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瀾完全沒有打算要停下的意思,好在這意識空間夠大,她跑了這麼久也沒看到盡頭,可是當她看到那藍色的光罩時,頓時就悲憤了,這哪裡是大,明明就是在原地繞圈圈。
趁著她悲憤的時候,那小方石已經到了跟前,嗖的一下鑽進了她的眉間,千瀾只覺得渾身有一瞬間的冰寒,還不等她哆嗦,又是一陣火熱感襲來,熱得她恨不得跳到寒冬臘月的湖水中去。
這是個什麽玩意!
昏過去前千瀾腦中唯一的念頭。
意識也能昏迷?
三月的天氣不冷,但也不不熱,所以千瀾是被冷醒的。
手臂上有重物壓著,微微有些發麻,千瀾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脖子,掃了一下四周,這是她以前住的房間。
清晨的陽光從破敗的窗戶投射進來,給這冰冷潮濕的房間增加了幾分溫暖之氣,視線下移,床邊趴著一個嬌小的身軀,一身藍色的繡花長裙,雙手環圈趴在扶蘇手臂上,半邊臉埋在下邊,只能看到那還未張開的弧度。
長長的睫毛輕輕顫抖了一下,在千瀾的注視下睜開了迷茫的雙眸,視線慢慢有了焦距,看到千瀾正睜著眼看自己,頓時笑彎了眉眼,「千瀾你沒事真是太好了,昨晚嚇死我。」
千瀾撐著身子做起來,這才看清屋子裡的全部場景,破敗這兩個字是千瀾唯一能想到的。
前世她住的不是別墅公寓就是五星級酒店,何時在這麼破爛的地方待過,千瀾只覺得這原主在這裡混得也是太差了,不受寵就算了,還不會賺錢讓自己過得更好。
看來她昨晚的決定果然是正確的,嫁給大陸首富,成為第二個大陸公敵也沒什麽不好,她本質就是奸商。
「我沒事,現在什麽時候了?」千瀾甩了甩有些麻木的手臂,掀開身上看不出什麽顏色的被子就要下地。
雲漣漪卻是一把將她按在床上,一邊回答,「現在剛過早膳時間,你昨晚挨了戒尺,今天還能醒過來簡直就是奇蹟,你好好休息,我去給你弄點吃的。」說完,雲漣漪又風風火火的衝出了房間,連帶著她路過的地方都會響起一連串的聲音。
千瀾一臉黑線的看著雲漣漪的身影消失,伸出去的手僵硬了一下,慢悠悠的收回來。
這姑娘其實是少根筋吧!
千瀾又動了動身體,完全沒有昨日的疼痛,甚至是手臂上一些被毆打的傷痕都不見了,想到昨晚那個叫帝臨淵的男人餵自己吃下的丹藥,心底好奇,這個世界果真是奇異,這麼重的傷,一晚上就好了。
掃到房間的角落放著一張梳妝檯,千瀾再次掀開被雲漣漪拉好的被子,往那梳妝檯走去,說是梳妝檯,也不過是個桌子,上面放著一面看不出什麽材料打磨而成的鏡子,鏡子的清晰程度雖不能和現代相比,但也比古時候那種銅鏡好了不知多少倍。
鏡子裡顯露出來的依舊是個滿臉血污的臉蛋,上面的血跡都已經干凅,難道她覺得臉上痒痒的緊繃得難受,雲漣漪那丫頭都不知給她清理一下嗎?
千瀾無奈,正準備移開視線去找點水給自己的臉洗洗,餘光掃到額頭上一道明顯的痕跡,千瀾又湊了回去,抬手抹了抹,露出光潔的額頭,眉心。。
那裡有一個熟悉的印痕,千瀾心頭一涼,在意識空間經歷的畫面不斷在腦中徘徊,竟然是真的.
和那小方石一模一樣,只不過小了許多,那印痕和前世的紋身差不多,卻是更加的栩栩如生,好似從肉里長出來的一般,千瀾不斷的摩擦著那痕跡,直到眉心發紅,發痛那印痕都沒有任何的反應。
「別白費力氣了,它一輩子都會跟著你。」悶悶的稚嫩聲音從腦海中響起,千瀾的手一頓,左右看了看,沒人,出現幻覺了?繼續擦!
「都跟你說別白費力氣了。」那聲音繼續傳來,這下千瀾不淡定了,放下爪子,轉著圈將這個一覽無餘的房間仔仔細細的看了個遍,連屋角的的還未結好的蜘蛛網都沒放過。
在意識空間的某隻悲憤了,這姑娘的腦子還是一如既往的單『蠢』,頭上顫抖的小草在彰顯著此時他有多恨鐵不成鋼。
千瀾眉頭微皺,突然想起這聲音有點熟悉,嗯,不就是昨晚見過的那個長草的透明人嗎?
在她猜出來的時候,房間裡也多了抹幽靈,之前在意識空間由於光線的原因,看他還沒這麼有幽靈的形象,此時在外面,那透明程度,怎麼看都像是幽靈。
唯獨讓千瀾覺得詭異的是頭上那根綠油油的小草,被陽光一照,更是顯得精神抖擻。
陽光。。
幽靈也能見光?
千瀾又驚悚了下,怪異的視線不斷的投在透明人身上,嗯,如果他還算是個人的話。
透明人覺得這姑娘的視線有些駭人,往旁邊飄了飄,盤腿坐在那張殘破的小床上,不過那棉被卻是沒有一點的壓痕,好似他沒有重量一般。
不對,他一個幽靈本就沒有重量。
「你到底是誰?」千瀾輕皺著眉頭,在她意識空間就算了,現在還能出來,這個世界要不要這麼驚悚!
「老子是。。是。。」透明人又開始糾結了,他怎麼就不記得自己是誰了呢?
見透明人那糾結的樣子,千瀾滿頭黑線的擺手,不耐煩的道:「你給我說說這眉心的是什麽玩意?」既然是他守護的東西,他肯定知道是這玩意是什麽東西。
透明人一聽這話就不糾結,興致勃勃的從床上飄下來,湊到千瀾跟前,得意的揚著下巴,「這可是人人都想得到的寶貝,你可真走運。」
「我問。。它是什麽東西。」千瀾忍著胸腔中的熊熊怒火,努力擠出一抹還算和善的笑容,等著透明人的回答。
透明人頓時臉色變了變,雖然在這明亮的光線下,看不出他臉上到底是個什麽神情,但是千瀾憑著直覺,感覺到他那根小草在不斷的顫抖。
「它叫凰訣。」透明人半天才憋出幾個字,隨後在千瀾完全不明所以的時候消失不見。
同時,雲漣漪從外面進來,手上拽著兩個看似窩窩頭的東西,臉上髒兮兮的青一塊紫一塊,膝蓋處有殷紅的血跡滲出,衣裳也有破損。
「發生什麽事了?」千瀾兩步上前,扶住雲漣漪,昨晚的事情她記得清清楚楚,也把她當做了朋友,自然不允許雲漣漪出現什麽意外。
雲漣漪閃躲著千瀾的視線,將手中的食物遞給千瀾,連連搖頭,「沒事沒事,千瀾快吃吧。」
千瀾也沒接,一把撩開雲漣漪的裙擺,洗得有些發黃的褻褲上點綴著殷紅,看那痕跡明顯是新鮮的。
「怎麼回事。」千瀾不耐煩的又問了一遍。
雲漣漪本是要搖頭的,可是一對上千瀾那不耐煩的視線,雲漣漪身子的一抖,瞪著一雙眼傻愣的看著她,這樣的千瀾跟以往那個沉默著接受一切的好像不一樣了,
好半晌,見千瀾更不耐煩了,雲漣漪才顫顫巍巍的開口,「是。。是二小姐打的。」
「雲雨柔?」千瀾音調古怪,似冷笑,又似玩味,以雲漣漪現在的智商肯定是理解不了的。
千瀾沒在說話,轉身開始在這個屋子唯一的一個柜子里翻了起來,柜子裡面也就兩三套泛白的衣裳,幾個小瓶子,千瀾拿著其中一個瓷瓶,將雲漣漪按在床邊,捲起她的褲腳,看到那膝蓋上的擦痕,千瀾手頓了下。
雲雨柔,欠了的總是要還的。
隨後便動作嫻熟的處理起傷口,看得雲漣漪一愣一愣的,在她的印象中千瀾哪裡會這些,看到血都會嚇得打顫。
可現在眼前這個神色淡定,動作行雲流水,手都不帶抖一下的真的是她認識的那個雲千瀾,沒有被人掉包?
掉包是肯定沒有的,只不過是靈魂換了而已。
「千。。千瀾?」雲漣漪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叫了一聲。
「怎麼了?」千瀾在紗布上打了個結,放下她的褲腳,隨意的應著。
在千瀾抬頭的時候,雲漣漪恰好看到她眉心那明顯的印痕,注意力頓時被吸引了,眼露喜歡,「這個是什麽,好漂亮。」之前她沒在千瀾的頭上看到過,雲漣漪很好奇,千瀾是上哪裡去弄的。
千瀾下意識的摸了摸眉間的印痕,掃到雲漣漪喜歡的樣子,千瀾也不知說啥,說這是莫名其妙出現的?
「對了,這個千瀾快吃吧,從昨天你都還沒吃過東西呢。」顯然雲漣漪的注意力又被轉移掉了,再次將手中的『窩窩頭』遞給千瀾。
千瀾猶豫了下,才接過一個,「你也吃一個吧。」雲漣漪在雲家的日子過得也只比她好一點點,不吃飯也是常有的事,以前雲千瀾知道,可也是無可奈何。
「不,不用了,我不餓。」雲漣漪搖頭,可她的話還沒落,肚子就唱起了空城計,頓時臉色一紅,窘迫的低下頭。
「快吃吧。」千瀾轉身坐到一邊,安靜的吃了起來,嗯,味道比傳說中的窩窩頭好多了。
雲漣漪身子緊繃,越發覺得現在的千瀾和以前不一樣了,以前的千瀾總是看誰都是一副害怕的表情,以前的千瀾就算是吃東西也是躲在一邊,以前的千瀾.
總之一句話,和現在的千瀾比起來差得不是一星半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