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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是人家孩子,蕭炎這回還是靠譜的,被自家伯父教訓了一回,倒是把安晴原原本本的帶回來了。反倒是被她牽著的安晴絲毫沒有什麼不適,他們到了宮中,皇帝看了一眼小姑娘,秉著不管事實如何,與小孩子無關的心態,把安晴送去跟小女兒聊天去了。
皇帝最小的女兒蓮音公主才八歲,在宮裡也沒有同齡的小夥伴,皇帝送個小姑娘過去讓她招待,小公主便果真好吃的好玩的拿出來招待安晴。於是,安晴吃的開心玩的開心,結交了一個小夥伴,而蕭炎被皇帝教訓了一頓,出門還頭昏腦漲的。
當今皇帝十分注重皇室子弟的總體水平,不管是兒子、孫子還是侄子,都是一根標杆,別說蕭炎,便是太子犯了事,也要被拎過去訓一回,君不見,闖了禍的太子妃至今還在閉門思過。至於蕭炎這次犯的事,理論上說也算不得太大的事,畢竟在貴族當中,有個把私生女實在算不得什麼大事,問題是牽扯到丁家也就罷了,還傳得滿城風雨的,皇帝拿丁家獨苗苗沒有辦法,小娃娃五六歲的年紀,還處於養不教父之過的適用範圍,最終只能把自家侄子拎過來教訓一回。
蕭炎一片好心,總不能到最後把人家好好地嫡長女搞成自己的私生女,聽皇帝教訓了一回之後,還是頂著壓力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解釋了一遍。皇帝又不糊塗,臉色不大好看,好好地臣子,學什麼長舌婦人傳八卦,於是次日一早,還氣不過的皇帝,指桑罵槐的把一群傳八卦的臣子罵了一回,才算給蕭炎洗清了冤屈,當然,這是後話了。
這個時候,蕭炎牽著貌似還挺開心的安晴往林秋航暫住的宅子走去,算著這個時候林秋航也該回去了。而聽說能見到父親,安晴小姑娘也高興得很,似乎沒察覺到蕭炎精神有些衰弱,十分高興地給蕭炎說進宮的趣事。
雖然昨天見到蕭炎的時候,安晴毫不猶豫的拋棄了丁鳳景撲向蕭炎,然而,見到林秋航是,安晴還是果斷的拋棄了蕭炎,撲進了父親的懷抱。雖然昨天見到蕭炎時已經大哭了,一場,但回到父親身邊的時候,安晴還是在林秋航懷裡哭了一回,目測等見到璃清,小丫頭還得再哭上一場。
林秋航安撫了女兒,小姑娘這一路雖然沒吃什麼苦,但長那麼大頭一回離開父母,還是被迫的離開,安晴多少有些後怕,哭累了還拽著林秋航的衣袖,生怕再次被人帶走。林秋航把女兒王懷裡帶了帶,看向蕭炎,道:「你就沒什麼需要跟我解釋的?」
「呃,這個,你不是應該感謝我把安晴帶回來了嗎?」鬧出了那麼許多事,蕭炎多少有些心虛,呵呵笑了兩聲道。
林秋航恨不得翻他兩個白眼,人家只是把安晴抱過去當童養媳,他倒好,這都把他女兒弄成私生女了,磨了磨牙,道:「我謝謝你啊!你要是不把安晴的身份給我澄清了,看我不咬死你!」
「……」蕭炎大概能理解林秋航此時的憤怒,想像一下,若有一天他兒子變成別人的了,他也恨不得宰了那個人,連忙解釋道:「我已經跟皇伯父解釋過了,他一定會把這件事澄清清楚地,我也很鬱悶好吧,我才知道我們大周的官員居然如此的八卦,流言傳播絲毫不遜於街頭的長舌婦……」
林秋航瞪了他一眼,八卦是沒錯,然而,若非其中一個主角是他,八卦能傳得起來?只是,終歸是人家解救了他女兒,林秋航將這口氣忍了,道:「孩子也送回來了,蕭大世子貴人事忙,在下就不耽誤世子了!」
蕭炎想說,難道不應該留他吃頓飯嗎?然而,對上林秋航微微帶笑的目光,這句話終究沒有說出口,站起身告辭。
林秋航起身送他,安晴拽著林秋航的衣裳不放,林秋航便抱著女兒,將蕭炎送了出去,楊四兒打開門,還沒來得及送客,就聽見一聲大喝:「好哇,可算讓我抓住了!讓我瞧瞧,那狐狸精長什麼模樣!」
林秋航一愣,長這麼大,還是頭一回被稱為狐狸精,抬眼一看,卻是一名二十歲出頭的少婦,大約是特意換了一身平常的衣裳,但臉上的妝容卻頗顯凌厲,林秋航不用猜就知道必定是蕭炎的妻子田氏。還沒來得及說話,又一個女子的聲音響起,道:「姐夫,若是姐姐有什麼不好,你大可以直說,何必如此打姐姐的臉……」
蕭炎也是頭一回被人捉姦,他十八歲娶妻,如今已經育有一子,雖然對田氏過於強勢的性格不喜,但起碼的尊重還是給的,府上雖有幾房妾室,但內院的事都由田氏打理,他並不插手。只是他與父親不同,對男女之事並不熱衷,時常在外青樓楚館也去過,卻也就是逢場作戲罷了,至於養外室什麼的,他自己都覺得很丟人,卻沒想到田氏不僅不信他,還大張旗鼓的跑來捉姦。
林秋航的臉已經徹底黑了,他就說,遇見蕭炎絕對不是什麼貴人,私生女的事還沒完呢,這下可好直接變成狐狸精了,連文昭都往後縮了縮,唔,表哥看上去溫和好說話,可到了這時候,氣勢太強他頂不住!
「胡說什麼!」蕭炎冷了臉,「林兄來京城參加會試,我將宅子暫借給他住罷了,田氏,你是堂堂世子妃,別做出有*份的事!」
「到了這時候了,世子何必再糊弄於我?我不是容不得人的,孩子都那麼大了,世子與其隱著瞞著,倒不如將妹妹和孩子接回去,至少給孩子一個正當的身……」田氏話沒說完,剩下的就噎在口中。林秋航看了蕭炎一眼,黑著臉道:「在下雖然貧寒,但也用不著別人給我養孩子,多謝世子妃的好意了!」
「咳、咳……」蕭炎壓了壓火氣,向林秋航道:「這事是我不是,我改日再來給你賠禮……」不等蕭炎說完,林秋航抱著安晴退回門裡,楊四兒看了蕭炎一眼,有鬼在推一般將門關上,跟在林秋航後面進去了。
蕭炎臉色也黑了黑,看向田氏,道:「如此,你滿意了?本來我昨晚就打算把孩子給他送回來,結果讓你一鬧,今天就滿城風雨了;本來我好好做個人情,如今人家恨不得將我踹出門,你覺得很開心?」
「世子,我並不是這個意思,我、我只是……」
「只是怕我在外面有了心頭好,影響到你的地位?」蕭炎冷哼一聲,「田氏,你是我的正妻,自成親到如今,我可曾在別人面前下過你的面子?怎麼?你覺得日子太好過了,想嘗點刺激的?總歸我不怕丟人,你自己看著辦。」言罷,也不理會田氏死灰一般的表情,大步走開。
「姐姐,姐夫他只是在氣頭上,等他氣消了,就不會如此了,總歸還有明哥兒啊!姐夫不可能不為明哥兒著想的。」田依依在旁邊勸道,心裡後悔跟田氏提起蕭炎的事,可如今說什麼都晚了,姐姐嫁到端王府,旁人都羨慕不已,只是她與姐姐最親,自然知道田氏心頭的苦,蕭炎對田氏僅僅是當正妻供著,根本連信任都談不上,跟別說親近,就連嫡長子也並沒有多少喜歡,可對那個不知哪裡來的小丫頭,世子卻疼愛非常,根本不是蕭睿明可以相比的。
田依依正是見到蕭炎帶著安晴從宮裡出來,安晴嘰嘰喳喳說話,而蕭炎時不時還答應一句,才覺得蕭炎是要帶安晴來找狐狸精的。田依依生怕姐姐吃虧,才去告訴了田氏,沒想到田氏當下就帶了人過來捉姦,好在田氏多少還有些理智,沒敢把事情鬧大,只是讓蕭炎在好友面前如此丟臉,只怕日後兩人的關係要更加糟糕了。
田氏恨不得抱著田依依痛哭一場,只是田依依如今不過十四五歲,許多話她無法對田依依說,何況田依依說的沒錯,她還有孩子,無論如何,都要守住了世子妃的位置。
璃清到達京城的時候,已經是兩天之後,算著時間差不多了,林秋航一早就帶了安晴去城外接人,果然,不到中午就見到了璃清一行人。璃清扶著林秋航的手下車,把孩子交給他抱,安晴就衝過來抱大腿。
璃清搖搖頭,把粘人的女兒拉起來,道:「來,娘親看看,我們晴兒有沒有受委屈。」
安晴在璃清面前轉了一圈,表示自己什麼事都沒有,而對於丁鳳景,安晴本來是想告黑狀的,可是這兩天丁鳳景每天好吃的好玩的往她面前送,小姑娘回想了一番,居然不知道告他什麼好,只鬱悶道:「娘親,我覺得鳳哥哥做得不對,可是他又對我很好……」
璃清摸著安晴的頭搖搖頭,安晴這個年紀,能理解到這個程度也就不錯了,至少還知道丁鳳景這麼做不對,許多這麼大的小孩子,怕是早就被糖衣炮彈攻陷了。
「娘?」
「傻丫頭,你能知道他做得不對已經不錯了。他喜歡你,可以跟我們說啊,他直接把你帶走,娘親都快嚇死了,你舅爺爺、舅奶奶還有小表舅,這些天都還在內疚把你弄丟了,你說他有沒有錯?」璃清溫和的給安晴解釋。
「那,我把他送我的玩具都還給他,可是還有好多好吃的都已經吃掉了……」安晴對著小手指,有些不舍道,哪怕知道丁鳳景不對,她還是覺得丁鳳景是個好哥哥。
「嗯,把那些還給他就是了,他害我們晴兒獨自離家,難道不應該補償一些嗎?」璃清輕輕捏捏安晴的小臉道。雖然丁鳳景夠優秀吧,雖然讓丁鳳景這麼一鬧,安晴基本不大可能嫁給別人,但別想這麼容易就定下這門親事,哪有搶人家閨女還搶得那麼高高興興的。
安晴雖然有些不舍,卻也乖乖的點頭,表示回去就會照辦。
林秋航心疼璃清幾人一路風塵,也沒有多耽擱,就帶著他們先回了暫住的宅子。璃清稍微打量了一眼,微微皺眉道:「是蕭炎安排的?」
林秋航點點頭,道:「沒關係,就當欠他一個情,以後還他就是。我這回就算考中進士,留在京城的可能性也不太大,日後也不知會去哪裡,就不用再考慮找地方住,等日後安定下來又再說。」又看向姚潛一家子,道:「小舅、舅母若是不嫌棄,便也暫且住在這邊吧,反正宅子大,住多少人都是住。」
文昭過來見了林秋航一次,便直接回家去了,林秋航沒多問他的事,不過看上去,蕭炎跟他倒是相識的。而文昭沒有留在這邊,姚潛跟林秋航也就互相見了一回,就依然住在客棧等杭氏一行人過來,如今林秋航開口相邀,姚潛想說什麼,卻被杭氏捅了一下胳膊,道:「也好,那就就是麻煩你們了。」
林秋航自然道是沒有,於是姚家一家子也住了下來。姚潛一個大老粗,總覺得住在別人的地方不自在,被杭氏拿眼一瞪,道:「我們還不知道這外甥女婿是個什麼樣的人呢,若是不留下來,怎麼觀察人家?若是他對清兒不好,我看你將來如何去見長姐。」
「可是,就算表姐夫對表姐不好,他們都已經是夫妻了,我們也沒有辦法啊!」姚知浩有些擔憂,時不時跟著母親到處跑,他年紀不大,見得倒是不少,欺負媳婦的男人也並不少見。
杭氏翻了個白眼,道:「我們又不是那些書香門第,還要講理,若是對清兒不好,先打一頓再說;若是屢教不改,咱們就帶了清兒母子回去,看他能如何!」
「夫人說得對!」姚潛眼睛一亮,重重拍了一把桌子道。
杭氏翻了個白眼,自家夫君永遠這麼遲鈍真的好嗎?幸好三個孩子都沒有繼承這一缺陷。
璃清帶著兩個孩子在京城這邊住下來,也叫林秋航找人給邵錫華送了個信。會試的成績出來還要一段時間,不過來自全國各地的舉子們之間也會有一些交流活動,所以林秋航還真閒不下來。而進京趕考的舉子們多半不會攜帶家眷,自然沒什麼家眷之間的交往,璃清閒的沒事,叫人收集了一些染料,又在宅子裡染布打發時間。
原本璃清還想將邵家的一些事告訴姚潛夫妻,但見識了姚潛行事的簡單粗暴之後,就放棄了這個想法,若是姚潛把氣撒到邵家父子兩個頭上,那兩人又不懂武功,可不就是直接秒殺嗎?為了社會的安定和平,更為了別出什麼事牽連到他們,還是暫且瞞著吧。
璃清染了新的布料,除了送了一些給杭氏外,其他的就給了蕭炎,叫他代為出賣。當初與朱大姐的協議僅限於普通的布料,畢竟朱大姐做的生意就是普通的布料,而朱大姐做生意也就是靠著朱家在青陽鎮上的人脈,若是太過出眾的,難免招惹麻煩。但蕭炎就不同了,畢竟是堂堂世子啊,有端親王府這個招牌在後面頂著,好的只會賣的更好。
蕭炎作為親王世子,在朝廷上卻只領了一個散官,否則也不可能隨時到處跑,但也正是這樣,反倒讓皇帝放心,對於他做生意也開了不少方便之門。而相比起權勢什麼的,蕭炎也確實更喜歡真金白銀一些,所以拿到璃清染好的布料時,蕭炎已經自動換算成銀子了。在青陽鎮上賣,璃清還要考慮普通百姓的購買力,而到了蕭炎手裡,就直接上升到如何賺取更多的錢,當然,後續的工作璃清不打算過問,反正只要最後拿到錢就夠了。
隨著時間過去,漸漸臨近會試放榜的日子,偏就在這個時候,爆出來一樁科舉作弊的大事。
這一日林秋航沒什麼應酬,就在屋子裡教安晴習字,而璃清則在院子裡修剪花枝。就在這麼祥和的一個日子,外面傳來一陣吵嚷聲,緊接著一群官兵闖了進來,二話不說,便將林秋航帶走了。
別說林秋航武功高強,姚潛更是一流的高手,但只要林秋航沒準備帶著璃清浪跡天涯,對上那些光懂得點拳腳功夫的官差還不能還手,而杭氏也眼疾手快的攔住了想要出手的姚潛,這裡可是天子腳下,打一個官兵那可就是挑釁官府,他們一走了之,可林秋航一家還得在皇帝手底下生活呢!
璃清穩了穩情緒,給領頭的官兵塞了一塊碎銀子,問道:「妾身不敢妨礙官爺辦差,只是不知外子犯了什麼事?」
那官差掂了掂手裡的銀子,這事他不說,稍微一打聽也就知道了,有銀子自然要賺,便故作神秘道:「是這回會試出了事,已經牽連到不少的舉子,皇上大怒,命令將牽連其中的舉子都暫且收押,舉人娘子且想法子求一求人吧!」
璃清臉色一變,她當然明白那官差這話的意思,哪怕皇帝大怒,要求徹查,可有錢有勢的,自然會想辦法脫了罪名,最後只能是沒有背景的人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