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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林秋航下衙早,璃清帶著安晴回來時,林秋航已經坐在屋檐下逗小兒子,丁鳳景在旁邊練劍,似乎是林秋航覺得丁鳳景武功不夠好,最近專門盯著他習武。林秋航也是沒有辦法,將安晴暫且交給丁鳳景帶著,丁鳳景總體的本事不小,可功夫不到家,總是不大放心,既然來到他們身邊了,就抽些功夫多調教一下。
「弟弟!」安晴一回來先去看林秋航懷裡的小弟弟,沒能第一眼看到在旁練劍的丁鳳景,丁鳳景聽見璃清和安晴的聲音特意擺了個英俊瀟灑的姿勢,沒有得到安晴的關注,將手裡的劍一扔,也湊了過來。
林秋航直接把小兒子塞給安晴和丁鳳景,拉著璃清在旁邊坐下,給她端了溫水,道:「一路還順利吧!」
璃清點點頭,看丁鳳景抱著小湯圓還算穩妥,便向林秋航道:「走,咱們去看看晚飯吃什麼。」
「娘子莫非要親自下廚?」
「今天那麼累,我才沒那閒心呢!你看不出我是不想跟三個小屁孩鬧騰?」璃清跟林秋航去廚房看了一眼,挑了兩樣喜歡的菜,便拉著林秋航去了書房。這邊的宅子本來就有個書房,不過,主要是縣令偶爾辦公用的,璃清閒得沒事的時候會翻翻書看,就另外設了一個小書房,專門找了一個識字的丫頭,在裡面整理茶館往來的消息。
林秋航跟著璃清進了小書房,裡面丫頭墨意正專心的謄抄資料,聽見動靜趕忙起身行禮。璃清擺擺手,道:「又是坐了一整天吧,去外面踢一刻鐘的毽子。」
「是。」墨意揉了揉脖頸,笑嘻嘻的應著出去了。
墨意本來是官家出來的女兒,因為父親犯了事一家都被官賣為奴,璃清見她識文斷字,又是個聰明機靈的,就安排在小書房做事。墨意本來是庶女,家裡還在時嫡母是個厲害的,從小連飽飯都難得幾回,做了奴婢也不覺得落差,給璃清做事也十分用心。墨意到現在不過十四歲,璃清見她總是在小書房一坐就是一整天,每次見到了就叫她出去鍛煉一圈再回來。
林秋航微微皺眉,忍不住道:「娘子,墨意這丫頭到底是曾經做過主子的,你對她是不是太過信任了些?」
璃清往外面看了一眼,墨意將裙子挽起來,拿了個毽子在不遠處的小院子裡一下一下的踢,就跟布置璃清完成的任務一樣。聽林秋航又提起這個,璃清笑笑道:「我沒有多信任她,只是人盡其用罷了。」
這是真話,璃清前世幫著蘇娜打理蘇家的事,除了蘇娜,對別人可沒有多少信任。便是穿越一回,璃清也不會因為賣身契在自己手中,就信任府上的下人,之所以讓墨意在這邊待著做事,甚至都沒有另外找個人盯著,也不過是因為她做的事沒什麼值得藏著掖著的。之前幫林秋航查閱卷宗的時候,她不就把墨意打發到庫房整理書冊了嗎?至於那些往來的消息,傳不傳出去倒是無所謂。
「嗯?」林秋航有些不解。
「她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也就是識文斷字算個才能了,我既然花錢養著她,當然要她值得我養著才行啊,這些資料都是茶樓那邊送過來的,本來就已經傳播出去了,我也只是需要留個底罷了。這年頭識字的女子可不好找,男子又不好往家裡帶,不用墨意,你讓我自己抄啊!」璃清沒好氣道。
「……」林秋航扯扯嘴角,「那娘子帶我來有什麼事嗎?」他不常來璃清的小書房,他知道璃清與旁的女子不同,並不喜歡他把一切都安排好,他既然喜歡她、相信她,就必須給她自由活動的空間。
璃清攤開手,手心上一顆小小的金豆豆。林秋航微挑眉,接過來細看,皺眉道:「這是哪裡來的?似乎是沒有熔煉過的。」
璃清點點頭,道:「正是。之前一直在想,那許多處礦山,既然都已經圈起來了,總不可能不開採吧,就算礦藏沒有那麼豐富,也不可能一點都沒有露出來,必定是藏在哪裡了。今日我專門去一趟慈安寺,正是因為圖紙上面專門將慈安寺標了出來,我一時不明白那是什麼意思,結果,在慈安寺的放生池裡,就撿到了這顆金豆豆。」
「你是說……」
「今天聽方蓉說,慈安寺每逢廟會,會拿打磨精細的金蓮子布施香客,夫君不覺得,這寺廟太過富裕了嗎?」璃清道。
林秋航沉吟片刻,道:「這件事我回去查證。」
璃清點點頭,沒有要求自己去摻和,連帶韓梅留下的那些畫紙,一併交給了林秋航。
三天後,安晴和丁鳳景離開了淮西,璃清和林秋航送到城外,嘆了口氣,道:「雖說女兒是給別人養的,可咱們這女兒,出門也太早了些。」
林秋航看著安晴跟丁鳳景離開,也有些感慨,若非這個時候他這裡情勢不明,他怎麼會把如花似玉的女兒交給那個小賊啊!捏了捏璃清的手,道:「也就這麼一兩年,等咱們安定下來,正好把晴兒留在身邊好好教導,哪能果真就讓她跟丁鳳景那小子在外面跑啊!」
璃清扯扯嘴角,他還真以為到時候安晴的心還能收回來?跟著丁鳳景在外,玩野了還好說,她安排的功課也未必會做,若是真能拜個師傅學藝還好些,不然到了將來,性子野了,才能本事還沒學到手,那麼個不學無術的野丫頭,要是丁鳳景不要了,可就砸他們手裡了。
「別胡思亂想,咱們晴兒哪是那麼胸無大志的野丫頭,我檢查過,晴兒功課學得還是很不錯的。」林秋航見璃清一副擔心女兒嫁不出去的樣子,笑著安慰她。
「但願吧!」璃清也只能相信自家丫頭還是自覺的,總是自家孩子嘛,就算不學無術,那也是她的寶貝啊!
接下來,璃清明顯的感覺得淮西的氣氛緊張了些,林秋航囑咐她不要往外面走動,璃清便也聽話的待在府里。
這天璃清拉著小兒子的手,看他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又啪一下跌下去,小傢伙也不哭,抓著璃清的手還要爬起來。璃清不嫌兒子煩,樂得臉上都是笑容,小傢伙爬了好幾次,還是站不住,終於坐在軟墊子上面不願動彈了。
璃清看了看時候,差不多也該是小傢伙午睡的時候了,抱起來哄了哄,小傢伙縮在她懷裡便睡著了。將孩子放睡下,再出來卻見小環臉上有些怒氣,白露也是欲言又止的模樣。便道:「怎麼了?不是說莊子上送了新鮮的蔬菜過來嗎?怎麼這個表情?」
「夫人,小環看見老爺去了小書房!」
「小環!」白露拉了小環一把,「老爺許是去小書房找什麼東西……」
「小環親眼見到老爺抱著墨意的!」小環憤憤不平,「夫人對墨意那麼好,月錢給的都比別人多,墨意竟然做出這種背主的事!」
璃清微微挑眉,看向白露。
「夫人,老爺不是那樣的人,或許是誤會……」白露在上林村時便跟了璃清,親眼看著林秋航和璃清走到現在,兩人也沒有起過口角,一向恩愛非常,她不願這麼去想林秋航。
「那我們過去看看吧!」璃清總覺得哪裡不對勁,林秋航一直跟她說不要太信任墨意,既然如此,林秋航又怎麼會找上墨意?
小書房離主院比較近,璃清帶著白露和小環過去也不過是幾步路。小環依然憤憤不平,白露卻有些擔心,若是老爺果真有了那心,夫人過去撞破了,必定是要遷怒夫人的。若是沒有,夫人巴巴的帶了人過去,會不會因此覺得夫人不信任他?
還沒走進小書房,便聽到裡面墨意有些驚慌的聲音,道:「別、老爺,墨意是夫人的人,你不能……」
「不、不要……」林秋航一直沒說話,不過裡面斷斷續續傳出一些聲音來。璃清站在原地,小環想說話,璃清看了她一眼,微微帶著冰寒的目光仿佛能直刺入心底,口中的話到底沒能說出來。璃清向不遠處招招手,一名褐衣男子飛身一掠,將小環帶走了。
「……」白露跟著林秋航夫妻久了,大約知道一些情況,一時卻不明白璃清的意思,璃清使了個眼色,也沒有多留,白露自然飛快的跟上。
璃清快步回到主院,將還在熟睡的小湯圓抱起來,放到白露手中,道:「你帶著孩子,立刻藏入密室中,沒有我親自去接,誰去都不能開門,記住了嗎?」
「夫人!發生什麼事了?」白露臉色一白,璃清讓人帶走小環,就表示小環有問題,可是都到了這個地步了嗎?
「別問那麼多了,先帶孩子去,你只要照顧好霄兒就夠了。」璃清沒有仔細解釋,只叫白露帶著小湯圓趕緊走。之前因為要跟有造反之心的淮南王打交道,林秋航一來就找人打造密室,專門找了九宮當中精通機關的高手布置,藏在裡面必定是最安全的。密室前不久才弄好,璃清也沒想到這麼快就用上了,但此時也只能慶幸林秋航未雨綢繆。
第八十九章風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