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陳榮安有心想要讓葉晨付出代價，但過去這麼多年，白紙黑字的真相早就已經消失了。
班主任的一面之詞，並不能夠成為證據。
但陳榮安沒有死心，她托關係從上海入手，一路找到了葉程所在的省份。
偷竊別人身份上大學這件事情，不是一個村民可以完成的，這背後一定有更加完整的產業鏈。
可葉晨開庭的日子已經迫在眉睫，陳榮安只告訴我，她一定會把真相親自帶回來。
開庭當天，陳榮安沒有出席。
我看著被告人席位上的葉晨和他媽媽，只覺得這兩張人皮之下的靈魂噁心的讓我作嘔。
面對我和陳榮安的詐騙罪，他們一口咬死了房子的贈送是你情我願的事情。
但奈何錄音和監控實在是板上釘釘的事實，最後那倒霉的律師只能從判刑年份上入手。
硬生生的想要將十年的有期徒刑縮小到五年。
畢竟詐騙的人是法律意義上的妻子，法官也很難判斷。
但就在最後時刻，陳榮安終於趕到。
她大步朝我而來，手上拿著一疊厚厚的資料，身後還跟著葉程。
「葉晨，你認識這個人嗎！」
他抬起頭來，與葉程對上視線的那一刻，身體都在顫抖。
「你、你是...」
他原本想要起立，卻被他媽媽一把摁下。
「我們不認識他！」
「法官大人，隨便帶外人進來是不合規定的吧！」
看來這段時間她確實有所長進，竟然都已經知道不合規定這件事情了。
「法官大人！雖然不合規定，但是我有更多葉晨涉嫌詐騙罪的資料！」
陳榮安的神情嚴肅，反觀她身後的葉程，雙目泛紅，大有一副要吃了人的架勢。
她最終還是被允許入席。
在對面那虎視眈眈的眼神之下，陳榮安不慌不忙的遞交了自己手中的資料。
「我想要起訴，葉晨不僅欺騙我的財產，甚至偷盜他人的身份，盜竊了大學的錄取通知書！」
此話一出，全場譁然。
而葉晨的臉色在這一刻難看到了極點。
他媽媽梗長了脖子，「你、你胡說什麼呢！我兒子就是考上了大學！」
「白紙黑字寫著呢！就是葉程的名字！」
我嗤笑了一聲，對她不要臉的理解又上了一層樓。
「是葉程，還是葉晨。」
「肅靜肅靜！」
台上的法官聲音威嚴，「因本案有其他證據，故擇日開庭。」
葉晨和他媽媽被一起帶走的時候，甚至還不忘路過我來噁心一下。
「漫漫，我知道你不會相信，但是，我是真的很愛你。」
我笑著舉起手，給了他一個國際友好手勢。
「滾。」
虧他的福，今晚是吃不下晚飯了。
我問陳榮安是怎麼找到證據的。
她同我說，好在當初那個教育局的局長和她父親有點從前的淵源，說起這件事情很快就答應下來要徹查。
這一查可不得了。
原來當初那些與葉程所在的小山村差不多的地方，多的是這種搶占人身份的事情。
不知道有多少人，一輩子都被蒙在鼓裡。
而葉晨的母親，竟然是這些事兒的中間人。
只因為負責這件事情的人與她有過一段戀情。
我聽完這件事情只覺得無比的噁心。
又想起曾經和葉晨在一起的時光，直接跑到了衛生間吐了起來。
陳榮安還有心思靠在門口看我的笑話，「吐吧吐吧，我知道的時候已經吐過了。」
七日之後再一次開庭，葉晨看上去瘦弱了很多。
這一次，除了我們之外，場內還多了很多記者，看樣子是打算好好宣揚一下此事。
陳榮安得意的一挑眉毛，「我叫來的，讓他好好出出名。」
我瞭然，朝她笑了笑。
婚內詐騙加上偷竊別人身份冒名頂替上大學，甚至還在畢業之後繼續用這個身份工作。
兩罪並發之下，葉晨被判處了15年有期徒刑，而他媽媽因為涉嫌產業鏈，被判處了20年有期徒刑。
不過看她的身子骨，能不能撐過這20年還兩說。
判決一下，葉晨的媽媽徹底傻了眼。
「不、不是！上大學這件事情怎麼能算是犯罪呢？！」
「這大學誰上不是上！他們家沒錢才輪到我們的！！」
「我有異議！！！！」
她的聲音歇斯底里，眼神里滿是無知帶來的勇氣。
可根本沒人在乎她的話。
倒是葉晨阻止了她，「媽，你別說了！」
「怎麼能不說？！15年呢！！你出去之後工作和老婆怎麼辦！媽還等著抱孫子呢！」
她一把甩開了自己兒子的手，斑白的頭髮凌亂不堪，看上去如同一個瘋子一樣。
葉晨像是忍到了極點，聽到這些話之後直接指著她的鼻子破口大罵起來。
「孫子孫子你就知道孫子！如果不是你的話我怎麼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全都怪你！！！不是你摻和我的事情我現在和榮安還好好的！」
「你那麼喜歡孫子你怎麼不再自己和別人生一個？！」
「你不是我媽！我沒你這麼沒用的媽！！！」
葉晨的話把我也嚇到了。
我和陳榮安面面相覷。
平心而論，雖然葉晨他媽媽確實不是個好東西，但對他卻是很不錯的。
可以說這輩子都在為這個兒子操勞了。
葉晨的話，說得還真是挺過分的。
他媽媽被他推倒在地上，一時之間竟然爬不起來，肩膀不斷顫抖著，像是在哭。
走到外面，葉程已經在等著我們了。
他的手裡還拿著他母親的遺像，看見我和陳榮安直接一個90度的鞠躬。
「謝謝你們，如果不是你們，我永遠不可能知道真相。」
我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太好意思，趕緊把他扶了起來。
「也是你自己找到我們的，謝你自己吧。」
「你今後，有什麼打算？」
葉程撫摸著照片上母親的臉，眼神迷茫，「我不知道，我沒有學歷，沒讀過什麼書，我...」
「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就來我家公司上班吧。」
陳榮安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過肯定要從最底層做起，但你如果要學，也不是賺不到錢。」
葉程的眼睛亮了起來，連連點頭。
我笑著伸了個懶腰。
真是個好天氣啊。
沒有惡臭男人，沒有催生言論，還做了好人好事，今天也是功德滿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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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塵埃落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