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是我國的傳統節日,象徵著幸福,象徵著團圓。
一家在洪山團聚,看著孩子們的嘻鬧,看著女人們在廚房忙碌的身影,陸漸紅覺得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很奇怪,每年春節的時候,陸漸紅都有種英雄氣短兒女情長之感,難怪古人云,溫柔鄉是英雄冢。
揚帆遠航已經大了,久居香港的緣故,對於春節並沒有什麼熱衷之處,倒是孟遙的興趣高漲得很,只是沒看幾個節目,白天玩瘋了的她早已入眠了,至於小高軒,也不知道夢見了什麼,嘴角都流了口水出來。
在房間裡,陸漸紅給陸遠航上了一節政治課,給他說戀愛與學業之間的互相影響,事實上,在說這些的時候,他自己都覺得心虛,不過這是必定要走的過程,孩子在青春懵動的時候,如果沒有一個正確的引導,問題不會少,對於他們的將來有可能產生決定性的影響。
看著個頭比自己矮不了多少的陸遠航,嘴唇上已經有了隱約的絨毛,陸漸紅意識到,自己已經不能再把他當作一個孩子來看待,所以他與陸遠航之間的交流是相互的、坦誠的,也是一種朋友式的交流,而並非粗魯的說教。
陸遠航顯然適應這種形式上的交流,陸漸紅所表現出來的成熟見解也令他易於接受,經過長達四十分鐘的交流之後,陸遠航表示,自己會處理好戀愛與學業之間的關係。
平橋的老宅子房間比較多,所以在居住上並不存在任何問題,夜已經深了,除了不時響起的鞭炮聲,大地一片沉寂。
安然靠在陸漸紅的身側,全無睡意,看著陸漸紅偏向窗外的目光,道:「漸紅,你有心事?」
陸漸紅自窗外空中的那細細的如鉤殘月上收回目光,笑了笑道:「一個人如果順風順水,活著還有沒有意義?」
安然很了解陸漸紅的心思,道:「去年的今天,你也曾問過類似的問題,一年的時間彈指而逝,回頭看看這一年,你覺得是怎麼度過的呢?」
陸漸紅怔了一怔,不由笑了起來,道:「安然,我覺得跟你交流,受益良多。」
安然也笑道:「其實不僅僅是我,還有孟佳和高蘭,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鞏固你的後防線,讓你能夠心無旁騖地實現你的理想和人生價值。對於我來說,這個安氏集團的董事長可有可無,以我們目前的資產,別說三個家庭,就是兩倍三倍,有高質量的生活也沒有問題。而孟佳更是如此,如果貪圖安逸的生活,她也沒有必要挑起龍港集團的大梁,高蘭則心甘情願地負責孩子們的教育。每個人的追求不一樣,但是我們都有一個共同的追求,那就是這個家庭能夠平安。漸紅,這麼多年來,我們大家經歷了太多的風雨,雖然說不上是磨難,但也有數次的生離死別,在今晚還能夠團聚在一起,我覺得這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情。」
陸漸紅沉默了,在這一刻,他想起了太多的事情,以往的點點滴滴盡皆浮上心頭,歡樂的,悲傷的,激動的,痛苦的,不一而足,他們確實經歷了太多太多。他知道,自己的事業之所以能夠有今天,完全得益於後防線的穩固,可以說,三個女人的奉獻是巨大的,這也從另一個側面證明,自己既是成功的,卻也是不稱職的。
沉默良久,陸漸紅忽然道:「媽跟孩子們都睡了吧?」
安然不由愣了一下,臉上卻閃過一絲潮紅,她知道,陸漸紅又要作怪了,這是他們每年必修的一門功課,輕聲道:「他們早就睡了。」
陸漸紅的手伸進安然的內衣里,在她的後背撓了撓,這是她的敏感區域,心兒微顫,道:「漸紅,孟佳和高蘭……」
陸漸紅的眼神黯淡了一下,平常的時候還好,陸漸紅可以分散自己的精力,一一餵飽,可是像這樣團聚到一起,確實比較頭疼,不過在他的眼神一黯之後,陸漸紅的眼睛裡閃過一絲促狹之色,拿出了手機,分別打了一個電話,讓孟佳和高蘭到自己的房間來。
新年首日是個好日子,天空放晴,不過孟佳和高蘭起床的時候,神色都有些憔悴,吃早飯的時候,梁月蘭發現自己這三個兒媳婦神情都有些古怪,不過她怎麼也想不到昨晚就在樓上發生的荒唐之事,倒是陸漸紅可勁地為三個老婆夾菜:「多吃點兒,精神好。」
這一年春節,陸漸紅哪兒都沒有去,連趙學鵬那裡也沒有過去,只是在電話里拜了年。因為陸漸紅知道,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自己能夠陪伴一家老小的,恐怕也就只有這幾天的時間。所以他萬分珍惜,春節一過,又將是長期分離的局面了。不過由於陸漸紅悄悄的進村,打他的不要,這幾天裡,並沒有什麼人來打攪他,這也讓他能夠安心地過個好年。
快樂的時光總是很短暫,過了初五小年,陸漸紅在初六不得不踏上前往京城的旅程,在上車的剎那間,他回頭看了一眼,他自己也不知道這一眼包含著些什麼。
景珊估摸著陸漸紅初六會回京城,在年初六的下午打了個電話給陸漸紅,陸漸紅仍然處於妻離子散的傷懷之中,接到景珊的電話,強笑了一聲道:「新年好。」
「還新年呢,都哪天跟哪天了,是不是我不打電話給你,你也不打個電話給我?」景珊開著玩笑道。
對於景珊的感情,陸漸紅還是有些異樣的,說一點沒有,那純屬扯蛋,但是陸漸紅也知道,他跟景珊之間不會有太多的交集了,有的時候,他很想問問,景珊對於將來的婚姻怎麼處理,可是這麼問,很容易讓人造成錯覺。
陸漸紅笑了笑,老老實實地回答道:「春節在家陪老婆孩子了。」
景珊也不由沉默了一下,半晌才強笑道:「我明天一早去江東。」