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四零年七月,日軍駐武漢指揮部。
「天皇緊急通牒,令我軍儘快占領重慶,本人代表日軍駐武漢最高指揮官發布絕密戰略計劃:武藤少將,龜田大佐,命你二人率第三師團南下,向武陵山區挺近,以最快的時間占領此處,彭水縣,烏江航運的。」一個肥頭大耳,身高不足五尺,帶著老花眼鏡的日本軍人,拿著指揮棍在砂石堆砌的中國西南地圖上有條不紊的指揮。
「hi!岡部將軍。」兩個參差不齊,長相醜陋的日本軍人挺直胸膛,捂著腰間的軍刀點了一下頭,驕傲的翹起嘴角,再次露出畜生般的獠牙,把中國人的血肉當作一頓飽餐,兩人在攻打武漢的戰爭中可以說是所向披靡,難逢棋手。
烏江發源於貴州,十里畫廊,山清水秀,流到彭水縣,水流平穩,水量巨大,日軍占領烏江可順水而行,到達涪陵,然後西進攻打重慶,與國民政府決戰。
岡部直三郎摸了摸鼻子下的小鬍子,在作戰地圖旁徘徊了幾圈,這個游離在中國大地上的魔鬼容不得半點差池,下令道「第十三,十四航空隊繼續轟炸重慶,在這裡,就是這裡,派一架轟炸機來他一發,撕開這個口子。」
「hi!」幾名日本軍官接令出門而去。
岡部直三郎口中所指「口子」,正是穿過武陵山區直通彭水縣的咽喉,走馬嶺,相傳三國時期,張飛曾駐軍於此,在冷兵器時代,這所未完工的雞冠城也有一夫當關,萬夫難開之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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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四零年八月,走馬嶺。
「哇,哇,哇,這皮膚,簡直了,,,」
「嘿嘿嘿嘿,,」
兩雙色眯眯的眼球目不轉睛的盯著水塘中的清秀姑娘,拍打著水花,「啪,啪,啪」的水聲和兩個青年的心跳速度正好吻合,像這種美人戲水圖真得看仔細了才是行家,晶瑩剔透的水珠在女人的赤裸裸的身體上滴落。
光著膀子,一身腱子肉,不胖不瘦,身材剛剛好,只是五官稍微歪了一點,但眼睛卻是雪亮,特別是看女人,青年咽了一下口水,嘆了一句「金子啊,老子好想潛水下去,摸她兩把啊!」
「長勝哥,不能啊,要是這妮子回去給老爹告了,我們沒得好日子過的!」滿臉黝黑,頭髮凌亂的青年拉了一下廖長勝的肩膀。
「哎,真是沒娘養的娃兒受人欺啊!」廖長勝摸了摸金鵬飛的腦袋,這下髮型被弄的更亂,亂得像個雞窩。
廖長勝和金鵬飛自小是孤兒,走馬嶺的村長蘇茂生年輕時是個讀過幾年私塾的大知識分子,求學的途中,在烏江旁撿到了這兩個苦命的娃,也不知道是命苦,還是兩人堅硬的個性,至今為止沒哭兩聲,什麼都承受得住,至於名字嘛,也是蘇茂生取的,聽起來就是馳騁沙場的料。
「噗,,,,,,」
「你他娘的怎麼又放屁?」廖長勝一陣埋怨,生怕水塘里的姑娘發現,金鵬飛傻了吧唧的笑了笑。
「嗡嗡嗡,,,」
「哎呀,你這個屁,把蚊子都招來了!」
「長勝哥,不是蚊子,你看上面,好像是只大鳥。」
「我去,老子今天見到真玩意兒啦!這東西,我也只是玩過老爹用木頭做的模型。」
「老爹什麼時候做過這種鳥啊?我怎麼不知道?」
「鳥個錘子,這是飛機!」
「飛機!飛機!」金鵬飛情不自禁的喊了起來。
「小聲點,待會兒被發現了。」廖長勝趕緊捂住金鵬飛那能唱青藏高原的高嗓門。
「廖長勝,金鵬飛,你們在幹什麼?」水塘中的姑娘羞澀的叫喊,全身浸泡在水中,一動不動,掩藏自己嬌嫩的玉體,其實在廖長勝的眼裡,這個女人的身體從來就沒有穿上過衣服。
廖長勝裝作一個路人望著天空,「翠柳,我沒看你洗澡,我就路過,看看飛機!」
「對,長勝哥還說要打飛機!」金鵬飛這句補刀要了廖長勝的命。
「流氓,混蛋,我回去向老爹告你們!」蘇翠柳一臉苦澀,像十幾歲正常的姑娘一樣小小的氣憤,拍打著水花。
「轟,轟,轟,,,」
「長勝哥,你看好像有什麼從飛機上掉下來了!」
「哪有?我看看,哪有什麼東西?」廖長聲遮住陽光,努力的探索金鵬飛說的東西,「媽的,這麼大,跳啊!」
「轟隆」一聲,兩人跳到了水塘中,掉下來的炸彈居然沒有炸,真是賤人有賤命,逃過了一劫。
廖長勝,從水裡鑽了出來,正好位於蘇翠柳的胸前,我的媽啊,雪白的皮膚,玲瓏的身材展露無遺,在廖長勝的眼前只有十公分的距離,哪個男人受得了這種誘惑?嘴裡驚嘆的吐出幾個字「大,大,大」
「廖長勝,你個混蛋。」蘇翠柳一耳光響徹山谷,提著衣服,邊跑邊哭。
「大,大,大。」廖長勝的思想還停留在剛剛眼前的一對龐然大物之上。
「確實,挺大,也不知道飛機上掉下來那個玩意兒是什麼東西?差點把我給砸死。」金鵬飛冒出水面接著廖長勝的話。
廖長勝一臉嫌棄的看了看金鵬飛,哭笑不得,臉上的五個手指印印的那個叫真實。
兩人重新跑到剛剛打望的那個草叢堆里,廖長勝生來的習慣就是能動手絕不多嗶嗶,抬起就是一腳。
「啊啊,,,媽的,這玩意兒是個鐵疙瘩!」
「要不我們抬回去,讓村長看看把,他或許知道這是個什麼東西?」
兩人抬著幾十斤的炸彈,像個寶貝一樣小心翼翼的搬回了村里,看熱鬧的人從來不得少,全村上下,老老少少的聚攏而來,望著這個不知名的傢伙。
有人說是石頭,有人說是遠古生物的化石,有人說就是一塊廢鐵,各種稀奇古怪的說法,能與鐵沾上邊就很不錯了。
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緩緩走了過來,和孔乙己這種知識分子穿的差不多寒酸,一席泛黃的白布長衫,一雙補丁裝修的布鞋,還帶著些許泥巴,應該是剛剛下田回來,像蘇茂生這樣半路出道的書生,沒得後台背景,腰纏萬貫,也只能歸家種田,或者棄筆提槍上前線,顯然這個骨瘦如柴的老村長有心無力,偏距一角,學學陶淵明也未嘗不是壞事。
蘇茂生走了過來,當然後面跟著廖長勝的惡夢,還好所有人的思維都停在這個鐵疙瘩身上,也只有蘇翠柳兇狠的眼神盯著自己。
村長圍著鐵疙瘩轉了兩圈,摸了摸,手感很粗超,最後下了一個結論:
「這應該是一枚炸彈!」
廖長勝一臉驚愕,臉色難看,你妹的炸彈,這種要命的玩意兒,自己還當個寶貝,望著上天「謝謝啊,感謝玉皇大帝啊!」感謝神靈的保佑,自己才僥倖從炸彈下逃生。
「沒錯,這是日本三菱公司生產的炸彈。」剛剛還兇狠盯著廖長勝的蘇翠柳蹲在炸彈面前,摸著上面雕刻的日語。
「文化人就是文化人啊,這種爛字都認識!」金鵬飛敬佩眼光從蘇翠柳的身體轉移到了她的內涵。
「日本人,就是那些吃飽了沒事幹,來我們土地上撒野的傢伙?」廖長勝在這與世隔絕的山區也只是偶爾聽了兩句關於日本人的流言。
「豈止是撒野,他們就是惡魔,是魔鬼,殺我同胞,婦女,占我山河,中國成千上萬的亡魂每天都在陰間哭泣,僅僅南京大屠殺就平白無故的殺死我三十萬同胞,這些可惡的魔鬼!」一提到日本,蘇翠柳和每一個讀書人一樣,都有著先進的思想和抗日的鬥志。
「我呸,,,」廖長勝一口痰吐到了炸彈上,「文化人,聽聽你說的這些詞多新鮮啊,這他娘的能叫魔鬼嗎?他們就是畜生,混賬,不得好死,挨千刀的!」
廖長勝的用語雖然粗魯,但蘇翠柳卻不自然的萌生了一種敬佩之情,就像抗戰時期的很多女人一樣都不知道自己最後到底是嫁給了男人,還是嫁給了信仰。
「混賬,混賬。」廖長勝兩句話就把中國人應有的血性給喚了出來,全村人對這些慘無人道的畜生一陣亂罵,恨不得真像殺豬一樣給日本人放血。
廖長勝像個英雄,但滿身是匪氣,出口就是「他麻辣隔巴子的。」站在人群中,扶著炸彈吼了一句「狗娘養日本人,今天給老子來了一發炸彈,改天老子給你龜兒一槍,把你打成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