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聲音聽起來很是有點耳熟,景珊的臉色不由地變了一變。
看著景珊在燭光跳動下稍顯扭曲的臉,陸漸紅覺得事情有些非同尋常,這時外面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景珊,開門吧,我知道你在的。」
陸漸紅再次聽到這個聲音,忽然記起來這個聲音的主人了,居然是魯寒星的秘書——周波。
跟周波,陸漸紅接觸的並不是太多,對於這個人並沒有什麼特別深刻的印象,記憶中只有那麼有限的幾次接觸,總體來說,還是個溫文爾雅的人,只是臉上戴著的那副金絲眼鏡反而起到了畫蛇添足的反作用,完全破壞了他與生俱來的那種儒雅,顯得多此一舉了。
不過陸漸紅並沒有想到周波會跟景珊有什麼交集。這個時候如果開了門來,他們兩個在這裡搞浪漫的燭光晚餐,真是黃泥巴掉到褲襠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景珊冷靜得很,向衛生間呶了呶嘴,示意陸漸紅躲到衛生間裡,陸漸紅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來過個生日而已,反而弄得像做賊似的,有這個必要嗎?
不過考慮到影響問題,尤其是對景珊的影響,陸漸紅也就進了衛生間,並從裡面反鎖了起來,坐在馬桶蓋上發呆,奶奶的,這叫個什麼事嘛?肚子早餓了,一筷菜還沒吃,卻躲進了衛生間,恐怕在衛生間裡想吃的,天上人間,陸漸紅也算是前無古人了。
景珊將紅酒、杯子和筷子都收了,也收去了蠟燭,然後又亮了燈,這才去開了門,道:「周秘書,這麼晚有什麼事嗎?」
周波將手從背後拿了出來,手上有一束玫瑰,笑道:「景珊,生日快樂。」
「謝謝你的祝福,不過你花你好像送錯人了。」從景珊的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周波笑了笑道,「景珊,怎麼?不歡迎我嗎?」
景珊道:「已經很晚了,不是太方便吧。」
「景珊,咱們好歹也同學了一場,衝著老同學的面子,也不肯讓我進去坐坐嗎?」周波推了推鼻樑上的鏡框,做出一副儒雅的樣子。
這麼一說,景珊倒也不好意思拒人於千里之外了,道:「人可以進來,不過那花,還是免了吧。」
陸漸紅雖然在衛生間裡,不過聽得卻是很清楚,看來周波是在追求景珊啊,只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周波聽話得很,撥弄了一下嬌艷無比的紅玫瑰,自嘲似地笑道:「玫瑰啊玫瑰,只有委屈你了。」
將花拋進門邊的垃圾桶里,周波進了來,看到桌子上擺著的幾樣菜,不由笑道:「景珊,你變了很多,以前你可是從來不屑於下廚的。」
「人總是會變的。」景珊淡淡地說了一聲,道,「周波,給你五分鐘時間,五分鐘一過,你就走吧。」
周波道:「景珊,你還是不能原諒我嗎?」
「以前是事我早就忘記了,沒有什麼原諒還是不原諒的。」景珊沒有絲毫火氣地坐到了桌椅上。
「景珊,你越是這麼說,越是證明你對我還是耿耿於懷。」周波憂鬱地道,「我一直都很悔恨,恨自己太小心眼了。我已經想通了,無論在你的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我都不會放在心上,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沒有談戀愛,就是在等你。而你也一直沒有結婚,我們還是有可能的。」
景珊笑了笑道:「周波,我想你可能弄錯了,我沒有結婚,那是我的私事,你管不著,而你談不談戀愛,那也是你的私事,我同樣管不著,麻煩你不要自作多情。」
周波嘆了一聲,道:「我知道你還是在生我的氣,我也知道我對你的傷害太深了,景珊,算我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我願意盡我的一生來彌補我對你的傷害。」
景珊淡然道:「周波,你變了,變得比以前更加自以為是,你以為天底下只有你一個才是最優秀的嗎?」
「沒有,我從來沒有這樣的想法,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在問自己,誰才是我最深愛的人,原來我一直都不能忘記你,景珊,讓我們從頭開始吧。」
陸漸紅在衛生間裡聽得一頭霧水,聽他們的對話,他們非但是同學,而且還有過一段情感上的糾葛,只是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讓他們選擇了分手。
「五分鐘已經到了,周波,你該離開了。」景珊毫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
周波顯然不想就這麼離開,聲音略略提高了一些,道:「景珊,你到底要我怎麼樣才能接受我?為了你,我放棄了留在國外的機會,情願做一個小秘書,只是為了能夠離你近一些,難道你一點都不明白我的心嗎?」
「你要怎麼做,那是你自己的事,跟我沒有關係。」景珊淡淡道,「不要把你自己的決定跟我扯上關係。」
周波忽然冷笑道:「景珊,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不就是喜歡陸漸紅嗎?你應該清楚地知道,陸漸紅是有家室的人,什麼都給不了你。」
景珊也冷笑道:「周波,我覺得你不應該是魯省長的秘書,而該做多管局的局長,你管得也太寬了吧?我喜歡誰跟你好像一點關係都沒有吧?」
陸漸紅在裡面聽得暗暗叫苦,原來還覺得自己做得並不顯眼,可是卻被一個遠遠的人看得這麼清楚。陸漸紅其實倒是多心了,倒不是他們有多明目張胆,事實上也沒有什麼明目張胆的地方,只是周波一向對景珊很是關注,所以觀察得很仔細,剛剛的話也是從景珊近期跟陸漸紅走得比較近的做出的推斷,並沒有什麼根據。
「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周波無奈地站了起來,道,「景珊,我不會放棄你的。」
不一刻的功夫,景珊敲了敲衛生間的門,道:「他走了。」
陸漸紅從裡面出了來,感覺有些怪怪的,不過他倒是無心去提剛剛發生的事,笑道:「可以吃飯了嗎?我快餓死了。」
正文_躲進衛生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