。不是要給她拿吃的嗎?她沒吃飽!
&要是喜歡我抱,等吃完我再繼續抱你。」聶大郎說著,笑著垂眼看她的手。
雲朵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急忙鬆開手,轉過臉去。
聶大郎摸了下她的頭,笑著起來,把豆漿和蔥油餅包子熱了熱,又煎了兩個雞蛋,端到炕桌上。
雲朵紅著小臉又吃了一遍早飯。
聶大郎把碗刷了,藥也涼好了,端過來讓她喝。
雲朵睜大眼,「我沒有病!」
&補藥。」聶大郎笑著遞給她。
那她也不想喝,「是藥三分毒。」
&的那幾味已經挑出來了,快點喝了,這是補血益氣的,乖!」聶大郎溫聲哄她。還拿了糖過來。
雲朵搖頭。
聶大郎挑了挑眉,「等晌午大姐回來問起,你難道要說看我看呆了?」見她小臉變色,又笑道,「大姐若知道我們感情如此親密,想必也會很高興的。」
雲朵小臉黑了黑,接過藥碗,苦著臉皺著眉一口喝了。
聶大郎接過空碗,已經塞她嘴裡一顆糖。刷了藥碗,聶大郎拿了書出門,「我去聶里正家,你乖乖在家裡。想睡就睡會,不想睡就練會字,就不要出去跑了。晌午等我回來做飯。」他一直待在家裡,怕她不自在。
雲朵看他出了門,鬆了口氣,覺得空氣也清明了起來。不像聶大郎在的時候,她感覺腦子糊糊的,醺醺的。
只是,她怎麼能喜歡上聶大郎了呢?
想到剛剛他柔情繾綣的親吻,雲朵抱著頭,把臉埋在被子裡。
聶大郎已經好幾天沒來了,他學的快,《四書》上的東西只要一講,他就懂得明白了。今兒個竟然又過來,那滿眼的笑意都沒停過,昭示著他的心情非常愉悅。
聶深好奇的問,「大郎哥哥!你有啥事兒那麼高興啊?」
聶大郎眼中閃過詫異,那麼明顯嗎?看聶里正也一樣的神色,就笑道,「只是近來讀書有很多感悟,《四書》我已經看完了,很多都通了。準備下次去鎮上,把《五經》也買齊回來。」
聶里正奇道,「真的都通了!?」他也沒咋講解,聶大郎就讀通了?
聶大郎點頭應是,「字認識了,這些書讀起來就明白大概意思,再經過里正爺爺講解,我自己再通讀琢磨,就都明白了!」
因為聶大郎有時來,有時不過來。聶里正也覺得教會聶大郎識字,懂得一些聖人之言也就行了。能幫助他以後做生意容易。也不考功名。所以聶里正也沒考校過聶大郎的水平。拿著書,聶里正就問他,「我考校考校你。」
聶大郎應是,適當的露些,也好方便他以後行事。
等《四書》考校完,聶里正看著聶大郎眼神就變了,「真是奇哉!短短時間,你竟然《四書》具通,之前我只覺得你有天分,進步快。現在看來,你進步神速,對學問一事有著常人沒有的天分!」
&是里正爺爺悉心教導的成果。」聶大郎笑。
聶里正搖搖頭,問他,「你平常都是咋看書的?」
&就誦讀默背。我買了兩本《四書註解》,集兩本之長,融會貫通,這才明白的透徹些!」聶大郎回道。
聶里正點頭,「雖然有《四書註解》,但你能進步到如此,也是你天賦異稟了。」
&以我想買了《五經》回來好好學一下。」聶大郎顯示出高興。
聶里正若有所思的點頭。
聶深看著聶大郎,一臉的『大郎哥哥好厲害』,「等學好了《五經》,大郎哥哥要去考功名嗎?像范舉人一樣?」
聶里正也是童生,聽孫子說話,他看著聶大郎,驚詫道,「你真有此意?」
聶大郎失笑,「只是妄想一下,我都這麼大年齡了。不過想著多讀書,總沒有錯的。」
聶里正開始認真考慮這個問題,他給孫子啟蒙,也是想著能送孫子去念書,他就這麼一個孫子,村里又有那麼大個榜樣,范舉人。他自己也是童生,身為里正,跟村裡的人見識還是不一樣的。他也是希望孫子將來能考個功名回來,光耀門楣,出人頭地。
聶大郎雖然年齡大了點,但他是因為啟蒙晚,天賦卻異常高,如果好好學幾年,未必沒有可能。說的是十年寒窗苦讀,可有多少寒窗苦讀數十載,年過不惑還在追逐功名科考?
&郎!你若有信心,能堅持下來。把《五經》買來,等你通讀之後,我看看,若是可以,即便三十參加科考,年齡也不算大。」聶里正給予支持。如果是一般村裡的人家,他就不勸這話了。但聶大郎和雲朵辦著作坊,還給縣城裡大戶做魚,念書的銀錢是不會少的。若是聶大郎將來能考中功名,他白石村就又出一位人物。還是一位跟他這個裡正親近的人。
&開始也不太敢想。但做事就是要敢想敢做。所以想先買齊全了書,回來好好學一學,看到時候能不能行。」聶大郎道。
聶里正讚賞的點頭,覺得聶大郎畢竟年齡不小,所以理解能力也高,天賦也高,只要踏實好好學,說不定就考上個功名了。
聶大郎心情更加愉悅,早早的拿著書回家,腳步輕快進門。
雲英已經回來了,她實在不放心雲朵,聽聶大郎讓她喝了藥就出去念書了,她頓時覺得聶大郎不重視雲朵了。
&真的沒事兒了大姐!我喝了藥,睡了一上午呢!不信你摸摸我頭!要是還不放心,等會讓聶郎中瞧瞧,保管都好了。」雲朵勸她。
雲英又摸了一遍,雖然覺得不燙了,但心裡總有點擔心。
見聶大郎回來,她忙去做飯,「晌午要吃啥?擀麵條?」
&就擀麵條吧!」其實她有點想吃餃子。
聶大郎她大眼忽閃的轉,就知道她有另外想吃的,坐過來伸手摸她的額頭,「退燒了?」
雲朵小臉發紅,「退燒了!」
&燒就好。要是不行,就叫聶郎中抓些藥。」聶大郎笑著摸摸她的頭。
雲英看聶大郎也不像不關心雲朵了,心裡就稍稍放心,忙和了面,擀麵條。
聶大郎拿了昨晚泡的干肉,捏了捏,已經軟了,切成條,和苤藍一塊炒了,又炒了個白菜,菜剷出來,燒開水。
正好雲英擀好麵條下鍋。
雲朵喜歡白水煮麵,然後炒了醬汁拌麵條上,或者做成蓋澆面。
雲英就每次把麵條擀厚點,切出來基本是放行的,多煮兩滾,炒菜也是多汁的菜,葷素都有,搭配著麵條吃。
&天想吃什麼?」聶大郎把麵條端過來遞給雲朵。
&子。」雲朵道。
&明兒個去趕集割肉,晌午回來包餃子。」聶大郎笑的寵溺。
雲朵兩頰發熱,低著頭夾一筷子菜到碗裡。
聶大郎夾了一筷子肉給她。
雲英看雲朵不好意思的樣子,垂著頭忍不住笑起來。不是嫌棄二妹妹了就好。看他們倆人感情好,她才放心。不過以後她多干點活兒,多提醒點二妹妹,省的讓聶大郎哪個地方心裡不高興了。
到歇午晌的時候,雲朵說啥都不跟聶大郎一塊,只要他離的近些,她就忍不住心裡小鹿亂跳。
聶大郎聽她的,睡在另外一邊。
晚上依舊聽她的,不跟她睡一塊。
雲朵有些不放心的瞪他,「你夜裡要是冷了,就多加幾塊炭,不准再過來!」
看她羞赧的模樣,聶大郎笑著點頭,>
次一天起來,雲朵覺得有些涼,不像一塊睡的時候是溫熱的,看聶大郎沒有睡過來,她微微放心。
&集你要一塊去嗎?」聶大郎做好了早飯問她。
雲朵想了下,她也沒啥要買的,就搖搖頭,「我不去了。」
聶大郎又問了雲英和雲笑,都沒啥要買的,他就和聶里正一塊趕著牛車送了一批澱粉去鎮上點心鋪子和酒樓。然後到書店買了《五經》和幾本老的註解。因為學問深了,聶里正好多年不曾讀過,有很多都忘了,也得重新撿起來。
倆人又割了肉,買了大骨頭和排骨,一些小吃食,趕回家。
聶里正也割肉了,聶大郎就把幾樣小吃食給聶深一份,另外的拿回家來。
晌午幾人包了菠菜皮兒的餃子。隨著天越來越暖,院子裡以前小棵的菠菜都長大了,雲朵就拔掉些,磨成汁和面。
包出來的餃子一半是白胖胖的,一半是綠色的,雲笑喜歡的看著直笑。
正吃著飯,聶蘭端著碗過來了,一看,就睜大眼,「你們又吃好的啊?不年不節的竟然吃餃子!」
&要是能掙錢,也是想吃就吃啥,別人也不會說啥。」雲朵白她一眼。
聶蘭抿嘴,「說的輕巧。我能咋掙錢啊?作坊幹活兒又不要我,要不你教我做點心吧?」
雲朵斜著眼看她,「就算不教學費,材料你也買不了。」
聶蘭心裡不高興,卻也是知道做點心要浪費很多白面還有米麵油和糖,雲朵這么小氣,肯定不會讓她白使這些老貴的東西。眼神落在碗裡的餃子上,「還有綠餃子?這是啥味兒的?」
雲英看看雲朵又看看聶大郎,就問她要不要,「鍋里還有幾個。」
&要!」聶蘭忙不迭的點頭。
不過鍋里也只剩下幾個,他們包的是不少,不過下的正好夠吃,其餘的晚上做蒸餃呢。
聶蘭吃著餃子,就說聶梅的親事,「要定親了。等說好了日子就下聘!」
&邊給消息了?」雲朵挑眉。
&了。媒婆說是好些彩禮,禮金就拿二兩銀子呢!」聶蘭說著無不羨慕。
不說彩禮,光這二兩銀子的禮金就不少了。也不像不重視的樣子,看來方家也挺滿意這門親事兒。雲朵卻總覺的那個方二郎不怎麼好。
等雲英走後,雲朵就跟聶大郎說了她兩次見方二郎的印象,「你覺得那方二郎咋樣?雖然方家家境比著不錯,可我覺得他不太適合聶梅。聶梅性子綿軟,適合找個老實誠懇的。」
前世聶梅就嫁了方二郎。
不過那方二郎攔著他的小丫頭說話?聶大郎眼中幽光閃了下,「我等會去老宅問問。」
雲朵點頭,她希望能重新考慮一下。至少還有別的人家可以說,並不止那方家一家。方二郎的人品她有點不太相信。但這門親事張氏和甘氏她們都很滿意,她要是出面阻攔這親事,肯定不好。希望聶大郎能過問一下。
聶大郎就和她一塊去了聶家老宅。
聶梅剛換上新做的綢布褙子,正在重新梳頭,孫瑩兒拿了自己的脂粉讓她用。看到倆人過來,聶梅紅著臉起來打招呼,「大哥,大嫂。」
&方二郎要過來?」雲朵詫異。
聶梅臉色更紅,低著頭不說話。
聶大郎問張氏和聶大貴,「已經決定要定下這門親了?」
&啊!」張氏笑著點頭,開始誇讚方家和方二郎,「我們打聽過了,那方家在村里也是數得著了,方家爹娘也都挺好的人,家境不錯,方二郎又有一門手藝,以後也有進項,不愁吃喝,不用土坑刨食兒。相看過又來了一趟,說送菜。今兒個過來就是要來送土豆的。」送土豆算是藉口,想表現一下,見見閨女。這才是讓張氏高興的地方。
看一家人都很滿意,雲朵看向聶大郎。
聶大郎沒有勸阻,「那就好。」
雲朵睜大眼,不是來勸阻一下的,一句話問完,直接就一個『那就好』!?要是那方二郎不好,以後聶梅嫁過去不是過不好嗎?
聶大郎看著她微微搖頭,轉而問,「婚期說定到啥時候沒?」
&能在今年年底,或者過了年。四郎也大了,他要說親了呢!」張氏道。
劉氏就輕哼一聲,「我家四郎名聲被人壞了,哪還能娶到啥好媳婦兒!」
甘氏斜她一眼。
劉氏撇著嘴不再說話。
聶大郎看她沒看,道,「我先回去看書,等他來了,再去喊我來瞧瞧。」
張氏和甘氏都應聲,讓他回去看書。他現在是讀書人了,那就和村裡的人有些不一樣了的,有他撐撐眼也好。
雲朵和他一塊出去,「我還以為你不管了呢。」
膽敢往他的人跟前湊,「怎麼會不管。」
雲朵覺得他這個大哥當的還算有情義,回家沒有太久,聶蘭就跑過來說,「那方二郎來了!」
聶大郎放下筆,洗了手,和雲朵跟聶蘭到聶家老宅。
方二郎和他爹一塊來的,「我爹正好有事兒往這邊來,就把土豆捎過來了。」
聶大貴就把倆人往屋裡讓。
方二郎爹笑著招呼,打量了眼打扮一新的聶梅,笑道,「我還有事兒,改天!咱們就要成親家了,改天過來再好好說話兒!」
他要走,聶大貴幾個就又起來送他。
聶大郎領著雲朵迎面進來。
&個是……」
見他疑問,聶大貴介紹,「這是我們家大郎和他媳婦兒。」
又跟聶大郎介紹方二郎父子。
聶大郎供手給方二郎爹見禮。
方二郎爹愣了下,他行的是書生禮,就問聶大貴,「你們大郎還是讀書人啊?」
&念書呢!」聶大貴笑。
&父這是要走,不留下喝杯茶?」聶大郎淡聲招呼。
&了!我還有事兒,下回一定!下回一定!」方二郎爹笑道,看聶大郎又看雲朵的穿著,眼裡閃過一絲滿意。跟聶大貴招呼了,就離開了。
方二郎沒有跟著走,「當我爹辦完事兒,路過這邊的時候,我再跟他一塊回去。」
張氏忙招呼他進屋,把買的槽子糕拿出來招待。
雲朵也把拎過來的點心遞給張氏,讓她擺上待客。
張氏看著點心,感激的看她一眼。
那是聶大郎早上送澱粉,點心鋪子和茶樓送的。
方二郎捏了一塊花生糕,看著雲朵問,「這點心是你們自己做的嗎?」
&貨的時候,點心鋪子送的。」雲朵眉頭微蹙。
聶大郎就是來看他,剛才就見他眼神一直看雲朵,眸光黑冷的看著方二郎問,「聽你學木匠的,現在學到哪一步了?簡單的家具能做出來?」
方二郎也察覺他的冷淡,剛才他也打量了。這聶大郎的臉色果然不太好,白的一看就知道有不輕的病。瘦的一把骨頭,長得也沒有他俊。為人還冷冷的,連個笑臉都笑的假。還擺起架子來盤問他來了。
在看一旁的雲朵,小臉如含苞待放的花兒一樣,亭亭玉立的,不僅是標誌,他還沒有見過哪個女娃像雲朵這樣。真是太可惜了!這樣的女娃兒竟然跟了聶大郎這樣的!
見甘氏等人都看著他,方二郎收回目光,笑道,「會打簡單的家具了!還會雕花!我屋裡擺的椅子,雕花柜子,雕花箱子,都是我自己做的!」他說著眼裡帶著絲絲的自豪,然後反問聶大郎,「你讀了書,是啥時候開始讀的?準備考功名的嗎?」
甘氏覺得他這話問的有點不太好聽。聶大郎問他,是作為聶梅的大哥,就算為難他幾句也是應當的。
聶大郎彎起嘴角,「已經讀了《四書》,正準備讀《五經》,至於參加科考,以後若是念的好,參加一下也無妨。」
方二郎就覺得他是靠著雲朵做魚,辦作坊掙了錢,才有錢買書念書的,呵呵笑著誇了兩句厲害。
聶大郎沒坐一會,就起身離開,帶著雲朵走了。
方二郎也起來跟著送,看雲朵跟在聶大郎身旁離開,他不悅的抿了抿嘴。花著雲朵掙的銀子,還擺著臭架子。老天爺竟然讓雲朵那樣標誌的女娃兒便宜給了聶大郎。他扭頭看了看聶梅,眸光有些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