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得到飛天門分部的賬本,發現東泰錢莊也涉嫌私自購買大量兵器後,唐風月心中便隱隱不安。
天下罪分九等。私買大量兵器,卻是自古以來被皇帝十分忌憚的第一等重罪。
尤其這個買主,還是如今的江湖第一大勢力,霹靂堡。
唐風月無法想像,若此事被當今皇帝知道,會對霹靂堡做出怎樣的事情來。
他翻開手中賬本,開始逐條細看。
海瓊幫作為福海城第一大幫派,與當地眾多錢莊自然撇不開關係。唐風月想通過查閱海瓊幫的賬本,看看能否發現東泰錢莊的蛛絲馬跡。
這一查,登時令他發現一個不曾想到的事實。
「許叔叔,你們與蓬萊島也有生意往來?」
唐風月看向許英豪。
許英豪笑道:「本來是沒什麼的。不過從前些年開始,蓬萊島便會從我幫購置大量的鐵礦與鹽。久而久之,也就形成了利益關係。」
許英豪沒說的一點是,蓬萊島與海瓊幫交易之前,曾嚴令他不得將此事隨意告訴別人。但在如今的許英豪眼裡,唐風月自然不算外人了。
「這樣嗎?」
唐風月心中掀起一陣驚濤駭浪。
蓬萊島作為十二大門派之一,乃是近幾十年方才崛起的大勢力,甚至一度奪取了蓬萊城樓家的主導權。
真正讓唐風月震驚的自然不是這個。
而是因為,他發現蓬萊島從海瓊幫購買的鐵礦與鹽的總價值,似乎與飛天門賣出的兵器總價值存有某種關係。
這是一種突如其來的直覺。當一個人精神力過強的時候,潛意識裡遇到不被重視的表象,便會產生這種直覺。
「許伯伯,賬本記載的關於與蓬萊島的生意往來,可有更詳細的清單?」
唐風月心中有一股衝動。
許英豪笑道:「有是有,不過在福海城的總部,得回去才能拿給你看。」
唐風月點點頭,又忽然問道:「許伯伯,我有個問題。不知道鐵礦打造成兵器,價值會翻幾番?」
「這個很難說,要看鐵礦的質地。不過一般來講,購置鐵礦的價錢與販賣兵器的價錢,市場行情大約在一比五左右。」
許英豪不虞他有此一問,還是如實答道。
唐風月點點頭,又與許英豪說了些無關緊要的話,便從他私人客廳走了出來。
回到自己的船艙內,他再度拿出飛天門分部的賬本。一一對照,眼中越來越亮,透出不可置信的光芒。
大船離開時一路險阻,回去時卻是風平浪靜。
在海上航行的十幾天裡,唐風月不時與許菲菲談情說愛,情到深處自然免不了一番熱吻愛撫。
甚至有好幾次,兩人差點就要邁出最後一步。
可惜不知何故,每當這時,艙門便會適時響起巨響,打斷二人的柔情蜜意。
唐風月心中有數,只是暗笑。
半個月後,船終於在福海城最大的碼頭靠岸。
一大幫人已等在那裡迎接,看見許英豪父女下船,發出熱烈的歡呼聲。
「幫主回來了。」
這群人是海瓊幫留在總部的精英,為首幾人激動地走上來,忽然又一臉疑惑:「幫主,為何只有你們幾個人?」
「回去再說。」
許英豪先指揮船上那些改過自新的幫眾,抬下來十幾個大箱子,然後領著女兒與唐風月等人從人群中走過。
眾人不解,還是一一跟上去。
回到海瓊幫總部,許英豪將齊當叛亂之事說了一遍,底下一群人自是大怒不已,連罵齊當狼心狗肺。
那些跟著一起回程,曾為齊當效力的人,被憤怒的眾人抓到了賞罰堂受罰。
而當總部精英聽說是唐風月力挽狂瀾,保下了幫主父女時,都一一來拜見他。甚至要對他下跪感謝,被唐風月急聲阻止。
「唐公子,若是沒有你,妾身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女子一身典雅衣衫,頭梳墜馬髻,面容精緻,對唐風月行禮感謝。正是許英豪的結髮妻子柳環。
許菲菲挽著娘的手臂,站在一旁,一臉愛意地看著手忙腳亂的唐風月。
晚上,許英豪為唐風月,商月娥母女大擺筵席,自是一番熱鬧。
「果然如此。」
深夜,唐風月點著燭火,坐在房間裡,合上了海瓊幫與蓬萊島交易的明細賬本。
「蓬萊島多年來,一直從海瓊幫購置大量鐵礦。但是又怕被人發現端倪,所以還附加了白鹽作為偽裝。」
唐風月暗暗冷笑。
他發現一個十分驚人的事實。
如果按照市場價一比五推算,蓬萊島從海瓊幫購置的鐵礦,恰好與飛天門賣出的兵器價值能夠對上。
難道說,名動江湖的蓬萊島,竟與東海飛天門有著暗中聯繫不成?
想想蓬萊島的位置,確實極其靠近東海。而且當初此島的崛起也異常神秘,像是突然從江湖蹦出來一般。
飛天門,蓬萊島,天劍山莊,甚至霹靂堡……
唐風月嘆口氣。他忽然發現,自己不知不覺中,似乎捲入了一場波及整個江湖的天大陰謀中。
一夜無事。
第二天,他正要暗中去東泰錢莊看一看,結果許英豪派人告知他一個重大消息。東泰錢莊昨夜無故失火,錢莊中的人更是神秘失蹤了。
唐風月立刻趕到東泰錢莊的舊址。那裡一片烏黑瓦鑠,不少人都在附近轉悠。昨夜一場大火,顯然引起了許多人的恐慌。
「這是做什麼,毀屍滅跡嗎?」
唐風月看著瓦鑠堆,忽然想起了三舅洛飛情。據他所知,這處錢莊一直都是洛飛情在負責。
他悶悶不樂地走回海瓊幫總部。東泰錢莊的線索斷了,他暫時不知該從何查起。
許菲菲來房間看他。
他將少女摟在懷裡,一番親憐密愛,逗得她渾身發軟,鬱悶的心情總算好了很多。
「唐公子,我們要告辭了。」
第二天,商月娥來找唐風月。
唐風月不由問道:「你們要去哪裡?」
「四海為家吧。」
商月娥看了唐風月一眼。
這一眼,令唐風月心中一熱,脫口而出:「我也馬上要離開了,商姨與我一起走好嗎?」
商月娥莫名心中一顫,道:「我與嵐兒武功低微,怕會拖累了唐公子你。」
唐風月一看有戲,趕緊道:「不會不會。不瞞商姨,島上的經歷已使我習慣了與商姨,嵐兒在一起的時光。沒有你們,我不知道如何是好。」
商月娥臉蛋一紅。
她雖年近四十,但由於保養極好,看起來與二十五六歲的少女無異。且由於生育的原因,身材更是火爆至極。
這樣嬌羞的情態,出現在一個少.婦身上,令唐風月的心口砰砰直跳。
得知唐風月要離開,許菲菲自然哭得一塌糊塗。
在唐風月連番保證,自己一定會回來看她,並娶她的多種承諾之後,這丫頭總算好過了一點。
「哥哥,菲菲的心和人都是你的。若你哪一天將菲菲給忘了。菲菲便回到驚神島,一邊在那裡回憶,一邊慢慢變老……直到你來接我。」
唐風月不免感動,這一次將她整條舌頭都吸進嘴裡。兩人吻了一個天翻地覆。
再不願離別,終究還是要離開。
在許英豪等人的相送下,唐風月與商月娥母女三人漸行漸遠。
「唐公子,接下來要去哪裡?」
商月娥見女兒一臉冷漠的樣子,只好看向唐風月。
「商姨可還記得,創立撼神功的那位梅姓前輩曾說,要我們替他去秋月湖一行,在每月月中赴一場約會。」
唐風月說道。
商月娥點點頭:「從此地到秋月湖大約需十多天,如果加快趕路,興許能在十五之前趕到。」
當下,三人買了三匹馬,一路快馬加鞭朝秋月湖疾行而去。
秋月湖坐落在秋月山之中,是一片並不算很大的湖泊。
每當月光投下,湖面上便會倒映出成百上千個月影,襯著上方的朦朧煙韻,使人仿佛置身仙境。
唐風月三人恰在十五那天趕到了此地。
三人等了大半夜,湖面一片平靜,毫無人跡。
「莫非對方失約了?」
唐風月喃喃自語。對於梅姓人的所謂赴約,其實在場三人都有點懷疑。
因為不知他到底是何時的人。假如這約定是在幾十年前立下的,他幾十年未至,對方怎可能傻傻地每個月中都來?
就在三人將要放棄時,遠處煙波浩蕩中,飛來一道難以形容的身影。
唐風月瞬間目光一亮。
隔著白霧,那人依稀可見穿著一襲流紗粉裙。隨著她飛舞中,長長的袖子與裙擺拖在後方,隨風搖曳出漫空的流華。
尤其是在這朦朧的月光下,趁著她飄逸輕靈的姿態,更令她仿佛天上的驚鴻仙子,踏波而來。
身影落地。
「咦?」
身影似乎料不到今夜會有人來,不由微微一怔。
唐風月終於看清了她的容貌。少女長著一張瓜子臉,鳳眸瓊鼻,菱形嘴唇。此刻微疑的表情,說不出的生動。
大約這裡雖人跡罕至,但總有幾次會遇見來人,少女很快便移開目光,端坐在一塊乾淨的湖邊石頭上。
不久後,少女蹙起眉頭。皆因她發現那個少年一直看著自己,眼睛轉也不轉,未免太無禮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