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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寂轉了頭過去,輕聲說:「還沒來得及說。」
聽得是殿下吩咐的事,紫菱連忙問道:「藍寂,殿下叫你說什麼事?」
藍寂抿唇,欲言又止。
「你說啊。」紫菱再問。
敏先生笑著道:「他是不好意思說,我來說吧。」
他望著紫菱,眼底帶著喜氣,「影子衛稟報說你沒死,殿下十分高興,知曉你此番定也吃了不少苦,要好好補償你,知道你和藍寂兩人互相喜歡,殿下便做主為你們兩人完婚,昨天便已經告知了弟兄們,本來呢,打算後天就給你們辦了,可你傷勢重,便先養傷,等養好了傷再辦。」
紫菱臉色大變,衝口而出,「我幾時與藍寂互相喜歡?誰說的?」
敏先生狐疑地看向藍寂,「不是麼?」
「藍寂,」紫菱氣得臉色鐵青,「我什麼時候說過喜歡你?你為什麼要在殿下面前胡言亂語啊?我不喜歡你,我也不願意嫁給你。」
藍寂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雖然早知道答案,但是她如此憤怒地說出來,還是讓他很難受。
敏先生卻連忙道:「紫菱,你誤會了,不是藍寂說的,是你跟殿下說的啊,我方才只是看了藍寂一眼,是因為殿下說的時候,藍寂在場。」
「殿下說的?」紫菱猛地搖頭,深吸一口氣,「殿下怎麼會有這樣的誤會呢?我沒有喜歡過藍寂,我沒有啊。」
她眼底湧上淚水,便作勢要掀開被子下床去,「我找殿下問個清楚。」
敏先生笑著道:「不必找,紫菱,殿下這麼說,自然有他的意思,你說對不對?」
敏先生的意味深長,紫菱一開始沒領會。
敏先生便多添了一句,「畢竟,同樣的誤會,殿下也受過。」
紫菱凝了凝,笑了一下,淚水迅速奪眶而出,「殿下是誤會了,什麼都誤會了,不是那樣的。」
她看著紫衣,眼神一下子兇狠起來,連淚水都遮不住,「你跟殿下說過什麼?你說了什麼?」
紫衣搖頭,「我什麼都沒跟殿下說過。」
敏先生道:「紫菱,有些話衛隊裡的人都知道,誰說出去的不重要啊,而最初說的那個人,不就是想讓殿下知道嗎?」
紫菱眼底生出倔強與失望,「我說了,這是誤會,難道殿下因為一個誤會,就抹殺了我所做的一切嗎?或者說,這是姑娘的意思?」
敏先生俯身,溫和地道:「這是殿下的意思,紫菱,殿下不會喜歡聽到你猜忌姑娘,因為這確實和姑娘無關,只和你有關,只和你胡亂說話有關,殿下不喜歡這樣。」
他直起身,「如果還想得殿下的重用,你知道怎麼做的。」
紫菱怔怔地看著敏先生,眼底從最初的對抗,慢慢到順從,輕聲道:「我明白了,多謝敏先生指點。」
她苦笑,補充了一句,「但那確實是一個誤會,我會跟殿下解釋清楚的。」
敏先生微微頜首,「好,你為蕭王府立下的功勞,殿下不會忘記,你好好養傷吧。」
「當然可以,殿下不強人所難,他也不過是一番好意,成全你們而已。」
敏先生微笑道:「這,你得問紫衣啊,紫衣如今不是王府的人了,我這位王府詹事,做不得她的主。」
「紫衣!」紫菱聲音抬高,頗有壓迫感,「你留下!」
紫衣猶豫了一下,搖頭道:「姐姐,我要問過姑娘,就怕姑娘那邊有什麼差遣的。」
紫菱面有慍色,厲聲道:「姑娘通情達理,定會同意,你差人去說一聲便是,而且,你是紫衛隊的指揮使,不是什麼奴婢,姑娘不需要你伺候的。」
居大夫又打岔了,「哪個跟你說姑娘通情達理的?她一點都不通情達理,你別這麼想,回頭連累紫衣出了差錯,挨了板子。」
一句通情達理,可就把姑娘給架起來了,往後姑娘做點啥事都得被掣肘,可不興這麼說的。
紫菱錯愕,「蕭王府的主母,怎能不通情達理?」
「蕭王府的主母是什麼人品性情,不需要旁人定義的,紫衣,你回吧,姑娘那性子不好伺候,去晚了叫姑娘等得急,要挨訓。」
居大夫給了台階,紫衣正好順著下,道:「姐姐,那我便先回去了,等我差事辦完再過來看您。」
紫菱也只得道:「去吧。」
紫衣轉身出去的時候,順帶拉了拉站在旁邊一臉木然的藍寂,「你該巡邏了。」
藍寂轉身,腳步踉蹌,說不出是心頭的痛,還是挨板子的痛。
只是忽然覺得眼前所見的一切,皆是黑白灰暗,無一點色彩。
難堪,難堪到了極點。
他知道紫菱會拒絕。
但他以為起碼紫菱會有一種比較好的方式去拒絕,而不是直接叫著喊著說從來不喜歡他,甚至還衝他發怒。
她絲毫不在意這些話會傷害到他。
那一刻,他覺得自己在紫菱眼裡,就是一坨牛屎。
他難堪得無地自容,無法面對。
出去之後,紫衣見他面容慘白一片,淡淡地安慰了一句,「她有話直說,也是為你好,省得你心裡存了妄念。」
藍寂看著她,冷笑一聲,「為我好?這話你怎說得出來?你沒見她厭惡的神情嗎?」
紫衣嘆氣,望著本來明媚的天色,如今卻籠上了烏雲,「怎麼說不出來呢?以往你都是這麼安慰我的,我若說不服,你便說我不識好歹。」
她收回眸子望向藍寂,「所以說,沒到自己的身上,都可以說那些雲淡風輕的話。」
她轉身離去,好在,她如今有去處了。
姑娘和姐姐不一樣,姑娘也是有話直說,卻不會把她貶低到塵埃里去。
姑娘永遠不會用那種厭惡,嫌棄的眼神看她。
離去之前,她去了蕭乾居給殿下請安。
雲少淵仿佛早就等著她來,道:"進來說話。"
紫衣以為殿下是要問姐姐的事,便進了去,道:「居大夫說姐姐是重傷,但屬下瞧著姐姐情況應該還好的。」
「她的情況本王很清楚,不問這些,」雲少淵招招手,讓她靠近一些,再壓著聲音問道:「本王在國公府離開之後,可有提過本王什麼?」
紫衣搖頭,「沒啊,姑娘沒提過。」
雲少淵垂下眼帘,「沒提啊?也沒問點什麼嗎?」
紫衣好奇地問道:「殿下認為姑娘會提什麼?或者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