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上海的長島寬閣下嗎?」
「是的。」
「請出示您的證件。」
日本少尉看得很仔細。
然後,他把證件還給了長島寬:
「我奉第11軍反情報部副主任宮本新吾大佐的命令,前來接應您。」
「辛苦了。」
「請跟我來。」
日軍少尉謹慎地說道:「最近,岳陽附近出現了支那人的游擊隊,為了確保您的安全,我們必須特別小心。」
長島寬不在乎,
他現在最想的,就是儘快看到「孟紹原」。
日軍少尉上了自己的車,在前面負責引路。
有斷斷續續的炮聲傳來。
那是,帝國已經在對長沙發起攻擊了吧?
長島寬閉上了眼睛。
而此刻,他的內心卻是無比激動的。
夢寐以求的時刻,就快要來到了。
他不知道的是,此時的長沙第九戰區司令部的薛岳,接到了一份只有兩個字的電報:
「雷鳴」!
隨後,薛岳下令,對新牆河北岸之日軍第3師團發起猛烈炮擊!
一聲令下,炮聲轟鳴,地動山搖。
「噶」的一聲。
前面的車子停了下來。
日軍少尉帶著自己的人從車子裡跳下。
長島寬也感覺到了不對。
支那人在炮擊!
支那人的進攻開始了!
長島寬也急急忙忙的從轎車裡鑽出。
兩邊,又有十幾個增援的日軍出現了。
「支那……」
這是長島寬生命里說出的最後一句話,甚至都還沒有說完整。
所有「日軍」手裡的輕重火力同時開火!
甚至,還包括一挺早就埋伏好的重機槍。
長島寬遭遇到了什麼啊。
子彈暴雨一般的傾瀉向他。
這些「日軍」簡直好像瘋了,似乎長島寬搶了他們的老婆,賣了他們的孩子。
到死,長島寬都沒有弄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
他和他的人,身子被打得稀爛。
沒錯,是稀爛。
槍聲,終於停了下來。
一個日軍,卻似乎還沒有過癮。
他走過來,換上新的彈匣,在每具被打得稀爛的屍體上,又補了幾槍。
這個人,他叫李之峰。
這些襲擊者中,有一個人一直一槍未發。
他就是那個帶路的日軍少尉:
小林覺!
畢竟,他還沒有勇氣殺自己的同胞。
襲擊者陸續圍了過來。
領頭的,是孟紹原拐騙過來沒有多久的警衛排排長易鳴彥和一班長蘇俊文。
炮聲,完美的掩護了這次襲擊。
易鳴彥看了一眼地上的幾具屍體:「李長官,這些人,是誰啊?」
被人叫做「李長官」,李之峰心裡那個得意:「這個,對,就是這個半張臉沒有的,叫長島寬,長島十三槍的老大。」
「什麼槍?」
「長島十三槍。」
長島十三槍!
日本精銳特工,日本駐上海特務機關機關長影佐禎昭麾下王牌特工!
自從到了上海,長島十三槍損失慘重。
現在,他們的老大長島寬,也死了。
死在了辨認死者孟紹原的路上。
他距離岳陽,已經只有一步之遙了。
蘇俊文打量著這些屍體:「好傢夥,浪費那麼多子彈殺這幾個人。」
「你不懂,哎,你們趕緊的處理屍體。」李之峰一邊招呼著,一邊說道:「我們長官說了,殺人你得殺透,打倒了對方,一定得再上去補幾槍。別才撂倒地方,就急著卿卿我我,壞蛋沒死透,悄咪的對你來上一槍,那就喜劇變成悲劇了。」
啥玩意?
李之峰又特別補充了一句:「我們長官還說了,反派死於話多,正派死於矯情!」
啥玩意啊!
易鳴彥忍不住問了聲:「李長官,您的那位長官,就是薛長官的侄子,人挺不錯的吧?」
「挺不錯?」
李之峰一瞪眼睛:「我們長官,善良、正直、無私、大愛、品德高潔、道德楷模。他愛護部下,他知道自己的手下賺的那點錢,都是拿命換來的,所以,他就算拼了命,也要幫你看好錢袋子。
他知道我們當兵的走的路多,所以,總會給你換新鞋穿。類似的事情太多了,太多了。我就這麼說吧,這樣的長官誰跟了他誰……幸運!」
易鳴彥這些人真的羨慕了。
這是上輩子積了多少德,才能找到這麼好的長官啊!
……
所以,這就是日本人上海、岳陽聯動,精心策劃的「菊計劃」!
這次計劃,大獲成功。
日本情報機構宮本新吾大佐,死!
日本情報機構長島寬中佐,死!
日本情報機構天才東川春步少佐,瘋了!
反戰記者中濱悠馬,成功逃離!
還有比這更加成功的計劃嗎?
日本人管這次叫「菊計劃」,而中國方面,則稱這次計劃為:
魔法行動!
由軍統局蘇浙滬三省督導處處長孟紹原親自製定,並且親自執行的一次計劃!
在岳陽日本人的眼皮子底下,他連續使用了周潤發、湯姆·克魯斯、長島寬三個不同的身份,在日軍重兵雲集的岳陽上演了一齣好戲!
當然,有一個人是必須要感謝的:
小川次平!
是他,向孟紹原提供了長島寬的全部行程和時間!
日本情報機構,給孟紹原取過很多外號:
日本公敵、地表最強特工。
在這次岳陽行動中,孟紹原又多了兩個外號。
日本人親自幫他取的新的外號:
隱形戰士、帝國不敗之虎!
此帝國,乃中華之帝國!
似乎,孟紹原一多半叫的最響亮的外號,都是他的敵人幫著取的!
以至於,有一次,孟紹原還氣急敗壞的對自己的部下說:「你瞧瞧人家小日本,幫我取的外號,朗朗上口,你們呢?」
「我也有。」吳靜怡冷靜地說道:「孟色鬼、孟流氓、孟無恥、孟不要臉到家戰士……」
……
那一天,羽原光一流淚了。
悄悄的流淚。
他從來不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
可那天晚上,他還是哭了。
失敗,並不可恥。
無數次的失敗,不過是無數次頑強的爬起來再戰而已。
可是這一次,他又失去了長島寬。
川本小次郎死的時候,他都沒有那麼傷心過。
這一次,不一樣。
他千辛萬苦精心設計了這一個計劃,但卻讓他失去了最親密的戰友。
他真的已經想不出,還可以用什麼辦法來打敗孟紹原了。
一個人的承受力,是有極限的。
羽原光一發現自己已經處在了極限的邊緣。
自己的每一次失利,成就的都是另一個人的赫赫威名。
這是對自己赤果果的踐踏!
在他的心靈上!
他,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