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聽了梁家收的李子,雖然也不少,比他們家的多,但跟去年比可是少多了,竇占奎不僅得意,「就以為他們會,別人家都不會,銀子都讓他們賺了!?」
村里知道梁家收的李子不如去年多,也多少有點擔心,現在都搶的這麼厲害,連梁家都搶的不多,到時候家家戶戶都學會了釀酒,那肯定搶不到貨源了。
本家招來作坊釀酒的梁家人也都有些擔心,「還會從外地再拉李子來的吧?」
「今年能釀多少就釀多少,明年後年,都學會了,就會釀的更少。得等咱們自家的果子收上來了,這個情況才會轉好。以後龍溪鎮這邊的果子穩定收得多了,情況也就大好了!」梁貴解釋。這個幾年肯定會跌宕起伏,只能等龍溪鎮的果子收上來了。
眾人雖然有些擔心,但前景還是非常好的,都忙活起來。
杜啟軒又過來,「竇四姑娘!你家還沒收上來多少李子吧?」
竇清幽看著他,「杜少爺是過來打探消息?還是過來出賣消息?」
杜啟軒神色僵了僵,「我只是想幫你,現在到處的李子都被收了,也不單是竇家和雷家收那些李子,還有其他人也想試釀捉摸的,也有買的。這樣你家就買不到多的李子了。以後還有梨子和蘋果。」
「杜家也準備釀果酒了?」竇清幽突然問他。
杜啟軒愣了下,看著她勾起嘴角笑,「四娘!你真是越來越聰敏了。雷家已經找了我爹,說是李子酒釀製成功,跟我家合夥釀酒,準備建個酒莊,往酒商上發展。」
「所以你是來打探消息的?」竇清幽又問。
杜啟軒認真的搖頭,「不是。我是真的想來幫你。今年的情況已經這樣,明年家家戶戶都學會了釀製果酒,情況會更加激烈,競爭也會更加殘酷。到時候對你們家未必就是利。」
竇清幽自然知道這個情況,看他說的誠懇,「多謝杜少爺提醒了,教授村人都會釀果酒,勢在必行。」
杜啟軒看她要走,忙攔在前面,「四娘!如果我不逼你給我做妾了呢?你家若是都教釀果酒,也只會得個好名,你又如何讓我追不上?」
竇清幽回頭,打量他,「逼我給你做妾,你還沒那個本事。你們要釀果酒,要做酒商要發展都無所謂,但若敢打我的主意,我會讓你們懷疑人生!」
「你」杜啟軒還是覺的她有點說大話,如果她們家只自己釀果酒,賺錢發家,有秦家和容家買了果酒,三年她們家有可能高過杜家。但要教的家家戶戶都會釀製果酒,她們家不等到龍溪鎮的果樹掛果收穫,就喘不過這口氣來。
雷淑敏在路口處堵住了他,「啟軒哥哥!你又去找那個小賤人!?」
看她沉怒記恨的臉色發青,杜啟軒瞥她一眼,往回走。
「啟軒哥哥!」雷淑敏趕緊跟上他。現在鎮上人都知道她因為杜啟軒和竇四娘打招呼打了杜啟軒,說她潑辣悍婦。現在他又對她不假辭色,還屢屢跑過去看竇四娘。雷淑敏擔心,她這門親事不保了。因為杜老太太對她也不如從前親熱了。
她滿心危機,杜啟軒卻只想撇開她。從前不在意娶個怎樣的,現在他很明確,他不想娶雷淑敏!
一路回了家,杜啟軒就過去找杜老爺,「爹!我跟你談個條件!」
「跟我談條件?咋地?你想干出個啥事兒,讓我同意你退親?」杜老爺一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的心思。
「給我一千兩銀子的本錢,如果我能三年超過杜家的家產,爹就同意我退親!」杜啟軒也想賭一把,既然四娘可以,那他也可以!
杜老爺還從來沒見過他這麼志氣激昂,想要擴展家業,只是,「三年你十九,淑敏也十八了,你讓她再等你三年,你覺得可能?我今年就準備議親,明年給你娶妻,你成了家也好安安心!」
「如果爹不同意,我就自己去退親!雷淑敏就算嫁進杜家,也休想讓我娶她!」杜啟軒沉著臉冷聲道。
「你威脅我?」杜老爺也怒了,雷淑敏不是一無是處,他就為了一個竇四娘,屢屢鬧退親。
「爹也不想我勉強娶個不喜的妻子,頹廢偷生吧!?如果我能三年超過杜家的家產,爹就同意我娶個自己心儀的妻子,夫妻協力,杜家也不可同日而語。爹難道不想看見!?」杜啟軒使完硬的又使軟的,軟硬兼施。
杜老爺又哪會看不出來,「你應該把精力放在學業科舉之上,而不是去做個商賈之事!」
「我根本無力科舉,也不願意去入官場。爹若不同意,我也不會勉強娶雷淑敏!」杜啟軒說完,就去內院找奶奶,或許大哥大嫂也能勸說爹答應。
杜老爺考慮半天,還是覺的不能慣著他。不說竇四娘家三年起不起來的,家家戶戶都學會釀酒,她們家也只得個好名聲。多的是人家有財力實力,一旦掌握了釀酒機巧,小小的梁家她們,根本難以立足。
杜老太太被杜啟軒纏的沒有辦法,「淑敏只是有些小孩子脾氣,有些任性,等成了家就好了。而且雷家的親事也不是說退就退的,我們兩家結親也是強強聯手。若是退親,那是要退出仇怨來的。倒時候和雷家反目成仇,可不是好事!」
杜啟軒當然知道退親不容易,可他現在難以接受要娶雷淑敏!
看著他的臉色,杜老太太還是偏疼他這個小孫兒,笑著拍拍他,「好了!別愁眉苦臉的,跟你爹犟。淑敏也挺好的!再說了,那竇四娘家要是都教會了釀果酒,她們家就別說三年,不等五年八年,是沒辦法超過咱們家的。你喜歡她,到時候抬進來就是了!」
看她說的輕巧,抬進來就是。杜啟軒卻是腦中想著她那雙清冽冰寒的眸子,說不出話來。
天氣越來越炎熱,梁氏看看日子,又看了附近田裡的棉花,提醒大家該打叉子掐頭了。
很快又一批葚子送過來,竇清幽加緊趕製了新一批的葚子酒,就在家裡等著。
這天容華也過來了,帶了一整個大車隊。
竇清幽立馬讓李走運去喊梁貴和梁大智他們過來。
「李子倒是被爭搶一空,這些水蜜桃卻買的輕巧。」容華把收貨單遞給她。
「實在太感謝容公子了!」竇清幽歡喜的接過來,對他道謝。
容華看她發亮的清眸,微微一笑,「真要感謝我,就快寫還賬吧!」
竇清幽晃了晃眼,忙道,「櫻桃酒已經可以了,今兒個容公子正好可以拉走。不過得留一些給秦老闆,我家也欠了他家的櫻桃呢!葚子酒第一批的也可以了,其他的還要等些天!」
容華看著她點頭,「那就先嘗嘗樣品吧!」
見他連樣品都知道,竇清幽笑笑,「那今兒個就請容公子賞臉,嘗一嘗農家小菜吧!」
「好。正好嘗一下正宗的龍鬚麵。」容華應聲。
竇清幽一聽,忙讓櫻桃去龍鬚麵作坊,準備麵條。
梁氏忙著去掐菜摘菜,準備晌午飯。
容華被引到作坊前院花廳里,一排被子擺上來,倒上了櫻桃酒和葚子酒和西瓜酒。
看那些酒還分開不同的,容華挨個品嘗,「酒的質量不同了。」
因為竇清幽倒騰出了虹吸管,所以提取酒液也簡單分了等級。精製酒喝著口味是有不小差別的。
容華一一品嘗過去,品到西瓜酒時,神色一頓,「西瓜釀製的?」詫異的看向竇清幽。
竇清幽笑著點頭,「就是這一批西瓜酒已經都被秦少爺要了。容公子若是喜歡,這個時候的西瓜正好,可以再釀一批。」
一旁的章管事和長青也都驚疑了,還以為果酒就是這些桑葚櫻桃和李子的釀出來的,沒想到連西瓜也能釀酒了?還有什麼東西是能釀酒的?
容華也不禁問道,「還有什麼東西是能釀酒的?」
竇清幽眸光飛閃了下,「應該有很多都可以釀成酒,只是我家目前只試出了這幾樣。別的暫時還不知道。」
容華是真的好奇問她一問,品著西瓜酒,看著花廳外一叢嫩竹,河面上的夏風徐徐吹來,頓覺的愜意起來。
梁貴和梁大智兄弟很快就跟李走運過來,看釀酒坊里正在卸貨的水蜜桃,忙過來跟容華見禮。
竇清幽拿了收貨單子給梁貴看,「姥爺!這裡有兩萬斤的水蜜桃,我們兩家各一半,今年釀水蜜桃酒,還有一批水蜜桃等半個多月後過來。」
梁貴已經準備今年不賺多少錢了。有得必有失,他們教給村人全部都學釀果酒,那是行善積德的益事,得了大名聲,也算功德。那就不可能再賺大把的銀子。反正這幾年過去,等龍溪鎮的果樹都掛果收穫,就好了。沒想到李子沒收多少,卻又來了水蜜桃!
梁大智也歡喜萬分,「之前還想,能不能別的果子也拿來釀酒,想拿別的果子試試來著。沒想到這水蜜桃也能釀!」
他這話一出,容華就知道,果酒不是梁家釀出來的。看了看竇清幽還稚嫩的小臉,清冽的眸子含著笑,眸光微轉,「既然李子蘋果可以,那別的果子自然應該也可以,只是滋味好壞而已。水蜜桃汁多甜美,想來釀成果酒也不會差了。」
梁大智忙不迭的點頭。
竇清幽就讓梁貴和梁大智陪著容華品酒,她回家看看飯做的咋樣了。
梁氏過來跟梁貴和梁大智打了招呼,讓兩人陪著容華,她也忙回家準備。
晌午下學,竇三郎和竇小郎,梁二郎梁五郎回來,一見家裡進了那麼多水蜜桃,容華也來了,都過去打招呼問好。
「以後要釀水蜜桃酒了嗎?」梁五郎看著個大新鮮的水蜜桃,有些眼饞。
梁氏讓他們去吃挑出來碰破皮兒的,硌的有點壞的,「釀水蜜桃酒的事兒,不能說出去!」
梁五郎一聽,連忙應聲,「肯定不說出去!」他知道家裡今年情況不如去年好,可能明年後年更加不好,多個水蜜桃酒可以釀,自然不會往外說。
飯做好,梁氏讓竇清幽去請容華他們過來,竇三郎和梁二郎也上桌作陪,其他人另外吃。
空心菜,小青菜,虎皮豆角,白斬雞,茄盒子,焦酥麻魚,擺了半桌子,另外半桌子全是各色配料,拌小面吃。甜辣,麻辣,酸辣,酒味兒,各色爽口小料,精緻可心。
梁貴和梁大智都不耐煩這麼一疊一疊的,還是那么小碗吃,但給容華作陪,看他動作優雅淡然的拌著小面吃,知道大戶人家吃的都精細,隨著他慢慢的吃。
本以為大戶人家都是食不言寢不語的,容華卻是空檔里跟竇三郎說話,問他的學問,學到哪,準備什麼時候下場的。
竇三郎都一一回了,看他尤其喜歡吃那些小料拌麵,就不斷勸菜勸酒。
拉貨的人就簡單多了,一人一大碗拌麵,上面蓋的肉,燉的豆腐魚湯。
吃完飯,水蜜桃卸了一半,另一半要拉去梁家溝,這邊容華讓裝上櫻桃酒和葚子酒,拿了銀票給竇清幽結算。
櫻桃酒是兩千五百斤,一千五百兩,葚子酒的兩千斤是八百兩,除了葚子是花錢買的,遠地運來的,漲到了四百文錢一斤,其他的價錢一切都還照舊。賺的少了點,賣的多了些。
除掉本錢,兩千三百兩除掉果子錢和其餘本錢,也賺了一千六百多兩。
手裡又有了銀子,梁氏也鬆了大氣,總算不這麼欠著賬,提著心。她們還過著下人伺候的日子,讓她不安心的慌。這下好了!招了人來釀水蜜桃酒,工錢也有得發了!
村里見她們家又招人釀酒,不少人都趕來,想要進作坊做工,就算不為賺錢,也能提前學學。
竇二娘看她們竟然有容家來送貨,肯定是從外面拉的李子來,還跟梁家分,那她們今年依舊可以釀很多李子酒,跟刁氏說,他們試試別的果酒,「照這麼來,咱們家攢一年還釀不夠那一萬斤酒呢!倒是她們果子源源不斷,今年肯定又大發一筆!」
「那試啥果子?櫻桃本來種的就少,李子現在到處都搶,不熟就摘了,還亂漲價。葚子咱們這邊也少,也快下去了。」刁氏也是有些發愁。之前釀的梨子酒和蘋果酒是加了水釀製的,今年從竇傳家那找了正確的法子,不加水,基本三斤果子才出一斤酒,一車車的果子買進來,釀出來的酒卻少的可憐。
竇二娘也去集上看了,基本就是也青瓜甜瓜的,青果的,「現在我們不光收葡萄,也買桃子,香蕉,都釀來試試!到時候咱們釀出新酒來,看她們還能耐去!以為就她們會釀,就她們賺錢!還等著看我們的笑話!」
「葡萄酒是要釀,桃子和香蕉,那個咋釀去?」刁氏想到水窪窪的桃子和黏糊糊的香蕉,就皺起眉,能釀成酒!?
「葡萄都能釀成酒,連葚子都行,咱們拿桃子和香蕉試試,不過要悄悄的試,能釀成了,咱們再一下子買了附近州縣全部的桃子和香蕉。」竇二娘說著眼中閃過恨意,買不到貨源,看她們能不能一直靠著人家!
刁氏聽了,也只能聽她的試試,現在不光賣酒賺錢,而是要攢一萬斤的果酒給人家,不然那五千兩銀子就出事了。
當即就讓趙成志悄悄買了桃子和香蕉在家裡試釀。
竇清幽很喜歡容華收的這些水蜜桃,依舊把種子全部留下來,等明年育上苗,以後就能在龍溪鎮也種上這種個大汁多的水蜜桃來。
水蜜桃第二批拉過來,李子也熟透了,看著源源不斷的貨源拉過來。
刁氏眼紅不已,讓村里幾個竇姓的人也去釀酒坊里幹活兒,看看梁氏她們釀的都是啥酒。
而雷家那邊已經得到消息,她們釀不單是李子,還有水蜜桃,又立馬各處收水蜜桃和葡萄。
雷淑敏氣恨的砸了新換的瓷枕,「咋她們家處處都能先一步!?」
金香幾個丫鬟看著都不敢吭聲。這果酒就是竇四娘家先釀的,她們肯定會先一步的。又靠著秦家和容家兩大家,那容家又是大酒商。
雷淑敏是更氣恨杜啟軒被勾引的也想釀酒,還想單幹,不得不讓她心焦記恨。怕杜啟軒真的跟她退親。
杜老爺一直壓著,沒有給杜啟軒本錢讓他行商,但杜老太太卻悄悄給小孫兒拿了五百兩銀子私房錢。杜啟軒已經先一步讓人收了桃子和葡萄,又從果商那裡買下了一船的荔枝和龍眼。
他比竇二娘先一步想到,櫻桃葚子李子那些都能釀成果酒,那麼別的果子也肯定能釀成果酒。他爹不同意退親,不給他機會,不給他本錢,那他就自己白手起家!竇四娘可以,他男子漢大丈夫,也一樣可以!
等竇家摸索出桃子也能釀成酒,竇清幽的水蜜桃酒已經能出窖了。
每一種果酒,竇清幽都把果子種子留下,明年留著育苗,釀成的果酒也分質量留了一些,放進了後院的地下酒窖里窖藏。
這個夏天在一片忙的火熱中過去,竇清幽也釀製完最後一批西瓜酒,家裡暫時歇業,準備過八月十五中秋節,也要過農忙秋收了。
梁氏也閒下來,拉著小六教他學走步,「你四姐個猴兒,可是十個月就會走路了的。你也學學啊小六!」
竇清幽沒讓給小六起名字,也沒叫六郎,說是身子孱弱不好養活,起個賤命好養活,就一直小六小六的叫著。
不過吃了這麼久的藥調養著,小六雖然時常頭疼腦熱不舒服,卻也一直沒有嚴重的情況,上了八個月也漸漸吃胖了,正是喜人的時候。
看梁氏扶著他學走路,竇清幽篩了面,拿了之前做的果醬準備中秋自家做點月餅吃,也送人。
果子多是從外地長途跋涉拉過來的,保護再好都會有些剮蹭的。有些蹭破一點點的,可以用,但有壞的果子就不能再用進去了。多了又不能一下子都吃掉,竇清幽就把那些壞了的果子削掉,好的做成果醬。
家裡的果醬越積越多,已經給容華和秦雪鈞秦寒遠送了不少,還有多的。竇清幽準備用果醬做些月餅。
忙了這麼久,家裡的人都難得歇息,就等著吃果醬餡兒月餅。
竇清幽提前讓人打了月餅模子,在家裡做起月餅。
櫻桃果醬,蜜桃果醬,李子果醬,做成了過味兒三色月餅。
「這月餅真漂亮!真是太好看了!」
月餅做好,李來祥幾個都一臉驚嘆,忍不住誇讚。
「這麼好看的月餅,還咋吃啊?」轉運一邊咽口水,一邊道。
玫瑰擰的汁子和的深淺粉紅色,南瓜面和的黃色的,甜菜葉擰的汁子和的綠色的。月餅的顏色很是炫彩漂亮。
「都先嘗嘗吧!做了很多,咱自家先吃,再送人!」竇清幽招呼。
月餅不大,一人拿了一個,小心珍惜的吃起來。
「我還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月餅呢!」櫻桃忍不住道。她之前是做粗使丫鬟的,就算主子有好東西賞下來,也都是上面的姐姐吃了,都輪不到她。
眾人也都紛紛點頭。
把果醬都做上月餅,趕在中秋之前,給秦雪鈞秦寒遠和容華都送了些,娘幾個就拿著月餅,割了塊肉,兩隻雞到梁家溝走親戚。
黃氏以為分開來,他們家肯定釀的多,誰知道這麼算下來,竟然還是她們釀的多,賺得多!不過因為水蜜桃酒的事兒,家裡多釀了幾千斤的水蜜桃酒,黃氏看到梁氏娘幾個,還是笑逐顏開的。
馬氏也笑的熱情,接過了小六抱著,「就算著你們今兒個該過來了!一早就把菜準備好了!」
趙氏招呼竇清幽,「你上次吃那個蝦仁好吃,這次讓你三舅找著了好多大蝦,等回去的時候正好拿一簍子回去!」
竇清幽喜歡吃蝦仁,聽笑起,「三舅就疼我!」
扛著竹竿回來的梁三智一聽,抿嘴笑起來,「我釣了魚。」
梁三智沒啥旁的愛好,就喜歡釣魚。
竇小郎趕緊跑過去看,跟梁五郎,梁六郎幾個圍著魚桶興奮。
樊氏喊著黃氏去殺魚,她去殺雞,今兒個做魚吃,吃。
梁氏卷了袖子去幫忙。
常月荷那邊喊了竇清幽,說要送她新繡的荷包和帕子。
看她喊,竇清幽就過來到她屋裡。
常月荷拿了一張帕子,兩個荷包給她,「我看你們兄妹身上都是不帶荷包的,你以後也要學著在腰上佩戴荷包和玉佩了的。」
常家從來了就一直住下了,竇清幽問過樊氏,說是家裡生意做大,不能沒有人管,都需要自己人,常月梅就和常月荷姐妹倆,也沒有兄弟。以後是要跟著閨女和女婿過的,當初娶常月梅的時候就知道了。所以現在常遠平幫著跑貨源和酒商,帶梁大智幾個。常家以後也會在這邊安家。
常家留不留她不插手,但和常月荷的關係僅止於朋友。竇清幽看了眼其中一個色調明顯偏男款的荷包,眼神閃爍,笑著跟她道了謝,「我這些時候忙的都沒時間做繡活兒了,不過來的時候在家裡摸了一盒糖,倒是很好吃,給你吧!」
常月荷拿過來一看,那糖是玫瑰紅的,頓時喜道,「這是玫瑰糖!?縣城好像沒賣的,是你哥去府城了嗎?」
「管家去接貨的時候買的,吃著挺好吃的。」竇清幽淡聲道。
常月荷頓時有些失望,梁家簡直忙的腳不沾地,她們家更忙,竇三郎按說不忙的,卻也忙的好久都見不到一次。給她兩個荷包,見她不理解,直接都收了起來,想說啥又不好意思。
竇清幽已經出去,跟梁玉娘幾個說話。
常月荷心裡鬱悶,出來見梁二郎,就問他,「你成天在四娘家住著,她是不是很聰敏的?」咋沒感覺出來那荷包有一個不是送給她的!?
梁二郎看看她,又看竇清幽,抿了嘴,「按你們說的,才能說成聰敏。」不正的點子比誰都多,就鑽那些歪門邪道的。一邊跟個長生姐姐弟弟,一邊跟秦少爺眉來眼去,還勾著杜啟軒,念著那個容公子!
常月荷看他說的不像好話,不禁奇怪的問他,「啥意思?啥叫我們才說四娘聰敏?難道你覺的她不好?你還是她親表哥呢!」
梁二郎深深看她一眼,嘲諷的勾了勾嘴角。
常月荷不明所以,壓低聲音道,「是不是你喜歡上四娘了?」
梁二郎眯起眼,冷笑,「你說笑!」
撇撇嘴,常月荷朝他翻了一眼,「那你在四娘住那麼久,天天見,還能吃她做的吃食,喝到她們釀的新酒,一塊練字念書。」
「你不要胡說八道!是爺爺奶奶覺的她們家人少,住的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才讓我和五郎一塊住過去看著點門戶的!」說他喜歡竇四娘?簡直天大的笑話!
「她們家好幾口人,光下人都六七個,要你過去幫著看門戶!?」常月荷覺的還是她看明白了。
梁二郎愣了愣,他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可洺河畔確實離學堂近,住著也方便,晚上念書練字也都方便,吃飯也不用麻煩出去找了。可還是沒有學堂里住著更近便,奶奶當初極力的讓他和五郎住那,難道真是有啥想法打算不成!?
常月荷還以為他一下子知道了自己的心思,「雖然你比四娘大幾歲,不過你念書趕考,正好多等她幾年啊!」
「休要胡說!」梁二郎低聲喝道。
常月荷當然知道,「我又不是往外說。」只是說著說著就說到這了。
馬氏正笑著逗小六,抬頭就見他們倆湊在一塊說悄悄話,頓時臉色難看了。她同意小兒子去洺河畔住,也是想躲開常月荷的意思。沒想到還是躲不過去!?如果兩個人中間非要選一個,那她情願選竇四娘,不要這個不咋懂事咋呼的常月荷!小兒子可千萬別被她表面的天真爛漫給勾了啊!
梁二郎臉色不好的轉身回了屋,想家裡把他安排住到洺河畔去是啥目的。是不是因為竇四娘名聲毀了,所以想讓他來娶她!?家裡怎麼可以!?想要犧牲他!
馬氏把小六給了梁貴抱著,說是去廚房幫忙,過來看了看,見他一個人關在屋裡,心裡更是著急。她可不想要常月荷來當兒媳婦!已經有一個常家的兒媳婦,再來一個,這是準備以後他們大房變成常家嗎!?
可小兒子偏偏不爭氣,沒能一次考中功名,也給他找個拒絕不了親事,到時候公婆就不會說啥,也不會生氣。讓四娘去找五郎,進二房了。
樊氏看著和樂的一大家子,樂呵的不行,主持著做了飯,又包了餃子,喊著兒子孫子們都來端菜擺飯了。
竇清幽端著剛出鍋的乾鍋雞塊,「讓讓!讓讓!好燙的噢!」
走到門口腳下被絆了下。
梁二郎過來端菜,看那一盆子雞塊眼看著要倒灑,下意識的趕緊伸手接住,盆子太燙,他燙的叫了聲,又不敢撒手,轉身就往堂屋裡沖。
梁三智端著托盤,準備一下子多端幾碗,立馬神過來接住,「沒燙著吧?」
「沒事兒吧!?」馬氏著急的趕緊過來,「用涼水冰一下!快!」
梁二郎手指燙紅了,嚯嚯叫的疼,泡在涼水裡冰著,心裡更加煩恨竇清幽。
樊氏卻看看他又看看竇清幽,眼中盛滿了笑意。看他著急的樣子去接盆子,肯定也是不想燙著四娘,這感情多相處,久了就越來越深了。
她還是喜歡外孫女能找二郎,人穩妥,雖然話不多,但也不說廢話,又用功。大房裡雖然是兄弟倆,但大兒媳婦比老二的明事理也賢惠,肯定要比黃氏好。今年這年前,看著就差不多能定下來了。要是明年春試之後,二郎考中功名,再定下,也更好看,也讓那杜家再不能有想法!
一大家子熱熱鬧鬧的分坐兩桌吃了飯,坐在一塊說笑。
馬氏也心裡止不住的擔憂,怕小兒子真跟常月荷好上了。十五後,又緊接著農忙假,梁二郎要在家裡好幾天,都要被常月荷給纏住了!?
常月荷卻想跟竇清幽一塊去洺河畔住幾天,說是想她了,想過去玩幾天。
竇清幽歉意的笑笑婉拒了,「這些日子家裡要準備龍鬚麵,也為接下來釀梨子酒和蘋果酒做準備。」
說釀酒,常月荷還可以說過去幫忙,但龍鬚麵她去幫過,弄不成,還添亂。忍不住瞥了眼竇三郎,不太高興的撅起嘴。
竇清幽笑著告辭,回到家,就找了竇三郎說話,拿出常月荷給她的兩個荷包,「這是常月荷給我的荷包,三哥想挑一個嗎?」
竇三郎心裡早有懷疑,看她拿那兩個荷包,微愣了愣,「四妹!?你不會是當了傳信使吧?」他對常月荷根本沒有半點喜歡,只是大表哥家的親戚,四妹卻來幫她送荷包!?
看他臉色有些不太好,竇清幽笑,「三哥要是不想挑一個自然好,以後也得多注意點了。」常月荷可有點冒失的。
竇三郎鬆了口氣,嗔眼看著她,「拿三哥我玩笑的是吧?」
「只是提醒三哥一句。」家裡已經有個梁氏,雖然她也希望活的單純天真點,但她們家真的不需要再來一個那樣的。如果竇三郎喜歡她不會說啥。
竇三郎眸光在她身上轉了轉,「既然我腰間常常空著,那你就給繡個荷包掛著吧!也省的總有人惦記我沒有掛東西!」
竇清幽嘴角微抽,「我的針線活兒你掛得出去?連小郎都不往外掛,只裝了東西揣兜里。」
竇三郎哈哈笑,「那就繡個稍微好一點的給我!打個好看的絡子就行了。」
竇清幽想想,就應了聲,左右這些日子也有空閒,就給他和竇小郎都繡個荷包,給梁氏和她也繡一個佩戴。
梁氏也樂見她做繡活兒,娘倆一個指點繡活兒,一個指點念書管賬。
馬氏在給梁二郎收拾換季衣裳的時候,搜出了他身上一直藏著的那對珍珠耳墜,頓時驚了。竇大郎為討好在竇四娘生辰時送了一對假的珍珠耳墜,還被雷淑敏當場拆穿。現在小兒子身上藏著一對珍珠耳墜,這
越想馬氏越難受,常月荷和竇四娘,她是更喜歡竇四娘,也勉強能接受,可能給小兒子找個舉人或者官家的小姐,她真的不想要竇四娘做小兒媳婦!
生了半天悶氣,馬氏在飯桌上問起梁二郎的學問,「這離明年春試說起來也沒多少時間了,二郎你這次有把握沒有?」
梁二郎不敢說有那個把握,他也不會把話說滿,「這幾個月我會用功,爭取明年春試考中個功名!」
梁大郎看她有些著急,就說別催太緊,「多得是二十幾考中功名,還有那幾十歲去趕考的,二郎還小呢!」
「哪能不急!那竇大郎今年沒考中,可你沒聽說竇家沒少給縣太爺送禮!?那明年可能就不成問題了!到時候他們考中了,咱們家二郎卻又落榜,不是丟人嗎?!」馬氏白了他一眼,沉吟道,「我看這些日子你也別住你姑姑家了,你住那給她們添麻煩,天天也要來回跑幾趟。住在學堂里的,讓夫子給你好好講講學,也開開小灶,用功苦讀幾個月,以爭取明年考中!」
梁二郎有些猶豫,住在洺河畔是一天來回跑幾趟,可比在學堂里方便,他也能更多機會碰上二娘。他的珍珠耳墜已經買了快一年了,卻一直沒能送出去。想了想,「住哪裡都行,住姑姑家也能跟三郎一塊切磋。」
「是啊!你們能一塊比著學,還更上進!」樊氏說著看向馬氏。
馬氏有些不敢再多說,又問是梁二郎有把握,還是竇大郎更有把握。
梁二郎不好說。
梁貴也說科考的事不能急,要穩著來。
馬氏這才不說了。
掰了玉米,學堂里開課,梁二郎和梁五郎又來了洺河畔住著。
秦寒遠過來,見竇三郎書房裡的書基本都讀遍了,有些還用小字做個自己讀後標註,還在寫策論,「竇四!你三哥在練策論,是準備明年下場的嗎?」
竇清幽看看,也沒瞞著,「是啊!他說是明年先下場試試,找一下感覺。」
秦寒遠看著他皺起眉,「他才念了兩年書,那麼著急下場?」要是學識底子不好,很難考中,秀才功名也不是那麼容易考的。
「他去學堂之前,已經自己學了幾年了!很多書都會背了!」竇清幽忙道。
秦寒遠一想,就明白過來,「那個杜啟軒還敢打你的主意?所以你三哥才急著下場考功名!?」
都請以後停了下,點頭。
「就不會找我嗎?」秦寒遠輕哼一聲。
那個玉墜竇清幽現在都不知道咋還他,還找他幫忙!?
秦寒遠拉了一車西瓜酒就走了,沒兩天就讓書墨過來送信,叫竇三郎跟他一塊念書,算做個陪讀。
梁氏一聽做陪讀,不想願意。那些大戶人家的公子少爺找陪讀的基本就是找個跟班和下人差不多。讓她兒子去當陪讀
竇三郎聽了很是興奮,「我去!我去!秦少爺既然需要陪讀,我去給他當陪讀!」
梁氏神色不好,皺著眉看他,「去給人當跟班隨從這麼高興!?」
竇三郎笑著解釋,「秦少爺有很多書,去給他當陪讀,可以隨便看那些書,可以抄回來。而且秦少爺的夫子也肯定學問更好一點,我也能多學一點。就是不能在家裡幫忙了!」
竇清幽也懷疑過秦寒遠家明明是府城的,為啥一直住在正陽縣,看竇三郎的樣子,之前提議讓他去書院都不願意,卻那麼興奮能跟秦寒遠去念書,眸光轉了轉,「三哥!你」
「我一樣會沐休就回來的!縣城離家也不算遠!家裡就多靠你和娘了。」竇三郎看著她。
竇清幽點頭,「好!既然秦少爺已經說了,我們也不好拒絕。」
梁氏不高興了老半天,看兒子高興的樣子,還是給他收拾了行李,送他去縣城秦寒遠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