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慶電台總台。
1942年7月7日。
四個!
到目前為止,已經成功抓捕了四個潛伏在電台總台內的殺手!
還有沒有了?
肯定有!
重慶電台總台台長肖默峰站在那裡,一動也不敢動,就好像是個受到訓斥的孩子一般。
就在剛才,這幾個人氣勢洶洶的闖了進來,正在和自己商量事情的副台長剛想質問,結果被這幾個凶神惡煞的人一通暴打,牙齒都被打掉了一顆。
按理說,重慶電台總台那是政府單位,是重要部門。
尤其是肖默峰,那是收到過委員長親自接見,並且勉勵過的,絕對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即便那些政府高官,看到了他也都是客客氣氣的。
誰敢在這裡公然動手啊。
肖默峰是真被嚇到了。
那個副台長,捂著嘴,被勒令坐在牆角。
而那個看起來像是他們頭的年輕人,大搖大擺,直接坐到了肖默峰的椅子裡。
「新進來的那些所謂員工,都是你批准的吧?」孟紹原懶得和他們廢話:「一個清潔工,兩個維修工,一個試用播音員。」
「是,是。」肖默峰擦著額頭上的汗水:「兩個是我批准的,兩個是趙副台長下屬推薦的。」
趙副台長,就是那個被打掉一顆牙齒,坐在牆角的。
「繼續,誰向你們推薦的。」孟紹原冷冷問道。
「柴小姐,柴小姐。」
到了這個地步,肖默峰哪裡還敢隱瞞。
「你呢?」孟紹原的目光又投到了趙副台長的身上。
「也是柴小姐。」趙副台長趕緊說道。
「柴小姐?全名是什麼?做什麼工作的?」孟紹原皺起了眉頭。
「柴書瑜,號稱『山城七美』。」肖默峰老老實實說道。
那就對了。
譚謹雅也是「七美」之一,而且很可能是另外一個「青嵐」。
這個新冒出來的柴書瑜,也是其中一員。
「青嵐」,是一個組織,而不是個人!
招募殺手,安排潛伏,是那個柴書瑜出面的。
譚謹雅一直躲在幕後遙控指揮。
那麼看起來,譚謹雅很有可能是他們的頭目。
孟紹原在那一邊想著一邊問道:「委員長今天要來發表重要講話,電台總台有多少人知道?」
「七、七八個,可能,可能十來個。」
「什麼?那麼多?」孟紹原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混賬,保密條例你不知道嗎?我看你是死到臨頭了!」
「饒命,饒命!」肖默峰渾身哆嗦:「我,我這也是為了更好的接待委員長。」
「放你的屁,放你全家的屁!」孟紹原張口就罵:「和你對接,負責安保檢查工作的是誰?」
「蒲應之。」
是他?
委員長衛隊副侍衛長蒲應之!
這個人是委員長身邊老資格的保鏢了。
「委員長侍從室衛隊」戰鬥力非常強悍,用視察過這支衛隊的艾森豪威爾的話來說:
「委員長先生衛隊的戰鬥力,可抵上一個半師。這是一支神秘莫測的衛隊,暗藏殺機;這是一支裝備精良的御林軍,組織嚴密;這是一支日夜伴隨蔣的侍衛王牌,擁有極大權力;這支近衛王牌部隊,像謎一樣,讓人們無法摸透……」
不過,擔任委員長的貼身侍衛時,在夜間站崗,必須要往嘴裡塞條毛巾。
這條奇怪的規定,就是時任委員長侍衛長的王世和與蒲應之一起制定的。
此前,委員長因為戰事不利辭職下野,下野後,照例回到了浙江奉化老家,意圖東山再起。回到老家後,他住在慈庵墳莊。
半夜,委員長睡到一半,突然被一種古怪聲音吵醒了,吵得他輾轉反側、左翻右翻,怎麼都睡不著了。
再仔細一聽,委員長這才知道,那不是什麼古怪聲音,而是門口兩個侍衛在站崗時打瞌睡,一個在磨牙,一個在打鼾。
磨牙聲和鼾聲吵得他怎麼也沒法入睡。翻來覆去後,他一氣之下,立即衝出房間,對侍衛怒罵,咆哮:「你們這些人,全部給我滾蛋!走人!吵死人了!」
王世和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明白了是咋回事。
後來,王世和跟蒲應之一商量,想了個辦法,以後只要輪到貼身侍從人員值夜班站崗時,他們就在自己的嘴巴里塞條毛巾,不讓鼾聲和磨牙聲等聲響把委員長再從睡夢中吵醒。
這種做法,一直延續到了下去。
蒲應之跟了委員長二十來年了,出生入死,在安保方面的經驗也自然不用多說了。
可這次,怎麼那麼鬆懈?
肖默峰存心想要保住自己:「長官,蒲應之那是我內親。」
「哦,是嗎?」
「正是,正是,我要叫他一聲表叔。」
他媽的。
還好剛才打的不是這傢伙,要不然還真有點麻煩。
「既然是蒲長官的內親,那就好說話了。」孟紹原假惺惺地說道:「兄弟呢,也是公務在身,不得不如此做,肖台長千萬不要見怪。」
「哪裡,哪裡。」肖默峰的一顆心也暫時放了下來。
孟紹原心裡另有打算:「肖台長,委員長很快就要來了,茲事體大,兄弟也不敢怠慢,若是出了一點事情,只怕你我腦袋不保。
兄弟的意思,是想借你這裡一用,電台由我控制。肖台長的任務呢,就是協助委員長,把對全國講話辦好,肖台長以為如何?」
「好,好。」
肖默峰心裡也清楚,這些人八成就是軍統的。
把安保任務交給他們,自己也可以樂得清閒。
孟紹原心裡卻是一聲嘆息。
這是什麼人啊,連證件都不查一下?
自己就是打了那個副台長一頓,自己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委員長即將到來,這裡的安保工作卻鬆懈到了這等地步,簡直就是駭人聽聞。
蒲應之怎麼做事的?
絕對不應該啊?
「李之峰!」
「到!」
「我有預感,今天會出大事。」孟紹原滿臉憂慮:
「咱們能夠進來的,只有這幾個人,無論如何,都必須保證不能出一點問題。」
「你剛才也說了,外面戒備森嚴,裡面像是個大漏斗,到處都是漏洞。」
李之峰也發現了。
來的,可是委員長啊。
這種防備,不是給殺手以機會嗎?
孟紹原掏出手槍,看了看,然後又小心的收了起來。
希望今天不會用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