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羅,我們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成婚?」蕭江北現在最著急的就是這件事了,只有顧綺羅進了蕭家門,那些搗鬼的才會徹底死心。
「不用急,這件事一結束,想來就可以定婚期了,我不信我們太太還能找出什麼人來。」顧綺羅微微一笑,伸出另一隻手在蕭江北手上輕輕拍了拍,柔聲道:「好飯不怕晚。」
「好,那我就等著。」蕭江北鄭重點頭:「我相信你。你錢夠不夠花?我如今可是有幾十萬兩銀子的身家……」
「夠花了,不夠我早向你開口了。」顧綺羅仍是笑著:「那些銀子你留著,將來我們要把買賣做大,指望著那個做本錢呢,你不會以為我的志向只是開一家私房飯館吧?」
「都隨你,只要你喜歡。」蕭江北笑,忽聽顧綺羅道:「是了,你找的那個人靠不靠譜?別到最後,她不能把原子非迷住,反而被原子非給迷了。」
「你放心,絕不會出這種事。我忘了和你說……」當下蕭江北就將柳飄絮的來歷說了一下,只聽得顧綺羅都驚訝不已,搖頭道:「真是難以想像,竟然會是柳哥兒的姐姐,這麼說,咱們那天救下柳哥兒的舉動,大概都落到她眼裡了,不然怎麼會這樣幫忙?」
「應該是吧。」蕭江北點點頭,想了想又道:「這位柳姑娘雖然身在青樓,卻是很了不起的女子,並沒有多少人見過她,因為她和八皇子一直保持著很好的關係,大家都說以八皇子張狂的性格,將來說不定就會將她接進府中為妾。」
「那又如何?這就算是很好的宿命嗎?或許在你們看來的確是吧,但我卻覺得,這樣一個奇女子,最後只能給人為妾,實在是可惜了。」顧綺羅搖頭嘆氣,她是真的為柳飄絮不值。
蕭江北沉聲道:「不是所有女子都會如你這般想的。也許在柳姑娘心中,能嫁入王府為妾,已是天大運氣,畢竟許多青樓名妓。最後的結局也不過是給富商巨賈做個妾室,能有口飯吃,她們就已經很感激了。」
顧綺羅知道蕭江北說的是實話,也知道這未婚夫心中壓根兒不會在乎柳飄絮一個青樓女子的命運,只是她心中仍不免黯然。最難辦的是。柳飄絮是八皇子的人,輪不到她替對方贖身。
一念及此,顧綺羅便幽幽嘆了口氣,忽聽身旁杏花笑吟吟道:「那二爺是怎樣想的呢?您也覺著男人妻妾成群方是齊人之福嗎?」
這話似是隨口一問,隨著對蕭江北性格的了解,杏花和春雨如今已經不怕這個未來的男主人了,不然她也不會問出這樣大膽的話。只是這話里的暗示意思實在太過明顯,以至於一向認為女人心海底針的蕭江北都一下子就明白了,於是搖搖頭笑道:「我有綺羅一人足矣,還要那些牛鬼蛇神做什麼?」
「喂!」顧綺羅差點兒一口茶噴出來:「會不會說話?什麼叫牛鬼蛇神?能到你眼前的女人。用這種詞形容是不是太過分了?」
「唔……」蕭江北抓了抓頭髮:「那……庸脂俗粉?」
「有像程九姑娘那樣的庸脂俗粉嗎?」即便顧綺羅很不待見程秋嬋,卻也不得不承認對方的美貌和庸脂俗粉四字是不沾邊兒的。雖然對方膽敢橫刀奪愛,可這不是最終沒奪過去嗎?所以顧綺羅願意給她一個公平公正的評價。
「程九姑娘?」蕭江北抬頭望天努力思考,半天后又抓了抓頭髮:「那是誰?名字有點耳熟。」
「我去……」
顧綺羅心裡都同情程秋嬋了:那麼多的努力,甚至不惜落水製造一場英雄救美,結果蕭江北竟然不能把名字和人對上號,這……怎一個慘字了得啊。
「就是去年冬在橋上落水……」
反正也沒有別的事,顧綺羅樂得和蕭江北閒話,正要幫未婚夫回憶回憶,忽然就見小橋匆匆走進來道:「二爺。宮裡來了旨意,讓您即刻進宮,說是邊關八百里急報,北匈犯邊。」
一句話就如同是晴天霹靂一般。在情意綿綿的一雙小兒女頭上炸響。蕭江北霍然起身,而顧綺羅則下意識一把抓住他的手,眼裡全是恐懼。
愛人從來都是大膽性子,怎會因為北匈韃虜就害怕起來?明白顧綺羅的恐懼是因為對自己的擔憂,蕭江北心中越發柔軟溫暖,輕輕拉過那雙纖纖玉手握住。他沉聲道:「我這一次很可能還要前往邊關,你不用怕,打匈奴我是輕車熟路,萬不會有事的,我只是擔心你這邊……」
「我這邊不用你擔心。」顧綺羅很快便鎮定下來,用力回握蕭江北的手:「一切都安排好了,你儘管放寬心。」
蕭江北知道自己喜歡的這個女人並非是尋常軟弱的閨閣千金,於是用力點頭道:「我自然信你,一直都信你。軍情緊急,我出發前儘量再來見你一次……」
不等說完,就聽顧綺羅道:「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你不必顧慮我,儘管便宜行事。我只告訴你一句話,你得牢牢給我記住。」
蕭江北的表情立刻凝重起來,沉聲道:「什麼話?」
「別出事。」顧綺羅深情看著心愛的男人,到這個時候,她哪還會講究什麼避諱?因堅定一字一字道:「活著回來。我不想一輩子守寡。」
蕭江北的眼色驀然變得凌厲,也一字一字回道:「必不負所托。好好做你喜歡的生意,等我回來迎娶你。」
說完這句話,他便轉身大步離去。兩人間似是沒有更多的戀戀不捨和依依惜別,然而那份柔情百轉牽腸掛肚,卻只有彼此方能明白,那真正是纏綿入骨的繞指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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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沒想到,二爺竟然這就走了,那韃子也太不講究,這種時候犯邊做什麼?」
春雨氣哼哼的嘟囔著,杏花則擔憂的看了顧綺羅一眼,輕聲道:「姑娘,你真的不去送一送二爺嗎?這會兒若是趕去,怕還來得及。」
顧綺羅笨拙的在繡繃上落下最後一針,抬頭揉了揉酸痛的脖子,搖頭道:「不送了,我小時候聽過一個說法,說是男人出征時,親人最好不要相送,如此……方有再見之日。」
「這說法倒是新鮮。」杏花輕輕點頭:「我倒是沒聽說過,不過細細想來,大概有一份兒道理。我跟著人牙子那幾年,也曾走過不少地方,有一次在客棧里遇見一對十分恩愛的夫妻,那丈夫臉上好大一條疤,就是當日在戰場上留下的,他還說若不是想著回來見妻子最後一面,怕是也活不下來了。」
顧綺羅點頭道:「確實是這樣沒錯,人的求生意志是可以創造奇蹟的,所以我今日不去見蕭江北,我等他凱旋迴來見我。」她說完,便怔怔看著院門,忽然輕聲道:「你們說,他是不是已經出了城門?」
「沒有那麼快吧,十萬大軍呢。」春雨小聲咕噥,卻聽杏花和顧綺羅一起笑道:「笨蛋,十萬大軍那是在京郊,他要去京郊接管人馬,才往邊疆出發呢。」
三人又沉默了一會兒,杏花方嘆口氣道:「二爺從小兒就打仗,打到現在未逢一敗,所以倒也不用擔心,我如今擔心的,倒是姑娘這邊,桃花班的《啼笑姻緣》已經唱了好幾日,原子非那邊怎麼卻沒有動靜呢?這兩日都沒聽說他上門。」
《啼笑姻緣》便是桃花班那出以蕭江北和顧綺羅為原型的新戲,自從在太子府唱響之後,不到半日功夫,大街小巷便都知道了。桃花班眾人還不等喘口氣,他們擔心的情況便成為了現實:京城所有戲園子的老闆幾乎是傾巢出動,通過各方面的人情關係力邀他們去自己的戲園子唱這齣戲。
從來不曾想像過的名利突然間就滾滾而來,若說班子裡所有人都能保持清醒,那當然不可能。好在桃花班主和柳如風這個台柱卻都是心明眼亮的,其他人雖然被誘惑的搖搖晃晃,但兩大定海神針不動,他們也就只是心裡想想,日常生活唱戲仍是按部就班。
「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等著吧,也就這幾天了,寧靜過後,必然就是狂風暴雨。」
顧綺羅淡淡冷笑:桃花班的戲已經唱響京城,百姓們都知道這齣戲是以顧家「一女嫁二夫」為背景,也通過這部戲開始懷疑原子非那紙婚約的真實性,風向已經不是一面倒了,越來越多的質疑和為蕭顧二家抱不平的聲音出現,原子非身後那些勢力能沉得住氣才怪:就算你能控制住京城所有衙門,你能控制得了百姓們的悠悠眾口嗎?
不出顧綺羅所料,第三日一大早,她梳洗完畢正和周太夫人說話呢,就見杏花匆匆跑進來,面上滿是焦急之色,偏偏當著周太夫人的面兒,也不好說什麼,因為不怎麼出院門,香桃海棠兩個丫頭口風也緊,所以即便外面滿城風雨,老太太卻是毫不知情。
顧綺羅便不動聲色的站起身告辭,周太夫人不疑有他,笑眯眯看著她離去。(未完待續。)
PS: 嗷嗚!沒錯,昨天我說的大事就是蕭江北出征了,大家猜對了嗎?下一章的標題是「逼婚」,能猜出是什麼內容了吧?嘿嘿,沒錯,就是開始解決原子非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了。
第九十七章: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