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蕭霓冷笑著回應一臉挑釁的贏錦,「他們是我的孩子毋庸置疑。」
擲地有聲的話一落地,她的長劍也攻向贏錦的面門,侮辱她的孩子比侮辱她還要令她憤怒,贏錦這個女人就是欠教訓。
贏錦眼睛睜圓地看著突然襲過來的蕭霓,她之前並不相信蕭霓真的會不管不顧地再次與自己動手,這畢竟是楚宮的盛宴,而她是座上賓。
情急之下,她咬著紅唇,一手揚起手中的鞭子,另一手卻是暗中使詐,她能輸給任何人就是不能輸給蕭霓。
蕭霓早就將她的小動作看在眼裡,對贏錦她一直沒有掉以輕心,這女人陰險得很,只要一大意給她有可趁之機,那後果不堪設想。
身子一閃,她直接就避開贏錦射過來的暗器,這暗器不是別的,居然是之前秦國那下人所中的細如牛毛的銀針。
「贏錦,在這關頭上,你還要使用這暗器,我真不知道說你蠢好還是當別人是白痴?」
她嘲笑出聲,不再兜圈子,一個縱身,在贏錦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來,她已是一把抓住她的長鞭將她扯近,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長劍就架在贏錦的脖子上。
「贏錦,你輸了,我勸你還是別掙扎為好,刀劍無眼,我若是一個手抖取了你性命,相信你兄長也沒有立場為你討回公道。」
「蕭霓,你那是白日做夢。」贏錦雙眼恨恨地瞪向蕭霓,雙手還想要再反抗攻向蕭霓,她絕不認輸。
蕭霓不再給她機會,另一手直接就要去抓住她之前施放暗器的手。
哪知,有另一隻大掌又出其不意地介入進來,更是不留情地一把抓住了贏錦如玉般的手腕,力道之大使得贏錦的眉頭皺得更緊。
「衛衢,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你鬆手……」
衛衢不應聲,直接就將她手腕上的袖口衣物扯爛,贏錦的手腕露在眾人的面前,不過比起她手腕的白皙誘人,眾人的目光卻是集中在從她手腕處掉下來的暗器機關。
這暗器與之前蕭恆和蕭姝從秦國下人那兒得來的一模一樣。
秦國太子贏宣直接就變了臉色,心裡直後悔把贏錦帶來,他本意是想讓這妹妹糾纏衛衢,從而給他增加與蕭霓相處的機會。
哪知道偷雞不成蝕把米,妹妹這回真是丟人現眼,而且還是這樣的場合,越想他袖下的拳頭握得更緊。
衛衢亮了亮手中的三根細如牛毛的銀針,這銀針在燭光下閃著冷光,顯然是之前贏錦情急之下發射攻向蕭霓的銀針,被他給奪了去。
贏錦臉上的血色盡去,就連雙唇都慘白不已,嘴唇都開始有幾分哆嗦,一時間不知道該為自己做何辯解為好。
蕭霓不禁想要翻個白眼,這本來是她想要揭穿的,如今平白被他給搶了去,枉她還以身犯險,手中如今更是捏了幾枚銀針當證據。
衛衢一眼就看得出來蕭霓不爽的心情,他卻是心情大好地朝她微微一笑,這一笑,讓在場的不少少女都暗吸一口冷氣。
這齊國攝政王的俊美真的名不虛傳,如果他的眼睛看的是她們,讓她們明天就死去她們怕是也甘願。
坐在席上本來極度擔心蕭霓的十公主蕭雪,在看到衛衢朝蕭霓這一笑之時,嫉妒得眼睛都通紅了,手中的帕子更是扭得解不開。
她眼裡對蕭霓的羨慕嫉妒恨一閃而過,這會兒她絕不能暴露出內心的想法,忍字頭上一把刀,她暫時忍下這口氣以圖日後。
贏錦卻沒看到這一幕,只因此刻她的目光求救地看向兄長。
贏宣警告地看她一眼,要她現在這一刻起管好自己的嘴,別再給他惹麻煩。
蕭霓舉起手中的銀針朝贏錦道,「贏錦,這是你剛才暗中射向我的銀針,如今證據確鑿,你該當如何……」
她話還沒有說完,身後就有人衝上來直接就給了贏錦一巴掌,這一巴掌打得極用力,把贏錦的半邊臉都扇腫了。
蕭霓皺眉看向一臉盛怒的贏宣,這兄妹倆唱哪出?
「贏錦,你真的丟盡我們秦國的臉面,不過是一場意氣之爭罷了,你何必使出見不得光的手段去贏得勝利?」在蕭霓還沒有做出反應之時,他立即轉身朝蕭霓做了個揖,「永陽公主,我代舍妹向你道歉,這次是她不對……」
「我……」贏錦實在看不慣兄長給人賠禮道歉的樣子,忍不住又想為自己辯駁幾句。
「你給我閉嘴!」贏宣擺出大公無私的樣子,「我剛給你一巴掌就是讓你長記性的,現在還不快給永陽公主賠禮道歉!」
贏錦的頭別到一邊去,她實在不想在蕭霓的面前低下高傲的頭顱。
讓她給蕭霓賠禮道歉,真比殺了她還要難受。
贏宣伸手力度極力地捏著贏錦的胳膊,在她耳邊咬牙切齒地道,「你今日若不按我說的去做,以後就別怪我翻臉無情,你當知道壞我好事的下場……」
在絕對的利益面前,什麼兄妹之情都是扯淡。
再說他與贏錦又為一母同胞所生,感情自然不會太深刻,當然以前他是樂於扮演一個好兄長的樣子。
贏錦有幾分難以置信地看著露出真面目的兄長,她一直都知道在他心目中,一旦她與他的利益相衝突,第一個被犧牲的人就會是她,只是沒想到這一天來得如此之快罷了。
衛衢道,「宣太子何必如此?令妹看起來似乎並不認為自己有錯,帶著這些暗器前來,這來意怕是極深……」
「誤會,這全是誤會一場。」
贏宣是不會給衛衢再度把水引向天啟帝的安危上面,贏錦可以對蕭霓使用暗器,這損害的只是她個人的名聲,卻萬萬不能讓她的暗器與天啟帝產生某種聯想。
「誤會?倒是一個好詞。」蕭霓冷哼一聲。
贏宣收拾善後,面容卻是越發淡定從容,「永陽公主此言差矣,唉,你也知道我這妹妹苦戀齊國攝政王一事,她為愛痴狂,如今見衛王爺向你求親,她自然氣不過,這不,直接就提出要與你比試一番,一時情急方才使出這下作的招數來,我這當兄長的也感到臉上無關。」
他字字都把這事定義在妹妹爭風吃醋上,半點不給人把水引向刺殺天啟帝的機會。
「楚皇陛下,這事是我教妹無方才會讓她鑄下這大錯來,還請楚皇陛下念她年幼無知一時衝動,不要與她計較。」
他直接就放下秦國太子的威儀,朝天啟帝行了半屈膝禮。
這態度擺得極正,半點也沒能讓楚國的文官們揪出半點錯來大做文章。
蕭霓微眯眼看著這楚國皇太子的一系列行動,不可否認,這個男人有成大事的資質,能屈能伸,倒也讓人敬佩,不過前提是不要涉及到自己的安危。
衛衢的表情似笑非笑,這贏宣的功力倒是比以前深了許多,在天啟帝出聲之前,他道,「難道你秦國公主在眾目睽睽之下對楚國的永陽公主使用暗器,這事就就這麼算了?」
「當然不能就這麼算了,」贏宣這回臉色越發淡定,「道歉是必須的,事後我也會備上一份大禮給永陽公主壓驚兼且道歉。」
他的手使勁地拉了下贏錦,示意她做出應有的姿態來,使那下三濫的招數被人捉了個正著,她還有理不成?
自己不要臉就算了,這事無論如何也得給他圓了過來。
贏錦在這兄長的強力施壓下,只得硬著頭皮轉身向蕭霓,飛快地道,「永陽公主,這次是我錯了,我向你賠禮道歉……」
「有你這樣道歉的嗎?」贏宣覺得這妹妹真是頑固不化,這不是又要授人話柄?
蕭霓本來到了唇邊的這話又吞回了肚子,看了眼贏宣,這宣太子做事倒是滴水不漏,可惜卻有個拖後腿的妹妹。
贏錦咬緊下唇,感覺到痛意這才強壓下心頭的反抗,她沒有看向兄長那變了的嘴臉,膝蓋慢慢地彎了下去,她行了個標準的屈膝禮。
「永陽公主,請你接受我誠摯的道歉,之前是我不對,不該對你暗中下手,我那是被嫉妒沖昏了頭。」
每說一句,她都感到心頭像被人用刀一下一下地戳著生疼不已。
贏宣總算對她的態度滿意了,他又一臉歉意地看向蕭霓,「永陽公主,你意下如何?」
蕭霓冷笑道,「宣太子如此行事,我還能如何?自然是接受,希望令妹以後吸取教訓,心腸要好點,莫要將人命不當一回事。」頓了頓,感覺到贏錦身上強烈的恨意,她心頭就越發高興,「對了,還有,希望昌平公主以後遵守我們的賭約。」
「你!」贏錦忍不住抬頭直視蕭霓。
她可沒忘記這場賭約是爭奪衛衢的,蕭霓這是要她退出爭奪?
沒門!
她愛了這個男人這麼多年,更是為了他拒絕了不少秦國的青年才俊,豈是蕭霓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能讓她放下心頭多年執念?
「宣太子?」蕭霓不理贏錦,直接喚了聲贏宣。
贏宣立馬就道,「該當如此,錦兒,你可明白了?」
這話施壓的意味極重,贏錦再度咬緊下唇,悶悶地「嗯」了一聲,袖下握緊的拳頭裡面紅指甲直戳手心,生疼生疼的。
蕭霓朝衛衢挑眉一笑,她可是幫了他一個大忙。
衛衢頓感哭笑不得,不過蕭霓這副樣子真是可愛不已,讓人的目光無法從她身上移開。
肖斌的目光一直都緊緊地貼在蕭霓的身上,自然沒有錯過她與衛衢的一舉一動,這兩人的互動看得他不禁咬緊一口牙齒,嫉妒得實在想要殺人。
看了眼那邊的贏氏兄妹,他當即改了主意,不能任由衛衢一家獨大,這不利於他娶到蕭霓,還須得贏宣參與與他制衡,他才能得漁翁之利。
想定之後,他當即上前行禮道,「楚皇陛下,這事情看來只是兒女情長之爭,並不涉及國家大義,昌平公主縱使有錯,那也是出於一片愛心,一片真心錯付明月想來也可憐可嘆,縱使有錯,也值得寬大處理。」
贏宣聞言,這才真正把目光放在這韓國不起眼的四皇子身上,只一眼,他就明白肖斌突然站在他這一邊打的是什麼主意。
這倒是個聰明人,他這才真正將這人看在眼裡。
「四皇子倒是個明白人,可惜我這妹妹就是頑固不化,不然也不會在這場合丟人現眼。」
他一臉感慨地道。
「宣太子過獎了。」肖斌識趣地附合贏宣的舉動,「追愛並無錯,昌平公主只是一時情急用錯了手段罷了。」
贏錦撇了眼肖斌,這男人還算有點可取之處,她頓時對這韓國四皇子產生了幾分好感。
衛衢與蕭霓看著贏宣與肖斌在唱雙簧,直感到反胃不已,面上卻是半點想法也不露。
「這不過是強詞奪理罷了。」衛衢出聲,「為了所謂的愛就能枉顧他人的性命,這樣的愛未免可怕,試問在座的人又是否想要?」
在場的男人當然不想要贏錦這樣的女人,美則美矣,娶了她等於娶了只母老虎,日後沒了自由就算了還不能靠近旁的美人,這樣的女人他們是敬謝不敏的。
贏錦一雙美目溜過全場,自然看到其他男人退縮又嫌惡的表情,心下不由得大火,又想要揮鞭過去,讓他們還做出那樣的表情來噁心她?
只是她如今手中空空,之前的長鞭被蕭霓奪了去,最後更是被隨意地甩給那倆個野種玩耍。
看到蕭恆與蕭姝去摳鞭上的寶石來玩耍,她就氣得險要吐血,想要上前去將自己的長鞭奪回,無奈手臂還被兄長緊緊地捏著動彈不得。
「你給我安份點。」贏宣再度在她耳邊咬牙切齒地道。
「可我的鞭子……」
「閉嘴!」
都什麼時候了,還記掛她的鞭子?
贏宣對這妹妹的頭腦開始產生強烈的懷疑,以前就覺得她蠢,沒想到蠢成這樣。
贏錦一臉委屈地站在原地,不能去奪回鞭子,只能惡狠狠地用眼瞪向那兩個討厭的小屁孩。
蕭恆與蕭姝倆小娃兒人小歸人小,警覺性卻是極強,自然就感覺到贏錦到瞪他們,他們乾脆動作一致地給她做鬼臉氣她。
蕭恆更是示威般地揚了揚她那根華麗至極的鞭子,擺出挑釁的樣子來。
贏錦氣得頭頂險些要冒煙,這倆個小屁孩真是欠揍。
高台上的申喻鳳早就將一切看在眼底,只可惜贏錦沒能打贏蕭霓,要是能挫挫蕭霓的威風那該多好,心底惋惜,嘴上卻道,「皇上,臣妾覺得宣太子與斌皇子言之有理,不過是兒女情事之爭,不如我們這些當長輩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天啟帝道,「皇后言之有理,不過就算是兒女之爭,也不應使陰險的招數,宣太子,令妹須得好好教導才行。」
「那是必然的,日後我必會教她懂得做人的道理。」
至此,贏宣才真正地鬆了一口氣,這事總算揭過了。
宮宴發生這樣的事情,眾人也沒有心情再吃吃喝喝看表演,天啟帝草草地就宣布了解散。
除了來賓,楚國一眾臣子山呼萬歲送走了天啟帝與申喻鳳。
郭良妃臉色鐵青地從高台上走下來,沒有與人寒喧一句,直接就跟在帝後後面離開。
蕭雪卻是雙眼含淚地掏出帕子給蕭霓包紮受傷的手,「姐姐,痛不痛?」
「一點小傷哪裡痛?妹妹無須掛懷。」
蕭霓不禁起了雞皮疙瘩,這十皇妹做這樣的表情不累嗎?
明明就不擔心她,還偏要表現姐妹情深,眼角更是不忘瞟向衛衢,實在看得她臉上有了幾分笑意,這十皇妹不當戲子還真真可惜了。
「那昌平公主就是個野蠻人,不但野蠻還心腸歹毒,真真是女人之恥。」蕭雪不留遺力地貶損著贏錦,實在看不慣這個女人倒追衛衢的樣子,只要一想起就恨得牙痒痒的。
不遠處的贏錦自然聽到蕭雪的批評,她立即挑眉瞪眼怒道,「你在說什麼?」
「你聽到什麼那我就是在說什麼。」蕭雪不甘示弱地看回去。
這可是她的地盤,她怕她做甚?
贏錦氣得一摸腰間想要抽出鞭子將這女人的臉抽花,一下子卻摸了個空,這才想起鞭子還在那倆討厭鬼手中,「還我的鞭子。」
她直接就朝蕭霓喝過去。
蕭霓冷笑道,「那可是我繳獲的,昌平公主,恕難奉還。」
「你……」贏錦衝動地想要再去惹事。
贏宣眼明手快地拉住妹妹,警告道,「跟我回去。」
贏錦臉上的氣餡這才消了下去,看到水震子上前代替兄長鉗制住自己的手臂,她當即瞪了眼水震子。
「宣太子真的得好好管教令妹。」大公主蕭霏緩緩走上前道。
贏宣自然認得這大公主,向她施了一禮,「公主所言甚是,我這妹妹被父皇寵壞了。」
「該教的還是要教。」蕭霏也不掩飾眼裡的厭惡,這昌平公主簡直欠缺教養。
比起她那六皇妹真是差之遠矣。
贏宣一臉的尷尬,說了幾句話後就急急帶著贏錦回去,經過蕭霓之時,還停了下來又說了幾句道歉的話。
蕭霓聳了聳肩膀,狗改不了吃屎,在她看來,贏錦這女人是沒救了。
贏錦趁她兄長不留意,甩下個惡狠狠的眼神給蕭霓,表示她記下這仇恨,來日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